“修煉續靈煉血功需要大量的血氣,如果他們有多人修煉此功,必然需要屠虐大量的武者,我朝境內是否有大量的武者失蹤或死于非命?”周茂問道。
汪中直微微搖頭,“時間尚短,我們目前還沒有全面排查,不過根據各地傳來的消息,目前并未發現有大量的武者失蹤!”
續靈煉血功通過吸收武者的血氣來凝聚先天真氣,武者的修為越高,效果越過。
鍛體境武者的血氣的效果極其微弱,后天武者應該是最佳的血氣來源。
可是后天武者不是大白菜,在京都看起來似乎有很多后武者,但在民間后天武者也是非常稀少的存在。
武者有群聚效應,就是越繁榮的地方武者越多,而武者越多的地方高手也就越多。
這么說吧,在不計算先天武者的情況下,京都的武者力量幾乎占據了整個大榮的兩成,九大邊鎮再占據三成,剩余的五成則分布在十三省。
而十三省中,江南富碩之地又占大頭,然后是各地的府城州城,到了一縣之地,也就能找到幾個武者。
就如以前的安寧縣,總共也沒有幾個武者,但是自楊家崛起之后,安寧縣就成了靖安府內的武者匯聚之地。
這便是武者的群聚效應。
而神陽教若是需要大量的武者血氣,那必然要在繁榮的地方搞事情。
汪中直說完后,對延平帝躬身一禮,退到了旁邊。
延平帝面色嚴肅的說道:“神陽教死灰復燃,必然會給我大榮帶來動亂!幸好我們現在發現的還不算晚。”
“對于如何清除掉神陽教,諸位愛卿可有什么提議?”
周茂、段瑞等人皆皺眉不語。
連楊正山都感到有些麻煩。
這神陽教就是陰溝里的老鼠,對付他們最麻煩的地方不是如何消滅他們,而是如何將他們找出了。
“陛下,此事還需秘武衛來做才行!”段瑞想了想,直接說道。
延平帝微微搖頭,“神陽教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這一次他們針對的就是秘武衛。”
旁邊的汪中直、呂華等人臉色十分難看。
南盛之事對秘武衛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讓秘武衛都難以承受的地步。
看起來這次秘武衛并沒有折損多少力量,但實際上這次秘武衛折損的力量超出想象。
秘武衛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武力,而是那遍及天下的密探和影子。
而南盛做的事情可不只是讓汪中直下獄,逼得汪中直和呂華不得不叛逃,他把整個秘武衛都給賣了,他把秘武衛的人員情況,暗探數量,甚至一些影子的重要信息都給了神陽教。
雖然不是全部,但卻讓秘武衛徹底暴露在神陽教的眼皮子底下。
一個影子的身份如果被人知道了,那他就沒有繼續潛伏的必要了。
可以說這一次南盛將秘武衛大部分密探和影子都給報廢了。
這一次朝堂打掉了神陽教在京都的力量,但神陽教也把秘武衛給廢掉了,雙方只能算是平手。
“秘武衛最少需要三年的時間才能完成調整!”
汪中直臉色難看的說道:“當然,我們依然可以提供一些情報。”
潛伏的密探和影子雖然需要調整,但秘武衛搜集消息和偵探情報的能力還在,不至于完全淪為廢物。
只是有些人手需要召回,需要重新潛伏。
周茂斟酌了一下,說道:“臣以為只靠秘武衛遠遠不夠,朝堂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來掌控江湖!不只是我朝境內的江湖,包含我朝境外的江湖勢力!”
神陽教不是一般的勢力,它可以算是一個江湖勢力,而且還是一個擅長隱匿的江湖勢力,對付這樣的江湖勢力,軍隊顯然不合適。
以江湖制江湖才是最好的手段。
而目前朝堂其實缺乏一個對江湖掌控的衙門。
無論是秘武衛,還是刑部的鎮武司和大理寺的武直處,都只是監控江湖勢力、打擊武者犯罪,根本做不到掌控江湖的地步。
“愛卿的意思是?”延平帝點點頭,問道。
周茂道:“可以加強鎮武司和武直處的力量,或者增設一個專門管理江湖武者的衙門!”
延平帝想了想,加強鎮武司和武直處的力量,朝堂以前不是沒有做過,但效果并不明顯。
原因有很多,首先這兩個衙門歸屬于刑部和大理寺,屬于文官體系,以文官制約武者,多少有些力有不逮。
其次讓刑部和大理寺打擊武者犯罪還行,可若是讓他們掌控江湖,他們既無那么大的權力,也沒有那么大的力量。
最后就是實力的問題,鎮武司和武直處的實力也不算弱,但如果將他們的力量分散到整個大榮,那他們力量就是杯水車薪。
而朝堂也曾約束過江湖勢力,最典型的就是三十年前的限武令,由承平帝一力主導的限武令,對江湖勢力招收弟子、置辦產業、從事的行業做出約束。
限武令卻是多江湖勢力形成了約束,但也限制了江湖武者的成長。
有利有弊,但總體來說還是利大于弊。
而當初為了推行限武令,朝堂也是費了不少勁,單單是推平的江湖門派就有數十個,更有大量的武者遭到了圍剿。
那時候承平帝穩住了朝局,解決了勛貴集團這個大麻煩,在調動大量的邊軍精銳的情況下,才做到了震懾江湖的效果。
難道現在要再次調動邊軍精銳?
延平帝搖搖頭,這倒是沒有必要,畢竟現在大榮境內的江湖勢力遠不如三十年前。
而且如今邊疆也不太平,北邊的兀良胡族虎視眈眈,南邊的金隆王朝和安南王朝野心勃勃,西邊倒是好一些,但西部的三個邊鎮實力最弱。
如果要調動邊軍的話,似乎只有重山鎮可以抽調!
想到重山鎮,延平帝看了一眼楊正山,才又說道:“這樣吧,諸位愛卿回去后再仔細考量一下,有什么想法,擬一份折子遞上來!”
“喏!”
眾人應道,爾后告退。
楊正山正準備走,延平帝卻將他叫住,“靖安侯等一下,朕還有點事想與你商議一下!”
楊正山只能止住腳步,等段瑞、周茂他們離去后,延平帝起身說道:“走,陪朕出去透透氣!”
從側門走出太極殿,來到了殿后的蓮花池旁,延平帝揣著雙手,看著池塘中荷花。
“之前將你從重山鎮調回來是為了麻痹南盛,現在南盛的問題已經處理了,你可有什么想法?”延平帝問道。
楊正山一怔,想了想,“陛下是指?”
“你才五十多歲,總不能現在就想隱世清修吧!”延平帝笑吟吟的看著他。
楊正山笑了笑,“陛下說笑了,陛下若是想讓臣隱世清修,臣就在府中頤養天年,含飴弄孫。”
清修就清修唄,如今他已是先天武者,也沒有必要一直留在朝堂上。
而且這段時間他對修煉有了很多感悟,正準備好好修煉一陣子。
“朝堂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愛卿還是多操勞幾年吧!”
延平帝見楊正山真的有隱世清修的想法,連忙止住這個話題。
“對于神陽教你有什么看法?”
“臣對神陽教了解不多,暫時并無太多的想法!”楊正山搖搖頭道。
這倒不是他故意推辭,而是他真的沒有想法。
延平帝點點頭,又說道:“玄兒想拜你為師,你就收下他吧!”
“代王殿下天資出眾,臣唯恐誤了代王殿下!”楊正山推辭道。
“呵呵,若是連你都教不好他,那這天下估計也沒有人能教好他了!”延平帝輕笑道。
楊正山會教徒弟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雖然他只有三個徒弟,但別忘了楊家三兄弟和他麾下的將士都是他調教出來的。
別的不說,單單是楊家三兄弟就不知道羨煞多少官宦和勛貴。
更何況如今林展也已嶄露頭角,雖然他只是一個兵部的正六品主事,但他是文武全才。
有這么多例子在前,楊正山自然也就被冠上了良師之名。
“不只是玄兒,還有鈞兒!”延平帝突然說道。
楊正山神色一凝,“陛下!”
延平帝口中的鈞兒就是皇長子陳昭鈞,如今被封為安王。
收一個皇子做徒弟就已經夠麻煩了,若是再收一個皇長子,誰知道以后會有多大的麻煩。
延平帝揮揮斷他,說道:“你放心,朕不會像父皇那般,你教導鈞兒兩年,朕就會冊立他為太子,讓他臨朝觀政。”
楊正山聞言,心神一陣震動。
延平帝能對他說這些話,足以看出延平帝對他的信任。
這讓他之前對延平帝的不滿立即就消散了不少。
其實延平帝也不是沒有惱過楊正山,去年遼東大旱,流言盛行,說他這個新皇無德,而楊正山在重山鎮卻盛傳仁德之名,他聽了之后自然會覺得難受。
但延平帝也只是氣惱一時,流言平息之后,他每次用銀子的時候就會想到楊正山的好。
因為他這半年來用的銀子幾乎都是玻璃作坊賺來的。
飲水思源,若不是有玻璃作坊賺來的銀錢,他和朝堂根本就無力賑濟遼東的災民。
所以每次從他的內帑中調用銀子,他都要感嘆一句靖安侯與國有功!
“鈞兒和玄兒交給你教導,朕也放心,你就別推辭了!”
延平帝望著楊正山說道,楊正山居然從他眼中看到了些許真誠。
“臣遵旨!”
楊正山還能說什么,只能接下了這個差事。
從皇城中出來,楊正山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想的倒不是收安王和代王為徒的事情,而是關于神陽教的事情。
延平帝既然說了要立安王為太子,并且不會像承平帝那樣瞎搞,那他收兩位皇子做徒弟也就不是什么麻煩事了。
朝堂上的臣子為何不愿意接近皇子,不就是怕以后出現皇子之爭防止被拖下水。
不過就算是立了太子也不保險。
別忘了之前就有個廢太子。
反正不管如何,延平帝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楊正山若是再拒絕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索性楊正山也就順其自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眼前的事情還是神陽教比較重要。
只是他對神陽教的了解太少,短時間內也想不到對付神陽教的好辦法。
不過他對周茂所說的設立一個專門的衙門來掌控江湖很感興趣。
他可沒有忘記當年在濡河碼頭,那么多高手想要取他的性命。
雖然那是他故意引誘那些高手動手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江湖武者對朝廷的統治有一定的威脅。
屁股決定腦袋,楊正山身為大榮的靖安侯,自然要為大榮朝廷的統治考慮。
一群可以肆意施展武力的武者,無論是對官府還是對百姓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設立一個衙門用來約束武者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是約束還不夠,堵不如疏,疏不如引,引到武者為朝堂效力才是約束武者最好的方法。
而當初承平帝頒布的限武令只是一道枷鎖,其實現在也可以在這道枷鎖上做做文章。
回到府邸之后,楊正山立即按照自己的想法寫了一份奏折。
他在奏折中提出了三條建議。
第一,宗門等級制度,即按照宗門的實力和對朝廷的貢獻將宗門劃分為一等、二等、三等宗門,一等為最高,三等為最低。
宗門宗主可以賜官身,拿俸祿,當然只是虛職。
朝堂對不同等級的宗門在招收弟子數量、稅賦、產業等各方面做出不同的限制。
第二,設立武道學院,也可以理解為官辦宗門,接受宗門弟子進入官辦武道學院修煉,同時可以從民間招收天資出眾的武者進入武道學院修煉。
武道學院可以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亦可以為朝堂培養更多的武者。
第三,建立武者監督機構,也就是周茂提出來的掌控江湖的衙門,專門負責監督宗門勢力,打擊武者犯罪,同時也負責監控江湖。
按照楊正山的想法,武者監督機構不能像刑部的鎮武司和大理寺的武直處那樣,只是一個在京都的機構。
他預想的武者監督機構是要下放到各省各府,最起碼每個府都要設立一個衙門,監管一府之地的武者和宗門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