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
楊正山與周蘭騎馬漫步在青綠的草地上。
“看你的樣子，這幾年似乎過得很好！”周蘭望著西方金燦燦的晚霞，聲音難得帶上了幾分柔和。
楊正山笑了笑，“的確很好，不過若是沒有將軍的提攜，也不會有我的今天！”
“呵呵”周蘭突然笑起，轉過頭來用明亮的眼眸看著他，“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你會有如今的成就！”
“當初我只是覺得你操練的農夫很不錯，可沒料到你會有這么大的本事！”
她真的感到很意外，之前她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可今日再見楊正山，她心中充滿了驚訝和感慨。
在臨關堡和迎河堡的時候，楊正山所做的一切，她都很清楚，那時候她雖然感到驚訝，但并不是很強烈，因為那時候楊正山展現出了的能力雖然很不錯，但還沒有到讓她感到嘆服的地步。
分離三年，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也或許是因為楊正山的變化太大，這才讓她有這么強烈的驚訝。
“將軍過獎了，還是那句話，沒有將軍的提攜，我現在也不過是一個農夫而已！”
楊正山謙虛的說道。
這真是謙虛。
周蘭對他卻是有提攜知遇之恩，可如果沒有周蘭，他現在也不會還是一個農夫。
或許沒有周蘭，他這一路走的不會如此順利，如今也不會有這么高的官職，不會有這么好的機會上戰場殺敵立功。
從一介布衣到從三品指揮同知，在周蘭的照拂下只用了三年的時間。
若是他自己肯定做不到如此地步，所以他是真的很感激周蘭。
“哈哈，那好，給你的提攜之恩，你可要記住，以后還要還給我！”周蘭笑道。
“那是自然，將軍大恩，永世難忘。”楊正山也跟著笑起。
周蘭抿嘴，她將這話當成了玩笑。
雖然提攜之恩是真的，但楊正山也幫她良多，別的不說，單單是練兵之法就讓她受益良多。
沒有楊正山，她也無法練出那么多騎兵，也無法在戰場表現得如此出色。
兩人算是互相成就吧。
“此戰結束我可能就要回京了！”突然，周蘭話題一轉。
楊正山一怔，“為何？”
“成親！”周蘭道。
楊正山眉宇微挑，這確實是個問題。
周蘭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老姑娘了。
“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楊正山問道。
“嗯，懷江伯隋易安！”周蘭目光悠遠的望著夕陽的余暉。
懷江伯隋易安！
楊正山腦海中回想著京都的勛貴，結果并沒有想起有這樣一位伯爺。
也就是說這位并不是一個身處要職的勛貴，只是一個閑散的勛貴。
他眉頭微微皺起，這是下嫁啊！
以周蘭的能力和成就，嫁給一個閑散的伯爺，這實在是太委屈了。
可惜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女人成就再高，能力再強，也要以夫為貴。
楊正山自然不會想什么男女平等，他想的只是周蘭愿不愿意。
大概是不愿意吧！
可惜這事他一個外人根本無法插手。
“不過你放心，就算是嫁人了，我依然會在軍中任職，嗯，大概會在禁軍吧！”周蘭注意到楊正山皺起的眉宇。
楊正山微微搖頭，“我只是怕將軍受委屈而已！”
“委屈？呵呵”周蘭看起來很平靜，“我已經習慣了！”
楊正山沉默不語。
他倒是忘了以前周蘭在京都的名聲了。
這大概也是寧國公會讓她嫁給一個閑散伯爺的原因吧。
兩人不再說話，緩緩朝著營地走去。
還沒有到營地內，楊正山就看到了幾道身影站在營地前。
待到近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呈現在他的眼中，把剛才的沉悶一掃而空，他的臉上露出了慈和的笑容。
“正山叔！”
“正山爺爺！”
七八個身穿戰甲的身影看到楊正山，興高采烈的喊道。
“嗯！”
楊正山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和煦。
楊承旭，楊勤武…
都是他當初從楊家村帶出來的人。
看著如今的他們，再回想以前的他們，楊正山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里只有一部分楊氏子弟，因為楊明武和楊承澤都是獨立領兵作戰的，他們并沒有跟周蘭在一起。
“去里面聊吧！”周蘭笑道。
“好！”
隨即楊正山就在一群楊氏子弟的簇擁下進入了營地。
一頓晚飯吃了兩個多時辰，沒有外人，連周蘭和趙遠都沒有參與，只有楊正山和楊氏子弟。
身為長輩，身為楊氏一族的領導者，楊正山對每一個楊氏子弟都表現著最慈和的一面。
親切的關心著他們的家庭，事業，修為等等各個方面，用心的指點著他們每一個人，循循善誘，誨人不倦。
直到深夜，楊正山才回到自己的營帳。
兩軍匯合，休整了三天后再次開拔。
他們從科爾察氏的旗地先是一路向北挺進五百里，然后在一路向東，直插戈爾沁氏以前的旗地。
沒錯，他們第一個目標就是戈爾沁氏的旗地。
作為王族，戈爾沁氏在東海胡族有著特別的意義。
要說戈爾沁氏的歷史，那是非常遙遠的，據傳戈爾沁氏的祖先來自遙遠的圣地，奉神的旨意建立了戈爾沁氏。如今東海胡族的所有氏族都是戈爾沁氏的分支。
好吧，這就是個沒有任何根據的傳說，連東海胡族內部的一些族落都不承認這個傳說。
當然，也有人承認這個傳說，將戈爾沁氏的旗地視為祖地。
而戈爾沁氏的旗地也是東海胡族內唯一一個不會遷移的聚居地。
其他大型族落的旗地每隔三五年都會遷移一次，唯有戈爾沁氏的旗地從未遷移過，最少百年內沒有遷移過。
因此戈爾沁氏的旗地更像是一座沒有城墻的城池。
楊正山他們之所以將戈爾沁氏的旗地列為第一個目標，是因為戈爾沁氏的旗地是復山城北方眾多聚居地中守備力量最強大的存在。
雖然如今戈爾沁氏的主要力量都放在了復山城，但是他們依然在旗地保留著三千胡騎。
這三千胡騎跟其他的胡騎不同，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騎兵。
如果不先把這里攻下，等他們襲擊其他族落的消息擴散開來，在想進攻這里必然是事倍功半。
不只是戈爾沁氏的旗地，還有俄木布氏、察哈爾氏、多索爾氏這三個大型族落的旗地都是楊正山他們的首要目標。
七千騎兵奔行兩日，來到距離戈爾沁氏旗地百里外的一處還算隱蔽的山谷內，他們休整了一日，直指第二天黃昏時分才再次出發。
夜行百里，直奔戈爾沁氏的旗地而去。
臨近子時，正是旗地最安寧的時候，馬蹄聲滾滾如沉悶的雷音席卷而來。
轟隆隆 不少戈爾沁氏的族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響給驚醒，很多正在守夜的族人感到非常奇怪。
這大晚上的誰帶著騎兵過來了。
這個時候他們不會想到是敵人來了，想的卻是自己的族人或者其他族落的人來了。
雖然梁儲率領大軍兵臨復山城城下，但是戈爾沁氏的所有人沒有想到會有人繞過復山城來襲擊他們的旗地。
就在戈爾沁氏的族人感到奇怪的時候，滾動的馬蹄聲中響起了陣陣喊殺聲。
楊正山一馬當的沖入了一座座氈帳之中，為今夜這場屠戮拉開了序幕。
很快，喊殺聲，慘叫聲，呼喊聲就傳遍了整座旗地。
殺戮從深夜持續到黎明，幾乎旗地的每一寸都灑滿了鮮血。
白天，這里還是東海胡族最繁榮的聚居地，僅僅只是一夜，這里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對于殺戮，楊正山早已毫無壓力，周蘭也不會有半點不適，就連王彬也已經習慣了。
沒有人會在戰場上講慈悲，也沒有人會在生死搏殺時心懷憐憫。
一切都顯得輕車熟路，順理成章。
當黎明的光輝降臨時，戈爾沁氏的旗地徹底淪為了一片尸橫遍地的廢墟。
戰斗結束，將士們開始打掃戰爭。
他們沒有時間收集戰利品，只來得及補充食物和水，同時收斂同袍的尸首和救治傷員。
楊正山在一處水井旁幫著將士們打水，楊明鎮走來說道：“大人，我們已經找到了一處還算隱蔽的地方，就在北邊三十里處，那里有一處山坳，藏幾百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嗯，你去跟王將軍匯報一下，請他帶著傷員和將士們的尸首先安置下！”楊正山一邊從井內取出一桶水，一邊說道。
接下來他們還要繼續奔襲，根本無暇照顧傷員和將士們的尸首，只能就近找個隱蔽的地方安置。
雖然這樣有可能讓這些傷員陷入危險之中，但眼前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楊明鎮應了一聲離去，隨后周蘭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肉湯和兩塊干糧過來了。
“先吃飯吧！”
楊正山將手中的水桶遞給旁邊的親隨，接過肉湯和干糧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周蘭一邊吃一邊打量著周圍的將士。
“伱的這些親隨修為都不低吧！”
“嗯，高的已經進入了后天境，差點的也是煉勁層次！”楊正山毫不隱瞞的說道。
“這些人都是你從迎河堡帶出來的吧？”
“嗯！”楊正山點點頭。
周蘭若有所思，“你是怎么培養他們的？”
他對楊正山能培養出這么多武者感到很好奇。
不只是楊正山身邊的親隨，還有守備營的將士們，幾乎都是武者。
楊正山心思微動，果然這事還真是不好隱藏。
他可以隱藏靈泉水的存在，但卻無法隱藏那些使用過靈泉水的人。
如楊氏子弟，幾年的時間冒出那么多武者，這本來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如他身邊的親隨和守備營的將士，武者的比例也遠遠高于其他的軍隊。
只要有心人稍微關注一下，就能發現這其中的異常情況。
不過楊正山也想好了理由，說道：“還能怎么培養，練唄！”
這事藏不住，但只要不暴露靈泉水的存在，也不算有什么大問題。
只是以后要多注意一些了，靈泉水可以給普通將士使用，但不能給太多。
他麾下將士們的武者比例可以高于其他軍隊，但不能高出太多，這個度要把握好才行。
周蘭微微頷首，“看來我操練的還不夠！”
她并沒有深究，只是隨意問問而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