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關內,一座豪華的客棧中。
蘇百畢恭畢敬的站在一個中年男子身前。
“二爺,已經確定了,常平侯府確實要與楊家結親,前段時間的壽宴上,侯夫人就表露過這方面的意思,而最近幾天常平侯與楊正山也有信件來往,雙方應該是已經在商量婚事了!”
蘇百低眉順眼的說道。
而在他眼前的這位中年男子就是靖遠侯府的二公子蘇善宇。
蘇善宇身形微胖,臉上橫肉叢生,眼眸中充滿了暴戾,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善茬。
他手中捻著一串翡翠珠子,語氣平淡的說道:“阻止他們!”
太子有意讓清安伯府與常平侯府結親,所以這一次寧清這個清安伯府的大小姐才會來重山關。
不過負責促成此事不是清安伯府,而是他們靖遠侯府。
沒錯,靖遠侯府早就投靠了太子,蘇善宇此來的目的就是幫助清安伯府與常平侯府結親。
可現在梁儲選擇了楊家,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這,二爺,我們該如何阻止?”蘇百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善宇猛地抬起頭來,眼眸中迸射出狠戾的精芒,“這還需要我來想辦法嗎?”
“是,小的明白,小的這就想辦法讓他們無法結親!”蘇百被嚇的渾身一哆嗦,連忙說道。
自家這位爺什么脾氣,他再清楚不過。
心狠手辣,殘忍暴虐,稍有不順心就會傷人性命。
雖然他是靖遠侯的親信,但也不敢惹這位爺生氣。
蘇善宇一手捻動著念珠,語氣又恢復了平淡,“楊家既然想要與常平侯府結親,那我們就把這場喜事變成喪事,找個機會把楊家的那位小姐殺了!”
“殺一個小姑娘,你們應該能做到吧!”
他漠然的看著蘇百。
蘇百哪敢說做不到,“能,小人必然會讓楊家大辦喪事!”
一個小姑娘而已,他們沒有理由做不到。
“嗯!去辦吧!”蘇善宇擺擺手,說道。
蘇百遲疑了一下,又忍不住說道:“那七公子那邊!”
他說的自然是在安源城外修路的蘇善思。
“哼,一個沒用的廢物,讓他長點教訓也好!”蘇善宇絲毫沒有去就自己弟弟的想法,哪怕蘇善思是他的胞弟,他對蘇善思也沒有半點兄弟感情。
若不是為了靖遠侯府的顏面,他都不會管蘇善思的死活。
“此事你不要管了,過幾天我會讓安源知州放人的!”
楊正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他自然不會再去找楊正山。至于找誰,重山關內可有不少衙門能管轄安源知州衙門,他沒必要去安源城,只需要在重山關內請人即可。
此時的楊正山自然不知道有人想要楊云雪的性命,他幫著郁青衣準備了一下,便再次送郁青衣和楊云雪出城了。
“今日可能有風雪,你們路上注意保暖!”
城門外,楊正山對郁青衣叮囑道。
風雪!
郁青衣疑惑的抬頭望了望有些陰沉的天空,天氣卻是不是很好,的確有可能下雪。
“嗯,我們會注意的!老爺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
郁青衣并沒有將風雪放在心上,很隨意的說道。
楊正山微微頷首,“走吧!”
爾后,郁青衣便登上馬車,隊伍緩緩朝著重山關的方向行去。
楊正山望著遠去的隊伍,又抬頭望了望天。
“風雪不會很大,應該不會影響她們趕路!”
這才剛剛進入十月份,重山鎮的冬季就已經來臨了。
“回去!”
楊正山轉身上馬,朝著城內奔去,身后韓飛和一眾親隨跟上。
楊正山對天氣的預測是很準確的,他說有風雪那就肯定有風雪。
時間剛過午時,安源城就飄起了細碎的雪花,來自北方的寒風輕輕的拂過安源城,讓安源城再次感受到了冬季的寒冷。
而此時,郁青衣等人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從安源城到重山關差不多要走兩百里的路程,得益于這兩年重山鎮對官道的整修,她們沿途走過的官道都還算平整。
清晨從安源城出發,一路疾行的話,傍晚時分差不多就能抵達重山關。
馬車內,郁青衣裹著厚厚的毛毯打著瞌睡,楊云雪和王云巧兩個小姑娘則湊在馬車窗口處,掀開布簾看著車外飄蕩的雪花。
遠方山巒重重疊疊,在飄零細碎的雪花下看起來影影綽綽,仿佛一團團黑影鑲嵌在陰沉沉的天空上。
“小姐,起風了,別讓寒氣進了馬車!”
馬車旁,宋嬤嬤騎馬過來,輕聲說道。
宋嬤嬤和林嬤嬤雖然被稱為嬤嬤,但其實她們的年紀都不是很大。
林嬤嬤稍大一些,今年也不過才五十五歲而已,宋嬤嬤才五十三。
加上兩人都有后天三層的修為,以及這兩年也沒有缺少靈泉水的滋養,所以她們身子骨還是很強健的。
騎馬什么的都是小兒科,她們的實力都沒有年齡的增長衰減太多。
“嗯,我知道嬤嬤!”楊云雪很乖巧的拉上了車簾。
郁青衣還懷有身孕,她們自然要多體諒一下。
而此時,就在她們的前方不遠處,一座平緩的山坡上,干枯的草木之間,蘇百正帶著十幾個屬下安靜的等待著。
“來了!”
突然有人開口打破了安靜。
蘇百神色一肅,沿著彎曲的官道望去。
只見飄零的風雪之中,一支十幾騎的隊伍正緩緩駛來。
“護衛十人,婆子丫鬟六人,一輛馬車,馬車上的應該就是楊家主母郁氏和楊家小姐。”
“蘇總管,郁氏出身于江湖,有著后天六層的修為!”
旁邊一個面帶刀疤的漢子向蘇百提醒道。
郁青衣的出身不是什么秘密,稍微調查一下就能查出來。
不過他們的信息顯然是落后了,兩年前郁青衣的修為確實是后天六層,不過現在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后天七層巔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至后天九層。
而蘇百根本沒有將郁青衣放在心上,他這次既然選擇在這里埋伏,自然早就調查過楊家的情況,也很清楚郁青衣的修為。
后天六層,聽起來不弱,但在他們靖遠侯府面前,不過只是一個稍微有點實力的對手而已。
他這次帶來的人雖然不多,只有十幾人,但個個都是他們靖遠侯府的精銳,四個后天三四層的武者,其余者皆是煉勁層次的武者。
這樣一群武者,無論放在哪里都是不容忽視的力量。
說實話,蘇百覺得用這么多武者對付楊家的一群護衛和幾個女人,已經算是高看楊家了。
在他心里,楊家不過是一個剛剛崛起的小家族而已,沒有任何底蘊,也沒有太強大的實力,就算是有些護衛,估計也只是一群低層次的武者,根本不值一提。
“準備動手吧!”
蘇百面色冷俊的說道。
此時的他跟在蘇善宇面前的他判若兩人。
在蘇善宇面前,他戰戰兢兢,畢恭畢敬,一副奴仆的樣子。
而在這里他是侯府的管事,有著絕對的領導權,絲毫沒有半點奴仆的卑躬屈膝。
就像當初他在楊正山面前時,也有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十幾人分散開來,不過片刻就隱藏在枯黃的草木之中。
車隊緩緩前行,風雪依然飄搖。
領隊的護衛隨意的打量著周圍,這個護衛也是天青劍派的弟子,是蘇坤的弟子,名叫吳展。
吳展今年二十八歲,加入楊家時有著后天二層的修為,算是加入楊家的十名弟子中,資質最好的一個。
吳展的性格相對要懶散一些,不像武錚那么靠譜,不過對楊家還是很忠心的。
此時,吳展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周圍飄零的風雪,厚實皮襖裹著身體,倒是不會讓他感覺寒冷,只是趕路本來就是一件無聊的事情,所以他有種了無生趣的感覺。
哎,好懷念家里的熱炕!
吳展耷拉著眼皮,心里忍不住念叨著。
忽然,他神色微動,抬頭朝著前面的叢林看去。
雪花飄落,已經將枯黃的草木染上了一層白霜,只是有幾處地方的白霜似乎遭到了破壞。
作為一個江湖武者,吳展以前經常跟著鏢局的車隊外出,也曾在江湖中歷練過,所以別看他表現得很懶散,實際上他是個十分心細的人。
特別是外出趕路的時候,百無聊賴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警惕的心。
“停!”
吳展想了不想,勒緊韁繩,叫停了隊伍。
“師叔,怎么了?”
后面的護衛疑惑的問道。
吳展沒有回答,雙目在山坡上的林間掃過。
不是動物造成的!
這場雪才下了很短的時間,而且并不是很大,所以林間的落雪也不是很多。
不過吳展還是能看出很多東西來。
落雪肯定是遭到了破壞,而且看樣子破壞的地方還很多,不是單純的一兩只小動物能造成的。
數量多的動物群,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
排除動物的因素,剩下的只有一個答案。
那就是有人在這里活動過,而且還不是一個人!
“小心點,我們可能遇到麻煩了!”
吳展提醒道。
他沒有上前查看,而是留在原地,繼續仔細觀察著。
此時,馬車上,郁青衣因為馬車的停止從瞌睡中清醒了過來。
“宋嬤嬤,怎么了?”
馬車外的宋嬤嬤輕聲說道:“前面好像有些不對勁,吳展正在觀察!”
“不對勁!”
郁青衣坐直身體,掀開車簾,朝著前面的山坡望去。
也就在這時,她的眼眸猛地一瞇。
“小心!”
下一刻,嗖嗖的破空聲傳來,一支支箭矢飛射而來,咄咄的釘在了馬車上。
郁青衣眸中瞳孔猛地一縮,伸手抓住了一支射來的箭矢!
不是軍中的制式弓箭,而是江湖中常見的袖箭。
所謂袖箭就是藏于袖中的暗箭。
可暗藏在袖中的特制箭匣中,箭桿短輕,箭鏃較重。
這種暗箭便與攜帶,便與隱藏,但缺點是射程短,威力小,連續射擊次數少,一般都不會超過三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