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夜間能見度極低,西岐北門的殷商大營里,一團又一團篝火跳動,照亮軍營,時不時有一隊隊披堅執銳的士兵巡邏而過。
一陣微風輕飄飄進了中軍帥帳,只因這四兄弟生的高大,這帥帳也比尋常的帳篷要大上三倍有余。
帳內的案幾上擺著吃剩的牛羊酒肉,旁邊有個架子,上面是四兄弟的兵器以及火尖槍。
此刻四兄弟攻不下西岐,在等聞仲的時候,實在閑來無事,只有喝喝酒什么的才能打發時間。
這會兒酒酣睡下,只聽得四人呼嚕聲此起彼伏宛若打雷,魔禮青、魔禮紅、魔禮海正抱著他們的法寶入睡。
敖丙看著兵器架忽然差點兒笑出聲來。
真的,他這個龍笑點很高的,除非忍不住。
只見架子上魔禮紅被打彎的那桿方天畫戟已斷成兩截,看斷口處應該是想要掰直,卻不想大力出奇跡直接斷了,所以拿哪吒的火尖槍替代。
敖丙先念動口訣收回火尖槍,只是左尋右找卻怎么也看不見另外幾件寶物的蹤跡。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魔禮紅的寶傘,躡手躡腳,來到魔禮紅旁邊,就見這家伙抱著他的傘就像抱嬌妻美妾,睡的十分香甜。
“等等,我都摸到中軍帳了還偷什么寶貝?”
正當他準備動手時,突然反應過來,他趁此機會將這魔家四將打死不就行了。
雖說趁睡夢偷襲有點不光彩,但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大家都是各為其主,各憑手段,這幾個家伙之前不也趁著半夜想用法寶滅了整個西岐?
一念至此,敖丙眼神一肅現出身來右手握爪,使一招‘白龍掏心’掏向魔禮紅,只因這家伙的混元傘威脅最大。
“吼!”
只是他剛一動手,冷不防從旁邊魔禮壽腦袋邊的豹皮囊里沖出一個碩大猙獰的腦袋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將敖丙吞進了肚子里。
“怎么了怎么了?”
花狐貂這邊一動口驚動了魔家四將,四人頓時驚醒,就見花狐貂變成尋常大小,對著魔禮壽“吱吱”叫著比劃著什么。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驚險,幸好有你。”
魔禮壽越聽臉色越沉重到最后被嚇出一身冷汗,不住撫摸花狐貂的腦袋。
“老四,怎花狐貂怎么說?”
其余三人只是見大帳中有些凌亂,知道一定出了事,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魔禮壽將剛才發生的事告知。
“嘶…”
魔禮青三人聽完面面相覷,全都倒吸一口冷氣,感到一陣后怕。
誰曾想好好睡個覺腦袋差點兒搬家。
魔禮青臉色陰沉:“我們軍中十步一崗五十步一哨,這人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摸到我們的中軍大帳,光這一手就是個天生的刺客。年輕人…看來那次我們沒看錯,姜子牙手底下還有高手。”
魔禮紅情緒最為激動:“姜子牙這老匹夫簡直一點兒武德也不講了,偷走法寶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取我們性命。”
“二哥莫氣,花狐貂已為你報了仇。”
魔禮壽心情最好笑道:“他們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我們有花狐貂守夜,任他道術通玄,只要進了花狐貂的肚子過個兩三天就是一坨粑粑。”
聞言,魔禮青三人這才神情稍緩,臉色好了很多。
這花狐貂乃洪荒異種,在腹中修得陰陽二氣,不僅可隨心變化大小,還能吞食萬物。
當初他們四兄弟得仙人傳藝和法寶時,見魔禮壽有天賦而被授予御獸秘法,花狐貂是他們將寶貝借給魔禮壽收服的最強一只,連蛟龍青鸞等神禽異獸也吃過,但凡被他所吃從無活口。
幾人這才坐了下來,恨恨的吃了口酒才慢慢定下神來,但被鬧了這么一下總覺的很不得勁兒。
“大哥,既然這老匹夫做了初一,那我也做個十五。”
魔禮壽笑道:“我這就把花狐貂放進西岐城里去,讓它找機會吃了姜尚,吞了姬發,到時大局已定,我等也可班師回朝便不必在這里死等了。”
這主意聽的其余三人眼前一亮,齊齊點頭道:“可行!”
當即,魔禮壽來到帳外,胳膊一伸,花狐貂便足下生風鉆入空中,身形迅疾如電,轉眼消失不見。
他又回到大帳里可是吃酒等待好消息。
花狐貂在空中身形靈動,正奔走間突然慘叫一聲,從天上跌落,痛不欲生的打起滾兒來。
“嘿嘿,孽畜,你吃起爺爺容易,想消化可就怕你沒有那么好的腸胃了。”
它肚子里傳來敖丙的聲音:“你的小命現在攥在爺爺的手里,我見你有些靈性打算留你一命,不過現在是死是活還在你一句話。”
花狐貂:“???”
“哦差點兒忘了,你這畜生不會說話,這樣,要活就叫兩聲,想死就叫一聲。”敖丙道。
花狐貂眼珠一轉忙叫了亮聲。
“好得很,張開嘴,你敖爺爺出來了。”
敖丙聲音傳來,花狐貂趕緊張開嘴,正打算落嘴間它渾身抽搐猶如過電一般,皮毛炸起,渾身抽搐倒在地上。
一道白光從它嘴里飛出,落地變成了敖丙,就見他雙手發光。
左手神光籠罩著一顆“噗通”“噗通”跳動的心臟,左手神光中則是兩顆腎臟。
敖丙笑道:“你這孽畜是不是等著爺爺出來時,一口將爺爺咬死?”
花狐貂看著敖丙的微笑,驚恐搖頭。
此刻它的小命兒和終生性福毫無疑問被掌控了眼前這個惡魔的手里。
敖丙生氣道:“我師父講,做人要誠實,你這做貂的怎么能不誠實呢?啊?”
花狐貂只好驚恐的望著他點了點頭。
敖丙瞪眼:“你這畜生,我饒你一命你竟恩將仇報想暗算我?”
花狐貂真的快哭了。
否認就是不誠實,承認是恩將仇報…那它該怎么選?
要不您直接給個干脆的?
“還好,爺爺防壞蛋不防好獸,用法術摘了你這兩樣東西。”
敖丙笑道:“放心,短時間你不會受到影響,不過嘛…”
他輕輕撫摸著心臟,立時花狐貂來了反應感覺渾身如撓心般難受,趕緊發出卑微求饒的叫聲。
這要捏碎腎還好,不至于致命,但捏碎心臟那當場就得死翹翹。
敖丙點點頭:“好,那你去將魔禮青幾個的法寶偷回來。”
花狐貂一臉懵逼,仿佛在問:我?
敖丙笑瞇瞇道:“這是對你的信任,你可別再令我失望了,不然你這心我就留給我師父了,腰子我可就烤了孝敬我師叔去了。”
我尼瑪…花狐貂氣的發狂,腦袋里恨不得把眼前這家伙撕成粉碎吞下去拉成粑粑,再給狗吃了再拉…
別問為什么不在心里想,因為它的心被“偷”走了。
原本它還想著應付著虛與委蛇,等回到自家主人身邊就好了。
惹不起它還躲不起嘛!
誰料到這小癟犢子竟然還有這一手,不是,哪個混蛋教出了這么個禍害出來?
花狐貂此刻帶著一肚子氣走了。
敖丙目盯著手中跳動的心臟挑眉:“這小東西壞是壞了點,但勝在長得可愛很討女孩子歡心,調教好了將來送給我那素昧謀面的親愛的師姐,師姐不要就給楊嬋,她們要是都不要那就…給小妹!”
其實以他的本事破開這孽畜的肚子出來再變成花狐貂去盜寶也容易。
只是一來他怕一些習慣什么的露餡,其次見這小東西有點兒用,這才留了一命。
花狐貂走后磨蹭了一陣,直到黎明拂曉時分方才回到帥帳,魔禮壽四兄弟正在一邊喝酒一邊翹首以待。
“寶貝兒,怎么樣,得口了沒有?”
魔禮壽一見花狐貂回來后,立即伸出手期待問道。
不僅沒得口還失口了…花狐貂熟練的跳到他的懷里搖搖頭,叫了兩聲。
“沒找到機會啊,那算了。”
魔禮壽可惜的摸著花狐貂對幾個兄弟道:“花狐貂說它去的時候姜子牙和姬發他們正在商議軍務,它找不到機會。”
魔禮海打著哈欠道:“可惡的老匹夫,害的我們一晚上沒睡。”
魔禮紅哼道:“老四,明天再讓花狐貂去試試,不成也無所謂,我要讓姜子牙也試試睡夢中差點兒腦袋搬家是什么心情。”
魔禮青道:“他們這回吃了虧,下一波行動不會來的那么快,我們再睡會兒養足精神了再跟他們斗一斗。”
說著這回他們放心的將各自的法寶掛在帳上。
魔禮壽點點頭摸著花狐貂愛惜道:“辛苦你了寶貝兒,我們幾個再去睡會兒,有勞你再給我們放哨。”
他們幾個身形龐大,異于常人,力大無窮,可是也消耗大很需要充足的食物和睡眠。
花狐貂點點頭鉆進了他的豹皮囊。
西岐。
相府大廳。
今夜姜子牙幾個無人注定無眠。
“這天都快亮了,敖丙怎么還沒回來?”
姜子牙在大廳里踱著步,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顯得越來越焦躁。
這別人還好,可敖丙是玉鼎師兄的徒弟,要是在他手上出了事兒他可怎么跟玉鼎師兄交代啊!
換成…
他默默掃了哪吒三兄弟幾眼,咳咳,好吧,他承認自己有些偏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哪吒原本的自信也逐漸消散:“偷,呸,拿個東西的怎么需要這么久?”
金吒背靠一根柱子站著,安撫道:“大家先別急!”
他抬頭喊道:“木吒,怎么樣?”
房頂上傳來木吒的聲音:“對面大營里沒有打起來得動靜。”
金吒點點頭:“好,繼續觀察,一有不對我們立馬前去接應。”
殷商大營。
中軍,帥帳里。
四兄弟的如打雷一般傳來。
豹皮囊里,花狐貂聽著隱隱傳來的聲響嘆了口氣,別問為什么其它三人都把寶貝抱著只有它待在這里,這就是緣由。
也只有聽慣了四人的呼嚕聲的它在方才察覺不對靜靜蹲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之吞下,但誰知道吞了那么個禍害。
它等了一下后確定幾人睡熟了,這才爬出了豹皮囊將青云劍、混元傘、碧玉琵琶吞進肚子里。
接著它來到帥帳簾子前回頭目光依依不舍的看著魔禮壽。
一時間空氣中仿佛充滿了離別的氣息。
花狐貂輕輕嘆息,不禁想起魔禮壽剛收服它的時候。
那時魔禮壽倚仗法寶收了它,但是它不服,在法寶中弄得渾身是傷,還差點兒將給它治傷的魔禮壽手差點兒咬掉。
只是慢慢的,它感受到了魔禮壽的善意還有真誠,這才服氣,而這家伙也從未將它當成寵物野獸,而是當兄弟般對待它,還說服那幾人也這么做。
這是個多好的主人啊!
兄弟,別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嗯?
正當花狐貂無限感傷時突然瞥見了魔禮壽的豹皮囊,愣了一下,傷感頓時一掃而空。
它眼珠一轉,瞄了魔家四將一眼見幾人還在熟睡后悄無聲息的跳過去將豹皮囊叼起后轉身一溜煙兒鉆出大帳奔向遠方。
咳咳…它有些認窩。
離開了這豹皮囊它睡不著。
它飛到空中,很快就來到了之前的樹林里,鼻子抽動尋找敖丙,突然,眼前一幕將它鼻子差點兒氣歪。
只見敖丙雙手抱胸正背靠著一棵樹悠哉悠哉的睡覺。
“喲,你來了?”
敖丙聽到動靜看著花狐貂笑道:“東西呢?”
花狐貂死死的瞪著他,勞資在那邊擔驚受怕替你賣命你好意思在這里睡覺?
敖丙道:“沒聽懂?那我重說一遍,那…幾件…寶貝兒…”
花狐貂氣鼓鼓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敖丙得意笑道:“我只是略施小計取得魔家四將寶貝就如探囊取物,哈哈哈我敖丙真是太聰明啦。
我玉虛一脈從不弱于人,比起金吒還是我更有成為世間良將的潛質,這回立下這一功回去看師叔他還叫我這樣有勇有謀的高手去運糧。”
他一把撈起花狐貂化作一道白光飛向西岐。
花狐貂:“…”
尼瑪…臟活累活兒都是我干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