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玉柱洞前的崖邊上。
云中子右手掐算不停,眉頭緊蹙,許久他方才停下,喃喃道:“遲了三年,但終究還是到了,當真是天數不可違?!”
在他旁邊,金霞童子正在逗弄懷中的一個嬰兒,聞言道:“老爺,什么遲了又到了的?”
云中子留下一句“你不懂”便搖著頭朝著玉柱洞里去了。
“老爺你說了我不就懂了嘛?
你不說我怎么能懂呢?”
金霞童子嘀咕,接著看向懷里的嬰兒,滿臉笑容的逗弄道:“你說對不對啊,雷震子?”
這懷里的嬰兒卻是他家老爺這回出門一趟帶回來的徒弟。
“哇哇”不過小雷震子卻并不買賬,張口哇哇大哭起來。
金霞童子登時慌亂起來,趕緊抱著雷震子往洞里跑:“老爺老爺,師弟哭鬧不止,怎么辦啊?!”
此時,云中子已進了玉柱洞深處的科研洞府。
但見這處洞府中的大桌子前坐著一位神情嚴謹的道人,正在擺弄一塊巴掌大的水晶人偶。
云中子進來后,
那道人頭也不回的問道:“此行可還順利?”
云中子道:“順利,徒兒我已帶回來,取名叫雷震子。”
“既然一切順利又為何一副有心事的樣子?”那道人依舊頭也不抬。
云中子皺眉不解道:“可是師兄,這徒兒本該三年前就出現的,西伯侯也該三年前就…可要說天數有變吧西伯侯卻終究還是免不了有此七年之厄。”
他沉吟道:“人間的事好像一切都被推遲了幾年一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道人忽然笑了一聲,道:“你忘了你當初阻攔殺破狼之局的事了?”
云中子猛地怔住:“難道…”
他不禁回想起了當初天象生變周天星斗欲尋星主而星運降世的事,如同下了一場流星雨。
也是那時殺破狼三星也動了,一旦三星相將影響著人間發生大的動蕩變革。
他念及人間朝代更迭遇上神仙大劫的話產生的動蕩必將使生靈涂炭,于是果斷出手阻擋三星匯聚。
當時一起的太乙師兄、玉鼎師兄、黃龍申公豹等師兄弟都幫助了他一把。
結果就是…他們都受到了那三顆星辰的反噬,但殺破狼相會卻被延緩了一些。
那道人輕輕點了點頭:“當初師弟帶領我們做的那些事還是有些用的。”
要說這一切為什么會延遲幾年,說到底,那還不是帝辛變了嗎?
帝辛習得連橫之術,沒和原來一樣制酷刑對大臣亂殺一通,妄圖殺雞儆猴,對于心懷不軌的諸侯們也沒和原來一樣誘殺而是選擇了更穩妥的辦法…
“原來如此,這倒是說得通了,可惜這場浩劫終非吾等之力所能阻攔,到底還是來了。”云中子嘆息。
這位師兄的話他聽完倒是一點兒也沒懷疑。
畢竟…真的合情合理啊!
那道人平靜道:“我們盡力而為,做到問心無愧就可以了,畢竟神通不敵天數!”
云中子輕嘆著點了點頭,又看向道人手中的水晶玩偶問道:“這寶貝調試的如何了,師兄,我總覺得此物經你之手…現如今越來越不像通訊之用了。”
那道人嘿嘿一笑拿起對那個人偶點了一下。
那人偶立即亮了起來,人偶內出現了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輕道人。
那道人開口發出聲音:“洪荒牌2060款通訊器‘玉泉山金牌導師’為您服務,請輸入開啟密碼。”
那道人輕聲道:“玄功八九!”
“密碼輸入正確!”
那人偶說道:“請選擇通訊模式或真人模式。”
那道人道:“真人模式!”
接著那手中的水晶人偶化作金光落地變成了道士的放大版。
道人笑道:“連接云中子!”
話音落下當即云中子似有所覺,從袖中掏出通訊玉圭就見屬于玉鼎真人的那顆寶珠在發光。
云中子不可置信道:“真做出來了?”
他震驚道:“玉鼎師兄你簡直是個天才。”
那道人正是玉鼎留下協助他研制通訊器的一道分身。
只是后來這位師兄突發妙想,與他有了分歧他們便分開在兩邊各自研究了。
他還在照著原先的方向往縮小尺寸,加入更多功能發展,沒跟這位師兄做的相比…
簡直就是辣雞!
他已經看出了此物的些許妙處。
比如此物的真人模式,那就是一個堪比法寶的傀儡有著不俗的戰力。
玉鼎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頭:“天才就是一絲靈感加上許多的汗水,但就是這么一絲靈感,卻遠比汗水更重要。”
他本來也想弄巴掌大的手機,但是做著做著就想起了這款未來的手機。
雖然說這洪荒與那靈氣枯竭的世界所發展的方向不同,但他發現將那些法術神通運用到生活后生產力不是機械巨獸能比的。
更何況還有著靈氣這種豐富的能源。
至于里面的智能…好吧,他不是程序猿出身寫不出人工智能程序。
但這里可是仙道大興的洪荒啊!
沒有程序沒有軟件,但他分出一絲元神煉為系統運算處理事務不一樣行?
大能的元神啊,哪怕只有那么一絲,那運算處理能力也遠超過電子系統的想象。
云中子對玉鼎的話深以為然,的確,沒有那么一絲靈感付出再多努力也是徒勞無功。
他上前對‘玉泉山金牌導師’摸了又摸,雙眼發光有些愛不釋手,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玩具的小孩。
玉鼎微微一笑:“身份識別!”
‘玉泉山金牌導師’當即雙眼發出淡淡金光盯上了眼前的云中子。
登時,云中子神情一變后退兩步,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著金牌導師,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緊接著只聽‘玉泉山金牌導師’道:“
道號:云中子性別:男年齡:很老籍貫:玉虛宮職業:煉氣士 境界:金仙后期…”
云中子本來瞪大眼看向玉鼎:“不是,師兄這…這…這玩意兒竟然看穿我了?”
他一下感覺自己赤果果一樣。
玉鼎拍了拍云中子的肩膀,自信笑道:“這里面的是我一絲元神,大羅金仙之下一覽無余,此外我還通曉玉虛宮的大量藏書…”
此外他以前看過碧游宮和玉虛宮的藏書,這該是何等恐怖的信息儲備?
這東西要是在洪荒外的世界,這玩意兒妥妥的就是外掛般的存在,絕對的天命之子必備。
只是對于如今的他來說作用雖然也有,但終究沒那么大了。
云中子張了張口,忽然死死的抓著玉鼎的手滿臉期待道:“請師兄務必教我!”
玉鼎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師弟送我先天劍胎,為兄又豈會小氣?”
相較于他來說云中子更具有真正的科研精神。
只不過是受到了時代,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世界的局限吧!
接下來就是處理信息傳播速度的問題了…玉鼎目光閃動,相較于通訊器倒算是小問題了。
他已經解析過了,這個世界的傳訊玉簡、傳信符箓、玄光鏡等道術手段要么速度慢,要么有延遲,遠不如電磁波。
電磁波這個東西怎么說呢…前世對他而言那是一個天書般的領域。
但是當他修成金仙,且知道電磁波這個概念有心去了解后,所謂電磁波的一切知識在他眼中就如脫光的少女一般無所遁形,毫無難度可言。
電磁波有著與光速同等的速度,這是連雙翅一展九萬里的大鵬鳥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趕不上的速度啊。
雖然說在洪荒世界聊所謂的科學有些愚蠢,
但玉鼎發現這個世界有些東西,還是挺有意思的。
比如地球引力吧,咳,這玩意兒在洪荒也是存在的,只是在這里叫做大地之力。
其他的…咳咳咳,細思極恐啊!
且說西伯侯姬昌一路舟車勞頓,終于還是趕到了朝歌。
“朝歌!”
姬昌看著外面的繁華的城市,嘆息一聲,放下了車簾。
當天他就受到了接待,宴席上,帝辛說起東伯侯姜桓楚也造反了的事。
頓時,驚的姬昌慌忙跪地,不斷地表著忠心。
帝辛將其扶起,訴說著對姬昌的信任,君臣一番君圣臣賢的情景。
此后,帝辛命人將姬昌領到了羑里居住,一月一小聚,三月一大聚,卻是再也不提何時讓姬昌歸故里的事了。
這時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大王并不信任西伯侯了,故此將其誆來軟禁在朝歌。
不過也能理解,四位大諸侯反了兩位,換成誰也無法再對他們保持信任。
同時天空中一只羽毛艷麗,火光繚繞的飛禽劃破天際,翻越岐山往西岐城而來。
在飛禽的背后一道修長的身影抱劍而立,神情凝重,狂風吹動他的衣衫,在身后獵獵作響。
一聲清鳴,飛禽劃過西伯侯府,一道身影從空中飄然落在地上,攔在了一個侍女跟前。
“二…二公子!”
侍女見到平時嘻嘻哈哈喜歡跟她開玩笑的二公子,今日仿佛換了個人一樣帶著難以言說的壓迫感,讓她驚的說不出話來。
“伯邑考呢?”他直接道。
侍女結結巴巴道:“世…世子在后院。”
年輕人一言不發大步來到后院,但見院子里百花盛開,一位俊郎的公子正在閉眼撫琴。
一棵桃樹上,有一只火眼金睛的白面猿猴正在聽著琴音而舞。
“伯邑考!”
年輕人輕喝一聲,琴音驟停,樹上的靈猿也趕緊隱入到了樹林中。
“二弟?”看清來人,伯邑考也不惱,欣喜道:“你回來了。”
年輕人正是他的弟弟姬發。
姬發一把撕住伯邑考的衣領道:“我臨走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說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拖著等我回來?”
伯邑考神情黯然的點了點頭。
姬發更生氣了:“為什么你要讓父親去朝歌?南邊反了,你覺得商王叫父親去朝歌安好心了嗎?”
伯邑考沉默片刻道:“這是父親的決定,連奶奶都勸不住。”
姬發聞言一怔,慢慢松開了的伯邑考。
伯邑考又道:“在傳旨的差使來后,父親曾卜過一卦。”
姬發忙道:“卦象如何?父親怎么說的?”
伯邑考道:“父親說他此去兇多吉少,雖不至身損但總有七年之難,叫我等兄弟和睦不可變政令,護好西岐的百姓。
我苦勸父親不要去,或者換我去,但父親說這一劫乃是天數所定,斷不可逃,我等聽他的話即為大孝,不要多生別的事。”
姬發聽完失神良久后搖頭嘆了口氣。
當他說反南伯侯后絲毫不敢停歇,一路飛往姜國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游說東伯侯。
卻沒想到他搞事的時候那位師兄也沒閑著,給他來了一手釜底抽薪,將他父親拿捏在了手中。
他父親在朝歌他們西岐便投鼠忌器,無法與東南三方形成聯盟,更不敢有所動作。
“被動!太被動了!氣死人了。”
姬發走來走去最后嘆息一聲:“后面只能靠鄂伯父他們那邊了。”
伯邑考看著姬發,幾番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道:“二弟,不是你為何非要生事,攪亂天下,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的戰亂中,讓他們安居樂業好好活著不好嗎?”
“愚蠢!迂腐!傻子!”
姬發毫不客氣道:“天下本就是弱肉強食,強則強弱則亡,似我們這等大諸侯永遠都是君王的心頭大患,你明不明白?
殷商如虎,只是這只虎如今快要老死了,要是等他恢復元氣那死的就是我們了,你懂不懂?
商王想對我們動手很早了,從帝辛他爺爺那輩甚至更早就想了,可是他們為什么沒動?因為我們西岐強大起來了他們吃不下而已,不然哪還有你這位世子悠閑撫琴的日子,你知不知道?”
伯邑考被一連三問給問的啞口無言。
姬發道:“咱們西岐除了要有你這樣偉岸光正的君子外,還得有一個小人去做那些臟事和爛事,以保西岐長存下去。
這不是你弟弟我心腸天生歹毒邪惡,想看著那么多百姓死去,好壞與善惡,沒有我選擇的權利。”
伯邑考不由怔住。
姬發深深看了眼伯邑考,轉身離去,到門口時他腳步一頓默默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這每天彈彈琴的日子,不用操那么多心。”
伯邑考看著弟弟遠去的背影不由呆住了。
此時,朝歌街上。
一個七十多歲的算卦老人的卦攤前排起了長隊。
“我姜尚終于時來運轉了!”
看著眼前長長的隊伍,坐在卦攤后的姜子牙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他下山后一時間竟發現無處可去,后來好不容易想起游歷四方時結拜了位大哥于是便來投奔。
那大哥名叫宋異人,乃是朝歌城外不遠宋家莊的主人,頗有家資。
只是來之前他心里還是有些沒底,如今連他都七十二了,也不知那位大哥還是否在世。
讓他驚喜的是那位大哥不僅還在世,且很熱情的收留了他。
只是讓他無奈的是那位大哥太過熱情,還給他當了個媒說了房媳婦。
只是說來也怪,成婚后他在大哥資助下也試著做些買賣,但是做啥啥不成,因此不少與家中那位脾氣蠻橫的悍婦干架。
當然以前他的運氣也不怎么樣。
大概半年前吧,一次巧合他展露了驅邪捉鬼算卦的才能,從而想起老本行開始擺攤算卦,沒想到干啥啥不行的他算起卦來人氣倒是意外的火爆。
“嗯?有妖氣?”
突然姜子牙鼻子動了動,當即尋氣望去,
卻見隊伍后面多了一位衣著明艷的女子,但身上卻穿著一身白色孝服,約莫二九年華,模樣嬌媚,顧盼生姿,引得一眾男人不住觀看。
那女子不僅不反感,反而笑嘻嘻的逗弄著那些男人。
壞了,這妖孽的妖氣不弱起碼有千年道行,只怕老夫這三四十載的道行拿不下她…姜子牙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沉。
在他沉吟間那些排隊的人們紛紛顏值即正義讓開位置,送那女子上前在姜子牙的對面坐下,挑釁般道:“道士,都說你算卦靈,不知是真是假?”
姜子牙只好道:“不靈不要錢!”
那女子冷笑一聲:“好,這是你說的,要是你算的不準可別怪我掀了你的攤子。說吧怎么算?”
只有賭一把了…姜子牙心一橫道:“先看手相后算命數,兩相印證更為準確,請姑娘伸出手來讓老夫看看姑娘的手相。”
那女子笑嘻嘻的將手遞出。
突然姜子牙左手飛速探出扣住女子手腕處的要穴命門,目光凌厲,起身暴喝一聲道:
“呔!大膽妖孽!我一眼看出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