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新的武圣,天下震動 徐青基本上已經猜到,應該是大禪寺的雄禪老哥突破武圣了,而且進入天人感應階段,驚動武曲星。
他心里其實還有一個猜測,說不定老天師也在此時突破,所以天象才會如此強烈。
不過老天師,還屬于上個時代的老人,雄禪才是真正屬于這個時代。
一個正值壯年的武圣,非常之可怕。
只要足夠隱忍,說不定能找到一擊定乾坤的機會。
大虞朝的兩位武圣畢竟太老了,哪怕陷入龜息的狀態,也指不定哪天就得走人。
而方閣老同樣也很老了。
但從另一方面而言,朝廷現在依舊擁有鎮壓天下的力量。
無論從頂尖戰力,還是軍隊。
豪紳勛貴會做面臨亂世的準備,卻也會阻止亂世的出現。在鎮壓底層方面,豪紳勛貴和朝廷是一致的。
何況有秩序,永遠強過于沒秩序。
但上層對底層的壓迫永遠存在,這一點不會消失。
徐青心中飛速思考,雄禪成就武圣,會對如今天下的局勢造成什麼影響。他見過雄禪,這個人非常大氣。
「如果我是雄禪,此時此刻突破武圣,非但不會威壓朝廷,反而會主動找尋和朝廷合作的機會。」徐青設身處地代入雄禪的位置。
大虞朝廷,對于任何一位豪杰而言,都是一座寶藏。
給別人挖墻腳是挖,自己挖也是挖。
這畢竟是統治了天下兩百多年的王朝,威權深入人心,出頭越早,越是給人做嫁衣。
奉天子以令不臣,這條道路是有許多成功經驗的。
哪怕前世滿清入關,也是打著給崇禎報仇的旗號。
廟堂江湖的爭斗,打打殺殺是過程,而不是結果。徐青可以預見,接下來道佛儒三家的斗爭會越來越激烈。
這是教權的斗爭。
以往儒家是一家獨大,壓制道佛。
可是徐青踩了衍圣公府上位,加上大力發展工商業,會對儒家的根基產生動搖。
說到底,還是為了爭奪對俗世道路的話語權。
有了話語權和解釋權,才能讓自己的勢力根基不斷凝聚起來。
這也是徐青需要到京城謀求進一步發展的原因。
亂世沒到來之前,這里依舊是天下核心。機緣也比別的地方多。若是他不來,也找不到紫府元宗。
沒有紫府元宗,他即使有青銅鏡,也很難在短時間積累起老天師丶雄禪這些老派強者級別的底蘊。
人家不止有個人的積累,還有來自門派圣地的積蓄。
不是徐青簡簡單單就能超越過去的。
當然,出來混,家大業大,也會更不敢搏命。而且身為圣地領袖,牽一發而動全身,不似徐青在自己的地盤里,話語權更高更絕對。
這是屬于開創者的威望。
徐青和老丈人簡單說了一點情況,然后和老丈人回府。
武曲星大放光明,有新武圣出世,要頭疼也是朝廷諸公頭疼的事,老丈人現在首要任務是平息兵變。
第二天一大早,馮西風便動身前往云州。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馮西風剛走到半路上,正好遇見兵變首領派人加急送奏疏,說明兵變已經暫時平息。他領了協辦軍機大臣的差遣,有關于云州兵變的臨機專斷之權,直接在驛站截下奏疏看了內容,然后才讓人繼續走。
這次送奏章的有幾撥人,亦在沿途宣揚兵變平息的事。
主要是怕消息晚了,引起更大的騷動。
兵變首領姓周,名真。乃是太蒼周氏的支脈出身,和馮西風算是有點親戚關系。他也是趕鴨子上架被亂卒裹挾。
原來周真是原來云州的游擊將軍,因為徐青整倒衍圣公府后,在一系列清查中,朝廷發現周真和衍圣公府在軍需物品上有交易,又趕上首輔澄清吏治,周真被抓了典型,在云州下了大獄,正準備押解送到京城。
結果剛好發生兵變。
亂卒將巡撫丶參將這些大官都殺了,突然發現群龍無首。正好發現周真被朝廷問罪,還在大獄里。
大家都犯了罪,周真官位如今在亂卒中最高,直接就被推上去當首領。
周真被刀架著脖子,也不敢不從。
當了首領之后,他也知道這次兵變由來,確實是工部丶巡撫丶參將丶監軍這些家伙都不當人,妥妥的官逼兵反。
收攏亂卒之后,也答應為亂卒請命,希望得到朝廷的安撫。
云州這種邊鎮,士兵又叫三堂士兵,分別屬于內官監軍丶總兵丶巡撫三方,各自管轄一部分。
這次是三堂士兵全部一起兵變,足見這三方是何等天怒人怨。
云州的總兵和副將正好回京述職,算是逃過一劫,留守的參將沒這麼幸運,直接被亂卒泄憤。
兵變出現的導火索就是戍邊的防御建筑,全是豆腐渣工程,而且御寒物品也都品質極低,根本起不到多少保暖的作用,現在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士兵不造反就得被凍死。
但歸根結底,又和首輔挪用了部分軍餉練兵有關。
可也不能全怪首輔練兵的事。
因為這次練兵是從九邊的軍餉里抽出半成來練兵,可因為是實打實的半成,專款專用。
而原本九邊的軍餉到了實處,也不過就一成而已。
等于是首輔拿了半成,結果落在實處,那就是削減了一半。
所以對于巡撫丶參將等,也十分冤枉。他們沒有比往年多分一枚銅錢,結果全都丟了命。
對于如今的叛軍首領周真更是冤枉。他不過是一個貪污罪,回了京,打點一下,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頂多降個級,到別的地方撈錢。
這下可好了,直接成為叛軍頭目。
為此,他只能積極自救。
反正鍋都往死人身上扣,死人又不會說話的。
馮西風理清脈絡,明白歸根結底是少這一半錢的緣故。而且他發現,工部給其他邊鎮發運的物料,都是和往年沒區別,唯獨云州是被區別對待。
「哎。」馮西風心里清楚,這是首輔故意為之。
邊鎮的頑疾由來已久,而云州作為邊鎮,離京師其實不遠。自然也是邊鎮軍制改革最好的目標。
不亂,怎麼破而后立?
而女婿的仙煤又是取暖的利器,還能生財,他帶著此物過去,安撫亂卒,實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此,還不用對國庫有太多的耗損。
當然,即使沒有仙煤,首輔肯定也有別的辦法解決問題,但有仙煤,絕對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救時宰相,著實名不虛傳。
「若是首輔這些變法不人亡政息的話,大虞朝說不得能再延續幾十年太平。」馮西風心道。
但想要不人亡政息是很難的。
在其位,謀其政。
馮西風只能做好眼前份內的事。
既然亂卒被收攏,又有周真積極配合,對于馮西風而言,這樁大功勞完全是往臉上砸,想不接受都難。
馮西風這邊平息兵變不提,朝廷那邊很快也收到亂卒被收攏的消息。不過兵變平息,本身沒有出乎朝廷的意料。
眼下朝廷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對待大禪寺。
內閣議事廳,諸位內廷大臣丶大太監聚集。
今天是內閣和司禮監聯合開個內廷的廷議,然后再向老皇帝提交意見。
嚴山既是忐忑,又是興奮。
坐館的老丈人領軍機處協辦軍機大臣之后,嚴山順利接了兵科給事中的位置。
如今他也在江湖中,勉強混個「小閣老」的稱號了。
畢竟六科給事中,論權力確實是低配閣老,還不用受六部的管轄。若說六科給事中有什麼辦事的權力,那確實沒有,但壞事的權力,著實不容小覷。
可惜,他現在的兵科給事中權力被砍了不少,因為現在還有軍機處的存在。
饒是如此,也比當個五六品的京官兒強太多。
首輔環視眾人,淡淡開口道:「諸位,你們覺得如何才能殺死一位武圣?」
他話一說完,直接議事廳就冷場了。
在座諸位又不是沒見識的傻子,當然懂得武圣是什麼概念,那可是鎮國之器。殺武圣,那不是開玩笑?
嚴山的熱血頓時涼了下去。他第一次參加廷議,議題就這麼瘋狂嗎?
這種事是他能參與進來的?
還是坐館來吧,他騷主意最多!
隨后嚴山又暗叫罪過,怎能腹誹坐館!
不過北虜和東夷各有一位武圣存在,若是能想到殺武圣的辦法,對于朝廷而言,絕對是平息內憂外患的好事。
首輔見無人回話,只好瞧向老梁,似乎在說,「你年紀大,資歷深,起個帶頭作用。」
梁閣老:「元輔,我以為,應該從兩方面下手,一方面是派出我方武圣之下最強的力量,并用上最頂尖的神兵利器,增強我方的實力,另一方面便是削弱武圣的力量…」
他侃侃而談,好似說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說。
不過有梁閣老帶頭,其他人也不好不開口。
有人建議下毒。
立刻被司禮監如今的掌印太監陳忠嘲諷,說武道宗師都能百毒不侵,將體內的毒逼出去,何況是武圣?
也有司禮監的大太監說,不如從武圣的親朋好友下手,挾持家人,令其心有忌憚…
此舉立刻召來大臣的反對,并內心痛罵:「爛屁股的陰陽人,自己沒家人后代,才會出這種餿主意!」
更有人說,將朝廷珍藏的道藏之類的高深修行法訣打亂送給對方,如此對方很可能修煉走火入魔,成為瘋子。
好吧,武圣成了瘋子,豈不是一通亂殺,眾生平等了?
賭人家的拳腳落不到自己身上是吧。
「嚴山,你跟著徐公明學了不少本事,你說說,有什麼好主意?」首輔突然點兵道。
嚴山被點中,不敢不回,他道:「不如派遣精銳將武圣圍住,以強弓硬弩射殺。而且還得派出朝廷的武道宗師以及厲害的高手,限制武圣的行動…」
「嗯,如此你覺得要死多少人能辦成此事?」
「不知道。」
首輔:「大家覺得呢?」
「武道宗師都不是傻子,稍微不對勁,肯定就跑了。」有大臣說出大實話。
眾人繼續議論,始終沒有特別好的主意,而一旦不成功,顯然后果非常嚴重。
畢竟王朝氣運能壓制道術,可對武道是沒啥影響的。
首輔最后道:「既然武圣很難對付,即使成功,也代價大得難以承受,那咱們換個思路,如何與其合作?」
首輔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頓時明白了首輔的意思。
如今已經得到消息,驚動武曲星的新武圣是大禪寺的雄禪,這是當世高僧。但陛下好道厭佛。
直接勸陛下禮敬大師,顯然不好。
現在有了這麼一番議論,變成眾臣以天下利害來請命,老皇帝就有臺階下了。
為了天下蒼生,委屈自己的心意,這不是圣明之君,什麼才是圣明之君?
無非一念為蒼生罷了!
到底是首輔,知曉老皇帝就吃這一套。
這邊內廷議論如何招撫雄禪。
另一邊,雄禪成為武圣的消息,迅速往四方傳出去。
「戴先生,此行一定要記得陳述本王多年來禮佛之心。」玉親王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他多年禮佛,今日總算出了效果。
他相信,只要自己這位禮佛的儲君拋出橄欖枝,不愁雄禪不過來。
有了一位武圣支持,他的大位更有保障了。
戴先生亦覺得,玉親王莫非真有天命在身?
禮佛的儲君,佛宗的武圣,這無疑是天作之合。
有了一位武圣支持,玉親王的地位將無比穩固。
送走戴先生,玉親王回到房間里,臨幸了一位派遣到玉親王府的女官,她姓鳳,正是徐青身邊護衛鳳傾天的女兒。
玉親王此舉,不但是為了拉攏鳳傾天,也是此女的出生時辰極為特殊。有相士暗中說,此女有母儀天下的命。
他才費盡心機將鳳家女兒弄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