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這日。
正在閉關修煉的王某人,神念突然一動,一塊神識玉簡從樞魔宮外飄了進來,其中記載的信息令人難以捉摸。
正是蜈焱老魔想辦法遞過來的消息。
‘打草驚蛇么…所以目標是三王,跟我關系其實不大,不過若是此前推測屬實,那魂寂王便是自尋死路。’
并且王煜意識到。
他此刻所得消息,只是因為之前與蜈焱老魔對峙時,隨口說的一句話便起到了作用。
是他算無遺策?不,只是捉摸準了魔修的劣根性而已,不管有沒有家人這一層把柄,只要尋到機會,蜈焱老魔鐵定是要背叛的。
但對方告知他,卻是不安好心。
明顯是在攛掇他。
如果說魂寂王是在打草驚蛇,那蜈焱老魔就是在渾水摸魚,他不想因匆忙突破合道而死,那就只能想辦法讓魂寂王被人干死。
順著對方的思路走,就會發現。
通知自己,只是加一條渾水的魚兒罷了,真正能吃魚的,還得是三王那等的人物,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話。
媚骨王、無常王、詭血王會先他一步得到這些消息,這三人若是對他賊心不死,便會主動上門謀求合作。
言明這是一個機會。
若是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便不會主動過來,權當上次的百萬功勛資助為了斷。
‘機會是個好機會,可惜時機不對啊…’
看完玉簡中記載的信息,上面還有蜈焱老魔所有見識過的魂寂王手段,以及少許用過的底牌。
王煜只能在心中無奈嘆息。
其實要是參與者只有三王和魂寂四人,來個“單挑賽”,他還是很有興趣參與的,可惜不僅僅是魂寂王手下有煉虛巔峰的蜈焱老魔當狗。
其他王殿之主也是有這等追隨者的。
數量最多的正是媚骨王,手下足足三名煉虛巔峰修士,其中有沉迷于她的美色被控制的,也有仰望于對方實力而臣服,還有惺惺相惜,視其為知音的對手型手下。
其控人馭人的本事,匪夷所思。
這蜈焱老魔本來會成為媚骨王的第四個煉虛巔峰手下,結果被魂寂王截胡,雙方對上的契機便在此節。
王煜有理由懷疑,媚骨王修煉的大道與此事息息相關,可若要說出個中緣由,暫且不甚清楚。
他現在剛穩固煉虛四層修為。
對上蜈焱老魔這種,只能說能打,勝率接近六成。
對上三王,理想狀態下是五五開的局面。
可若是算上他們的煉虛巔峰手下,幾乎必敗無疑,而且局勢如此混亂的情況下,貿然行動參與其中,實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他對三王、魂寂、以及所有王殿之主的了解,都停留在十分淺顯的層次,要是有實力碾壓,那沒得說,直接打上門即可。
現下既處于伯仲之間,最好不要參與這種風險大,收益低的亂斗。
有一件事。
王煜不搞清楚前,他是不會參戰的,那便是王殿之主們如此搏殺的意義!
恩怨、利益這些都是扯淡。
因為站穩王殿之主的位置,喜得封號,這意味著大道可期,意味著在真仙面前許愿的資格,保持住地位不失。
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收獲。
魔修雖貪婪成性,但也多是擅長權衡之輩,殺一個王殿之主,無法讓他的收獲變成雙倍,那就沒有意義。
對他們來說,留在煉魔域是為了積攢將來突破合道初期后,能有充沛的修煉資源使用,那時花費一些時間,就能突破至合道三層。
屆時再尋突破中期的機緣。
已然形成完整的培養流程,從煉魔域中殺出來的天驕妖孽,在外界最低都是合道三層修為,參與萬族之爭時,更是普遍擁有合道中期的境界。
個個同境戰力驚人,詭譎心思層出不窮。
正是這些前輩們展現出驚人的實力,才能讓煉魔域試煉越發穩定,成了修魔界最主要的培養人才的方式。
這種情況下。
恩怨情仇能有自身道途重要嗎?便是一位王殿之主的全部身家,又如何呢?
因此。
哪怕王煜覺得媚骨王等人是故意留在排行榜八、九、十的位置,韜光養晦將位置讓給其他王殿之主。
那有沒有更陰的呢?
在他看來。
王殿之主彼此之間的競爭關系不大,甚至有可能形成“高種姓修士小圈子”這種關系,用來打壓有可能取代王殿之主的后來者們。
沒有競爭,卻要分出生死。
簡直愚不可及,這種違反邏輯的事,十分得有九分的不對勁,王煜在煉魔域資歷太淺,是真的看不清。
如此一來。
遠離風暴中心便成了最好的選擇,特別是他擁有血魔劍門的負責人權限后,執掌圣環城的空痕斬靈大陣!
可以明確的說,只要他不主動參與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就沒人能動他。
負責人的權限福利,堪比王殿之主。
他那位相識不久的連云師兄,當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禮,如此充沛的資源灌溉下,等他突破煉虛巔峰,獲取一方王殿之主的位置綽綽有余。
既如此,行險的理由就更少了。
早一點晚一點得到王殿,對他的意義真的不大,想清楚后,王煜便將樞魔宮封閉,不再允許魔修們靠近。
除了其他法脈的負責人,沒人有權限進來。
禍水殿。
挺著大肚子的媚骨王,一邊輕拂肚皮,一邊摩挲著光潔白膩的下巴,無常、詭血二人則坐在一側的高背靠椅上。
她說:“無憂那邊已經封閉了樞魔宮,無人能夠靠近,他能操控圣環城的原因也查明了,竟是成了血魔劍門的負責人,此事便不要再找他的晦氣。”
無常皺眉之余,甚為惋惜道:“可惜了,好歹是精通殺戮的真靈血脈,竟然選擇當縮頭烏龜。”
詭血王搖頭:“這是他的祖先庇佑也說不定,族群氣運之說可是真實存在的,他能堅定的不參與,便已是對‘劫’之一字的理解,遠勝尋常修士了。”
無常王沒有再接這個話茬,而是眼神火熱道:“你們說,這次能不能把那人釣出來,我們三人近些年故意暴露出一些手段,讓那位對排行榜生疑。
“再加上魂寂,四王為餌,已然占據排行榜的半壁江山,待得爭端起勢,其他王殿之主也有很大可能下場,屆時…”
“噤聲!”媚骨王突然呵斥一聲,讓兩人的話語齊齊止住,她摸了摸肚皮,意有所指道:“少說幾句。”
無常、詭血盯著媚骨王的大肚子,露出詭異笑容,竟然十分聽話的不再多言。
如果說蜈焱老魔是整件事的導火索。
那他們就是背后的推手之一。
魂寂王目標簡單,竟真的只是為了爭一口氣,也許是覺得三個手下敗將不該頻繁挑釁他?總之,他的目標是三王。
不求斬殺,但求重創!
讓這些鄙夷他的陰溝里的老鼠們,統統震懾于其強大無匹的實力,證明他魂寂王的強大。
而三王的計劃更加復雜。
亦是要借此事,釣出某個隱藏的修士,或者…另有目的?!!
托天殿。
此地正是大力真魔王所掌握的王殿之一,同樣漂浮在圣環城上空,作為被某些人視作“讓”出來的第一,被輕視為有點力氣的蠻子。
對于這件事,他其實并非一無所知。
可越是這樣,他越開心。
不用扮豬就能被其他人輕視,這何嘗不是一種本事呢?
彼時的托天殿內。
大力真魔王身高近三米,渾身肌肉結虬,覆蓋著一層漆黑鱗甲,其上有巨獸咆哮之圖紋,粗壯的大手正捏著酒壇。
大口大口往嘴中傾倒,一副爽朗豪邁之相,喝了個酒飽,此人頗為滿足的打了個嗝,哈哈大笑起來。
“幾位,媚骨那騷骨頭架子開始行動了,不過…本王覺得她太貪了,你們怎么說?”
殿堂之中。
有排名第三,號稱邪獸王,修煉御獸合身魔道的存在。
有排名第六,號黑泉王,修煉水煞魔道的修士,此二人皆是大力真魔王“岳鎮霄”的合作伙伴,并且他們知道一則十分隱秘的消息。
如果說媚骨王三人是陰逼組合。
那他們三人就是“讓排名”組合。
除了魂寂王以外,還有三人,則以第二為首,組成了第三方排行榜小團伙,十個人里面就魂寂沒人帶他玩。
所以有時候反思一二,每日三省吾身,是有道理存在的。
托天殿中,面對岳鎮霄的詢問。
黑泉王率先回應道:“按照往屆的情況來看,有大魔天之主的默許,煉魔域中的魔族間諜格外的多,這次更是特殊…”
就像王煜認為,王殿之主們沒有互相爭斗的理由一樣,這些聰明人也清楚這一底色,所以斗嘴常有,生死搏殺著實不常見。
但架不住有人挑唆和使用邪詭秘法,給你洗腦啊!很難說魂寂王是不是被控制了,所以才一副誰都不待見的模樣。
邪獸王體型不比岳鎮霄差多少。
也是個小巨人般的體型,還喜歡赤裸上身,將那滿身的邪獸紋身顯露出來,這就是御獸道中的合身魔道。
將看中的靈獸煉入身體,進行本源層次上的融合,最后再分開,形成類似獸分身的能力,但又可以獨立修煉。
相當于獲得了兩倍的修煉速度。
隨著合身的靈獸越多,獸分身就越多,這位邪獸王共有六尊分身,性格乖戾殘忍,完全符合世人刻板印象中的魔修。
施展合身秘法時,戰力最高能暴漲十倍,但這條道路,在魔道中也是諸多邪法中的禁忌之路,很容易精神錯亂不談。
肉身也容易發生畸變。
入門便難于登天,很容易因血肉暴亂,直接變成一團活著的畸形肉塊,但戰力卻是極強,對資質要求也低。
適合那些不甘心的人逆天改命。
此刻聽黑泉王說完,便桀驁道。
“你的意思是,十王中這次混了個魔族間諜唄,依我看就是那魂寂,這小子素來想殺誰殺誰,比老子還囂張,根本不正常。”
黑泉王:“…”
岳鎮霄:“…”
兩人都被邪獸王說的話,弄無語了,敢情你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啊。
岳鎮霄繼續飲酒,且說道。
“眾所周知,大魔天鼓勵我們擊殺魔族間諜,更別說爬到如此高位的魔族天才了,找出來殺了,定有最豐厚的賞賜。
“哪怕于我等而言,也是一樁天大的機緣,此事雖是魂寂起的頭,但他的嫌疑其實最小,事情一開始便不會再受他控制,這點對媚骨來說也是一樣,你們可懂?”
黑泉皺眉不語。
邪獸王則直接道。
“媚骨是用她肚中的魔神子嗣,釣白骨魔神的本體吧。
“這里是煉魔域,一旦對方分出力量親自降臨,大魔天之主定會出手將其骨頭煉成白骨舍利,媚骨想要的應該就是這個。
“她挑事的理由應該是某種祭祀儀式,用來取悅白骨魔神用的,嫌疑也很低,甚至她還想包攬擊殺那名間諜的賞賜,我所說,可否正確?”
黑泉王詫異萬分。
“沒想到你竟有這等智慧,厲害啊,邪獸王!”
后者眼睛一瞪。
“你陰陽你麻痹呢,老子錘死你。”
“粗鄙。”
“看拳!”
嘭的一聲悶響。
大力真魔王岳鎮霄出現在兩人之間,抬手擋住暴躁的邪獸王后。
語重心長道:“要多修心,你若是失了理智,將來也別想繼續攀登大道了,合身老祖也會失去最杰出的弟子。”
邪獸王氣喘如牛,眼睛赤紅的盯著黑泉。
良久才逐漸平復下來。
可見這合身魔道真不是人修的,魔道之路雖快捷、戰力強悍,但副作用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岳鎮霄繼續道。
“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媚骨那邊應該也沒太大問題,其實嫌疑范圍已經縮的很小了,排除魂寂的話,老二的小團伙嫌疑最大。
“你們都盯著點,盡量晚點出手,等他們打出真火再收網,今日之議便到此為止,都回去吧。”
“不用你說,老子知道。”
“岳兄所言,亦是黑泉所想。”
此間事了。
間隔不過數月,圣環城外,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