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兒已經不記得自己念叨了多少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佛祖原諒我”,他只知道,手中骨棒在敲碎人骨時的手感特別好。
嘴上越是念叨。
敲的越是嫻熟。
在一個個窮兇極惡的劫囚賊子,欲要他性命的時候,他也只能被迫讓對方喪失抵抗力。
如今,江流兒已沖出重圍,并鉆入山林中。
他并非想逃跑,而是要尋到暗處的神箭手。
即便身后就是震天響的喊殺聲與慘叫聲。
可他還是隱約聽見弓身彎曲的咯吱聲。
這便是修行給他帶來的益處!
江流兒在山林中悄無聲息的穿梭著,也就十幾個呼吸過后,他便見到一個搭箭拉弦的弓手。
此人攀在一棵大樹頂梢,身邊放著一個大大的箭簍,里面全都是箭矢!
對方居高臨下,一箭一個人。
單是江流兒抬頭的剎那,這神箭手就已經射出了一發箭矢,又奪走了一個官兵的性命。
正當江流兒也想上樹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那重新搭箭拉弦的神箭手,突然將目光轉向了他所在的方向,并將手中的長弓對準了他。
‘被發現了?’江流兒心中一驚,假不思索往側邊一閃,一支箭矢也恰在同時間飛射而來。
箭矢刮破了江流兒的衣裳。
好在沒傷到血肉。
那神箭手動作飛快又取出箭矢,而且對方竟一次捏著三支箭,三箭齊發向江流兒射去。
‘普通人絕不可能速度這么快!’江流兒心中凜然。
他覺得對方也是練過的!
江流兒骨棒揮舞砸落一支箭矢,又向后躲閃堪堪躲過第二支,他將骨棒置于心口位置,第三支箭矢正中骨棒,但射不穿尸魔白骨。
江流兒迅速繞到對方的視野盲區,他毫不猶豫往樹上攀爬,動作矯捷的堪比林中猿猴。
“噌——”
一聲清響,江流兒覺得那是刀刃出鞘之聲。
那神箭手恐怕已經意識到需要近戰搏殺了。
當江流兒飛速攀到樹梢頂上時。
一抹寒光于眼前急速襲來。
他看得見那是刀刃在反光。
江流兒一躍而起,刀刃在腳下掠過,身子往下墜時,他拎著骨棒劈頭蓋臉朝對方砸去。
骨棒如風般呼嘯,驚得那神箭手舉刀格擋。
也在這時…
江流兒回想起,自己既然能將法力渡給胡玉玉,那是否能將法力渡入骨棒中?
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縷縷法力涌入骨棒。
這一敲宛若具有千鈞之力!
咔嚓——
在神箭手驚愕視線中,百煉鋼刀應聲而斷,骨棒即將砸在天靈蓋上時,忽地偏了些許,落在神箭手的肩頭,敲得他筋骨碎裂。
“啊!!!”
慘叫聲中,江流兒又給對方膝蓋補上兩擊,左膝蓋與右膝蓋,全被他用骨棒給敲碎了。
神箭手慘嚎著往下墜落,重重摔在地上時,又不知摔斷了幾根骨頭,整個人都在抽搐。
江流兒急忙下樹,摸了摸對方的脖子。
“呼…沒殺生。”他忽地注意到那把長弓。
那是一把重弓,足有一人高,乃軍中殺器。
非天生神力之人恐怕弓弦都拉不動。
但江流兒覺得自己可以嘗試一下。
“你就別亂動了,這樣你還能保住一條性命。對了,我這不是偷盜,我這是向你借一下,待我用完后,我會還給你的。”他對神箭手說了幾句,奪過長弓重新上樹。
那神箭手吐了幾口血,已無力回應江流兒。
如今,樹上的大箭簍里還有四十余支箭矢。
江流兒將骨棒塞入腰間,有模有樣的學著那神箭手的姿勢搭箭拉弦——結果臂展不夠,拉得動,但拉不滿。
他琢磨一下,單腳站立,另一腳脫下草鞋,抵住弓身,以此增加“臂展”,這才將重弓拉了個滿月。
果真是把重弓,以江流兒的力氣,竟也需要用個六七成力。
他嘗試瞄準不遠處一個劫囚賊子。
嗖——
一支箭矢破空飛出,精準命中賊子的屁股。
“啊啊啊!!!”對方一聲慘叫,趴倒在地。
屁股中箭,怕是已經無力再戰。
江流兒頓時喜道:“我莫非也是射箭的天才?”
他再射一箭,又射中了 一個賊子本來向官兵軍陣猛沖,結果膝蓋中了一箭,當場撲倒,摔得鼻梁骨都斷了。
又是一箭。
再中一賊!
另一邊。
“哈哈哈!爾等朝廷鷹犬不必頑抗了。此處救老夫的將士,足有兩百六十人!你們不過四十余人,如今又死了十幾二十個,繼續頑抗,不過是全軍覆沒的下場罷了。”
囚車中曾與江流兒說話的老囚犯意氣風發。
他消瘦的面龐再也沒有之前的頹然。
“頭兒,我先去殺了他!”一個官兵部下怒火中燒,卻被他的“頭兒”拉住了。
“陛下之令,需將謀逆反賊活著帶到長安城!”
“可是頭兒…”
“此乃軍令!”
聽著他們的聲音,老囚犯大笑道:“哈哈哈!這可是你們唯一的機會,若不趁機殺了老夫,等一炷香過后,老夫可就自由了。”
這還是保守說法,在這樣的埋伏圍攻之下,他覺得這些朝廷鷹犬,絕對撐不過一炷香。
突然!
一發箭矢幾乎擦著老囚犯的臉頰飛了過去。
箭矢精準穿入后方一個賊子的臂膀處。
老囚犯臉都嚇白了,顫顫巍巍摸了摸側臉,指尖沾著些許的血液。
臉被擦破了!
他回身一看…就見自己這邊的一個將士,正抱著中箭的手臂慘叫不止。
接著,他又見有人中箭,而且還是自己人!
隨后,每隔兩個呼吸,都有自己的人中箭。
當倒下十幾個賊子后。
終于有人發覺不對勁。
“都小心點,官兵有弓手!”有人驚駭大喊,卻在下一瞬,他的膝蓋中了一箭。
嗖——
又是一人膝蓋中箭。
江流兒覺得,射膝蓋比射屁股或者手更好,因為膝蓋中箭者根本站不起來,只能抱著自己的腿慘叫,更別提還想繼續舉刀殺戮。
嗖——
又有倒霉蛋中箭了。
賊子們慌了。
誰也不知道官兵為何在林中埋伏了神箭手,更不知道自己這邊的神箭手怎么沒了動作,他們只知已經有二十幾人中箭倒地了!
“莫要膽怯!”一個穿著藤甲的賊子舉刀大喊:“那些朝廷鷹犬只在暗中埋伏了一個弓手,他如何能射殺我們這么多…啊!!”
他也中箭了。
江流兒發現,賊子里有少數穿著藤甲的人,這些人看起來像是領兵的頭頭。
他搭箭拉弦,又射中一個穿著藤甲的賊子。
他們的藤甲或許能擋擋刀劍劈砍。
但擋不住如此重弓勁矢!
嗖——
最后一個身著藤甲的賊子也被射中了膝蓋。
終于…
賊子們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