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
玄真道界的老一輩強者。
那叫一個比一個剛,一個比一個狠。
或者說,祂們看的透澈。
殺伐果斷,不出手則矣,出手就是要弄死你。
那人首蛇身的道主想要搶奪金頂天燈,可還未動手,拜靈天教主就直接掀桌子,而且這位并非老瘋子那種拼的是一口氣,是意志的強大。
這位拜靈天教主,真就是積年老魔,謀定而后動。
萬年蟄伏,只等今朝!
滾滾灰霧化作靈天。
將一切都隔絕在外。
那灰霧之中,有人首蛇身的道主嘶吼聲震耳欲聾,更有兩個偉岸的身影在與祂搏命。
那兩個身影自然就是我化靈天的拜靈天教主,以及被祂用某種邪門歪道的手段,引動的那位道主身上的靈。
萬物有靈,說你有就有。
這種手段怕的就是對方有所準備。
畢竟這種層面的對手沒有弱的,一時不查栽個跟頭很正常,但只要對方知道還有這種手段,那必然能有應對的辦法。
所以,這位道主必須死。
不死不行,不死拜靈天教主蟄伏萬年換來的一次絕殺,就必然要落空。
因為這手段,祂是準備在天地異變結束那天,當做逆轉大局的底牌的。
不成功就虧大發了。
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黃二!!!!”
索命鬼在大吼:“快讓黃一映照過去,帶我們去把契主接回來!!!”
拜靈天教主話說的足夠清楚。
事也做的足夠明了。
黃銅油燈被祂用某種手段喚醒,那借金頂天燈的力量自然是得落在它的身上。
要是晚了,說不定那輪廓察覺到不對,隨便將力量加持在那道主身上,它們所有人都得完蛋。
觀主老了,不能什么都指望他老人家頂著。
索命鬼早就想明白了這件事。
而此刻。
黃銅油燈…
或者說,九冥神燈祂的狀態卻很不對勁。
好似拜靈天教主將祂喚醒,卻沒喚醒的太徹底,導致其意識有些不對勁。
“吾是九冥神燈?”
那漆黑的邪燈低聲獰笑,笑聲十分滲人:“吾是黃二?不,吾要做金頂天燈,吾要做黃一!!!”
“吃了你,吾便能變得更加圓滿!”
祂對那金頂天燈發出貪婪的渴望,散發的漆黑燈光都夾雜著濃濃的惡意。
二話不說,便撲向了金頂天燈。
然而。
那金頂天燈卻不氣不惱,只是冷冷的看著九冥神燈。
黃一,黃二。
彼此之間的關系極為特殊。
說是兄弟,但卻又不只是兄弟。
先有的金頂天燈,后才會有將其燈芯一分為二,再造了一盞九冥神燈。
兩盞燈一陰一陽。
要說誰更強大,那自然還得是金頂天燈。
只不過,分出了黃二以后,金頂天燈便不夠圓滿,從曾經的道主至寶的位格跌落了下來,而且無法恢復。
反觀九冥神燈,祂則還有恢復的機會。
當然,金頂天燈可不會給九冥神燈太多好臉色。
祂是黃一。
黃二,不過是個弟弟。
“黃二,吾再問你一次,你又沒有帶來觀主口諭。”
“觀主讓我把你吃了,這就是口諭,桀桀桀。”
“既然沒有觀主口諭,那吾便走了,待你清醒以后再來找吾。”
金頂天燈好似在執行著某個命令。
祂根本就沒有和九冥神燈鬧下去的意思。
而這也讓索命鬼和狐貍山神都要急死了。
它們怎么都沒想到。
居然關鍵時刻,是黃二這邊掉了鏈子。
看看吧,那造化之門的虛影要消失了,金頂天燈更是燈身爆發出道道輝光,便將九冥神燈給打的暈頭轉向,說不得馬上就要離開。
這一走,以后再想見到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索命鬼那么好的涵養,都在這一刻忍不住破口大罵:“黃二,你是燈油吃多了,把腦子都給吃壞了嗎?”
“把契主接引回來才是大事啊!”
它倒是有些關心則亂。
狐貍山神也有些惱怒,大聲道:“黃一,你別管黃二,陳黃皮就是觀主的徒兒,你應該見過的,他現在在過去和陳道行死斗,我們需要你幫忙。”
此話一出。
金頂天燈瞥了一眼狐貍山神。
只一眼,就讓狐貍山神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畢竟它當年不過是一個殘次品神明,被這金頂天燈點化失敗的產物,根本就上不了臺面。
如今再一見到。
就有種好似老鼠見了貓一樣本能的畏懼。
“汝即為神明,便不該來這里。”
金頂天燈的聲音很冷漠,透露著不容拒絕的意味:“回去,回十萬大山,那里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祂說話的同時,便有一道金光向著狐貍山神照了過來。
那金光中有著某種奇異無比的力量。
狐貍山神還沒來得及躲,便瞬間被其照在了身上。
而它的眉心的皮肉竟然蠕動了起來,轉瞬之間就形成了一個符號。
那個符號的意思,則是山神。
和狐貍山神之前不同,這是正兒八經封赦的神職。
在十萬大山之中。
狐貍山神便能行使它的神職之力。
“臥槽,阿鬼我成神了!!!”
狐貍山神激動無比,只感覺自己自從到了大乾仙朝,就一路順風順水,各種機緣都跟不要錢一樣砸在自己身上。
都有點不想回十萬大山了。
“黃一,你不能不管陳黃皮啊!”
索命鬼忍不住叫道:“觀主就這么一個徒兒,你知道他有多重要,你幫幫我們吧!!!”
“有無觀主口諭?”
金頂天燈卻很死板,好似根本就不在乎陳黃皮的生死,只在乎有沒有口諭。
實際上,祂是知道陳黃皮的。
甚至在大乾仙朝被造出來的時候,祂就見過陳黃皮,為其吊住一口氣,讓其有了一個由死而生的機會。
但沒有觀主的口諭。
金頂天燈是絕對不會擅自出手。
“沒有口諭,你就不能幫忙嗎?”
“黃二,你說話啊。”
“本家!好吃!!!”
九冥神燈被打飛到索命鬼身邊,口中卻桀桀怪叫,執著瘋癲的就要再向金頂天燈沖去。
說它不清醒,說它腦子有問題。
可它偏偏知道,如果能吃了金頂天燈,它就能變成曾經的道主至寶。
可說它清醒,它卻連陳黃皮的安危都不管不顧了。
金頂天燈看著索命鬼,看著狐貍山神,最終目光停留在了九冥神燈身上:“沒有口諭,吾什么都不會做。”
“觀主只讓我等帶你回十萬大山。”
“吾知道,但不是現在。”
金頂天燈很平靜:“天地異變結束那天,吾自然會回去,在此之前,吾只會在此等待,爾等若無觀主口諭,那便不要多說。”
“至于陳黃皮…”
“他的安危,不在吾考慮的范圍內。”
“吾只聽命觀主。”
“你…”
索命鬼急了:“黃二以前說你沒有人性,我只當它是在抹黑你,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你就不能有所變通嗎?”
“觀主,觀主,難道以后陳黃皮就不是觀主了嗎?”
“你究竟是站在誰那一邊?”
“自然是觀主。”
金頂天燈指著九冥神燈道:“而它不一樣,它可以違逆觀主的意志,它是獨立在玄真道界之外的,是最后一道保險。”
這些話隱藏的信息量很大。
但索命鬼現在那肯去在這里耗著。
“你把力量借給黃二,幫黃二清醒一下,這樣也不行嗎?”
如果金頂天燈把力量借給九冥神燈。
那九冥神燈清醒以后,肯定是能做到映照過去,把陳黃皮趕緊拉回來的。
可惜的是。
金頂天燈卻只是一句話就把索命鬼給堵死了。
“可有觀主口諭?”
索命鬼沉默了,想掐死金頂天燈的心都有了。
眼看著金頂天燈就要進入那造化之門虛影里,索命鬼和狐貍山神急的是滿頭大汗。
而就在這時。
索命鬼突然急中生智:“如果沒有觀主口諭,那陳皇的口諭能行嗎?”
此話一出。
金頂天燈遲疑了。
半個燈身都卡在那門里。
狐貍山神驚聲道:“阿鬼,你們已經見過陳皇了嗎?”
索命鬼沒回答,只是死死的盯著金頂天燈。
當年那場近乎于道的大戰。
仙尊隕落的那一刻,陳皇分明是催動了金頂天燈做了一些什么。
而金頂天燈只聽觀主的命令。
陳皇能催動,或許也有觀主同意,亦或者,陳皇也有命令金頂天燈的權限。
“可以。”
金頂天燈終于開口了:“陳皇的口諭自然也作數。”
很好,陳皇和觀主的口諭都能命令金頂天燈。
可到了陳黃皮身上,就是行不通。
觀主難道就那么擔心,要是給了陳黃皮這權限,他能帶著金頂天燈到處點化神明,把整個玄真道界玩崩不成?
“阿鬼,你哪來的陳皇口諭?”
“勾魂冊里有陳皇的斷指…”
索命鬼低聲道:“那根手指頭以前就借著杜慎維的口,讓契主來大乾仙朝出六陽神,只不過事后就再也沒有動靜了而已。”
可話剛說完…
索命鬼好像意識到了什么,連忙將心神匯入勾魂冊之中。
還好。
還好…
金角銀角在勾魂冊里吃的有很多。
沒把陳皇的那根手指頭給吃了。
趕緊把陳皇的那根被冰封的斷指拿出來。
“陳皇啊陳皇!我們已經到了大乾仙朝,想來你肯定能聽到晚輩的話,請你下令吧,讓金頂天燈出手幫忙!”
但那根斷指卻沒有絲毫動靜。
就像是死了一樣。
一旁的小陳陳呆呆的說道:“鬼哥哥,這就是我父皇嗎?”
“是…”
“吃吃吃!!!”
那九冥神燈卻在此刻突然暴起,一張口就把陳皇的斷指給吞入了腹中。
“我要把你們全都吃了。”
“吃了你們,我就要吃陳黃皮,吃完陳黃皮,我就要吃觀主,觀主…嗯…觀主???”
九冥神燈突然渾身一震。
好似本能的恐懼被觸動了一樣。
下意識的就諂媚的道:“哎呦喂,觀主您老人家別誤會,黃二我失心瘋了,我的話當不得真。”
“咦,阿鬼,狐貍山神?你們倆要做什么?”
“為什么要抽本燈的嘴?”
狐貍山神左右開弓,索命鬼對著其腹部就是驚天動地的一拳。
打的九冥神燈都變色。
眨眼間就變成了黃銅油燈的模樣。
“呸呸呸…”
黃銅油燈吐出了陳皇的那根斷指,然后一臉惡心的道:“邪門了,本燈的道果世界里,什么時候多了那么多靈光。”
它的體內有著那個黑暗的道果世界。
那個世界里,如今就有著無數的靈光在其中。
若是它全盛時期,便能將那些靈光全都化作邪異,讓其復活過來。
而它先前吞了陳皇的斷指。
雖說不知是本能還是什么,卻好似也留下了一點靈光在其中。
這一幕雖說像是鬧劇。
可仔細算來,也不過是彈指間的功夫而已。
黃銅油燈甩了甩腦袋,對金頂天燈惱怒的道:“黃一,你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告訴你,你是金色,我是黃色,我絕對不是在模仿你。”
“你潛力已盡,而我還潛力無窮!”
“嗯…”
金頂天燈不冷不淡的道:“知道了,陳皇的斷指既然在你們身上,那吾便幫你們一次,不過且記住,天地異變結束那天,一定要來找吾。”
“吾職責所在,容不得半點紕漏。”
說罷,金頂天燈大放光明。
如同一個金色的太陽一樣,光輝穿過灰霧,將整個大乾仙朝的天都照亮。
和黃銅油燈這弟弟比起來。
金頂天燈的偉力簡直要超過其不止一個檔次。
可惜的是,誰也不知道祂所謂的職責究竟都囊括了什么。
祂甚至都不愿意在現身的時候,對那位人首蛇身的道主出手。
一片光影在金頂天燈的照耀下浮現。
過去,那被打崩的時間線在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而在那處時空之中。
兩個身影終于緩緩浮現了出來。
陳道行半個肉身都破碎,自身的道果都在燃燒。
而在他的對面。
則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嬰孩,這嬰孩提著一口鐘,渾身浴血,洶涌的青色火焰在其身上燃燒,腳踩天河,發瘋一樣的追殺陳道行。
誰也不知道在那過去。
陳黃皮和陳道行之間的戰斗究竟慘烈到了什么程度。
竟然雙方都在玩命,都將自己的道都給點燃了。
于此同時。
在那過去的時空之中。
一輪大日、一輪明月緩緩在天上交匯。
日月同天。
這是陽極現世,宣告著距離天地異變結束還差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