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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三道黑環、一年前的狐貍山神

  仙人很強。

  強到不踏入這個境界,凡人們再怎么去肖想,也想不出具體有多么強大。

  仙人很怪。

  怪到陳黃皮身上一點靈氣都沒有。

  看著像是在隱藏自身修為,可卻又隨意影響時間。

  而且還養了個長著兩個猙獰大腦袋,速度快到馮老等修士生平僅見的坐騎。

  那坐騎的實力也非常兇悍。

  就是腦子似乎有點問題。

  竟管這仙人叫爹。

  “賤修,你這是什么眼神?”

  “說了多少次了,黃皮爹不是我們親爹,是后爹,懂不懂什么叫先來后到啊!”

  “是是是,二位說的是。”

  馮老等修士立馬作揖行禮。

  趴在陳黃皮腳下的金角銀角,不屑的打了兩個響鼻。

  這大乾仙朝的修士太古板了。

  沒有人間好玩,也沒有十萬大山有趣。

  馮老遲疑著道:“哪個…二位,其實我等不是劍修,我等是海外青霄派的丹修,雖有法劍在身,實則修的是丹道,煉的也是丹法。”

  他們說的丹修,實際上是大乾仙朝眾多修行之法的一種。

  沒有元嬰這個境界。

  金丹蘊元神,便是成了仙,體內也只有一顆金丹。

  其開派祖師也是一位走到了真仙極致的大能。

  只可惜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已經是天地異變開始很多年了。

  匆忙傳下道統以后,便繼續投身與仙界的大戰之中。

  時至今日,早已沒了消息。

  “哦?你們也懂煉丹?”

  陳黃皮眉頭一挑,略微自得的道:“這還真是巧了,我對丹道略懂一二。”

  他可是師父親口承認的丹道天才。

  可以說是此道的大家。

  馮老這些修士看著眼緣還不錯。

  而且還是修丹道的。

  自己倒是不介意指點一二。

  馮老對陳黃皮拱手,勉強笑道:“陳前輩您說笑了,您可是仙人,若是您都只是對丹道略懂一二,那我等豈不是連門都沒入。”

  陳黃皮擺手道:“話不能這么說,我有位師兄告戒過我,不要小看天下人,再說了,丹道這種事沒有什么前輩后輩的說法。”

  “把你們的煉丹之法給我講講。”

  “咱們彼此交流,互通有無嘛。”

  “這…”

  馮老有些遲疑,這位叫陳黃皮的仙人是什么意思?

  他真要和自己等人交流丹道?

  為什么總感覺這人說話的調調有點怪怪的。

  不過人是仙人。

  自己等人不過是尋常修士。

  那煉丹之法也不是什么不傳之秘,拿出來交流又何妨?

  大乾仙朝的修士,確實是有古修遺風在的。

  想到這,馮老便拿出了丹爐。

  只是隨手一拍。

  便有一枚黃豆大小的干癟丹藥飛了出來。

  陳黃皮伸手接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馮老。

  不是交流煉丹之法嗎?

  怎么給了自己一個這么小的丹丸?

  那長臉修士見此,趕忙解釋道:“前輩,您來路非凡,又是真正的仙人,想來您平日里都是用的玉簡,只是那東西含有靈氣,我等是舍不得用的。”

  “因此,便琢磨出了用丹藥記錄信息的法子。”

  “您只需服下,便什么都知道了。”

  “哦,這樣啊。”

  陳黃皮點點頭,便毫不在意的一口吞了下去。

  他壓根就不擔心這丹藥會不會有問題。

  先不說這些修士看著不像是能干出那種事的人。

  光是自己這一身修為。

  不是天毒丹那種東西,自己吃了絕不會有任何不適。

  況且他如今的確掌握了時間的能力。

  回溯,可以解決任何問題。

  隨著這丹藥下肚。

  那藥力化開以后,便有許多信息被陳黃皮的胃袋所吸收。

  腦海中,更是涌現出了許多煉丹的法門。

  然后…

  陳黃皮就沉默了。

  怎么和自己的煉丹之道不太一樣。

  一爐能煉數百枚丹藥,每一粒丹藥都小的可憐。

  并且其藥力都被發揮到了極致。

  甚至連一些有的沒的,都能拿來煉丹。

  這海外青霄派的丹修走的不僅和自己的煉丹之道不同,連和人間的煉丹之道都完全迥異。

  想盡辦法節省資源。

  馮老給他看的煉丹之法里附帶著幾個青霄派的核心丹方。

  雖然在陳黃皮看來,比不上自家七十二密丹解,但也算是有可取之處。

  但這幾個核心丹方…

  里面基本上,有八成的煉丹材料都被打上了批注,建議用某某東西代替,而且這些批注是一直在填充的。

  陳黃皮甚至看到。

  有一個丹方的主材料,需要的是十方無影金伴生的礦藏之基。

  但后面卻一路替換。

  最后甚至變成了群山之地脈的核心。

  再然后,甚至直接把這位主材料都給去了。

  就這樣,這丹方的藥效,居然還能維持原定的六成,只是在其他的藥材份額,煉制的火候,煉制的手法,時間上做了微調。

  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你們的煉丹之法真不錯啊。”

  陳黃皮突然大笑三聲:“不愧是海外青霄派,果然是丹道大家,那個,我想問一問,大乾仙朝像你們這樣的丹道大師應該不多吧?”

  “前輩過獎了,真的過獎了。”

  馮老等修士趕忙擺手,慌忙的道:“我們青霄派不過是小門小戶,雖說走的是丹道,可大乾仙朝疆域遼闊,人杰輩出。”

  “這丹道大家的名號,我等是真擔當不起。”

  “什么?”

  陳黃皮震驚的道:“你們這都不算丹道大家?”

  青霄派的煉丹之法都被玩出花了。

  要是換他,他想想都覺得頭大。

  根本就煉不了一點。

  馮老解釋道:“我六百年前的時候,曾在舊州見過真正的丹道大家,據說那位能將石頭煉成靈丹,和這位比起來,我等只是初窺門路的學徒。”

  說到這,馮老像是想起了什么,話鋒連忙一轉。

  直接接到了陳黃皮身上。

  “對了,前輩您也是丹道大家。”

  “和您比起來,我等更是如螻蟻比之青天,螢火比之皓月。”

  馮老這話倒是沒別的想法,只是真心的拱衛陳黃皮。

  畢竟禮多人不怪。

  而陳黃皮卻有些語塞。

  他的煉丹之法好像已經過時了。

  這大乾仙朝的修士,因為靈氣稀缺,以至于把煉丹這樣手藝翻來覆去的研究,翻來覆去的琢磨,要是放到天地異變之前,怕不是個個都是丹道大家。

  唯有他,他那種動不動就搜集天地奇珍,照本宣科的煉丹法門已經是徹底拿不出手了。

  憑心而論,陳黃皮覺得他這丹道天才的名號。

  好像水分有點大…

  “咳咳,我只是略懂一二。”

  陳黃皮厚著臉皮道:“我主修的也不是什么丹道,我是修劍道的。”

  說完,他隨手一招。

  洞虛神劍憑空出現在他身側,劍身輕顫,劍氣嗡鳴。

  那令人看上一眼就徹骨生寒的劍意,頓時讓周遭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分。

  這把劍,殺氣極重。

  咕嘟…

  馮老等修士咽了口唾沫,驚恐萬分的看著眼前的這把魔劍。

  這魔劍上長有密密麻麻的眼睛。

  并且劍柄和劍身的連接處,還有著一條縫隙,透過縫隙,能隱隱看到其中森白的利齒。

  這是劍修?

  這是仙人?

  這怕不是個魔頭吧…

  “前輩的神劍不凡,我等佩服…”

  馮老的心都在顫,硬生生擠出一個微笑:“對了前輩,我等還有要事在身,要趕往舊州,既然前輩如今醒了,那我等便不打擾,就此告辭了。”

  其余人更是低著頭,不敢與陳黃皮對視。

  大乾仙朝是有魔修的。

  只不過很多年前就那些大教們聯手絞殺鎮壓,不過修行艱難,總有人想著走捷徑,吃人為修。

  這種魔修不敢見光,可若是見光了。

  那必然是大兇魔頭。

  陳黃皮如今修成心廟,年紀又增長了不少。

  他自然能看透馮老等修士的想法。

  一時間,也有些無奈。

  “洞虛,你變回原來的樣子,省的嚇到它們。”

  洞虛神劍聞言有些不悅的沖這些修士發出一聲劍嘯,它早已有了靈性,能和陳黃皮簡單的交流。

  這些修士的念頭,它更是能捕捉的到。

  它很不開心。

  可陳黃皮都說話了,它自然不會違背。

  因此,只好委屈的搖身一變,變成了最開始被易輕舟煉制出來的那樣。

  成了一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三尺鐵劍。

  然而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

  那分明就是魔頭一時不慎漏了餡,便想要為自己找補了。

  “我不是魔頭!”

  陳黃皮惱怒的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我是正兒八經修仙的正道,況且大乾仙朝現在煉器之法還沒有變過來嗎?”

  “前輩,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馮老等人聲音顫抖的道:“煉器之法,有什么新的變化嗎?”

  這話讓陳黃皮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之前重煉洞虛的時候。

  便覺得自己煉的很不錯,又威風又霸氣。

  這樣的煉器之法,才是他認可,才是他最喜歡的風格。

  而有了劍道改易之事。

  陳黃皮自然覺得,他這煉器之法應當也要取代舊法。

  只是看這樣子,好似大乾仙朝自封,以至于并未受到半點影響。

  陳黃皮含糊的道:“有變化,天大的變化,不過你們暫時還沒感覺到,我告訴你們啊,以后這煉器,都得往威風霸氣上走。”

  “之前的煉器之法太老套了。”

  “不夠新穎。”

  “我是仙人,我不會騙你們的。”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是魔頭,雖說很多人都這樣叫我,但我和他們講明道理,他們就不這樣說了,就都知道我是正道的了。”

  “若是覺得有問題,那就以我為準。”

  “叫你們呢,聽到沒有!”

  金角獰笑道:“現在,立刻,馬上說我們是正道!”

  銀角伸出滿是倒刺的血紅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八只眼睛里滿是不懷好意之色。

  馮老等修士渾身一震。

  立馬拱手作揖:“是,前輩是正道,統統都以前輩為準。”

  “這才對嘛。”

  陳黃皮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笑呵呵的道:“既然這樣,那就上路吧。”

  上路…

  果然,這魔頭還是要殺人…

  馮老心中一片凄涼。

  這一波可以說是一波三折,峰回路轉。

  早知如此,昨夜哪怕是拼著在黑夜中前進太過危險,也要離這陳黃皮遠遠地,沾都不能沾上一點。

  可下一秒。

  讓馮老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你們還待在那破廟里作甚,不是去舊州么,前面帶路,我為你們護法…”

  聽到這話。

  馮老回頭一看,便見陳黃皮和那金角銀角已經到了廟外,正回頭沖自己招手。

  一個時辰后。

  前往舊州的無垠大地上。

  來自海外青霄派的丹修隊伍們正在趕路。

  陳黃皮盤坐在金角銀角的背上。

  馮老等修士則在左右步行。

  說是步行,但速度其實非常的快,比修士用遁光趕路都差不了多少。

  陳黃皮手中把玩著一枚丹藥。

  這丹藥是馮老等人給他的,說是吃了以后能增長腳力,一枚丹藥就能撐一個白天,但到了晚上就得服用另一種丹藥解毒。

  是的,這趕路行腳的丹藥有毒。

  “不好吃,有點酸酸的。”

  陳黃皮砸吧嘴道:“而且我沒感覺腳力增長。”

  “前輩您乃是仙人,這丹藥對您早就沒用了,您若是不喜歡,我這里倒是還有一些味道應當還算可以的藥丸。”

  “我喜歡吃糖葫蘆,有沒有糖葫蘆味的?”

  “沒有,不過我可以給您加點料,立馬味道就能變成您喜歡的口味。”

  “那給我多整一點,我餓了,好幾天都沒吃飯了。”

  馮老一臉怪異的看著陳黃皮。

  這會兒功夫。

  實際上不止是他,還有這整個丹修隊伍都看明白了。

  這陳黃皮,估摸著根本就不是什么魔頭。

  誰家魔頭真跟個少年人似得。

  想一出是一出,而且確實也沒對他們做點什么。

  “我給你們護法,你們帶我去舊州。”

  這句話,是陳黃皮告訴他們的。

  這人有點怪…

  而此刻,陳黃皮卻在繼續梳理自身。

  大乾仙朝對他而言太過陌生,有一幫看著順眼的人做向導,這是他樂于見得的。

  還能就此了解大乾仙朝如今的情況。

  “黑夜和白天差別這么大。”

  陳黃皮回想著那黑夜中的灰霧潮汐,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好似這大乾仙朝,和自家的舊觀有些地方極為相似。

  白天都看著很正常。

  到了晚上,就完全大變樣。

  進入灰霧潮汐,不就是進入舊觀嗎?

  “還有銀角的能力為何在大乾仙朝能夠動用…”

  陳黃皮眉頭緊鎖,心中疑慮的猜測:“莫非我的大乾仙朝和黃泉陰土有什么關聯不成?又或者說,實際上這里是黃泉陰土?”

  但這卻對不上。

  雖說對大乾仙朝不了解。

  可陳黃皮好歹也有自己的黃泉陰土。

  他能感覺得到,這大乾仙朝和黃泉陰土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準確的說。

  大乾仙朝是曾經人間的一部分。

  只是被大伯自封,脫離了人間隱藏在虛空之中而已。

  “若是黃二醒來就好了。”

  陳黃皮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腰間的黃銅油燈,雖說黃銅油燈從未到過大乾仙朝,可它畢竟是凈仙觀的重寶,和易輕舟那些道人都熟悉。

  如今又恢復了記憶。

  定是能看出一點苗頭出來。

  但不知道為什么。

  進了大乾仙朝以后,或許是那灰霧漩渦的原因,自己跟被搖散黃似得昏了過去,黃銅油燈也被搖的到現在燈芯都沒有燃起。

  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

  同樣陷入沉睡之中的還有索命鬼。

  陳黃皮看向勾魂冊。

  索命鬼依舊被月華化作的繭包裹在內。

  它還在經歷一場造化。

  不過,陳黃皮倒是能感覺到,索命鬼的氣息在變得更加強大,并且透過月華,似乎能看到它的骸骨之軀上隱隱有一些扭曲的文字在流轉。

  “該不會是我的黃天赦箓吧?”

  陳黃皮想起了很早的時候,他披上索命鬼的骸骨之軀,結果五臟煉神法和陰陽合和化神術同時瘋狂運轉,讓索命鬼真成了他的一張皮。

  不過若真是這樣,陳黃皮倒是發自內心的為索命鬼高興。

  畢竟,索命鬼對他而言,就像是黃銅油燈一樣的家人。

  是真為他著想的兄弟。

  “阿鬼在沉睡,黃二也在沉睡。”

  陳黃皮嘆息道:“金角銀角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比我還要幼稚,我竟想找個說話的人都難,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煩,出主意的…”

  說到這,陳黃皮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冷不丁的發現,勾魂冊里好像少了點什么。

  準確的說,是少了代替索命鬼出主意的狐貍山神…

  “我的狐貍山神呢?”

  陳黃皮的心神瞬間在勾魂冊的所有角落掠過。

  勾魂冊里有棺材,有易輕舟的腦袋,有劍鞘,有大伯陳皇的斷指,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唯獨不見狐貍山神的蹤影…

  陳黃皮腦海一片空白。

  那么大的一個狐貍山神去哪了?

  “金角銀角,狐貍山神呢?”

  陳黃皮抽離心神,急匆匆的問金角銀角。

  而金角銀角則茫然的道:“黃皮爹,你沒把狐貍山神收進勾魂冊里嗎?”

  “我…”

  陳黃皮被問住了。

  因為他冷不丁的想起來,自己被吸入大乾仙朝的時候。

  好像狐貍山神還在昏死的狀態中。

  那時候,他連金角銀角都沒機會收進勾魂冊,更何況是狐貍山神了。

  只有黃銅油燈運氣好,和他一同被灰霧潮汐卷在了一處。

  再往后的事,他就記不清了。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那潮汐之中待了多久。

  “不是吧,黃皮爹!”

  金角叫道:“咱們就那賤狐貍還能出點像樣的主意,結果它還丟了,這大乾仙朝豈不是寸步難行?”

  “大哥,怕什么。”

  銀角激動的道:“沒有賤狐貍,還有我銀角啊,我也可以出主意啊!”

  “那徹底完了。”

  金角叫苦道:“你出主意,我們不止是寸步難行,是天要亡我們啊!”

  適時,那馮老看向過來,問道:“前輩可是有同伴失散了?”

  “不是同伴,是同伙。”

  銀角打了個響鼻,立馬糾正這個問題。

  陳黃皮皺眉道:“我有一個家人,當時隨我一起被卷入灰霧潮汐,只是不知被沖到了何處。”

  “那人修為如何?”

  “它不是人,是個狐貍,以前有化神修為,后面就只有元嬰了。”

  狐貍山神之前是神明,其實力自然是相當于化神。

  但再往后,它身上發生的事,陳黃皮就看不懂了。

  實力一直維持在元嬰這個區間。

  不上不下,穩如老狗。

  馮老搖頭道:“莫說是元嬰,便是化神、渡劫修士被卷入灰霧潮汐都是必死無疑。”

  灰霧潮汐內有著死去仙人所化的邪異。

  還有著那仙人所在的宗門,以及生前死后發生的一些奇詭無比之異相。

  似是秘境,卻更像是十死無生的禁區。

  修士們若不是為了靈氣,斷然是不會進入其中的。

  想到這,馮老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前輩之前所在的那灰霧潮汐,好似并非我等知道的一致,也許,那狐貍山神還有一線生機也說不定。”

  “狐貍山神不會死的。”

  陳黃皮堅定道:“它的命很硬,就是身子都崩潰了,依舊能吊著一口氣活過來。”

  “你們繼續前進。”

  “我要去找狐貍山神,等我找到了,我會追上你們。”

  說罷,陳黃皮便拍了下金角銀角的后背。

  后者立馬發出一聲咆哮。

  緊接著,便以極快的速度瞬間消失在馮老等修士面前。

  他們彼此對視,紛紛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迷惑。

  “馮老,那位前輩走了,咱們該怎么做?”

  “還能怎么做?”

  馮老擺了擺手,吩咐道:“該怎么走就怎么走,他是仙人,難道咱們還能把他拋下不成?”

  “況且,這前輩,或者說這小兄弟好似沒壞心。”

  “起碼老夫這雙眼睛沒看出來。”

  “往前繼續走吧,等到了舊州,還得拜會太歲教。”

  而另一邊。

  金角銀角在無垠大地上狂奔。

  銀角不停的尋找著狐貍山神的味道。

  好在它這諦聽之子,在大乾仙朝依舊能發揮原本的能力。

  不一會兒的功夫。

  便立馬尋找到了狐貍山神的蹤影。

  “就在這山里面!”

  金角張開血盆大口,發出如同雷鳴的咆哮:“賤狐貍!快出來,大爺二爺還有黃皮爹找你來了。”

  然而,并沒有任何回應。

  銀角抽了抽鼻子,將腦袋直接埋進了土里。

  它猛吸了一口。

  再探出腦袋,咀嚼著混合著碎石的泥巴道:“有股尿騷味,但好像不是那賤狐貍的。”

  陳黃皮眉頭緊皺,三道黑環瞬間套在了他食指上。

  撥動代表過去的那道黑環。

  陳黃皮的雙目之中,隱隱浮現出一條奔流不息的時間長河。

  此處過去發生的畫面,也完全被他看在眼里。

  三道黑環,給了陳黃皮影響時間的能力。

  時間往回倒退。

  這幾座群山日夜之變化盡皆展現。

  有灰霧潮汐出現。

  其中隱隱有驚人的暴虐氣息浮現。

  但并未有狐貍山神的畫面出現。

  也就是說,還得再往前倒。

  一天,兩天…

  足足往前倒了一年的時間。

  陳黃皮這才驚愕的看到了有關于狐貍山神的畫面。

  一年前,同樣是和陳黃皮出現時候的那古怪灰霧潮汐一樣,昏迷不醒的狐貍山神被沖到了這里。

  以往油光锃亮如同綢緞一般順滑的毛皮變得暗淡無光。

  狐貍山神的身體更是破損不堪。

  好似在進入大乾仙朝的時候,遭受了某種可怕之物的襲擊一樣。

  灰霧潮汐退去以后。

  狐貍山神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它驚恐的看向四周,張開口大喊著:“陳黃皮,黃二,金角銀角,你們在哪啊?不要丟下我一個啊,我害怕!”

  狐貍山神瑟瑟發抖。

  周圍的一切都讓它感覺無比陌生,黑暗中更是有許多可怕的氣息隱藏著。

  而就在這時。

  這幾處大山之中,突然有灰霧聚集。

  灰霧一旦聚集的久了,那所謂的潮汐就會變成驚濤駭浪,其中隱藏的可怖存在便會出現在外面。

  只是眨眼間而已。

  狐貍山神便看到周圍竟然完全大變了樣。

  一座巨大的山門在它身后浮現。

  再往那幾處大山之中看去。

  哪是什么幾處…

  分明是群山環繞,青山綠水的仙家道場。

  仙氣飄飄…

  群山之中,一座座若隱若現的道觀坐落其中。

  狐貍山神仔細看去。

  便看到共有一十九座道觀,上下錯落,更有無數身穿羽衣的道人凌空飛渡,在道觀之中穿行。

  咕嘟…

  狐貍山神咽了口唾沫,本能的便要后退。

  它很害怕,雖不知為何會產生這般變化,卻清楚肯定有危險。

  只是狐貍山神這一退后。

  卻冷不丁的發現,它身后竟然也是那古怪道觀的山門。

  這是根本不想讓它走。

  再然后…

  陳黃皮便看到,狐貍山神在后退碰到那山門范圍的瞬間,便好似被迷了心智一樣,失魂落魄,亦步亦趨,僵著身體走了進去。

  眼前的畫面也到此變得模糊了起來。

  “給我定!”

  陳黃皮食指的第二道黑環轉動。

  他想要看清楚這過去發生的事,想要知道狐貍山神進去以后的下場。

  可是。

  讓陳黃皮意想不到的是。

  那畫面不僅沒有變得清晰。

  反而變得一片漆黑,在那漆黑的畫面里,一雙血紅的眼睛緩緩浮現,猙獰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似乎是警告。

  接著,這畫面徹底崩塌…

  “是仙人…”

  陳黃皮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殺機,低聲道:“這地方以前有過一個宗門,其中的仙人死去化作邪異,隨著那灰霧潮汐隱沒。”

  “黃皮爹,狐貍山神就是進了那里面嗎?”

  “嗯…”

  陳黃皮臉色極為難看。

  他本以為,自己和黃銅油燈它們進入大乾仙朝,或許在灰霧中待的時間不短。

  可沒想到時間居然完全錯開了。

  狐貍山神在一年前就已經到了大乾仙朝,而且還中了那仙人邪異的招。

  如今一年過去。

  怕不是早就被吃干抹凈了。

  金角見此,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么,卻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莫名的它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

  那狐貍山神雖說被它天天罵做賤狐貍,但好歹也是凈仙觀的一員。

  之前陳黃皮不在凈仙觀的時候。

  它也只能和狐貍山神大眼瞪小眼。

  不然根本沒人搭理它。

  “嗚嗚嗚。”

  金角難過的嗚咽道:“早知道,早知道就不罵它賤狐貍了,黃皮爹,我心里好像很堵,是不是銀角吃土吃的我齁心了。”

  “大哥,你又污蔑我,我還沒咽下去呢。”

  銀角吐出口中的爛泥,傻呵呵的道:“賤狐貍不是進了那灰霧潮汐里,咱們等晚上進去,把它給救出來不就好了。”

  “都一年多了,還拿什么救?救它的骨灰嗎?”

  “一年多又不久。”

  銀角嘟囔道:“我睡一覺都能睡個好幾百年,連打個盹都算不上。”

  它們兄弟倆是諦聽之子。

  自然對時間的概念和旁人不一樣。

  陳黃皮摸了摸金角的腦袋,說道:“師父說過,狐貍山神的造化不在人間,而是在這大乾仙朝,你無需難過,它的命很硬,沒那么容易死。”

  金角懵懂的點頭:“那里面的邪異是仙人,咱們能打過它嗎?”

  陳黃皮道:“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是我要把它打成渣!”

  仙人的強大,其實比陳黃皮以前想的還要更厲害。

  因為只有真正的到了這個層次。

  才能體會到,那影響時間的能力有多么恐怖。

  陳黃皮如今一樣可以影響時間。

  他除了能定住時間以外。

  還可以不停的回溯自身的狀態。

  也就是說,消耗的精氣、受到的傷勢能立馬就能恢復如初。

  只要他的心神能抗的住。

  可以說,任何仙人都不可能打的死他。

  當然,對方其實也一樣。

  那中土佛國的佛陀們,實際上就在這個境界,只是腦袋全被砍了下去,外加當時陳黃皮有今世佛主果位在身,天然就能將其壓制。

  否則斷不可能做到那種一面倒的屠殺。

  要知道,當初的擺渡翁們撥弄時間,都逼得陳黃皮強行催動洞虛神劍里的劍影,外加索命鬼召喚奈何橋的投影才逃過一劫。

  真正的仙,就是極為強大的。

  好在,陳黃皮現在也是仙了。

  他比尋常的仙人更強。

  外加入夜以后的六陰神之軀,或許真就像之前那樣,能做到真仙之下全無敵。

  要是再動用一些外力。

  真仙他都照殺不誤。

  想到這,陳黃皮便索性盤坐在了狐貍山神消失的那地方,對應著那座山門。

  然后他便撥動第三道黑環。

  這第三道黑環代表的是未來。

  易輕舟,還有斷手能做到的在未來學習法門,然后送回到現在的手段,陳黃皮現在一樣能使得出來。

  他開始繼續洞虛神劍里的那一門秘術,同時,也開始梳理自身的力量。

  嗡!!!!

  洞虛神劍發出銳利的劍鳴。

  它感受著陳黃皮心中躁動不安的殺氣,索性直接撕破了偽裝,露出了那猙獰可怖的劍身,兇悍無比的盯著群山之中。

  “不要著急,等天黑后,我,不…是朕要用你斬仙!”

  陳黃皮撫摸劍身,周身的氣息變得越來越銳利。

  仿佛一把蓄勢待發,隨時都會出鞘的殺人之劍。

  以道基鑄命劍之法在未來被他瘋狂的演練,雖說心神有些疲憊,但他短短時間便從入門,直接到了大成階段。

  易輕舟是劍道天才。

  他陳黃皮,其實也是一樣。

大熊貓文學    詭異修仙:我為黃皮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