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術礁死的輕易。
當陳黃皮人劍合一的時候,他便明白。
自己是不可能有活路了。
不過,他倒是不貪生怕死。
臨死前也要血祭竹影,讓這劍化作邪異,惡心陳黃皮。
竹影正是因為其是異類。
所以才能夠被劍修所掌握。
若是邪異,那可就不存在所謂的掌握一說了。
這邪劍,是要噬主的!
紅月高懸、夜色迷天。
這個時辰京城已經是宵禁了。
但此刻,越來越多的神明,卻將目光看向這里。
世家老祖們,神色恍然。
他們真沒想到,陳黃皮竟然強大到如此不可思議的程度。
人劍合一。
一劍就把劉術礁給逼到要血祭竹影的份上。
雖說,劉術礁沒了劍道手段,但到底也是一尊強大的神明,甚至可以說,是大康最利害的那幾尊神明。
“先前,那皇宮之中將養心殿轟成齏粉的劍氣,便是此人斬出來的吧…”
“是他,一定是他!”
“怪不得,陛下竟然對其不管不顧。”
“他,究竟是神,還是人?”
沒人能琢磨明白,陳黃皮的跟腳。
因為在他們看來陳黃皮就是一個人!
一個不知道有多強大的人!
好在,劉術礁死之前,將自身血祭給了竹影。
這把劍如今化作邪異。
或許,這把劍能夠和陳黃皮爭斗,能試出來他的真正實力!
嗡!!!!
嗡!!!!
那是邪劍竹影在震動的聲音。
原本,這竹影的劍氣,是似光似影,幽暗晦澀。
可現在它正在經歷極其詭異的變化。
陳黃皮心中警惕。
因為他感覺到,這把邪劍的氣息變得很可怕。
就算是他也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黃銅油燈忌憚的道:“這劍曾經的主人,應當不是仙人,估摸著是大乘期的劍修,但即便如此,它化作邪異以后,其威能也不弱曾經!”
“不好說。”
索命鬼這時候,也從勾魂冊中探出了腦袋。
它作為黃泉冥族。
又是勾魂冊的器靈,雖然對法寶沒什么研究,可對于魂魄卻有著天然的感知力。
此刻,索命鬼便感覺到。
這把邪劍里面,好像藏著一個詭異的靈魂。
下一秒。
陳黃皮目光一怔。
洞虛神劍猛地爆發出陣陣劍鳴之聲。
它在警告,警告那把劍!
所謂神劍有靈。
陳黃皮心中一沉,立馬將心神融入洞虛神劍之中。
雖說,洞虛神劍不會說話。
表達出的意思也很模糊。
但陳黃皮如今人劍合一,立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這竹影一出現。
洞虛便發覺到了不對。
它不會嫉妒陳黃皮身邊多出一把劍。
哪怕那劍或許能讓陳黃皮施展出更強大的手段也一樣。
它之所以警告那劍不要靠近。
是因為,它感覺到這竹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劍噬主!!!
天地異變以后,靈氣消失。
修士們漸漸死去,化作邪異。
這把劍,吞噬了它的主人。
連帶著寄生在它主人身上的詭異東西,也被納入其中。
因此,這把劍機緣巧合之下,才會化作異類,并沒有成為邪異。
它之所以想要投入陳黃皮的懷抱。
也是為了噬主!
本來,只要它不變成邪異,倒也不會短時間內噬主。
畢竟劉家都供奉了這把劍不知道多少年。
可為了壓制這把劍,為了不讓其飛走,劉家選擇了血祭,這血祭一開,邪劍嘗到了滋味,其兇狠毒辣的本性便被喚醒。
它要化作邪異!
它要吞噬劍主!
洞虛這把劍,其存在的意思,就是為了守護陳黃皮。
這不是一把殺生的劍。
殺生,是為了存己!
“別擔心!”
陳黃皮輕聲道:“洞虛,這把邪劍還奈何不了我,我正好發愁,要如何修補你,既然它來了,那便看我斬了它,將它融了,讓你變得更強大!”
其實,洞虛神劍很早之前就已經跟不上陳黃皮了。
除了其劍身里的劍影以外。
陳黃皮其余時間催動這把劍,大都是因為用出感情,用的順手。
真要施展劍道。
他折下魔樹化劍,其威能也不會弱上多少。
便是邪火,亦能做劍!
如今要是把這竹影給斬了,說不定真能讓洞虛變得更強大!
畢竟,洞虛除了本質的劍影以外。
其外皮不過是劫眼所化。
那玩意都扛不住陳黃皮連續催動洞虛十幾次,就要哀鳴求饒。
這時候。
那幽暗的竹影之中。
一個傴僂的身影,緩緩出現。
陳黃皮看向過去。
只見那人竟有千奇百怪之相,仿佛許多張人臉拼湊在一起似得。
最終,那些人臉定型。
一半是劉術礁,一半則是一個青年。
“冢中枯骨,劍中殘魂!”
陳黃皮握緊洞虛,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他自從修煉開始。
說實話,還真沒遇到能和他針鋒相對的存在。
要不就弱到他隨手一劍就能斬殺。
要不就強到他得使出最強底牌,高呼:師父救我!
而這把邪劍,倒給他一種遇到對手的感覺!
“竹影是吧!我問你,可敢與我一戰!!!!”
陳黃皮劍指那竹影。
后者的震動忽然止住。
下一秒!
那把狀若碧竹的邪劍,劍身一顫,忽然裂開了一張滿是利齒的血盆大口!
而那詭異的劍中魂,則伸手握住劍身。
這一刻,說不出是以人御劍,還是以劍御人!
總之,這邪劍感受到了陳黃皮的戰意!
它要斬殺陳黃皮。
將其吞噬!
因為,陳黃皮如今是這外界唯一的劍道宗師。
吞噬陳黃皮,它便能變得更加強大!
剎那間,竹影漫天!
那詭異的劍中魂,提起手中之劍,瞬間出現在陳黃皮面前,一劍斬了下來。
“來的好!”
陳黃皮叫道:“洞虛,隨我殺!”
邪劍,神劍!
兩把劍碰撞在一起!
便有滔天氣浪,以兩把劍的交匯處為起點,向著后方鋪天蓋地的轟了過去!
砰!!!!!
白茫茫的劍氣,和郁郁蔥蔥的竹影,仿佛黑與白,白晝與夜空一般涇渭分明。
其震蕩的余波,將本就已經被夷為平地的謝家再次刮地三尺!
但這戰場實在是太小了。
陳黃皮體內精氣瘋狂灌入洞虛之中,一劍將那竹影,將那劍中魂斬飛!
隨后,他長嘯一聲。
其墨色的發絲無風自動。
一道通天徹地的劍氣,再次將他籠罩在其中。
“吾劍!無堅不摧!!!”
陳黃皮人劍合一以后,他的意志便極為堅定。
他的意志,既影響洞虛。
洞虛也在影響他。
這便是,他的人劍合一!
人與劍,密不可分!
我主是你,你主是我!
轟!!!!
劍氣的海洋再次降臨!
一輪白色的大日高高升起。
而那握住竹影的劍中魂。
它發出無聲的怒吼,爆發出無盡的劍光。
那些劍光所致之處。
便憑空生展出一根根碧綠色的竹子,只是那些竹子的每一節處,都長著一張和這劍中魂一般的古怪面孔。
隨著劍中魂揮劍。
無盡的邪竹,全都拔地而起,化作了一把把竹劍。
隨后,這劍中魂提劍一躍,融入了無數的竹劍之中,迎著陳黃皮就撞了上去!
劍道改易!
改的是天下的修士的劍道!
而劍,該是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另一邊。
在這京城的城樓之上。
杜如歸站在頂峰,用一種無比詭異的眼神看著天上劃過的兩道流光。
這兩道流光,其一是陳黃皮。
就是化成灰,那劍氣他也認得出來。
其二,則是竹影。
但現在,讓杜如歸有些不可置信的是。
陳黃皮占了上風。
真真正正,沒有任何外力。
純粹靠的是劍道手段,將那竹影壓制的死死的。
不僅如此。
杜如歸還驚愕的發現,陳黃皮一邊和那竹影大戰,一邊竟然還在學習對方的手段,這天資,簡直駭人聽聞!
那怕是杜家這種大乾仙朝,拜靈天大教子弟建立的家族,以他的閱歷,他所掌握的辛密,也完全想不到,竟然還有這種天才。
就是放在天地異變之前。
也沒聽說過,有這種悟性,這種天資的少年。
“他才十五歲啊!”
杜如歸震驚的道:“就是天命之子,在這個年紀,也不可能…”
說到這,他其實已經找不出任何話語去準確的形容陳黃皮了。
他知道天地異變之前,有十來歲就成就真仙的天才!
但時代不一樣,那時候有大量資源可以堆成。
如今的時代。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該不會,不是人吧?”
杜如歸冷不丁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荒誕的念頭。
如果陳黃皮不是人。
而是邪異,那好像也能說的通。
一個強大到極致的存在,死后化作了邪異,所以一直保持少年模樣。
很合理,比十五歲的劍道妖孽要太合理不過了!
但,杜如歸還是受制于眼界。
他能想到天命之子。
卻想不到,這是未來的黃天。
也就是陳黃皮現在長大了,情緒很少像以前那樣波動,否則入魔一次,杜如歸就能看到,什么叫萬千道法,一念而已。
你的法門再厲害,我只需看上一眼就能掌握。
而且,還能用的比你更好!
“他要贏了!”
杜如歸深吸一口氣,他看到了夜空中的那道白茫茫的劍氣海洋,正將那漫天竹影裹挾在內,一點一點的將其磨碎!
而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由遠而近的響起。
“你的身上,竟有仙氣存在…”
那是一個穿著黑白色道袍,身材高大的道人,手持浮塵,眨眼間就出現了杜如歸的面前。
“你是何人!!”
杜如歸神色微變,心中警惕無比。
這道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很詭異,就好像和如今的天地格格不入一樣。
那道人看了一眼杜如歸。
一眼過后,有些意外的道:“拜靈天的人。”
杜如歸愣住:“你知道拜靈天,你是?”
“截天教,玄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