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仙氣只是引動道則的一種方法,而人皇能直接‘號令’大道規則。
言出法隨,不用施展咒術,即可激發天地規則的力量。”
說到這兒,他臉上露出狐疑之色,“無崖子老師,是不是大多數潛龍,以及爭龍的英雄豪杰,都難以練成強大的仙法神通,也無法成仙?
畢竟他們體內孕養了龍氣。
就比如碭郡的景駒,很多人都說他是東南天子氣的主人。
先前白云水澤邊上的紫發老魔,還說彭越是潛龍,應該也有龍氣在身。”
無崖子反問道:“你可聽說過皇子修道成仙的傳聞?”
劉季怔了怔,點頭道:“聽說大秦烈陽王玉煜已成地仙,可他好像是個野種。”
無崖子道:“成仙不僅是在做加法——在不停得到什么。
要修仙,得先做減法,得放棄一些東西。
玉煜之所以被當成野種,主要是他出生時,身上幾乎沒有大秦龍氣。
這為他惹來非議,也讓他在修道時沒有障礙。
若其他皇子或潛龍,欲要入道修仙,得先排空體內的地煞龍氣。”
劉季若有所思道:“皇子若不能繼承皇位,入道修仙縱然困難重重,也不失為一條康莊大道。
潛龍尚未發跡,怕是難以割舍自己的天命。”
就拿他自己來說,他愿意為了修仙廢掉《老頭樂》嗎?
心中不甘,帶著糾結,無法念頭通達,肯定成不了仙。
舍棄了一切,結果無法成仙,百年之后壽盡而亡,一生毫無成就,豈不是慘慘慘?
還不如遵從本心。
“既然如此,神州豪杰進入白云仙府,圖的是什么?
得到那么多天罡奇術、地煞神通,很多都沒辦法修煉。”他又糾結起來。
無崖子反問道:“白云仙府的出現,難道天然帶有讓你們練成所有秘術的責任與目的?
你兄弟樊噲開狗肉鋪子,是為了讓食客全身心地滿足,還是為了多賺錢?
即便你們修煉不了那么多仙法,可只要你們身上福氣足夠。
你們自身擁有榨取大量油水的價值,都能在白云仙府看到大量神通秘法。
至于能不能學會,學不會是不是浪費了福氣,你覺得白云仙府的主人在乎?”
“瑪德,白云山果然邪門!”劉季一臉晦氣地咒罵幾聲,又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老道,“老師,您能否用大神通,幫弟子改命、改運?
不求氣運如虹。
只要將白云仙府損失的福氣補回來,讓我這兩年不要萎靡不振,就成了。”
無崖子淡淡道:“還是那句老話,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進入白云仙府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后果也由你們自己承擔。”
劉季無奈,道:“弟子在《老頭樂》上有不少疑問,請老師指點。”
無崖子沉吟道:“你自身的感受,難以用語言描述。
描述不清,我理解不了,自然幫不了你。
我有一神通,名為‘以心傳心’。
若借助‘以心傳心’,則可以讓我成為你,你修煉《老頭樂》時最細微的感觸,你自己都沒發現的問題,我也能清晰感知。
你要不要試一試?”
劉季立即警惕起來,“以心傳心是什么原理?”
無崖子將原理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劉季更加警惕,“聽著像是竊聽心聲的邪法。”
——我就是擔心“他心通”讓你應激,才改名成“以心傳心”,淡化你的反感。
無崖子心中嘀咕,嘴上道:“你《老頭樂》都入了門,難道還不能守護自己的心靈?
白云水澤集市上,多少奇人異士、歪門邪道。你游蕩這么久,就沒遇到一個窺探你心靈的修士?”
劉季連連點頭,“還真遇到過好幾人!他們一旦使用邪法,我立即有所感應。
都不需要我揭穿他們,只要我心中一怒,運轉《老頭樂》內功,他們輕則悶哼一聲,七竅流血,嚴重得直接陰神開裂!”
說到這兒,他也反應過來了,無崖子老道能以心傳心,卻沒直接以心傳心,而是跟他有商有量,要取得他同意后,才能感受他身體的細節。
說明《老頭樂》對無崖子老道也有效啊!
為了更好地修煉《老頭樂》,劉季還是妥協了。和他老婆呂雉一樣,緊守內心不可言說之秘密,任由無崖子老道以他心通,細微感知修煉老頭樂的過程。
無崖子再次收獲了大量有用的數據,并根據劉季與呂雉雙方的情況,將《老頭樂》升級到全新的版本。
——《老頭樂》與《亭長夫人功》,一陽一陰兩部人皇功都完成了升級,是不是也該給胡亥的《偽圣天子神功》升個級?
憑借《老頭樂》與《夫人功》中收獲的大量有用數據,胡亥的《偽圣天子神功》或許能開發出“偽人皇權柄”,讓他擁有幾分嬴政的力量呢!
無崖子立即有了前往滎陽見胡亥的沖動。
不僅是為了將新獲得的“人皇功經驗”用于實踐。
滎陽如今的局勢不太好,需要注入一劑強心劑。
一旦擁有偽人皇權柄,胡亥便不用害怕玄門真仙了。
今后只需防著旁門左道的暗算,他幾乎在戰場上縱橫來去,罕有敵手。
呃,之所以不怕玄門大仙,只防著左道妖人。不是玄門大仙神通不夠強,是玄門大仙愛干凈,打死了擁有偽人皇權柄的胡亥,惹一身惡業,代價太大。
羽太師對胡亥的改造,一直都是朝著臭狗屎的方向發展。
不指望他多強,就指望殺他的代價太大。
為了防止旁門左道與他兌子,才提升他的實力,讓邪道妖人輕易殺不死他。
“無崖子老師,你先前還說,《老頭樂》能以另一種方式,直接號令大道規則,達到與仙法相同的結果。
為何此時你新修訂的《老頭樂》中,依舊只有煉神之法,沒有配套的神通秘法?”
夢境無歲月,劉季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反正他覺得自己如同砧板上的肉,讓無崖子翻來覆去折騰了許久、許久。
憑借一股“我要更強,要讓《老頭樂》更完美”的信念,他才強忍不適到最后。
結果新版《老頭樂》只對根本法做了修改,并沒添加神通道法。
他還期待《老頭樂》能超越天罡三十六奇術呢!
無崖子問道:“縣令能使用皇帝的權力嗎?你現在啥也不是,連亭長之位都丟了。
若非你媳婦天天在沛縣替你吹牛,為你維持威望與名聲,你現在早已破功。
連亭長之力都將失去,還想駕馭大道規則離開了芒碭山,你啥也不是!”
劉季既尷尬又懊惱,嘟噥道:“老師別瞧不起弟子。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弟子現在還年輕,此時的蟄伏,只是起跑前的下蹲。”
無崖子擺了擺手,“下山去吧!把你兄弟劉交喚醒,讓他一個人過來。”
劉季抬頭看了眼夜空,月亮的位置幾乎沒有變化,星辰之力真是無比。
他這是悄無聲息回到現實了?
這老道當真好手段啊!
他再次向老道拜了三拜,便運轉輕功,悄然返回山洞。
“哥呀,你哪里去了?”
剛一靠近劉交,還沒出聲,劉交便睜開眼,自己醒了。
“你沒睡?”劉季驚訝道。
“我現在感覺很不舒服,山下蟲子的鳴叫,都能聽到;山溝里臭屎騷尿,都能聞到;夜風吹在身上,羽毛癢癢的,想要展翅翱翔”
劉交金色鷹臉上滿是苦惱,“我感覺自己真成了鷹妖,不喜歡逼仄緊迫的山洞,想要沖上云霄,恣意飛翔。”
劉季道:“我本打算等到明早,再帶你適應新的力量,現在.”
他改為內功密語,“你悄悄起身,動作不要太大,去山頂。”
“去山頂干什么?”劉交疑惑道。
——你不是連山下的蟲鳴都能聽到,為何不曉得我去了哪,去見了誰?
劉季心中對無崖子老道敬畏更重,聲音更輕,“別多問,去了山頂,你自然知道。”
劉交體型巨大,本來就縮在外間的山腰平臺。此時只稍微控制力量,用翅膀扇動幾下,便輕飄飄飛到山頂。
“啊,無崖子道長!”
劉交到了山頂,立即恍然大悟,馬上跪地下拜,“老師慈悲,救一救弟子!”
無崖子將服用鵬睛果的后果,以及先前與劉季商量的結果,跟劉交說了一遍,才問道:“我帶你去仙山修行,你可愿意?”
這還能不愿意?求之不得啊!
劉交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徒兒拜見老師!”
無崖子道:“你可以拜我,但不用喊‘老師’。我會另外幫你找個老師,傳授你‘戰神之道’。”
劉交興奮道:“道長,何為‘戰神之道’?”
“就是神仙道中的‘戰神’,司職戰斗,戰天戰地戰鬼神,號稱‘斗戰天神’是也!”無崖子道。
劉交狂喜,再次以頭搶地,“多謝道長大恩,弟子十分愿意當個斗戰天神。”
無崖子微笑頷首,“既如此,我們走吧!”
她先以袖里乾坤,將劉交收起來,再縱身一躍,跨越萬里神州大地,回到關中咸陽。
卻沒有停留,一直沿著渭水,繼續往西北,最終在首陽山下降落。
“神锏太保!”無崖子的馬甲脫下,換成羽太師真容。
一聲呼喚之后,一道金光從中界降臨。
神锏太保神色復雜道:“這才分別多久?你又搞出好大事!”
“我最近很安分,一直在與齊國、魏國的國師較勁兒,爭奪神州北方的地權,能搞什么事兒?”小羽道。
太保道:“你害死了衡山大帝,你敢威脅酆都大帝,你成了天魔,禍害了極玄大元天上萬修士.”
“唉,都是些老黃歷了。”小羽一臉不以為意。
“什么老黃歷?這會兒首陽山洞天的仙人,正在召開關于如何應付天魔羽鳳仙的商討大會呢!”
太保表情奇怪,看她的眼神更加詭異,“元始天尊親自發話,要三界玄門一起參與探討。
先各大洞天內,各家道門自己討論。
有了研究成果,再派遣代表到天界參加‘萬仙大會’。
萬仙大會結束后,再推舉研究成果斐然之仙人,去上清天參加‘大羅法會’。
與三界大羅金仙們一起研究如何廢掉你這個新晉魔祖。
這還不是結束呢。
等上清天大羅法會結束,再由道祖出面,邀請三界內外所有玄門大能一起創造‘克制羽氏魔咒之玄門神咒’。
到了這一步,依舊沒有結束。
每個天庭年,瑤池都會舉辦蟠桃大會,這你應該曉得。
可在蟠桃大會前,太上老君都會邀請三界大仙,一起在朱陵丹臺上講道。
凡天庭仙童、仙將、仙官、仙吏,天界的神靈與仙人,都可以到場聆聽,一起研究道法。
每一年講道都有一個主題。
今年的講道主題已早早確定,就是‘反羽老魔之神咒研討’。”
小羽俏臉開始扭曲。
可神锏太保還沒說完呢。
他繼續道:“你別以為這就算結束。對你魔咒的研究,是第一步。
創造克制你魔咒的道法,是第二步。
第三步是在玄門內部,推廣新研究出來的神咒。
第四步,一旦確定新的神咒有用,眾大羅金仙將合力將神咒印入天心,固化為遍布盤古世界的大道規則。
到了這一步,從今往后,哪怕是普通的玄門道人,哪怕只是照本宣科,大聲誦念相關神咒,也能引動大道規則的力量,降下神威,將你鎮壓。”
“你是以一人之力,面對整個玄門啊!玄門道祖,玄門大羅,玄門仙人,一起協作,要將你研究透徹,將你的魔咒破個徹底。你,怕不怕?”
神锏太保眼神好奇,盯著她的臉龐與眼神仔細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