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的確沒大動干戈,但她的“登場特效”也是一門大神通——早年掌握的第一個妖文神通“如山之重”。
而且,她還破了“城隍神域”,篡奪了城隍的“地主之權”。
城隍本是自己領地內的大地之主,掌控大地之權柄。
且不說城隍的大地之權,早被“城隍滅殺之法”給破了。
只憑現在小羽獲得“泗水郡地魂”的認可,泗水郡府的城隍,在她面前都是個孫子。
她在東南各郡折騰了幾個月,基本將地脈重構了一遍。
她自稱“大地之母”,肯定名不副實。
東南各郡加起來,也只占神州的一小部分,不到五分之一。
她手中地權還非常太穩定,一旦某個郡縣脫離大秦,建國稱制,地權可能喪失。
可要在區區一個縣城隍面前裝逼,簡直太綽綽有余。
事實上,別說縣城隍,回到咸陽,見到都城隍贏虔,她也能裝個大逼,展現出比贏虔更強的大地權柄。
此時在城隍神域,一招放倒縣城隍,并不算意外。
真要說意外,小羽本打算裝個小逼,如今沒裝成。
用力過猛,人都昏死過去,裝給誰看?
剛才城隍爺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自鳴得意,分析得頭頭是道。
把“丘山老母”貶低得一無是處。
小羽在邊上聽得頗為氣憤。
打算通過震撼登場,讓他瞠目結舌、戰戰兢兢、好好反省。
可這個憑軍功封神的“武將城隍”,比她預期的虛弱太多。
又或者,她現在太厲害了?
符離縣城隍姓“屠”名“擊”。
屠擊生前是一位頂級人仙,擁有天生神力,掌握了十幾門強大的神通。
在萬年前的中原,憑“勇武”闖出不小的名聲。
他在生前名揚天下,才能死后封神。
至于小羽為何對小小符離縣城隍這么了解她身上的蜂毒之傷,還沒痊愈呢!
有了蜂道人的前車之鑒,她再不敢隨便浪了。
來之前,已經打探清楚屠擊的基本情況。
其實,符離本就是上古名城,歷朝歷代都是兵家必爭之要地。
符離城隍與彭城城隍,地位和級別差不多。
先前李氏進入“符離城隍司”,見到的就是宏偉猶如王城的建筑群。
還配置了牛頭馬面、勾魂使者、十大判官等,不該屬于“縣城隍”的神職。
只是大秦統一天下,設郡立縣后,符離才淪為“小小縣城”,屠擊也跟著變成“縣城隍”。
“轟!”
小羽輕輕一跺腳,十丈深的大坑,泥土自動上浮,托舉屠擊返回地面。
先對著他的臉和身材端詳許久,她搖身一變,變成個“屠城隍”。
再將他身上的生死簿、城隍神印全部取下來,掛在她自己身上。
最后,用力一捏,捏爆屠擊的神體,《魔眼大法》第三式,魔眼鬼域開啟。
她的雙眼化為幽暗漩渦,將屠擊煙霧狀的神魂,吸入魔眼鬼域,狠狠鎮壓,暗中拷問。
“屠城隍”揮一揮衣袖,一股清風托起兩個鬼妓,飄入屠擊的臥室。
“王鈞(王判官),回來!“
羽城隍威嚴低喝,聲音直接傳入王判官耳中。
王判官飄然而至,恭敬行禮,沒任何懷疑,沒發現任何破綻。
“老爺,您還有何吩咐?”
小羽面露糾結之色,道:“本府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最近泗水郡地脈、水脈,都發生了微小的結構調整,水脈地脈明顯被人疏通了一遍。”
王判官輕輕點頭,道:“不僅是地脈,據說連大澤鄉天柱峰中的龍脈,都有變化。
陳勝大王有了感應,擔心有歹人傷害自家龍脈,還派人到處尋找變化的原因。
不過,變化只對龍脈有利,讓龍脈變得更加強壯、活潑。
他們都疑惑不解呢!”
小羽低聲道:“我懷疑,是丘山老母干的。”
“啊,老爺你聽到什么消息了?”王判官驚道。
“唉,若真的聽到了確切的消息,我之前還會讓你隨便打發走李氏?
剛才你離開后,我武將本能發作,突然心血來潮,有了不詳預感。”
城隍爺粗豪的胡子臉上,糾結與忐忑之情,越發濃烈。
“算了,咱還是穩妥為上。為了一個小小的土地,得罪游歷紅塵的大仙,太不值得。”
小羽正了正頭冠,理了理袞服,清了清嗓子,道:“準備升堂,我親自會一會李氏。”
等王判官離開,小羽繼續在魔眼鬼域中拷問屠擊。
問出城隍司內,與鷺鷥亭土地公關系最為要好的鬼差。
然后她又單獨傳音,道:“宋虎,來后衙幽園見我。”
片刻后,一位虎背熊腰、身披鐵甲的刀疤臉將軍,大踏步走進園子,單膝跪地,“老爺,您喚我?”
“宋虎,過來,靠近點,我有一件機密事兒,要交代你去辦。”小羽露出和善的笑容,朝著他招手。
宋虎心中好奇,來到她身前三步遠。
剛要開口,忽然感覺一股龐大力量落在身上。
“噗通”一如之前的屠擊,深陷大地十丈,神魂都被壓癟成一張紙。
小羽輕輕一跺腳,土坑就地掩埋,宋虎留在十丈地底,沒有挖出來。
她踏前一步,原地留下一個身影,赫然是另一個宋虎。
城隍爺一聲令下,一眾鬼差立即各就各位。
羽城隍直接從后衙進入大堂,坐在老爺椅上。
丹墀之下,坐著幾位空閑沒事兒的判官。
殿堂兩邊,站立兩排威武雄壯的鬼差。
李氏被王判官帶入大殿。
按照規矩,王判官幫助李氏,詳細陳述了孫家的冤情。
等王判官言畢,羽城隍威嚴喝道:“李氏,王判官剛才所言,你都聽到了?可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李氏眼神驚懼地環顧周圍面目猙獰的鬼神,猶豫片刻,才戰戰兢兢道:“小民只想盡快救回郎君。
只要土地公愿意放他回家,能保住一條性命,我們愿意認打認罰。”
小羽扔出一根簽令,道:“陳龍宋虎、董霸薛超,接令!
你們四個,即刻拿著牌票,前往鷺鷥亭土地廟,將土地公、土地婆,乃至孫耀武之魂,統統帶過來。”
左右兩邊各走出虎背熊腰的鬼差。
四人上前,先撿起簽令,拱手道:“末將得令。”
“速去速回,定要將本府圈定之人,全部帶到城隍司!”小羽特意給了“宋虎”一個很明顯的意味深長眼神。
引得另外三個鬼差,都用眼角余光去瞥同伴。
等他們離開了符離縣陰曹司,在進入神道維度之前,陳龍還問道:“宋兄弟,老爺先前喊你去后衙,可是有特別交代?”
宋虎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諸位兄弟自己知道就行了,千萬別亂傳。
老爺本不想審理魚西池的案子。
他打算讓王判官隨便打發走李氏。
可李氏背后有大能,你們可聽說過‘丘山老母’?
老爺也無奈。”
“沒聽說過丘山老母,是何方大能?”董霸疑惑道。
宋虎搖頭道:“老爺沒跟我說,我們也沒必要打聽丘山老母的秘聞,只要辦好差事即可。”
“若李氏背后有大能,魚西池這次怕是沒有好下場啊!”陳龍眼神閃爍道。
宋虎嘆道:“咱老爺肯定不愿將事情做絕。
且不說幾千年的交情。
前兩天,老爺還跟他一起去天柱峰參加‘殺羽宴’,打算一起為陳勝大王效力呢!
可沒辦法呀,丘山老母來頭不小,老爺得罪不起。”
四鬼說了幾句話,便迅速遁入神道維度,頃刻間來到大澤邊上的鷺鷥亭。
董霸正要上前叫門,陳龍搶先道:“老爺要我們定要將圈定之人全部帶走,不可放跑一個。
不如我們四人分開,從東南西北包圍土地廟,免得有人翻墻而逃。”
“至于嗎?”董霸皺眉道。
宋虎連連點頭,道:“就按陳哥的法子來,穩妥些好。”
說完,他還給了陳龍一個帶著輕松與歡喜的眼神。
陳龍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四人商定,陳龍守住后門,董霸與宋虎去叫門,薛超在院墻外守著。
陳龍和薛超先找好位置,宋虎董霸才去叫門。
陳龍卻是剛到后門,便使勁推開小門,要往里面闖。
可神域中的廟宇,不是人間的建筑,有人強闖,主人立即知曉。
“嗖”面帶厲色的土地公,出現在陳龍身前。
他愣了一下,“陳老弟,你這是干什么?”
陳龍拉著他往外走,嘴里急忙將事情緣由說了一遍,“老哥,你快跑吧!咱老爺也不想抓你,但李氏背后有個名叫‘丘山老母’的大能。
我不曉得丘山老母是誰,你也別問。
總之,連咱屠城隍,都惹不起丘山老母,不得不鄭重對待孫家的案子,力爭讓李氏滿意。
你先出去躲幾天。
等事情過去,等丘山老母不再關注小小的鷺鷥亭,你再回來。
那時你照樣是鷺鷥亭土地,城隍爺也不會再派人抓你。”
土地公早前見過李氏身上的神異。
只掌心放出的符文金光,便將他轟飛百丈遠。
李氏還能捉奸他媳婦。
這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此時聽說丘山老母為李氏撐腰,向城隍爺施壓,他雖疑惑“丘山老母”的身份,卻沒懷疑陳龍的動機。
“我將孫耀武放了,吃下這個啞巴虧,能了結此案嗎?”他忍著憋屈,語氣柔和問道。
“小弟做不了主,甚至老爺也做不了主。老哥公開殺人,還放狠話要滅孫家。
此事可大可小,讓老爺處理,肯定只是小事一件。
可要讓李氏和丘山老母滿意,大概要從嚴審理!”陳龍道。
“賤婦害慘了我!”
土地公再無僥幸心理,拱手拜了一拜,“兄弟情誼,魚某銘記于心!將來必有厚報。”
“我們之間還用說什么厚報?”陳龍拉住他,又問道:“大哥要前往何處避難?”
土地公眼珠一轉,“請兄弟指點。”
陳龍低聲道:“老爺前日也去天柱峰參加殺羽宴了。”
土地公會心一笑,道:“我正有此意!”
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若往別的地方逃,城隍甚至能用咒法,強行將他拘回來。
等于沒跑。
如果陳勝大王愿意庇護他,則又是另一種情況。
人王甚至可以頒布詔令,用自己的人道國運,直接洗干凈修士身上的孽業。
土地公那點子事兒,在愿意幫忙的人王面前,壓根不叫事兒。
陳龍松開土地公的手臂,最后又補充了一句,“大哥,其實宋虎也有放你之意,被我搶了先。”
“我明白,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土地公一臉感動,再次鞠躬下拜,便土遁去了大澤鄉天柱峰。
直到此時,土地廟前門才被宋虎、董霸敲響。
土地公不開門,開門的便只剩下土地夫人。
一陣雞飛狗跳之后,花容失色的土地夫人、赤條條一身爛肉的孫耀武,以及若干土地廟鬼差,被四個彪形猛將押送到縣城隍。
“啊,郎君”
見到孫耀武的慘樣兒,李氏立即哭叫起來。
“啪!”羽城隍一拍驚堂木,喝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嘩。”
唬得李氏又把淚珠兒憋了回去。
“魚西池何在?”她目光威嚴,掃視堂下。
“稟告老爺。”宋虎上前拱手行禮,道:“我們叫門時,土地婆開的大門,我們說明來意,她嚇得大喊大叫,把里屋的魚西池驚跑了。”
陳龍、董霸、薛超也上前,一臉羞愧地說:“末將無能,找了一圈,未能發覺魚西池的痕跡。”
“廢物!”羽城隍罵了一聲,轉頭對左手邊的威猛神將道:“武判,你安排游神將方圓兩百里找一遍,定要尋到魚西池的藏匿點。”
“遵旨!”武判領命而去。
羽城隍又一拍驚堂木,朝著土地夫人喝道:“崔碧蘿,你身為土地夫人,卻與凡人私通,繼而引發命案。
現在苦主都告到城隍司,你還有什么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