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鳴山脈深處。
漫天煙塵散去,秦銘化作的血色八臂魔猿,自空中一躍而下,‘轟隆’一聲,身形落在溝壑不遠處。
山石崩飛,就連大地都顫抖了數下。
僅是片刻。
只見面前塌陷的地面溝壑當中,漆黑色魔蛟再度掙扎著爬了出來。
在剛剛兩大兇獸,傾力碰撞之下。
肉身孰強孰弱,一較便知。
此刻。
仇姓魔修施展天魔灌體所化作的漆黑魔蛟,氣息萎靡。
方才他傾力轟出的一擊,不但沒有對血色魔猿造成絲毫傷害。
反而自己被一拳轟爆,被打入地面當中,差點就要了他的半條小命。
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力量?
漆黑魔蛟碩大的腦袋晃了晃,在其周身魔光大作,再度施展秘法聚集起一團魔氣。
于此同時。
他那對蛟龍豎瞳當中,罕見地露出了一絲驚疑未定的忌憚神色。
“血色八臂魔猿?”
“怎么未曾聽說過?”
仇姓魔修煉成天魔灌體之后,還是首次吃癟,遇到如此變態的煉體修士。
霎時間!
血色八臂魔猿身軀頂天立地,全身上下散發著恐怖至極的氣息。
“又是一碰就碎.看樣子血寰界的煉體魔修也不太行啊?”
秦銘自修煉成真極之軀以來,在肉身方面,可以說是罕有對手。
畢竟《天妖煉形策》乃是妖族圣典,就算是妖獸王族當中,萬載以來,煉成的也寥寥無幾。
秦銘算是一個特例了。
血色魔猿緩緩頷首,三只巨大的猿目瞪著地上的漆黑魔蛟,兇光畢露!
血色魔猿八臂張開,爆炸性的肌肉鼓脹開來,五指虛抓,雙腳蹬地一躍而起,再度朝著魔蛟飛身撲了過去。
對面的仇姓修士,剛剛遭受重創,氣血翻涌還未恢復過來。
同時,他似乎也沒料到,對面的魔猿如此之強悍,跟自己強行硬拼一記后,竟尚有余力,說干便干。
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仇姓修士霍然一驚之間,動作卻是稍慢了半拍,雖然他竭力舞動魔軀,堪堪躲避閃開了魔猿的兩只巨掌。
可下一瞬,又有六只血色猿臂牢牢將其抓住!
漆黑魔蛟吃痛怒吼一聲,身上立時被抓出了六道猙獰至極的血痕。
原本堅如玄鐵的蛟鱗片,紛紛碎裂剝落,暗黑色的魔血狂涌而出。
黑蛟驚怒之下,瘋狂擺動身軀奮力掙扎,情急之下巨口一張,朝著血色魔猿的其中一只手臂狠狠咬下!
生死攸關之際,也是激發了仇姓魔修的潛能,下意識地立即開始反擊。
魔蛟露出森然鋸齒,一口咬住了血色魔猿的手臂。
秦銘卻是絲毫不懼,因為魔猿乃是他真氣血罡化形出來的,防御力驚人。
血色魔猿舉起其余幾只拳頭,對著被按在地上的魔蛟,就是一頓猛捶!
魔蛟也是絲毫不甘示弱,即便在受傷的情況下,甩動巨大的蛟尾轟擊血色魔猿背部,與之廝斗起來。
大地震顫,山河坍塌。
兩大巨獸在獸鳴山脈內廝殺搏斗,在其周圍掀起了一陣陣劇烈的罡風。
產生的余波,將附近的一切事物震散,剎那間土崩瓦解。
甚至連千里之外的妖獸,聽得遠處震天響的搏斗聲,都一度以為是化形大妖在打架,全都蜷縮在巢穴里不敢冒頭。
生怕被波及到,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遠處,正在跟噬天鼠交手的蒙姓枯瘦男子,同樣望見了這一幕,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面容神色。
“這怎么可能?!”
“下界修士當中,居然還有人能只憑借肉身力量,力敵仇師兄的天魔灌體之術?”
不但如此,蒙姓魔修也看出了此時此刻,他寄以厚望的仇師兄,已然完全落入了下風,被那名修士給按在地上摩擦 “嘿!你這小子,還有功夫東張西望?”
“看來是本大爺給你上的強度還不夠哇!”
“他奶奶滴!吃本大爺一記神通!”
噬天鼠喝罵一聲,手中的朱雀旗一揮,剎那間無數天火降下,在對面魔修所在之處,形成了一片滔天火海!
枯瘦男子驚得怪叫一聲,連忙施展手段應對。
而秦銘這邊,戰斗已經來到了白熱化階段。
不得不說,血煉魔門的真傳弟子還是有兩下子的。
那名仇姓魔道煉體修士,在秦銘化身的血色八臂魔猿,狂風驟雨般的爆捶之下,竟然還沒有死透,強弩之末,不斷做著臨死反擊。
黑蛟魔首雙目猩紅,死死咬住血色魔猿的手臂,絲毫不肯松口。
驀地!
魔蛟豎瞳當中兇光一閃,趁著血色魔猿揮拳的間隙,口中噴出一大片漆黑色的魔氣,朝著秦銘的面門籠罩而去。
這股魔氣腥臭無比,似乎是某種難纏的魔毒神通。
說時遲那時快。
血色魔猿額上的破法重瞳,猛然睜開!
從中射出一道赤色玄光,將魔蛟噴出的魔氣毒霧,全都定在半空之中。
下一瞬,重瞳之力悍然爆發,頃刻間將魔蛟的魔氣毒霧統統掃滅!
仇師兄見到此等逆天神通手段,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心里已是涼了一大截。
自己引以為傲的肉身不是其對手,就連壓箱底的法術神通,都被其破除。
這特么是從哪冒出來的變態?
高手對決,生死往往都是在一瞬間。
血色八臂魔猿趁著對方愣神之際,八臂當中的其中雙臂抽騰出來,忽然發力抓住了蛟首。
魔猿口中暴怒狂吼一聲,氣血真罡之力悍然爆發!
粗壯的血色雙臂猛然用力一扯!
“噗嗤”一聲。
魔蛟脖頸之上黑鱗剝落,被抓出數道可怖血痕,雙目之中,罕見地露出了驚恐之狀。
可血色魔猿絲毫不給其機會,一個翻身橫跨,直接騎在了漆黑魔蛟身上。
旋即八臂握拳,鋪天蓋地的血色拳影縱橫,如同隕石墜落般砸在胯下的蛟首之上。
血色魔猿兇狠無比,光是砸還不夠,直接張開深淵巨口,惡狠狠咬在黑蛟的脖頸之上,無數的暗黑魔血噴濺。
魔蛟慘嚎,哀鳴不已。
隨后。
血色魔猿的八臂抱著魔蛟的頭顱,悍然用力一扭,碩大的蛟首被他硬生生扯斷,宛如一座大山一般,掉落在一旁的地上。
隨著魔蛟一死,體表的魔氣漸漸暗淡無光,逐漸消散開去。
顯露出了血煉魔門仇姓魔修的真身。
可他同樣是被扭斷了脖子,腦袋跟身體搬了家。
倏地!
可就在這時。
一道靈體‘嗖’地從地上尸體當中飛出,穿透虛空,慌不擇路地欲要逃命。
秦銘收起真罡化形神通,定睛一望,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輕蔑之色。
“現在才想著逃跑,為時已晚了吧?”
他的神念赫然爆發,直接化為實質,攔住了仇姓魔修魂體的去路。
倉惶逃跑的仇姓魔修魂體,終于露出了畏懼至極的神色。
在他逃遁的方向,突兀的憑空出現一堵無形之墻。
他的魂體狠狠撞在了神念之墻上面,差點潰散開來,一種來自于靈魂的痛苦,剎那間傳遍靈魂深處。
“神念化形!”
“元嬰期的神念,為何會這樣?!”
“我不甘心!”
沒等他反應過來,秦銘的神念再度一變,化作一只大手,將其魂體攝到了面前。
仇姓魔沒有了此前的淡定從容,取代而之的滿臉恐懼之意。
他馳騁魔道多年,不用多想,也知道接下來面臨何種結局。 被抽魂煉魄的滋味,他可是沒少用在別人身上,此刻卻是輪到自己了,他并不想親自體會那種痛苦。
他連忙開口求饒道:“這位道友饒命!可否給我個痛快?在下有不少寶物可以全部獻給你,除此之外,你有何要求條件也可盡管提!”
“哼!本座不會親自獲取嗎?”秦銘冷哼一聲,對他不屑一顧。
直接便開始對其施展起了搜魂之術。
可下一刻。
“啊!!!”
令人牙酸的凄厲慘嚎聲響起。
秦銘才剛剛開啟搜魂,仇姓魔修的魂體,便如一個圓球般臌脹了起來。
仇姓魔修面目猙獰,痛苦不已。
隨后‘砰’地一聲爆裂開來,瞬間魂飛魄散,氣息全無,顯然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無了。
秦銘見狀臉色陰沉,他原本還想對此人搜魂,獲取一些血寰界的詳細情報。
可誰曾想,血煉魔門竟然對降界的弟子,在神魂之上做了手腳,似乎只要有人妄圖搜魂,就會觸發地神魂禁制,直接湮滅消散。
以此來確保血煉魔門的情報不會外露。
秦銘也是沒想到,魔道會有這一茬后手。
他搖了搖頭,不作多想,將仇姓魔修尸體上的儲物袋收起。
隨后便施展荊棘術,無數黑色藤蔓飛舞,瞬間將魔修尸體吞噬淹沒。
熟息之后,一枚暗紅色的血珠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魔修的尸體也沒有浪費,直接被秦銘給丟進了小靈境內,給豐幽鬼棗樹當肥料。
秦銘做完這一切,隨后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
“這血煉魔門的真傳弟子,還頗有些手段。”
“換做是其他修士對上此人,恐怕金丹境界之內罕有對手。”
“可惜的是,遇到了我。”
突破到金丹后期的秦銘,實力大漲,除了元嬰真君,基本再無敵手。
秦銘滅殺魔門弟子,心里完全沒有任何顧忌和心理包袱。
因為他從月靈嫣那知曉了,這幫魔修降界是有條件限制的。
壓根就不怕被血煉魔門報復。
并且十年之期一到,剩下的魔門弟子也會被強制返回上界。
唯一可惜的是,他本想從魔修身上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這血煉魔門的保密手段頗為詭異,只要門下弟子落在他人手中,嘗試搜魂,頃刻間就會魂飛魄散,什么也得不到。
這也是血煉魔門的狠辣歹毒之處。
獸鳴山脈上空不遠處,那名枯瘦蒙姓魔修,見到自己的仇師兄,被秦銘強勢碾殺。
頓時慌了心神,一個不小心被噬天鼠逮住了破綻,被它發出的地刺擊中,直接洞穿腹部,鮮血如雨般灑下。
“啊!啊!啊!”
蒙姓魔修又驚又怒,破口大罵:“鼠輩!竟敢偷襲我!”
“哼!小兒之言,本大爺本來就是鼠妖,死到臨頭了還敢出言不遜,你的仇師兄都已經涼透了,本大爺這就送你跟他團聚!”
噬天鼠雙目一寒,手中的五桿令旗飛出,分別落在虛空中的五個方位。
隨后之間它催動妖力,嘴中念念有詞。
“四象劫煞大陣!”
五桿令旗之上,爆發出五色璀璨光柱沖天而起!
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將陣中垂死掙扎的枯瘦魔修牢牢鎖定。
蒙姓魔修臉色蒼白,神色大驚:“這這是”
隨后大陣當中,刮起一陣恐怖的黑色罡風,仿佛能夠吹滅修士的神魂。
天雷勾地火,黑色罡風當中,赫然夾雜著恐怖的黑焰,其間還有雷霆在其中泯滅不定。
那名枯瘦魔修,宛如無邊汪洋當中的一葉扁舟,在罡風形成的巨浪中飄搖不定,隨時便有傾覆之危。
僅僅是片刻之后,他的手段盡出,也抵擋不住這恐怖的黑風,瞬間被淹沒其中。
連最后的慘叫都未能發出。
噬天鼠當即停止施法,抬手一招將五行令旗召回。
罡風散去。
一具焦黑的尸體,從半空當中頹然落下,蒙姓魔修雙目空洞無神,儼然被方才的黑色罡風吹的神形俱滅 “好像有點下手太重了主人還要搜魂的,這回連魂都沒了.”
噬天鼠意識到有些過頭了,正在暗自想著如何跟秦銘交代。
秦銘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它身邊。
“主人,此魔已經被我滅殺了,嘿嘿嘿!”
“就是魂魄好像.被打散了。”
噬天鼠胸脯一挺,朝著秦銘邀功道。
秦銘將此人身上的儲物袋收起后,接著如法炮制,施展荊棘術將尸體吸干,化作一枚血珠。
將枯瘦男子的尸體,也扔進了小靈境當肥料。
隨后,他將手中的兩枚金丹后期魔修血珠,直接投喂給了本命靈植陰陽玄藤。
玄藤吸收完血珠當中的精華,再度以驚人的速度,開始瘋狂野蠻生長。
一道道銀色玄奧符文,在靈植四周盤旋飛舞。
直至黑色藤蔓之間,再度開出了數十個黑白相間的花骨朵。
秦銘做完這些,轉頭對著噬天鼠說道。
“無妨,這兩名降界修士的神魂上,被下了某種宗門禁制,無法進行搜魂和逼問。”
他并沒有因此怪噬天鼠。
反而對它剛才最后施展的手段,頗有些驚艷之感。
“此地不宜久留,剛剛的動靜,恐怕會引起附近大妖前來探查,我們還是離開此地吧。”
旋即,秦銘清除了現場的氣息痕跡,確認無任何遺漏,便帶著噬天鼠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滅殺二魔的同一時間。
三大修仙界內,那十余名從血寰界降界下來的魔修,一個個神情陡然變幻。
各自忙不迭從懷中,掏出一道魔紋血牌,只見上面兩道同門的神魂印記,已然消失不見。
“怎么可能?”
“仇師兄和蒙師兄二人,竟然同時隕落了?!”
“難道是遭遇了元嬰老怪?”
大周修仙界,被魔道所占據的玄清觀內。
血煉魔門圣子姜元,一副弱不禁風模樣,手掌中把玩著魔紋血牌,蒼白如紙的面容之上,露出些許疑惑,語調陰柔地對坐在對面之人說道:
“藍冰師妹,你說會是誰干的?”
“仇師弟的天魔灌體之術,煉化的是鎮壓在魔淵十八層下的那頭魔蛟,除了元嬰修士.怕是無人能將兩位師弟同時滅殺。”
“難不成是大晉的元嬰出手了?”
藍冰圣女面容神色不見絲毫變化,聲音清冷至極地回了一句:
“兩個死不足惜的廢物罷了,死便死了,與我何干。”
“咳!話雖如此,不過膽敢有人挑釁本圣門的威嚴。”
“有辱本圣門聲譽。”
“藍師妹,也不能就這么算了吧?要不然我們回去如何跟長老們交代?”
“況且那蒙師弟,還是蒙蛞長老唯一的孫子,就這么沒了,屆時他老人家這邊.可是不好搪塞過去啊。”姜元淡笑著說道。
藍冰圣女聞言,古井無波道:
“那人族修士應該不知道,殺了本門弟子,會留下無形的血環咒印。”
“你通知讓其余的師弟留意一下,但凡血牌有反應了,立刻通知我二人便是。”
姜元陰笑一聲:“還是藍師妹想得周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