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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燕京之主回來了,攜民萬眾

  夜幕低垂,兩千鐵騎于朦朧月色中緩緩登鞍。

  號角聲響起,劃破夜空。

  一聲鷹啼,清冽嘹亮。

  你也是跨上馬,走在最前。

  馬蹄聲再次敲響在地面。

  兩名女子蘇子吟和季沁心都是隨行,蘇字吟家中本就是將門,自幼也是跟著舞槍弄棒,體魄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季沁心更不用說,她從小便體質遠超常人,又流落江湖,騎術精湛。

  貴公子“孤零零”看著二千騎兵遠去,從始至終無論是燕王還是左將軍賈符都未瞧他一眼。

  可是,他早就心膽俱裂!

  終于,他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壓力,頹然跌坐在地,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茫然無措。

  身后的幾名侍衛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卻發現他已如泥塑木雕,根本無力站起。

  就在這時!

  佳康城中又有一隊人馬匆匆趕來,附近的驛站中的老人也聞訊而出,得知情況后,他們立刻牽馬追去,試圖趕上那已經遠去的隊伍。

  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波,也無人在意貴公子。

  直到一道腳步聲漸漸走近,最終在貴公子面前停下。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帶著幾分無奈與嘆息:

  “三兒啊,你這次可真是闖下了大禍。”

  驛站這邊的情況,城中府衙一經傳開了!

  貴公子聞聲,這是自家在佳康城中擔任參議的叔父,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希望。他顫抖著聲音喊道:

  “叔父,救我!”

  中年人抽走了自家子侄的手,身后有兩人走出,其中一人冷冷開口道:

  “程公子,水銀請你走一趟。”

  貴公子一聽“水銀”二字,臉色瞬間大變,全是驚恐之色。

  他深知水銀乃是燕王府直屬的機密機構,以收集情報、看押審問、監察百官為職責,手段狠辣,無孔不入。

  在燕地,一旦與水銀扯上關系,便如同被閻王親自點名,后果不堪設想。

  貴公子竟直接嚇暈在地,不省人事。

  一個只知混跡于青樓煙花之地的富家子弟,心思淺薄,沒有經過大難,哪里遇到過這種場面。

  中年人看著侄兒這般模樣,心中也是一陣嘆息。他雖然知道水銀并非完全不講理之地,但侄兒此番怕是要受一番懲戒,甚至可能被錄入水銀的檔案,從此斷送仕途之路。

  “欺惡”燕王這事可大可小!

  好在,這次事件并未給家族招來更大的禍端,但中年人心中仍存戒備,深知需提防有人故意借此生事,將事態擴大。

  一旦程家被扣上“為燕王惡”的帽子,那么不僅在佳康城,甚至在整個燕地,都將難以立足。

  最近程家也要低調一些,先等風聲過去,當然,佳康城也會幫忙把這則消息“瞞”下來。

  原因無他,要是真有此罪,燕地的百姓多是會怪罪在佳康城頭上。

  壞了一城的名聲!

  然而,在這份謹慎之余,中年人的臉上也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意。此次燕王前往燕京,對燕地百姓而言,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燕王二字,雖是大慶所賦予,但燕帝卻與之截然不同。如今,天下五國并立,而燕王即將開創大燕之國,乃是昭告天下。

  之后便可名正言順,治下子民可稱燕民。

  白馬之盟之后,各國的戰禍絕對會重燃。

  中年人對這位燕王是相當敬佩,無論是打仗還是治國,文武全才,他都心服口服。

  他要是在年輕幾歲,也要一同隨燕王北上。

  幸在,真正的燕地之主回來了!

  燕王已抵佳康城,要急行至燕京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周邊各大城池。

  昔日里,那些心懷敬仰,欲北上燕京,親眼見證燕王祭天盛況的百姓,聞此音訊,更是如潮水絡繹不絕涌上隊伍。

  路途之上,不乏有多數人自發加入此行列,使得隊伍日益龐大。

  半日光景,隊伍穿過了佳康城。

  盡管你嚴令不得驚擾百姓,且官員和軍士也不得出城相隨或相送。

  然而,熱情民眾仍紛至沓來,原本只有兩千人的隊伍,在又行進了半日之后,竟然已經匯聚了五萬之眾,而后方尚有眾多百姓未能趕上。

  隊伍雖龐大,軍紀仍嚴明不亂。但人數眾多,急行軍之速難以持久,遂行進之速漸緩。

  季沁心身騎駿馬,一雙明眸流盼,環視四周不斷涌入之百姓。

  她看到,其中不乏十六七歲的少年,他們手中舉著自己親手制作的陸家軍旗幟,臉上洋溢著激動與崇敬之情。

  也有年老之人,甚至還有抱著孩子的婦人,他們都滿懷熱情就算跟不上也會跟上一段路程。

  前面收到消息大城的百姓得到消息,早就在前面迎接。

  越往北推進十里,隨行之人也是增加。

  她以前在大慶只知道燕王在燕地受萬民敬重,卻不知道到了這個程度。

  一人北山,萬民景從。

  蘇子吟望著這浩浩蕩蕩的“大軍”,她出生將門,小時父親也帶她在行伍之中,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豪情。

  這些人,雖然身份各異,但此刻都匯聚在一起。

  從終南山山下來,只有九人,到如今的數萬之人。

  不知道到了燕京之后,還有多少人。

  蘇子吟看著騎馬在前的那名中年人。

  果然只要你離開了那間酒肆,你就不再是那個酒肆之中的食客,而是燕地之主。

  又過了兩日,隨行百姓已達十萬。

  黎明破曉之時,還有晨霧。

  隊伍也開始慢下來了,眾人終于也見到了燕京。

  身后都是滾起來滿天的煙塵。

  離城門也只有三四里。

  終于,那座燕京映入眼簾,巍峨壯觀,氣勢恢宏。

  沒想到的是,如此之早。

  城門口便人滿為患,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其中空出一條寬敞的道路,猶如天開一線。

  城中百姓早已翹首以盼,萬人空巷,整個城池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楊素等人也是勒住馬頭,眼神震撼。

  這何止萬人,可有數十萬人。

  共迎一人。

  楊素有些激動道:“師伯,你看。”

  城門口外是布置的幾個大的軍陣,足足四萬多人,聲勢浩大。

  季沁心和蘇子吟臉上只有震驚之色,北方什么時候崛起了如此雄城。

  燕京如今的商隊今日全部禁止入內,只留下一個正門。

  一條筆直的通道,外側是數萬的鐵騎在巡視,里面是熙熙攘攘的百姓在夾道迎接。

  李攔江也有點驚嘆,如此場面,此生僅見,一座大城等候一人久已。

  葉勝男微微點頭,她和李攔江判斷的沒錯,要是燕王死在岳塘江,以他如今的影響力,天下必定會大亂。

  身后跟隨的諸多少年,眼見此幕,除了艷羨之外,不少人低語道:

  “大丈夫當如是,當立一世之功。”

  陸羽見此笑道:“哥,走吧!”

  你點了點頭,身后的民眾自然就落后一些。

  只有你和陸羽兩匹快馬在前,后面的百姓緩緩隨行。

  蘇子吟遠遠看著那一道身影,逐漸走近城門。

  他們隔著數里之遠,也能聽到震天的呼聲。

  “燕王,回來了!”

  她便覺目眩神迷,仿佛回到當年岳塘江,那一人御風過江之時。

  燕京,今日喧囂非凡。

  晨曦還未初破,大街小巷便已人潮涌動。

  那座大門禁閉十年之久的燕王府,今朝竟罕見大開。

  張燈結彩,清晨就忙活起來。

  燕王府雖不宏大,僅四進之宅,燕地那些富賈豪商的宅邸就要廣闊的多。

  可是,這么多年從未有人敢于在此鬧事。

  這方寸之地!

  乃總攬是燕地政務權柄之所在。

  每日從各地遞過來的折子,都會從后門進入,遞進燕王府。

  再從兩側的廂門傳回各地。

  無論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年度財政收支,還是縣城官員的任免升遷,皆需燕王府拍板。

  除非遭遇極端棘手、難以定奪之大事,需得修書終南山之外。

  否則,燕地之內,大小事務,幾乎皆可由此府自行定奪。

  或是說,是那燕王府內的一群學士與軍事大臣,他們組成的“內閣”來定。

  這群官員,每日清晨皆會準時來到燕王府點卯,卻從不走那正門,而是默契地選擇側面而入,仿佛這已成為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他們之中,有來自各地的孝廉,這些孝廉皆是經過地方推舉,品德才學皆優,也有科舉取士的中榜進士。

  “猛士起于卒伍,宰相起于州郡。”

  宰相皆是從基層州部中一步步鍛煉上來的,他們深知民間疾苦,了解百姓心聲,而猛將則是從軍隊卒伍中摔打而來。

  “亂世之中,不辨高門蓬戶之別,不分貴胄草芥之異,更不視殘軀完璧之差,唯才是舉。”

  這兩句都是《治北政要》中明確書寫的官員啟用標準。

  在燕王府,官員的選拔不看背后的家世和勢力,只看重個人的能力與才華。

  在不同的職位上,設置特定的、專門的考核標準,擇優錄取,確保每一位官員都能勝任其職。

  這也是這些年燕王府的幕僚團隊一直保持穩定、未出現任何問題的關鍵所在。他們注重實才實學,而非虛名虛位。

  至于那燕地傳聞中最為隱秘莫測的內閣,其真身竟藏匿于一間看似平平無奇的暖房之內。

  暖房之中,僅設一地爐,環爐而置數把古樸木椅。

  每隔半月,此地便會有一場早會與晚會。

  在民間也被稱為“小朝會”。

  那幾把木椅上,所坐之人無一不是燕地舉足輕重的軍政之中的大人物。

  燕北軍副指揮使封海平。

  鎮北侯,霍海。

  水銀都統章煜。

  左司馬劉溫,以及太尉竇固。

  這五位皆是陸家軍中的老人。

  還有一位新的面容,他便是近些年迅速崛起的三洲巡撫文孝和。

  三十五歲科舉第一榜進士,年僅數載,他便以卓越的才能和政績,從九品縣令一步步攀升,歷經六次調任,皆在州郡留下顯赫的政績。

  燕王府慧眼識珠,不愿人才埋沒,遂四次破格提拔,卻也不敢納入內閣。

  直至文孝和親自踏上終南山,面見燕王,經燕王親自首肯,方才得以加入這內閣。

  屋內也就七把椅子,六人落座。

  只空懸正中一把主座,已經空閑十年。

  當然,除了內閣之外,燕王府還設有數十位參議和幕僚,他們各司其職。

  每當有重大決策需要制定時,這些參議和幕僚提各抒其見后,最后再由內閣進行最終的決定。

  今朝,晨曦微露,六人便已早有默契,早早匯聚于溫室之內。

  眾人依次坐定,臉上無不流露喜悅,蓋因今日,乃燕王重返燕京之盛事。

  十年來燕王第一次回燕京。

  此事于燕地全境,實為舉足輕重之大事也。

  左司馬劉溫率說道:

  “昨日,燕王已遣玉爪飛書,言明今日迎接之事,宜簡約而不宜鋪張,以免擾民。”

  霍海頷首應和,他乃燕北軍中威望僅次于封北海,號稱守將無敵。

  觀其貌,若非身著燕北黑色官服,儼然一田間老翁,面龐黝黑,發絲稀疏,唯有雙目卻精光熠熠。

  想當年,霍海于云州以八千之眾,力抗二十萬北風鐵騎,硬生生堅守城池三月之久。

  直至陸沉率軍趕到,開啟定鼎一戰,最終北風潰敗。

  戰后,霍海封“鎮北侯”。

  霍海笑呵呵言道:“燕王性情如此,行事從不擾民,實欲與民共休。”

  竇固亦笑道:

  “昨日我等命人張貼榜文,告知燕京百姓無需出城迎接。”

  “然我今日自府門而出,沿途百姓聚集,我恐今日又將人滿為患。”

  六人之中,那位民間最為神秘的水銀都統章煜。

  是一坐輪椅之中年儒生,衣著樸素,面容平凡,眉宇間卻透露出溫和之神態。

  “我料亦是如此!”他輕聲附和。

  封海平見眾人似乎皆持樂觀其成之態,只得言道:

  “反正此事與封某無關,若燕王怪罪,切莫牽涉于我。”

  文孝和也是“一本正經”補充道:“既然不關封將軍的事,可就和我文孝和也沒關系。”

  其余人都相視一笑。

  霍海笑道:“大家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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