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夏寫了一封信遞給馬悅,“如果云家來找麻煩,你把這封信給太子幕僚張云秋。
另外,我臨走時會給太子說一聲,你不要太擔心,你也不要抗拒,他們要什么,你就給他們什么,只要云家承受得起斷子絕孫的代價。”
馬悅默默點了點頭,便把信收了起來,他又對蕭夏道:“存放在柜坊的獲利積蓄,公子要不要帶走?”
“有多少?”
“之前大概有銅錢九十七萬貫,晉王支走三十萬貫,現在不到七十萬貫!”
蕭夏想了想又問道:“金銀有多少?”
“黃金不多,大概有一萬兩,白銀有三十萬兩!”
黃金都被蕭夏轉移到了密室內,他的密室內有黃金九萬兩,包括了之前熔解金佛鑄造的金錠,另外還有白銀六十萬兩,以及大量珍寶,這些他都決定帶走,長安還是不安全。
商行的金銀也要帶走,他點點頭道:“金銀我帶走,銅錢商行留著做本錢。”
蕭夏要帶的東西太多,不光錢財還有兵甲,現在河流還沒有解凍,完全靠大車運送,不太現實,銅錢可以緩一緩再運送出來。
馬悅笑道:“這些都是獲利積蓄和長公主劃撥的錢財,不是商行的流轉錢,這樣吧!天氣暖和后,我走水運,把銅錢都轉到洛陽柜坊,殿下支取就方便了。”
蕭夏搖搖頭,“還是直接送往梁郡,洛陽不太安全,今年會有戰爭爆發,還是以穩為主,另外可以多囤積一點糧食,放在我的莊園內,以備急需。”
馬悅一驚,“今年會爆發戰爭?”
蕭夏點點頭,“大概下半年,漢王和秦王那邊一定會有異動,一些風險的資產要轉移,你們自己考慮!”
馬悅抱拳道:“多謝公子提醒,卑職心里有數了!”
蕭夏又道:“我也要帶一批財物走,你想辦法給我籌集百輛大車,到時候把金銀一起帶走!”
“公子放心,我們的騾馬行有大車!”
蕭夏剛走出商行,便看見一名武士騎馬向這邊狂奔來。
是苗少凌!
孫雷的手下之一,蕭夏迎了上去,“出了什么事?”
苗少凌翻身下馬道:“公子,我們昨晚被劫了!”
蕭夏一怔,連忙問道:“說清楚,什么意思?”
“我們在天快亮時抵達藍田縣,但還沒有到縣城,忽然殺出一支軍隊,約兩三千人,他們攔截住了后面騾馬隊。”
“然后呢?”
“然后他們大喊,他們是為財而來,如果雙方沖突,誰也走不脫,孫雷就讓大家不用動手,這混蛋把騾驢全部牽走了,所有錢和糧食、兵甲都被他們搶走了,我們只剩下十幾萬只羊。”
“人呢?我是說六千士兵。”蕭夏冷靜問道。
“士兵沒事,他們搶走騾驢隊伍后,還把一千多士兵也放了,六千人安然無恙。”
蕭夏暗暗佩服這幫人時機抓得很精準,自己擔心六千人不穩定,就沒有把兵器給他們,沒有兵器就沒法反抗。
蕭夏又問道:“孫雷和六千士兵在哪里?”
“還在藍田縣!”
蕭夏點點頭道:“你回去告訴孫雷,他做得很對,人最重要,然后讓他先去新豐縣莊園,把那批兵甲全部取走,分給士兵,就不用去上郡縣了,直接在新豐莊園等候,被搶掠之物我來解決!”
“遵令!”
苗少凌翻身上馬,又掉頭回去了。
“這個混蛋!”蕭夏狠狠罵了一句,不用說,這必然是太子所為,他手下還有三千私軍沒動,就在半路等著自己呢!
還有高表仁,蕭夏現在才知道,高表仁為什么那么積極把屈突通和張須陀找來,就是為了趕在自己得到消息之前,解除自己的軍權。
高表仁很明顯是在配合太子。
蕭夏轉身催馬向東宮而去。
東宮內,太子楊勇正在大罵三子楊筠。
“混蛋!誰讓你去半路攔截他?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楊筠低頭半晌道:“父親,這是個機會,他們都沒有兵器,本來孩兒還可以把他們一舉全殲,要不是雄闊海勸住孩兒,這支軍隊也歸我們了!”
“你還敢狡辯!”
楊勇怒道:“你這個蠢貨,你皇祖父還活著,他跑去皇祖父那里告狀,讓我怎么解釋?”
楊筠依舊不服氣道:“父親不承認就是了,他沒有證據,憑什么說是我們做的?說不定是宇文述干的呢?宇文述不是也帶了軍隊圍困青龍寺嗎?”
“你”太子楊勇一時語塞。
這時,張云秋上前道:“三公子這件事細節上做得很漂亮,有計謀,時機也非常精準,不過從大的層面來說,這件事是失敗的。”
楊筠不服氣道:“我不懂先生的意思,哪里失敗了?”
“失敗之處就是你父親失信了,你父親和蕭夏三次交易都很成功,就為第四次交易打下了很好基礎,你橫插一腳,蕭夏就不會再相信你父親了,你父親要么就徹底失信,要么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那就得不償失了。”
楊筠搖搖頭道:“他可是晉王的兒子,他可能成為我們的盟友嗎?先生想多了。”
“你閉嘴!”
楊勇怒斥道:“好好聽先生說話!”
楊筠只得低下頭。
張云秋擺擺手笑道:“三公子是聰明人,不用說得太多,我只告訴他三點,他就明白了。”
張云秋走到楊筠面前,注視著他緩緩道:“首先,蕭夏是晉王的兒子,但他很獨立,晉王對他很倚靠,只要拉攏住他,就可以防止晉王和漢王聯手,所以在對付漢王方面,我們和蕭夏確實是盟友。
其次,你其實考慮并不周全,你劫了蕭夏的財物,他完全可以率領右武侯衛一萬軍隊把你的三千人滅了,就像他滅了楊諒的私軍一樣,只是你運氣好,正好天子下旨任命他為梁州總管。
第三,你并不知道,你能站在這里頂撞父親,那是因為你父親已經替你擦了屁股,你父親用最快的速度解除了蕭夏武侯衛的軍權,還欠了高表仁一個人情。”
楊筠愣了半晌,低頭向父親認錯,“是孩兒不對,不該擅自行動,應該先向父親稟報。”
楊勇點點頭,“你知道自己錯了就行,去吧!下次要考慮周全。”
“孩兒遵令!”
楊筠行一禮走了,望著他背影消失,張云秋笑道:“三公子還真是個人才,做事果斷,時機精準,雖然有些考慮不周,但很有魄力,敢作敢為,殿下以后可以重用他。”
楊勇也捋須笑道:“比起他大哥愚蠢,他確實沒讓我失望,他和蕭夏可以拼一拼了。”
這時,一名宦官跑來稟報,“蕭夏在宮外,要見太子殿下!”
“果然來了,先生覺得我該如何應對?”
張云秋淡淡道:“他既然來找殿下,就有商談的余地,殿下就坦率承認好了,就說事先不知情,這也是事實,然后聽聽他的意思,他提什么條件,然后再決定怎么應對他。”
“不如先生和我一起去見他吧!”
張云秋點點頭,“也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