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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龍虎山的天生靈胎凡王臨水府

  兩天后。

  晴空萬里,陰甲寶船行駛在三岔河口,朦朧水汽在陽光下泛起離合的光彩,遠處沙洲浮現,小樓聳立。

  如此地方,普通人即便駕船路過,也難以看見。

  這般道家手段,元神未醒,五感所知,終為萬象假合,不得見世界本真。

  就像古往今來,許許多多的洞天福地,乃至于妖鬼精怪,明明就在上,不得其法,不得其緣,終究難見。

  “這座水府建造的頗有意思。”

  張凡站在船頭,遠遠望去,那座小樓所在的沙洲似乎都被人用手段精心鍛造,元神感知,其形像極了一個蜷縮的嬰孩,便如同盤踞于子宮內的胎盤雛形。

  “道兄真是法眼如炬。”

  許九枝從身后走來,看著遠處那越來越近的水府,不由輕聲感嘆:“你可知道這座水府的來歷?”

  “知道一些。”張凡漫不經心道。

  河風悠悠,吹拂在臉上,卻是有了些許涼意。

  “龍虎大法造水府。”

  “不錯。”許九枝點了點頭:“這座水府,乃是當年…龍虎張家為了迎娶我三姑奶奶,方才建城。”

  在這里,許九枝未曾提及南張一脈,而是以龍虎張家代名,仿佛那一脈如今早已成了禁忌,不能輕易提及。

  “這座水府巧奪天工,取法于人,脫自天生靈胎的奧秘。”許九枝忽然道。

  “取法于人,天生靈胎!?”張凡不由動容。

  眉心處,一陣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感受著那座水府的頻率,恍惚間,后者在他的感知中越發清晰。

  沙洲,如同胎盤的雛形。

  “化形法象!?”

  風水之中,有一種法,名為化形法象,便是為風水格局造就其形,日久年深,便得其象,法意內生,漸至通靈。

  那座水府所在的沙洲,乃是人形,而且如初生嬰孩,得了造化生生之意。

  最關鍵的是,嬰孩的化形也頗具玄妙,頭在乾位,腹在坤位,雙足為震,雙手為艮…人體各個部位都對應著先天八卦的方位。

  除此之外,那上面水路縱橫交錯,恍若人體經絡,山石鑄壘,便如人體的肌肉骨骼,涼亭樓閣,更是對應人體八大臟腑系統,依照八卦陰陽的方位建造錯落。

  “妙啊。”

  張凡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

  這座水府的布局簡直是巧奪造化,逆轉陰陽。

  那上面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藏著不可思議的奧妙。

  “太精妙了,建造這座水府的人不僅僅是位道門修行的大高手,而且精通風水之道。”張凡忍不住感嘆道。

  什么是風水?

  那便是天地能量的流轉生滅。

  普通人,在自己家門口堆兩塊石頭,來往的氣流走向都會產生變化,等于是改變了天地能量的走向,即便微弱,卻也是最基本的風水道理。

  同樣,如果將人體視為天地,肌肉對應山岳,經絡對應江河湖海…

  就連人體穴位都能夠與天地自然之中一一對應。

  所謂穴位,乃是人體能量進出的關鍵節點。

  凡是叫“泉”的穴位,都是精氣,津液最多的地方,如涌泉穴。

  凡是叫“海”的穴位,都是精氣聚集的地方,如氣海穴。

  凡是叫“谷”的穴位,都是兩塊大的肌肉相連的地方,如陰谷穴。

  凡是叫“溪”的穴位,都是兩塊小的肌肉相連的地方,如太溪穴。

  如此,人體的穴位乃是能量進出的節點,經絡便是能量運轉的道路,五臟六腑便是能量儲存生化的地方…

  這些都能夠與天地自然一一對應。

  天人合一,便是追求將內天地,與外天地產生共鳴對應,從而參悟大道本真的境界。

  這座水府,便是一座人體微縮的內天地,不僅僅得了人形,就連肌肉骨骼,筋絡穴位都能夠一一對照,以至于于整個津門的生氣都進入其中,流轉生滅。

  換句話說,這座水府將整座津門的生氣都調動起來,在養那“胎兒”。

  “牛逼啊。”

  張凡越看越是心驚,他知道,這座水府乃是他爺爺張天生親自主持建造,而且是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張天生才多大?

  比張凡現在大,那也大的有限。

  那時候,他便有了這樣的手段!?

  難怪辰龍說,這位二大爺乃是龍虎張家百年罕見的怪物。

  龍虎大法敕造水府,卻以津門龍脈之氣孕養,簡直像極了…

  “天生地養!?”張凡凝聲輕語。

  “據說張天…張家的人便是參考了天生靈胎的奧秘,才建造了這座水府。”許九枝解釋道。

  天生靈胎,古來罕有,如此存在,比起純陽無極之境更加稀少。

  傳說,龍虎山曾經也有一尊天生靈胎。

  那已不是人間的生靈,天生地養,劫數極大,可是一旦真正降生紅塵,便是百無禁忌,幾乎沒有任何弱點。

  天不能殺,地不能誅!

  “那座天生靈胎坐鎮龍虎山很多很多年了…”許九枝凝聲道。

  “八十年前,道門大劫之后,龍虎山山門緊閉,香火別傳,那尊天生靈胎也銷聲匿跡。”

  “有人說,祂死在了那場大劫之中,可是也有人說…”

  話到此處,許九枝忽然一頓。

  “還活著?”張凡心頭微動,忍不住道。

  “嗯。”

  許九枝點頭道:“我聽族中的長輩說,龍虎山的那尊天生靈胎很有可能還活著。”

  “有什么依據嗎?”張凡不由問道。

  許家,乃是純陽世家,許九枝的長輩既然這樣說,想必不是空穴來風。

  “你可能不知道。”

  許九枝略一猶豫,方才繼續道:“道盟總會內部,有一個單獨的部門,極為神秘,由總會長直接統轄…”

  “這個組織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尋找龍虎山那尊天生靈胎。”

  言語至此,許九枝目光低垂:“你想,如果龍虎山的那尊天生靈胎真的死了,道盟總會為何還要單獨成了這樣的部門?”

  “退一萬步說,上面也無法確定那尊天生靈胎的生死。”

  張凡聞言,若有所思。

  他聽銅鑼山妖魁說過,這世上只有兩尊天生靈胎,一尊在白鶴觀,一尊在無為門。

  這是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

  如果,龍虎山的那尊天生靈胎還活著,那這種平衡就不再存在。

  “我們到了。”

  就在此時,許九枝的聲音響起,將張凡的思緒拉了回來。

  水府,九層小樓前。

  諾大的廣場上,卻只有九個席位。

  換句話說,這座許家的寶地,一天之內,最多同時接納九個人,便已是極限。

  如果人多了,那便要排隊。

  此刻,廣場上的九個蒲團,已經有一個被人占據。

  那是位青年,境界并不算高,氣息也有些虛浮,不過在這種地方,他倒是能夠輕易入定,元神散發出微妙的波動,不斷受到周圍環境的滋養。

  “許九流,你從西靈山回來了?”

  就在此時,一陣輕笑聲在廣場上響起,盡管不大,可是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卻顯得有些刺耳。

  許九流緩緩睜開了雙眼,轉頭望去,便見兩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許引鶴!

  許引燈!

  “昨天回來的。”許九流語氣疏冷。

  他是三房唯一的男丁,可是資質平平,平日里可是沒有受到同族兄弟姐妹的奚落,因此,對于二房的堂兄弟,他自然沒有多少熱情。

  “九流,你是不是又用你姐姐的額度了?”許引燈調侃道。

  “你這資質,讓你每天泡在這里都是浪費,還不如將這時間讓給我們兄弟。”

  說著話,許引燈臉上笑意更濃:“要不你回去跟你姐說說,時間多的話,我們可以買。”

  “買?你買得起嗎?留著回家買奶喝吧。”許九流回懟道。

  “你敢跟我這么說話,欠收拾是吧。”許引燈面色一冷,沉聲喝道。

  “你動我一個試試?打不死我,你叫我爹。”

  許九流昂著頭,一副無賴模樣。

  許引燈眼角抽了抽,這個小廢物雖然資質平平,可畢竟是三房唯一的男丁,平日里還真沒有人敢真的動他。

  “慫包,練那么牛逼有什么用啊。”許九流斜睨了一眼:“連打死我都不敢。”

  “你踏馬…”

  “好了。”

  就在此時,許引鶴說話了,他一抬手,打斷了兩人這幼稚的對話。

  “九流,你也老大不小了,總是這般混不吝,實在是有辱我們許家的家聲。”許引鶴淡淡道。

  許九流冷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他也不是天生的混不吝,奈何生在許家,又是三房唯一的男丁,這種身份與他平平的姿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這種反差造就了他如今乖戾的性格。

  “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許引鶴淡淡道。

  他們兄弟倆也只能在這里待兩天時間而已。

  “好。”

  許引燈咧嘴輕笑,踏出一步,回過頭來,看了許九流一樣。

  忽然,許九流身子猛地一挺,仿佛僵住一般,緊接著,整個人高高躍起,轉身頭朝下。

  劇烈的聲響在廣場上劃落,許九流以頭觸地,直接撞的頭破血流,倒在地上,發出咿咿呀呀的慘叫聲。

  “九流,你怎么拿頭撞地啊?”許引燈駐足笑道。

  “你…是你控制我的元神?”許九流氣的顧不得頭上的傷勢,指著許引燈,雙目通紅。

  許引鶴眉頭一挑,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卻未曾說話。

  “你可不要亂說,我站在這里,動也沒動。”許引燈攤開雙手,淡淡道。

  “你踏馬跟我耍陰招。”

  許九流怒極,身形一動,便沖了過去。

  “再怎么說,我也是你堂兄,你敢跟我動手?那就不要怪我替你姐姐教訓你了。”

  許引燈眼睛一亮,露出一抹冷笑,他屈指輕彈,一道勁風呼嘯,恍若怒潮忽至,便罩向了許九流。

  轟隆隆…

  頓時,許九流的身形瞬間失去了平衡,如同風中殘葉,搖搖欲墜,巨大的力撲面而來。

  就在此時,一道身形閃爍,擋在了他的身前,緊接著,那人手臂輕揚,頓有千鈞之力涌動,輕易便將那道撲面而來的勁風震碎。

  “姐!”

  許九流看見來人,眼睛一亮,不由失聲叫道。

  “怎么又惹禍?”

  許九枝秀眉蹙起,不由責備道。

  然而,當她看見許九流滿頭的鮮血,眼中又是涌起一抹心疼之色。

  “我看看…”

  “沒事,姐,小意思。”許九流抬手,隨意擦了擦頭上的鮮血,并不在乎,而是惡狠狠地盯著前方。

  “姐,不是我惹禍,是他主動招惹我的。”

  說著話,許九枝轉身望去,悄美的臉蛋瞬間冷啦下來。

  “九枝姐,好久不見了。”許引燈看著許九枝的怒容,也沒有了剛剛的隨意,賠著笑道。

  “我跟九流開玩笑呢。”

  “開玩笑?有這么開玩笑的嘛?”許九枝冷然道。

  “我也不知道九流這么脆皮,祖師的功夫是半點沒有學到。”許引燈輕笑道。

  “我做哥哥的,給你賠個不是。”

  說著話,許引燈看向了許九流,漫不經心地抱拳道。

  “打傷了人,賠個不是就可以了?”許九枝冷然道:“那我現在敲破你的頭,是不是也能賠個不是就了了?”

  話音落下,許九枝一步踏出。

  這樣的動作,卻是讓許引燈變了臉色。

  他的實力可遠遠不及眼前這位三房長女。

  “好了。”

  就在此時,許引鶴一抬手,擋在了許引燈的身前。

  “九枝,你做姐姐的,怎么還跟弟弟計較?”許引鶴搖頭道。

  “小孩子打打鬧鬧,有點磕碰也在所難免。”

  “你這是拉偏架?”許九枝沉聲道。

  “如果哪一天,九流將引燈傷了,我也絕對不會說一句廢話。”許引鶴淡淡道。

  “九枝,你如果不服,那就沖我來,我這個做哥哥的接著便是。”

  許引鶴的話語透著昂然的自信。

  “你…”許九枝銀牙緊咬。

  許引鶴乃是大士境界,修為比她要高出不少,如果對上,她自然不是對手。

  “九枝姐,我哥可是給你機會了。”許引燈輕笑道。

  “真是兄友弟恭啊,有這樣的兄長,你得少死多少次啊。”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許引燈,許引鶴循聲望去,只一眼,臉上的笑容便凝固在了那里。

  “趙哥?”

  許九流抬頭一看,竟是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不是張凡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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