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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姜萊的警告緣分未了

  深夜,洪福花園。

  張凡走進小區,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多了,老舊的路燈滋滋作響,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

  “終于回來了!”

  張凡長長吐出一口氣,離家越近,他越是感到輕松,就連元神都感到了舒爽許多。

  回到家中,便再也沒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也沒有那么多的生死斗法,即便他修煉神魔圣胎,無法睡眠,卻也能夠享受片刻難得的寧靜。

  只不過這種寧靜持續不了幾天,他便要前往真武山了。

  好在,這回真武山之行乃是參加超然真人的收徒大典,定然不會有任何波折,也就跟上回旅游一樣,算是放松放松。

  咚…咚…咚…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張凡下意識駐足,轉身望去。

  路燈下,一道倩影緩緩走出,踩著運動小白鞋,一身干練短袖,短發齊肩,雙眸空靈。

  “姜萊!?”

  幽幽夜色中,張凡站在陰影里,姜萊駐足路燈下,兩人之間不過十步的距離。

  此刻,張凡有些意外,他可沒有告訴姜萊自己今天回來,他也沒有想到姜萊會出現在自家小區里。

  “你怎么在這兒?找有有事?”張凡緩過神來,開口問道。

  “我來看看你。”姜萊輕語,空靈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看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張凡笑道。

  “看看你死沒死。”姜萊凝聲道。

  張凡沉默不語,這種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他肯定以為是開玩笑或者是不懷好意,可是姜萊…

  那必定是真心來看他死沒死。

  “放心,我很好。”張凡輕笑道:“對了,下周我要回一趟真武山,參加超然真人的收徒大典,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當初,他就是在真武山上遇見了姜萊,元神歸復,從那大夜不亮緩緩蘇醒。

  “別去。”姜萊搖頭道。

  “嗯?”張凡怔然,一時間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那里很危險!”姜萊凝聲道。

  “危險?”張凡眉頭皺起,表示不解。

  “你可能會死!”

  “我不明白。”張凡略一沉默,旋即搖頭道。

  “姜萊,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你不像表面看上去這么簡單…”

  “八十年前,道門大劫,你也在龍虎山上!”

  張凡的眸光凝如一線,他在三尸元丹浩瀚的記憶之中,見到了過去的一角。

  八十年前,龍虎山上,那場席卷天下的劫數,有五個人活著走了下來。

  千年老妖,三尸道人,楚超然,張太虛,還有姜萊。

  不僅僅如此,他出生的那一天,十年前他入劫的那一天,乃至于當日真武山上他開始脫劫的那一天…都有姜萊的影子。

  她仿佛貫通了歲月光陰,與張凡的人生軌跡重迭。

  “八十年過去了,你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張凡盯著姜萊,沉聲問道。

  “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姜萊的臉蛋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她緩緩抬頭,看著夜色蒼穹,搖了搖頭。

  “從我存在的那一天起,便在等待。”

  “等待!?”張凡下意識問道。

  “等待…我在等一個人,一件事…”

  “我存在的意義便是等到那個人,完成那件事。”姜萊輕語。

  這種感覺很奇妙,近乎本能,烙印在絕對的意識之中,就好像人天生便會呼吸。

  每個人,乃至于每個生靈,降生在紅塵,便有它存在的意義。

  就如同蜉蝣,朝生暮死,他們生來的意義便是為了繁衍,一旦結束,便性命終了。

  姜萊存在的意義便是等待。

  無盡的等待!

  “你就是我要等待的那個人。”姜萊看著張凡,空靈的目光無比的澄澈。

  “從你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你就是我要等待的那個人。”

  “我不明白!”

  張凡搖了搖頭,感到更加困惑。

  “你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

  姜萊凝聲輕語:“只要你在,當那個關鍵的時間出現,我就會知道。”

  “那便是我存在的意義。”

  在姜萊的意識里,她的存在便是為了完成“某個事件”,促成這個事件發生的條件,便是張凡,只要等到那個時間節點出現,一切便可以形成完美的閉環。

  張凡若有所思,姜萊的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和不可思議,她就像是被輸入指令的人工智能,當條件觸發,才能形成下個指令。

  這太奇怪了。

  “所以你不能死。”姜萊凝聲道。

  “我怎么會死?我這次是去真武山,那里有超然真人,他可是純陽無極之境。”張凡解釋道。

  以楚超然的修為,在如今的時代,不說是活神仙,那也相差無幾了。

  “在這紅塵之中,只要是人都會死。”姜萊緩緩轉身,看著真武山的方向。

  “就算是他,也會死!”

  “你說超然真人…會死!?”張凡眸光輕顫,露出驚異之色。

  “生死是道之理,只要是人,便都會死。”

  姜萊搖頭輕語,漫長的歲月之中,她見過太多的生死,在她眼中,常人的生死,便如同日升日落一般,既是規律,便無所謂悲喜憂愁。

  “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獨你不可以。”姜萊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去了真武山,會有劫數?”張凡奇道。

  “你的生死我有感應。”

  姜萊凝聲道:“就像上次你身邊的那個女人,她也會帶給你劫數,關乎生死的劫數。”

  “李妙音!?”張凡沉默不語。

  他總算明白,那天姜萊見到李妙音,為何會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

  “你如果去了真武山,也會危險。”姜萊繼續道。

  “超然真人得收徒大典難道還有波折不成?”張凡若有所思。

  楚超然,乃是純陽無極之境,當世活真人,天下第一的人物,有他在,能有什么波折?

  “姜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眼下,張凡不得半點頭緒,看向姜萊,輕語道:“修道者,見劫不避,才能覺知妙理。”

  “劫數,既是殺身禍,也是長生藥啊。”

  言語落下,姜萊的目光緩緩收回,她知道張凡心意已訣,不可撼動。

  “我知道了。”

  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幽靜的老舊小區內,一陣夜風拂過,眼前的倩影便已消失不見。

  張凡看著姜萊遠去的方向,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回到家中,他取出威靈鎮魔金印和黑色鐵片,供奉在神龕之上,一縷香火燃起,他便回了自己房間。

  幽幽月光下,黑色鐵片輕輕震蕩,泛起一道不易察覺的波動,便將威靈鎮魔金印擠到了角落處,升騰的香火濃烈非凡,全都涌向了黑色鐵片。

  次日,凌晨。

  張凡起了個大早,來到了江南省道盟總會。

  樓鶴川死在了上京市,吳青囊說過,這位江南省道盟總會的前代掌舵人的骨灰會運回玉京市,擇地安葬。

  張凡,乃至于他們家都曾經受過樓鶴川的恩惠,他回到玉京市的第一件事便是前來祭拜。

  “你最近去哪兒了?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人了。”

  辦公室內,隨春生剛剛泡了一杯茶,抱著保溫杯,看向張凡。

  自從高升坐到了這個位子,他滿面紅光,雖然修為未曾長進,不過氣色越發好了,當真是官氣養人。

  “我去了一趟長安。”張凡坐在靠椅上,淡淡道。

  “你怎么又去長安了?”

  “我在長安還碰到了你們的吳代會長。”張凡未曾解釋,隨口道。

  “現在可不能這么叫了。”

  隨春生擺了擺手,放下了保溫杯:“昨天剛下來的公示,那個‘代’字已經拿掉了。”

  “吳青囊!”

  “吳會長!”

  張凡眸光微凝,不由感嘆:“還真是高升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道我們這位新會長辦事是個什么章程。”隨春生喃喃輕語,卻是為著自己的前途擔憂起來。

  “你們吳會長回來了嗎?”張凡問道。

  落英山王家大院一別,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吳青囊了。

  “前兩天就回來了,眼下超然真人收徒大典在即,各地道盟都要表示表示。”隨春生說道。

  江南省的經濟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碌。

  吳青囊新官上任,也算是一次考驗。

  “樓老的骨灰運回來了嗎?”

  張凡略一沉默,終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嗯!”

  隨春生輕唔了一聲,旋即道:“昨天空運回來了,白鶴觀的人親自運送。”

  張凡聞言,只是冷笑,卻不言語。

  樓鶴川的死是有蹊蹺的,這一點,他知道,吳青囊也知道。

  “葬在哪里?我想去拜一拜。”

  “現在恐怕還拜不了。”隨春生搖頭道。

  “上面的意思是不舉辦追悼會。”

  言語至此,隨春生稍稍一頓,看了張凡一眼,方才繼續道:“道盟最后給樓老的評價是,有過功,也有過,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犯過糊涂,如今人已不在,既往不咎,功過是非,不再論述。”

  “既往不咎!?”張凡冷然不語。

  樓鶴川無兒無女,將自己的一輩子都留給了道盟,如今一句“既往不咎”便等于是將他這一生都抹殺的干干凈凈。

  “張凡…”

  隨春生看著張凡的神情,忍不住道:“其實,樓老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查清楚,只不過現在人死了,這些問題也就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

  “這也算是留給樓老最后的體面吧。”

  “這是江萬歲的仁慈與恩賜嗎?”張凡淡淡道。

  此言一出,隨春生面色驟變,猛地看向大門,見無人進來,方才壓低了聲音道:“你小聲點,這里是道盟,你別亂說話。”

  “走了,樓老的墓地選好了通知我一聲。”張凡起身。

  “就這兩天吧。”隨春生點頭道。

  “黑幕!絕對的黑幕,我們要公平!要真相!”

  就在此時,一陣吵雜聲從樓下大院內傳來。

  張凡轉頭望去,來到窗前,便見大院內聚集了青年,大部分都穿著道袍,各個神色激憤,口中叫嚷不絕。

  “這些人又來了。”隨春生扶著額頭,忍不住道。

  “怎么了?”張凡不由問道。

  “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前段時間,道盟總會招新,江南省地區有一個特招的指標。”隨春生說道。

  “你也知道,這種指標很珍貴,自然要經過考試。”

  “考試由我們江南省道盟組織,最終被錄取的是一位叫茅白光的人。”

  “茅白光,姓茅?”張凡不由想到了在飛機上遇見的那位茅山天師,茅笑云。

  “茅家乃是茅山法脈的嫡傳,能量很大。”隨春生看出了張凡的心思,旋即道。

  如果說,茅山是一個王朝,那么茅家便是皇親國戚,世代傳承,永享榮光。

  “本來已經是塵埃落定的事情,也不知道誰給曝了出來,茅白光的考試成績只有90分。”

  “90分?不錯了啊,接近滿分了。”張凡接口道。

  “總共考九科,滿分是730分。”隨春生斜睨了一眼,淡淡道。

  “這90分里面還有20分是名山大宗的政策加分。”

  “這么說的話,那個茅白光純純一個廢物啊。”張凡忍不住道。

  “唉,其實這些人鬧也沒用。”

  隨春生看著樓下大院,眼中卻是涌起一抹悲涼之色。

  “怎么說?”

  “其實這個名額本來就是茅白光的,只是為了更加名正言順,才有了這次特招名額的考核。”

  “如果沒有茅白光,也就沒有這次考核。”

  “這些人連陪考的資格都沒有。”

  言語至此,張凡沉默不語,這個世界很大,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上面的光景是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

  有些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些人天生就是牛馬。

  這便是命!

  “好了,這些事會有專人處理的。”隨春生轉身,走到辦公桌前,隨手拿起一個冊子,遞給了張凡。

  “最近這段時間,有個道文化法寶奇珍展就在玉京市,有空可以去看看,有不少寶貝都是從各大山門宗派里借來的。”

  “法寶奇珍展?”張凡愣了一下,看著手中的名冊,上面記錄了大部分此次展覽的寶物。

  他隨手一翻,冊頁上的照片便讓其愣住了。

  “這東西也在本次展覽上?”張凡忍不住問道。

  “這個是終南山那邊送展的,還沒到,估計就這兩天了。”隨春生瞅了一眼。

  這次展覽時間跨度長達八天,很多寶貝都需要協商,有部分還在運來的路上。

  “怎么?你對法印類的寶貝也感興趣?”隨春生輕笑道。

  “你眼光不錯,這枚法印可是龍虎山的法印,已經不多見了。”

  “確實不多見了啊。”

  張凡點了點頭,看著冊頁上雷城囚魔金印的照片,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像李一山所說,他與這枚法印的緣分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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