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世界,破沙之戟。
一道身影在雷煞裹挾下,快速在怪物群中游走。
每次快要被怪物擊中時,這道身影總能提前感知到怪物攻擊軌跡,快速閃避。
抬手間,融合奔雷之力的煞風呼嘯席卷。
而這道身影,正是命喉。
此時,他正遭遇惡戰。
并不清楚自己才留下指點信息,命書便已經迫不及待地按照他的命理軌跡降臨了地球。
沙礫在雷煞中簌簌震顫,命喉銀白長發已經被怪物的血液浸透,卻依舊在風沙中張揚舞動。
連續高強度的戰斗,根本來不及吞飲藥劑。
環繞周身的雷煞之風已經黯淡,剛才釋放的十二道風柱也只剩下三道還在旋轉、切割。
方才為了撕裂“沙獄蠕蟲”的集群防御墻,他精神力便已經見底。
才掙脫,就遭遇了更強怪物群的圍攻。
這便是怪物世界,哪怕是在貧瘠之地,也潛伏著大量強力怪物。
感受著精神力枯竭帶來的陣陣暈眩感,就連呼吸都帶著焦糊氣息。
但他手中的動作絲毫未停。
抬手釋放精神力穩住快要潰散的雷煞龍卷,右手再凝聚一道雷煞鉆頭,精準刺入前方那頭“晶甲沙獅”的眼眶。
頓時震耳欲聾的咆哮在耳畔響起,晶甲沙獅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但前方的怪物群卻像潮水般涌來。
每一只晶甲沙獅都長有晶化雙翅,飛行速度極快,避無可避。
命喉低喝一聲,選擇主動迎向怪物潮。
煞風雷在他周身炸開銀藍交織的光焰,每一次碰撞都能撕碎數頭怪物。
但更多的利爪與獠牙還是突破了他環繞周身的雷煞防御。
沙獅的尾刺劃破他的肩胛,下方與沙獅伴生的晶化蟲噴吐的酸液腐蝕了他的小腿。
就在這時,一頭狩獵等級達到48級的沙獅快速襲來,狠狠撞擊在他的胸口。
骨骼碎裂聲清晰可聞,命喉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下方巖壁上。
他張嘴咳出一口血沫,視線開始模糊,但內心卻毫無恐懼。
當即催動體內僅存的精神力,讓雷煞之力在體內積蓄、升騰。
“想吃我,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胃口。”
極致壓縮下的兩道能量在融合中發出刺耳的嗡鳴,銀藍交織的光焰不再向外炸開,就像被無形的手攥緊,順著血管往心臟處聚攏。
命喉以心臟為融合點,將所有的精神力轉化成雷煞,猛地抬起頭。
視線鎖定沙獅群撲來的方向。
“給我,爆!”
話音落下,他的軀體化作了一枚璀璨光彈。
銀藍雷煞掙脫血肉束縛,爆發出的沖擊波在沙地上犁出數里寬的環形溝壑,那些撲到近前的怪物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強光撕碎。
沙獅領主堅硬的晶甲在狂暴的雷煞中如同黃油般融化。
它試圖用利爪抵擋,卻被順著爪縫鉆入的雷煞絞碎骨骼。
當風沙消散,大地只余下一個焦黑的深坑。
一小時后,破沙之戟空間節點。
命喉的身影伴隨白光顯現。
以玩家身份在怪物世界的第一次探索,就這般輕描淡寫地畫上了句號。
他低頭看了眼完好無損的手掌,胸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神經末梢。
死亡對他而言不再是終點,不過是短暫等待后的再次啟程。
曾經貴為命主,但在外的每一次探索都如履薄冰。
半神境的力量雖強,卻仍要時刻忌憚外部潛在的致命陷阱。
怪物世界這個大環境,向來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哪怕是半神,也會被未知的危險襲殺。
而死亡意味著畢生修為與努力都付諸東流,也意味著自己的命理軌跡將被徹底斬斷。
那時的他,即便面對弱于己身的對手,也需步步為營。
不敢有任何冒險舉動。
但現在,軀體的毀滅也無需擔心。
感受著恢復如初的生命力,命喉只覺得心胸豁然開朗。
這便是身為玩家的底氣,連死亡都能當籌碼使用。
這怪物世界,還有什么是他不敢闖的。
這一刻,那個曾經在未知風險前駐足猶豫的等價博弈商人,隨著破沙之戟的那聲自爆,徹底煙消云散。
如今在白光里重生的,是敢于將軀體化作武器,敢于用死亡換取勝利,更敢于在毀滅后淡然重來的玩家。
他轉身走向傳送中心,腳步輕快得像是卸下了千斤枷鎖。
通過傳送,命喉的身影出現在帝冢村中心廣場。
不同于環境簡陋的破沙之戟空間節點,帝冢村的景象無比繁華。
到處是不同種族的玩家身影,空氣里的靈氣含量也有十余倍的增幅。
各種造型奇特的載具在這座城市里橫行無忌。
命喉喚出地圖,確定位置后,徑直往載具工廠方向走去。
接下來,他打算給自己制作一個簡易的飛行載具。
操控煞風飛行雖然方便,但飛行期間得持續消耗精神力。
在前期精神力恢復速度有限的情況下,載具的重要性無法用能力替代。
不多時,他便來到載具加工廠。
進入空間,他挑選了論壇熱門的“懸浮滑板”載具模版,消耗祭力直接生成。
完成載具的制作,命喉來到修煉塔,再次消耗祭力鑲嵌了一門靈級修煉戰技。
有了戰技加持,鍛體等級只需要消耗祭力就能24小時增長,節省了鍛體等級提升上的祭力開支。
做完這一切,命喉下一個目標是寵物商店。
進入游戲前,他詳細查看了各種成長型寵物的資料,以及論壇攻略黨玩家的分析帖。
曾是等價游歷商人的他,行走世間。
在看到尋寶鼠的介紹信息后,便已確定它就是自己未來要培養的寵物。
尋寶鼠的“靈性感知”天賦,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制。
往后游歷世間,無論是深入險地,還是探索那些被遺忘的古族遺址,有尋寶鼠在身邊,都會有意外驚喜。
領養成功的提示在腦海中響起,命喉轉身離開寵物商店空間。
下一站是符文共鳴武器的制作。
他打算給自己打造一根類似命運權杖的武器,讓自己的能力釋放在符文共鳴武器的加成下,威力倍增。
這期間,交易行出售成功的提示不斷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命書“贈予”的資源,不斷被其他玩家購買。
在帝冢村的各項功能建筑逛了一圈,空間行囊里的祭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突破了百萬祭力。
且還在隨著商品繼續出售,持續增長。
至于資源該以什么價格出手,進入游戲前他便已經詳細了解這方面內容。
將金幣商會整理的商品信息,以及不同類型商品的“估價公式”,全部記在了腦海中。
雖然本就對不同類型資源的價值有所了解。
但在降臨地球前,他對玩家陣營里的資源價值完全不懂。
可以這么說,玩家陣營里的估價體系,和外界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就例如武器類型的戰斗資源。
除了自家產出的符文共鳴武器,其他類型的武器,哪怕是“大帝”手里的半神境留下的武器,在玩家眼里也只是過渡型武器。
根本不能用外界的資源價值去衡量。
要是獻祭帝兆,商品的價值還得攔腰再砍兩刀。
曾是等價博弈商人的他,清楚交易是重要的資源收入渠道,所以不會在交易上犯任何錯誤。
資源可以緩賣,但絕不賤賣。
怪物世界在他眼里本就不是游戲,余生他都會以玩家的身份繼續探索下去。
若是對商品價格一無所知,就得花更高的代價購買商品,或是將珍貴資源低價拋售。
這種不必要的浪費,日積月累下來,會造成嚴重的祭力損失。
交易行作為玩家交易最核心的渠道,商品情報信息在他眼里,比論壇上的絕大部分攻略更重要。
將自己從頭到尾全副武裝后,命喉再次來到帝冢村傳送點。
進入傳送區,腦海中浮現所有空間節點的動態地圖,可以用意識劃動。
這次他選擇同樣是這一輪招募開放的地圖“地鳴沿岸”,作為接下來探索狩獵的地區。
數秒等待過后,他出現在地鳴沿岸空間節點。
這里的情況和破沙之戟空間節點沒有任何區別。
到處都是復活歸來的玩家身影,傳送廣場上還在不斷閃爍白光,顯然是復活冷卻結束的玩家重新歸來。
就在命喉準備喚出飛行滑板,準備從萌新玩家頭頂飛過時。
突然想到,自己玩的太過投入,還未安排接待事項。
他果斷選擇在這時下線。
伴隨倒計時結束,命喉的意識回歸本體。
剛起身,地球惡劣的空氣環境,讓他忍不住皺眉。
但他隨即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已經在命運城里打造了一座籠罩整座城市的能量屏障,外部污染嚴重的空氣不該進到城內才是。
帶著疑惑,感知擴散,掃過命運城。
發現城內除了32個獲得資格的族人還躺在游戲倉里,其他族人都已不知去向。
更詭異的是,城內許多建筑都被外力破壞。
就連籠罩城市的能量屏障也被外力擊碎。
“不好!”
命喉忽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半小時前。
地球,凌晨1點。
夜幕下的交易城像是一頭蟄伏的巨獸,千萬盞燈火是它背脊上閃爍的鱗片。
霓虹像是血液,在高樓間蜿蜒流淌,將整座城市浸泡在斑斕光霧里。
街道上懸浮車川流不息,全息廣告牌里虛擬角色正在向夜空拋灑電子彩帶。
此時,交易城里的一棟建筑頂端的觀景平臺上,一道身影正在俯瞰城市夜景。
銀色長袍的衣擺被高空夜風掀起,獵獵作響,如展開的鷹翼。
手里的法杖抵在大理石地面,杖頭鑲嵌的水晶里倒映著城市輪廓。
它的臉上佩戴著一個銀色面具,映照著城市里變幻的霓虹。
來者,正是根據命喉的命理軌跡降臨地球的命書。
“不對啊。”
面具上的光影變化,最終定格在一個略顯無奈的表情上。
就在剛才,他以為跨空間傳送中坐標出現了問題。
畢竟腳下的世界,過于貧瘠。
甚至連天地靈脈都沒能孕育出來。
想到這里,他伸出食指,在虛空中輕輕一劃。
沒有預料中的能量漣漪,沒有空間震顫,只有干燥死寂的空氣從指縫間流過。
這個世界貧瘠得就像被抽干骨髓的枯骨,連最基本的元素共鳴都激不起來,在這個世界只能消耗體內的能量,卻難以從外界獲得補充。
水晶球映照出的城市全景在他眼中逐漸解析。
那些川流不息的金屬匣子只能依靠最原始的磁極相斥飄浮,沒有符文牽引,沒有靈氣驅動。
全靠粗淺的世界物理特性在移動。
高樓間的全息投影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的拙劣技術,連最低等的幻術都稱不上。
而穿梭在街道上的碳基生命體,孱弱得連最基礎的靈力脈絡都沒有,壽命短暫得如同蜉蝣。
在虛空億萬世界中,這種連規則輪廓都無法顯化的世界,是最低等級的小世界。
沒有靈氣潮汐,沒有規則循環,又怎可能孕育出超脫生命枷鎖的機緣。
就像一潭發臭的沼澤,不可能孕育出真龍。
它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自己要找的世界,龍雀命主也根本不可能拿這個世界當未來。
所以,肯定是它設定的傳送坐標出錯了。
可問題是,通過體內衍生的規則烙印,他反復比對了龍雀命主留下的軌跡坐標。
每一個空間節點,每一道維度標記都精確無誤。
定位的虛空錨點,確實就鎖定在這個貧瘠的世界。
“難道是龍雀命主留下的坐標本身就有問題?”
聯想到龍雀命主當時提到的:命理無常,機緣難測。
它決定將這個坐標的順序替換一下,然后再進行一次跨空間跳轉。
以此搜尋龍雀命主所在的小世界。
但這么做之前,命書的視線轉向腳下的這座城市。
虛空里的絕大多數世界都是貧瘠世界,既沒有生命也沒有靈氣脈絡,搜尋跳轉的過程必然會消耗龐大的能量開支。
身上攜帶的靈性資源,都已經給了龍雀命主。
沒法從中補充能量。
而腳下這個世界雖然貧瘠,但至少存在物質層面的資源。
就例如,氣血能量。
小世界數以億計的生靈氣血,倒也能補充些消耗。
他決定將這個世界作為能量補充站使用,這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明確想法,他的身影化作流光掠向太平洋深處。
高空的風將它身上的銀袍吹得獵獵作響,下方蔚藍的海面在眼中宛如一面被打碎的鏡子。
飛行至馬里亞納海溝上空時,命書突然懸停。
法杖向下輕點,海面頓時凹陷出一個直徑千米的完美圓形。
他緩緩降入這個無水空間,四周的海水被無形力場阻隔,形成一道晶瑩剔透的水墻。
命書手中的法杖在此刻綻放璀璨銀芒,釋放九道光束釘入海底巖層。
這些銀芒落地便化作九根刻滿符文的銀柱,柱身纏繞著鎖鏈般的靈紋軌跡。
隨著他不斷操控法杖打出符文烙印,銀柱開始移動,在海溝底部排列成九宮格局。
每根銀柱之間浮現出銀色絲線,編織成覆蓋下方海域的立體網絡。
命書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美得不真實的面容,他張嘴吐出一滴泛著金光的血珠送入陣眼。
整片海域突然沸騰,無數深海生物瞬間化為血霧。
這些血霧被陣法牽引,在海底繪制更為龐大的陣法結構。
命書重新戴上面具,滿意地看著腳下逐漸亮起的陣法。
伴隨陣法上的節點被依次點亮,這座煉化大陣便會形成。
且陣法完全由氣血能量驅動。
煉化的海底生物越多,陣法的威力便會越強,直至將這個小世界煉化成一枚血晶。
后續的煉化過程,已經不需要它驅動,便能自主運轉下去。
此時,月球安全中心。
正在值班的11號執政官在發現太平洋上能量劇烈波動后,快速調出了衛星圖像進行查看。
隨后便在海域上空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符咒陣法。
衛星圖像在這時切換為能量掃描模式。
頓時畫面里的太平洋海域在屏幕上化作一片深藍色的能量場,陣法所在的區域則呈現出刺目的銀白色。
陣法結構由六萬多千條銀色鎖鏈交織成的立體網絡,像一顆正在舒張的銀色心臟,每次脈動都能引發方圓百里的能量潮汐,此時陣法正隨著時間推移快速擴張 突如其來的異常,讓11號執政官意識到,又有外部勢力入侵地球。
還是最棘手的小規模入侵事件。
外來勢力降臨,它們早就習以為常。
而降臨勢力在月蝕族內部分為三種類型。
第一類是中轉勢力。
這類勢力普遍族力較強,但并非掠奪勢力。
它們在遭遇黑潮,或是其他外部危機后,只能放棄故鄉世界進行遷徙。
降臨地球在初步檢測環境后,發現地球環境惡劣無法滿足居住需求,它們便會快速離去。
這類勢力的風險評估較高,雖然不是掠奪勢力。
但也有概率將地球當成加油站使用。
好在這類勢力出現的頻次非常低,月蝕族創建地球聯盟以來,只出現過一次。
第二類勢力,是駐扎型勢力。
這類勢力能夠搭建空間通道已是極限,降臨后已無資源繼續開辟新的空間通道離去。
這類勢力中又分為可結盟勢力和掠奪勢力。
第一種愿意融入地球聯盟,成為地球聯盟的一份子。
第二種是不愿意分享資源,選擇開啟戰爭,想要成為地球的主宰。
將其他地球勢力當成養分,或是奴仆。
第三類勢力,是小規模入侵勢力。
這類勢力的特點是規模極小,甚至可能孤身一人劃破空間壁壘降臨。
或是三兩個組成的微型小隊悄無聲息的潛入。
它們不像大規模軍團那樣需要生成穩定的空間傳送通道,普遍是通過撕裂一條能夠快速愈合的空間裂隙降臨。
由于裂隙存在的時間較短,很難被發現。
這種“小”并非意味著沒有威脅,反而因隱蔽性極強更難防備。
它們的到來往往沒有征兆,既不會掀起較大的能量波動,也不會留下明顯的入侵軌跡,就像一粒沙塵落入地球,輕易便能混進各大城市的視線盲區,被發現時或許早已在某個角落埋下了未知隱患。
也正是因為規模小。
它們在降臨地球后的行為,短時間內無法監控,很容易讓局部地區陷入動蕩。
很顯然,這次降臨的就是第三類勢力。
被發現時,已經在海面生成了一個巨大的特殊陣法。
僅從能量數據看,威脅程度非常高。
面對潛在降臨危機,11號執政官并未驚慌,神色凝重的調出了能量波動詳細數據。
“智腦,匹配已知能量數據庫。”
后頸的智能芯片閃爍后,安全中心智腦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正在進行匹配…匹配到符合數據信息,能量波動頻率與數據庫32天前添加的命運族(龍雀族)釋放的能量波動相同。
隨后,光幕畫面在11號執政官的眼前浮現。
上面是兩條能量波動的數據的曲線。
可以發現這次降臨的生靈所使用的能量波動,與龍雀族極為符合。
身為執政官,他知曉怪物世界的真相。
也明白上一次降臨的三萬名龍雀族人,其實就是怪物世界以等價博弈方式游走世間的命運族。
得到的數據信息基本可以確定,這次降臨的是命運族的成員。
這個問題以月蝕族的當前的戰爭力量,顯然難以處理。
能夠在怪物世界立足的勢力,里面的個體,都有著超越地球聯盟的恐怖戰力。
沒有絲毫猶豫,11號執政官選擇向命運族尋求幫助。
無論這次降臨的生靈,是否與命運族有關。
既然加入了地球聯盟,命運族理應按照“地球防御互助條約”,出手應對特殊危機事件。
此時,命運城內。
三萬雙銀白色的眼眸緊盯著屏幕,眼底倒映著那些在怪物世界縱橫的族人身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近乎實質的渴望,仿佛連呼吸都帶著酸澀的艷羨。
那些獲得資格的族人,每一個選擇都是在演繹他們夢寐以求的人生。
不同于命運族,出生便只有一條“等價商人”的成長路徑可選。
成為玩家后,開局便能挑選并掌握一個完整的規則之力,后續更有琳瑯滿目的成長路徑可供選擇。
以力破巧的戰狂之道(戰士)。
萬法不侵的承傷壁壘(承傷)。
焚天煮海的術法編織(法系)。
匿影藏鋒的瞬殺詭道(刺客)…。
每一條路徑,都是他們窮盡一生都無法觸及,用多個規則堆砌而成的通天大道。
屏幕上映照著一張張難掩羨慕的命運族成員面孔。
他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這些已經獲得資格的族人相比,已經隔著生命層級上的鴻溝。
就像困在淺灘的魚群,仰望著已經跨過鴻溝的真龍。
自己在現實中的本體,與這群幸運兒之間,隔著生命維度。
除非也能和他們一樣,獲得玩家資格,成為幸運兒中的一個。
現在,除了這33名族人獲得了玩家資格,他們都還是游客身份。
下一輪高維神明的恩賜,不知何時才會降臨。
他們只能通過看直播的方式,關注族人在怪物世界的探索、成長。
每一幀畫面,都讓圍觀的族群感到無比羨慕。
精神網絡內,交流聲頻繁響起。
“命灼這小子,真是走運,這一輪狩獵結束就能上活動榜單前三了,羨慕死我了。”
“這種無拘無束探索怪物世界的感覺,只是在場外觀看都讓我覺得好快樂,死亡也不過是一小時冷卻,我也想要資格啊。”
“不清楚下一輪資格發放會在什么時候,希望偉大的高維神明能夠賜予卑微的我玩家資格,往后余生我都將按照您的意志行事,成為您最虔誠的信徒(將手按在了眉心位置)。”
“如果我能有資格,希望能把我的本體送往怪物世界,當成新手禮包宰了,這樣開局我就能擁有大量祭力可以使用。”
“如果是我獲得資格,升級速度肯定比‘命噸’快一倍,他的煞風操控顯然沒我熟練,為什么獲得資格的不能是我…。”
這些還是游客身份的命運族成員,觀看族人在怪物世界直播的同時,不時發出感慨。
內心除了羨慕,甚至還有些嫉妒。
用某個族人的話說就是,他們就像是站在玻璃窗外的乞丐,眼睜睜看著同類在只有資格玩家才能進入的盛宴中大快朵頤。
只能借著屏幕畫面,望梅止渴,心中對玩家資格的期待也已經達到了頂峰。
正如命主來時說的:這是改寫命運的通天階梯。
此時大部分族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命喉的直播間,望著他面對群怪,在雷煞中起舞的身影。
曾經對入駐泥沼世界的怨氣,如今盡數化為灼熱的渴望。
心中涌現的只有一個想法:
終有一日,我也要踏上這條通天階梯,成為無拘無束的玩家。
就在命運族成員看得更酣之際,所有屏幕同時跳轉被強制跳轉。
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讓命運族成員有些不知所措。
可當他們看清畫面內容,徹底慌了神。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波濤洶涌的海域。
海天交界處,一座直徑千米的血色大陣正在海底緩緩成型升起,無數銀色靈紋凝成的鎖鏈交織成網,不斷涌現的血色光芒在海面上勾勒出他們十分熟悉的煉化大陣:血祭天穹。
三萬命運族成員頓時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隨后便是近乎絕望般的嘶吼在精神交流網絡接連炸開。
“是命書那小子來了,他要干嘛,在這里布置煉化大陣,不要命了。”
“住手啊,你這是要毀了我們。”
“孽障啊,命主贈你逆天改命的機緣,你卻要斷了我們的未來。”
年長的祭司踉蹌后退,只覺得心核都快被嚇爆了,年輕戰士則是死死攥緊拳頭,眼中近乎要噴出火來。
命書的行為簡直就是在向高維神明發起挑釁。
拿他們的未來開玩笑。
下一刻,所有已經入編地球聯盟的命運族成員都瘋了。
三萬名族人同時暴起,根本顧不得建筑好壞,紛紛穿破墻壁升空。
城市里的靈氣瞬間被抽空,三萬道銀光如離弦之箭般刺破城市上空的屏障,射向太平洋,速度快到在空氣中拉出尖銳音爆。
所有命運族成員的想法一致。
阻止它!
不惜一切代價!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地球站穩腳跟,獲得高維神明的恩賜,即將踏上“玩家”這條通天之路。
若因命書一時冒失,觸怒高維神明,導致全族被剝奪玩家資格。
那將是比流放更殘酷的懲罰。
他們能想象到血祭陣法徹底成型的那一刻,自己將面對的是什么。
或許是高維神明的震怒。
整個族群也將隨著高維神明的怒氣,消散于天地間。
他們剛從無止境的攀登道路上看到掙脫枷鎖的希望,指尖才剛觸碰自由的風。
命書倒好,剛來就試圖將通往未來的大門堵死。
還想要抱著火種把他們的未來,連同他們一起燒成灰燼。
那座正在成型的血色大陣,分明就是寫給他們的墓志銘。
讓他們親眼看著所有希望被碾碎,在即將觸及希望時再度被無盡深淵吞噬。
飛行中,怒吼聲不斷響起。
三萬名命運族成員拼盡全力飛行,只希望自己能飛的再快一些。
另一邊。
命書盤膝懸于大陣上方。
念頭轉瞬間,血祭大陣與自己的意識相連。
可就在它準備啟動大陣之際,忽然感覺到無數強大的氣息鎖定自己,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位快速逼近。
它猛地抬起頭,視線眺望遠方。
面具上隨即浮現一個笑臉。
它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并沒有來錯小世界,這是族人的氣息。
就在他準備起身迎接族人時,耳畔卻響起無數咆哮聲。
“孽障住手,休要壞我通天機緣。”
“天定一脈的小畜生,我刨了你家老祖的墳。”
伴隨嘶吼聲,飛在最前方的命隕以燃燒精血的方式陡然提速,碩大的拳頭在表情呆滯的命書瞳孔中快速放大。
命書被這一拳打得身形倒飛,還未等他站穩,密集的拳影便如雨點般砸來。
“住手,你們誤會了。”
“打的就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差點毀了我們。”
又是一記重拳從側面襲來。
命書的軀體好似踢皮球般被三萬命運族成員圍著暴打。
還未從驚恐中緩過神來的命運族成員,將所有的怒氣都宣泄在了命書身上。
命書的行為,在他們看來簡直膽大包天。
如果血祭陣法啟動,片刻間就會將附近的城市和島嶼吞噬。
到時候,命運族將是地球聯盟的敵人。
這意味著,它們的地球聯盟公民身份也將被剝奪。
更嚴重的是來自高維神明的怒火,它們根本無法承受。
此刻哪怕是殺了命書,也不為過。
此時面對族人的圍毆,命書無力反抗,只能蜷縮起身體減少受力面積,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壞了,我怕是成了被龍雀一脈誘捕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