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塔是欲塔的說明書。
這句話在鄭在和阿妙二人身上充分體現。
在過往,人們只是認為,詭塔是扭曲版本的欲塔,但當詭欲雙聲開始后…
鄭在和阿妙一番配合,發現完全是互補的。
在欲塔,阿妙不需要如同鄭在那樣解密,畢竟才二十多層,世界大體是正常的。
在鄭在幫助下,阿妙很快了解了許多核心角色的信息。
這些信息又能夠幫助鄭在做出正確判決。
二人相互配合,逐漸朝著高完成度靠攏,而且是雙向的高難度。
在聞夕樹的奇跡之下,封堵的困境,變得四通八達。
地堡人受到了聞夕樹的幫助,這不是稀奇事。
地堡人也早已習慣了將聞夕樹當做神一樣供奉。
只是在遙遠的某個地方,還有其他人也得到了幫助。
射手的權柄很少,基本就是狙殺。
可以說他的一切能力都是為了戰斗,而戰斗也是他變強的唯一辦法。
只不過受限于某些原因,射手的成長很緩慢。
因為他的實力太強大,到了他這個階段,想要再進步,本身就是很難的事情。
混沌領域里,他一如既往,坐在自己的寶座上,巡視著三塔戰場,也巡視著詭塔里諸多詭異。
沒有異常,沒有戰斗。
不久前與阿爾伯特的對決,仿佛一場夢。
仿佛什么也沒改變。
畢竟,其他星座并不知道。
但射手又時常感慨,一切都變了。
聞夕樹,開始頻繁出現在他的命運里。
想起幾天前那場會議,他害怕被看出什么,直接拒絕了與聞夕樹見面。射手座也知道,查理身上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他不敢賭。
聞夕樹身上有太多其他星座的“饋贈”。這些饋贈很可能會讓他暴露自己敗給了人類的事實。
所以,射手座也做好了心里預期,這次星座會議,自己不會獲得任何利潤。
想來,以聞夕樹的性格,最后的贏家,應該是雙子,或者處女…
甚至是天蝎?
在射手看來,天蝎是和聞夕樹走的最近的。
但此刻…
射手座有些懵。
他坐在巨大的寶座上,寶藍色的光芒閃爍,照耀著他錯愕的面容。
生平第一次,他像是一個地堡人那樣,得到了提示。
獲得來自聞夕樹的饋贈,塵埃頓悟。
這個提示,讓射手震驚不已。
這是什么?
天降感悟?
這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會收到這個?
“我成地堡人了?”
一連串問題出現在射手腦海里。
他是神,星座們都自詡為神。他們有著各異的權柄,在三塔里,各司其職,互相爭斗。
但即便是他們,也很少簡單粗暴的,直接收到來自三塔的饋贈。
這種感覺…像開掛。
就像是叮了一聲,自己就變強了。
聞夕樹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為何可以做到這個?
射手座阿切爾,就像是第一次吸到貓薄荷的貓一樣——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
前兩次,射手就覺得不對勁了。
聞夕樹召喚他兩次,他兩次皆有感悟。他以為是自己終于突破了瓶頸。
可很快,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進步。
除非聞夕樹爬塔。
聞夕樹不爬塔,他的那點感悟就無法繼續下去,一旦聞夕樹爬塔,他似乎就呼應上了,漸漸摸索到了善惡和眾生之力的法門。
也許將來,他能射出善惡之箭,眾生意志之箭。
雖然說,阿切爾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實力突破和聞夕樹的爬塔有關,但好歹…
前兩次,自己射出了箭,箭矢毀滅了對于聞夕樹來說,很強大的敵人。
殺敵加經驗值,這是基操,雖然他很久沒有這種加經驗值的感覺了。
可這一次…和前兩次完全不同。
射手座忽然有一種“你怎么連演都不演了”的感覺?
直接天降頓悟是吧?
是的,現在射手仿佛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力量,塵埃。
這些蒙塵的內心對世界的厭惡和抗拒所產生的力量。
這種力量,如果附加在自己的箭矢上,是否可以讓箭矢擁有更強大的殺傷力?
射手座興奮起來。
他很想來一箭,不管是對著誰。
好一陣子后,射手座才將這種興奮給壓制住。
“太好了,太好了!”
新的箭,一定可以幫自己突破到更強的級別。
雖然準備了也用來對付萊昂的,誅神之箭,但那一箭,在他再次參加會議,面對萊昂時…他產生了動搖。
對抗阿爾伯特時,射手未曾射出那一箭,但他知道,阿爾伯特接不住。
可饒是如此,他也沒有絕對把握,這一箭能殺死萊昂。
但如果自己按照這樣的速度,不斷突破頓悟,獲得新的力量去完善,他相信…
自己的最終一箭,會有讓萊昂都震撼,都無法企及的力量。
“聞夕樹,你真是讓我感到快樂!可你怎么還不爬塔!你的懈怠,讓我失望!”
地堡。
有人在三塔里柳暗花明,也有人在三塔戰場的某個角落,默默變強。
地堡里,雖然拍賣會很快就要開始,值得上拍的序列已經搜集到了不少,但聞夕樹對整個地堡的事宜,都不是太感興趣。
最強的序列,必然是自己在詭塔里探索來的。
拍賣會好了以后,自己倒是可以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小范圍加強自己的。但那種奧義級別的,能夠逆轉戰局的序列,從來只有在詭塔里獲取。
好在,阿爾伯特回來了。
聞夕樹終于再次見到了老校長。
欲塔學院花園禁地里,阿爾伯特看著又年輕了一點。最開始阿爾伯特九十多歲,但看著像是個六十多歲的人。
后來,阿爾伯特看著更年輕了一點。
再到此刻,阿爾伯特臉上皺紋消失了一些,頭發也不在全白…他看著像是四十七八。
這種狀態,聞夕樹都覺得驚訝。
毫無疑問,面對問心,老校長永遠只有一個渴求,想要變得年輕,想要擁有更多的壽命,想要力量回到巔峰狀態。
二人對這個地方都太熟悉了。
聞夕樹簡單講述了近況后,就和老校長一起,將地堡的很多事情處理了。
比如,聞弦歌的職位變動等等。
最近也會有不少貴族,還有一些大家族,會被“約談”。
這些事情處理完后,聞夕樹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件事要做,原本是打算詢問伊芙琳的,但伊芙琳不在,只能告訴老校長,伊芙琳的情況。
“伊芙琳前輩…已經六天沒有回來了。”
這句話讓那個阿爾伯特整個人心臟慢了一拍。
他明明才通過問心變得年輕。
可這一刻,好像又老了一些。
“六天了么…歲月不饒人啊。”
阿爾伯特淡淡說道。
六天當然很短,但在欲塔里待上六天還不歸來,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阿爾伯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當第一個名字,也就是老金的名字,從天梯榜隱去時…
大家歡笑一堂,在最高的層級里,展望未來,風光無限。
但現在——
柳織災,老金,伊芙琳…似乎都要走了。
當然,伊芙琳或許還活著。
或許,只是這趟旅途讓她有些疲倦,她解決的慢了一點。
“詭欲雙聲,是很好很好的,孩子,你做的真的很棒,我想即便在欲塔里,伊芙琳收到了這條消息后…也會為你驕傲。”
“只是很可惜,她可能沒有辦法找到足以交換信息的人。”
“詭塔里,始終沒有一個能到九十層的人。”
阿爾伯特的語氣輕緩。
聞夕樹注意到,他稱呼自己為孩子。
這完全不過分,年齡上,阿爾伯特足以當他的爺爺。
只是過往,似乎很少這么稱呼自己。
只有在他覺得自己很老的時候,產生無力感的時候,才會承認自己的年齡真的很大了。
“您…還好么?”
聞夕樹問道。
阿爾伯特微微搖頭:
“當然是不好,這破地堡,待著一點不好,天是假的,地是堵的。我從未好過。”
“我得去爬塔了,孩子,時間不等人。”
聞夕樹有些錯愕。
阿爾伯特才剛剛回來呢,這怎么又要開始爬塔了?
阿爾伯特的臉上沒有笑容:
“地堡真是一個沒意思的地方,我忽然覺得休息夠了。我得去爬塔了。”
“你也一樣,別耽擱了,孩子。你的前面還有鏡子,荀回。不要停止腳步。但如果哪一天,你超過他們了,不妨駐足等一等他們,或者,拉一把他們。”
聞夕樹隱隱聽懂了。
阿爾伯特說道:
“在九十多層,欲塔里的世界,大概完全不輸給戮塔里的世界,都是一樣的糟糕。”
“在那種地方孤立無援,真的會很痛苦吧?”
“我習慣了,可她不習慣,也不該她習慣的。”
阿爾伯特轉身離開了。
聞夕樹能夠想象,如果第七天,伊芙琳平安歸來,過幾天老校長回來時,一定會感慨命運的神奇。
可距離第七天,只剩十來個小時。
在地堡里這樣等著,真的是一種煎熬。
就像是在等待一個人死去,等待一場生命的終結。
聞夕樹想起,伊芙琳曾經說過一些話。
“我欺詐了一個崩壞者,讓其相信我也是崩壞者。也因此,我知道了不少秘密。我還會繼續深入,如果順利的話,下次見面,我還能帶給你們不少秘密。”
“如果不順利的話…告訴阿爾伯特,我其實心里有過他的。”
這些話里傾注的情感,在此刻像是入骨的寒風。
如果地堡里終將無法等到奇跡…那么哪怕是阿爾伯特,也會覺得寒冷。
冷到他無法再在地堡里待下去了,他得去爬塔。
去滿是怪物的戮塔里,他要徹底引爆自己的殺戮欲望,去做點什么,分散注意力。
聞夕樹體會到了這些心情…便沒有留住老校長。
阿爾伯特的背影,孤獨而蕭索。
花園禁地里,只剩下了聞夕樹一個人。
很快他也離開了這里,前往了自己詭塔學院的辦公室。
就連他也感受到了這種痛苦,等待著宣告某個人死亡的痛苦。
他拿出了登錄器,決定不管怎么說,先前往詭塔。
等到完成一次旅途以后,再回到地堡里。再來…和老校長一起面對那個結果。
聞夕樹很快啟動了登錄器。
再一次,他踏上了探索三塔的旅途。
熟悉的信息浮現在腦海里,但很快出現了聞夕樹未曾見過的全新的內容。
歡迎進入三塔游戲。
檢測到特殊道具“癲倒之骰”。
檢測到特殊權柄“癲之巔”。
當前關卡撤銷,當前層級取消,當前癲倒之骰點數取消。
即將開啟問心。
聞夕樹沒有想到,一個癲之巔,把正常登入三塔世界的流程都給顛覆了。
他有些陌生了。
像是第一次進入三塔游戲。
很快,聞夕樹出現在了“休息區”。
縱橫交錯的休息區里,他處在天元的位置。
但整個休息區,沒有一個人。
要知道,詭塔現在可是很多人的爬塔首選,是逆天改命的不二選擇。
休息區早已超越了戮塔欲塔,可謂隨時都有不少人。
但這個休息區里,居然沒有一個人。
很快,休息區里出現了一道門。
聞夕樹認得這道門…
這道門是在接引之地的門,進入這扇門,就能進入問心關。
但值得一提的是,門是反過來的。
聞夕樹看到的,不是門的正面,而是背面。
沒有任何提示,沒有任何聲音。
他琢磨了一會兒后,才最終決定…進入門內看一看。
“顛倒…”
“既然正常流程,是走進門里問心,那么反向流程,顛覆的流程,應該是從門里走向外面?”
聞夕樹記起來了,自己因為勇于嘗四,得到了一個特殊權柄“癲之巔。”
這個權柄提供了二選一的服務。
要么和詭塔守塔者,互換屬性,要么互換身份。
這也注定了我,聞夕樹不會和往常一樣,正常開局。
當聞夕樹的身影穿過門的那一刻,聞夕樹看到了無數道執念形成的詭異黑影。
它們應該是許許多多詭塔里的boss們。
有許多奇形怪狀的,也有很多保持著人類輪廓,有些看著是一對一對的,或許是兄弟,或許是情侶,也有小群體,甚至也有孤獨的。
“作為問心者,提出你的問題,篩選本次的目標吧。”
提示出現在了聞夕樹腦海里。
聞夕樹一懵:
“啊?”
“我不是回答問題的,我是提問的那個?”
他的心跳加速,自己扮演問心者?
通過問題,來篩選敵人?然后決定要和這個敵人互換力量,還是互換身份?
想明白這一點后,聞夕樹心跳速度更快,明顯整個人興奮起來了。
如果是這樣…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進行一些騷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