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家里老人搬家去避暑,耽擱了。)
聞夕樹對聞弦歌的印象可是很深的。
逆七公寓那一次,他就見識了這個人的手段。
現在夕樹神教能走到如今規模,確實也是因為這個人。
是得好好栽培一下。
有些問題,在幾個月前,聞夕樹覺得很遙遠,甚至覺得這不是自己這輩子能想到的事情。
很多時候,你只是歷史的推動者,你無法見證整個歷史。
就像革命先輩們賭上性命,只是為了后代,他們深知自己這一代是無法見到某些盛景的。
聞夕樹一開始也這么想,覺得一定會有人爬到頂端,但那個人不是自己。
但現在,他不這么想了。
越是使用癲倒之骰,越是覺得這玩意強的邪乎。
四個月的時間,他爬到了五十多層,而且速度沒有怎么減緩…
他忽然覺得,也許人類走出地堡,真正作為一個參戰勢力,進入三塔戰爭,是可能的。
也許聞弦歌將來,會在這場戰爭里,有重要的價值。
聞夕樹很快有了想法。
院靈也匯報完了所有的事情,雖然還有一些小麻煩,但這些麻煩,隨著聞夕樹回歸地堡,都可以先擱置。
欲塔學院禁地花園。
聞夕樹略作休息后,就來到了這里,與聞人鏡交流。
值得一提的是,聞人鏡在,荀回也在。
給聞夕樹的感覺是…荀回明顯變強了不少。
這里是系區,是能夠使用一些力量的。
荀回的目光越發有神,顯然有所突破,實力更上了不止一層臺階。
這得益于問心。
問心讓爬塔人們,可以將不必要的獎勵去掉,換取更能提升自己的東西。
“聞院長,你來了。”聞人鏡笑道。
“麻煩只有咱們的時候…不對,麻煩不管什么時候,兩位學長都別這么稱呼我。”
聞夕樹大方的坐下。
“恭喜荀回學長。看樣子實力又有突破。”
荀回平靜道:
“這得感謝你帶來的問心環節,小樹,你很強。你現在給我的感覺,超越了朝花。不管是個人實力,還是你對地堡的貢獻。”
這毫無疑問是一句分量很足的夸贊。
當然,荀回和聞人鏡,都不知道,聞朝花可能是雙子座。
聞人鏡說道:
“小樹固然很強,但朝花也不弱的。”
荀回沒有接茬。
聞夕樹樂了。
他知道,聞人鏡學長對自己兄長,非常在意。即便淪為“人類滅絕罪”的罪犯,也依舊心里向著聞朝花。
聞夕樹忽然在想…
如果雙子座是自己的兄長,好像一切可以解釋通了。
也許雙子座有著某種魅惑能力,讓所有人都想和他交好,成為另一個雙生子?
他的思緒很快被拉回正題。
“小樹,你到底如何做到的?為何可以從天梯榜消失。”
聞夕樹便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只不過癲倒之骰的功效,講成了關卡本身的規則。
聽完后,荀回羨慕不已:
“這種死而復生的把戲,我也蠻想試試。”
一貫謙和儒雅的聞人鏡,冷不丁來了一句:
“如果你消失了…大概率,大家只會嘆惋,不會有像小樹消失后這么大的反應。”
荀回沒有說話。
聞人鏡說道:
“小樹,這次欲詭雙聲的出現,讓我們有了很大的可能性一起合作。我這段時間,其實一直在地堡里,并沒有爬塔。”
“我打算等你到七十層。我們一起探索。”
聞夕樹其實也是這么想的,這下二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如果可以實現信息傳遞,那我即便在欲塔里,幸運值沒也讓我分到好的切入點,我也能夠通過你在詭塔的幫助,找到真正的劇情。”
“小樹你覺得呢?”
聞人鏡很興奮。
聞夕樹發現,聞人學長遠比他自己要興奮。
他略微琢磨就明白了。
欲塔是現實,但詭塔,其實才是真正的欲塔說明書。
聞夕樹爬詭塔,總是靠著自己強大的閱讀理解能力,讀清楚了詭塔里的各種表達,于是弄清楚了欲塔劇情。
聞人鏡爬欲塔,固然也厲害…
幸運值也不低,但每次都不知道該怎么做。
就好像,聞夕樹玩的是線性關卡游戲,而聞人鏡則是開放世界大地圖。
有時候聞人鏡可以摸到核心,有時候則連主角都不知道是誰,全程給配角提供幸福度去了。
有了聞夕樹,聞人鏡就可以精準的找到大世界真正的主線故事。
聞夕樹當然也樂得合作。
他很好奇,如果聞人鏡現場改動了某個人的執念,執念世界會發生何種變化。
“太好了,聞人學長,你對我說的,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聞人鏡露出微笑,他其實慣常以笑容面對眾生。
但笑容總是顯得過于…模版化。
只有此刻,才能看到聞人鏡臉上那種溢于言表的喜悅。
荀回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因為這種合作,讓鏡子有一種,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三劍客”時的感覺。
他忍不住說道:
“你倆倒是成雙成對了,合著我這個爬戮塔,還是只能一個人奮力廝殺。鏡子,你叫我來這里,居心叵測啊。”
聞人鏡擺手道:
“不是的,但我覺得…小樹如果可以做到這一點,以后說不定戮塔也有辦法和另外兩座塔建立聯系呢?”
“而且,你不也有事情要對小樹說么?”
聞夕樹看向荀回。
荀回說道:
“在你不在地堡的這些天,我接到了老頭子的一個命令,就是盯著那些試圖在你死后,做某些小動作的人。”
“大概名單我已經擬好了。”
荀回丟過來一本冊子。
里頭全是名字,宮本家,乃至各個貴族的名字。
荀回說道:
“如果你覺得需要清算,就說一聲。六大家族,也是可以少一個的。”
荀回這話說的有幾分殺氣。
聞夕樹說道:“這名冊我不用看了。學長你自己留著吧。不過是些小丑罷了。”
“不過學長可以幫我散播一些言論。”
荀回不解:
“什么言論?”
聞夕樹說道:
“地堡會死一些人。這些人因為在聞夕樹不在的期間,散播聞夕樹死去的言論,且試圖推翻大家爬塔的熱情,貶低詭塔和戮塔爬塔者,試圖制造欲塔為權貴階級…”
“他們會漸漸受到懲罰。”
荀回說道:
“比起直接殺死他們,這么磨磨唧唧有必要么?”
聞夕樹笑道:
“有的,當然有的。”
“很多東西,講究細水長流,一次強烈的刺激,比不上源源不斷的細小刺激。”
“而且也需要讓大家時刻保持警惕。”
“更何況,荀回學長,一次殺死一堆人,對你來說,也只是緩解一次殺戮欲望。你爬戮塔,需要經常殺戮吧?”
“再者,一次殺死很多人,動靜太大,民眾們會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如果,每過一陣子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一個人…大家往往會想到某些神秘的東西。”
“夕樹神教,也需要一點神秘色彩。”
荀回點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道理。那你認為,我先解決誰更好?”
聞夕樹笑道:
“我很喜歡二位學長叫我小樹。不生分,且親切。”
“所以,就不要讓其他人也叫小樹了吧?”
荀回一開始還沒明白。
但聞人鏡說道:
“你是說…宮本家?”
荀回這下明白了,宮本義樹。
“行。”
聞夕樹是從院靈那里知道了很多情況的,宮本義樹當然罪不至死。
但既然他都強大到這般程度了,對方還站在敵對面,還想著搞小動作,那他也沒必要再忍了。
將來,自己或許也會因為特殊的機制,再次離開地堡。
留著這些害蟲,時間久了,保不齊真要出問題。
索性,讓荀回學長拿去平息“戮火”。
當日夜晚。
宮本義樹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有些怪。
有幾個同學對他打招呼:
“宮本,你咋又回來了?”
宮本義樹皺眉:
“什么叫我又回來了?”
宮本義樹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不把人放在眼里,自詡六大家族的人,且自詡天才。
他一旦皺眉,大家都怕他做出什么怪事來,就立刻散去了。
宮本義樹很滿意周圍一些人對他的恐懼。
如果是在欲塔,他或許會收斂點,畢竟欲塔里很多都是貴族,和自家有生意往來。
但在戮塔的學生,很多都來自底層。
宮本義樹喜歡讓這些人感到恐懼。
他很快回到了宿舍里。
宿舍里沒有人。
這讓宮本義樹覺得不對勁。
往常,宿舍里的人都會等著他。
舍友們討好他,他也享受舍友們的討好,所以也樂于帶著他們去消費。
宮本義樹也知道,這幾個舍友都是表面討好,只不過想讓他花錢,但他不在乎。
他認為一個合格的人上人,就該配有幾個狗腿子。
他本來想今晚帶這幾個狗腿子去喝酒吃肉的。
但沒成想,往常都會等著他的人,今天居然一個都不在宿舍。
忽然,一陣風襲來。
宮本義樹只感覺勁風撲面,隨后,宿舍的門狠狠被關上。
他甚至看不清發生了什么。
但很快,他開始感到恐懼,因為他眼里的世界,忽然開始旋轉起來。
入夜。
宮本的舍友們陸陸續續開始往回走。
他們吃的很盡興,今日的宮本非常大氣,帶著他們吃吃喝喝了一頓,還夸了他們。
要知道,往日里,都是他們夸宮本,宮本從不夸人。
但今天也許是酒喝到位了,宮本居然會夸他們。
“哇,各位舍友真是酒量驚人啊!”
“哇,兄弟你夸人的話,比我還厲害啊!太會說話了。”
這樣的宮本,他們沒有見過,只感覺宮本一定喝了不少。
酒足飯飽后,靠近宿舍門的時候,宮本忽然說道要出學校辦點事情。
于是宮本離開了。
在幾個舍友的目光下,宮本朝著校外走去。
幾個舍友也沒有多想,朝著宿舍走去。
恐怖的一幕,就這么發生了。
當其中一個宮本的舍友打開宿舍門后…
看到了滿墻的血,以及宮本的頭顱,擺在床頭柜的位置,周圍還有用血刻畫的符咒。
舍友們的酒,一下子醒了。
“啊!!!!!”
男人甚至發出了堪比女人的驚聲尖叫。
這一幕畫面沖擊太強烈了,破碎的身軀,滿墻的血液,以及宮本的頭顱。
更讓他們感覺到詭異的是…
宮本不是一分鐘前,才離開么?宮本不是朝校外走了么?怎么會死在宿舍里?
三個人立刻想到了,今晚的宮本,確實有點不對勁。
不多時,學校開始處理。涉及六大家族的宮本家,地堡安全局也立刻介入。
很快就有法醫和安全局的人員趕到,控制了三名學生。不久后,法醫表明:宮本已經死了三個小時。
三個舍友嚇傻了,三小時前,他們可正在和宮本喝酒呢。
這一幕把三個孩子嚇傻了。
他們開始胡言亂語。
要不是確實有不在場證明,這三學生可就得為宮本義樹的死亡負責了。
總之,宮本義樹死了。
而且死的頗為詭異。
宮本義樹在本該已經死去的時間里…出現在了其他人視線里,這一點有不少人都可以作證。
一時間,宮本義樹的死亡,成為了人們的熱議話題。
同時,還有一個傳言傳開,傳言夕樹神教的某位祭祀,收到了一本冊子,里頭記錄了一些對夕樹神教不滿,且試圖讓欲塔爬塔者重新偉大的一群人。
這個傳聞,結合宮本義樹的死亡,讓所有人都有了一個朦朧的猜測。
而這些天里…
這種離奇死亡,還在不斷發生。
每隔幾天,似乎就會有一個人死去。
這些人無一例外,身份都不低。
且無一例外,在已經死亡后,還有人看到了他的“鬼魂”。
這種神秘的死亡,讓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更感興趣。
大家紛紛猜測,這些人死于天譴,死于報應。死于“神罰”。
當然,這只是民間的猜測。
但凡有一點智慧,都能看出來,這是有人在做局。
甚至他們心里都門清,所謂做局…就是聞夕樹的報復。
宮本義樹死后不久,宮本家的家主,大概就猜到了怎么一回事。
敢在地堡裝神弄鬼的人,可不多。敢裝神弄鬼,還敢殺死宮本義樹的,那就更是寥寥無幾。
幾乎地堡里有些身份的人…都猜到了兇手是誰。
畢竟,當初地堡安全局的一位女局長,也是死的滿墻是血。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
宮本家甚至沒有一個人敢表達憤怒,不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一點不滿,只能惶恐的懺悔。
因為實力差距。
哪怕你看清了真相,你也得忍著,否則你也去死。因為幕后之人,都不需要一口氣將所有敵人鏟除,他甚至可以一點一點,玩心里折磨。
這就是聞夕樹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