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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鸚鵡之哀

  聞夕樹對自己的手氣很自信,畢竟,這一把他有幸運值,還扔出了666的最大癲骰。

  天胡開局,這氣勢一看就是歐皇局,速通欲塔六級完成度就在今日。

  這等鴻運還能輸?

  骰子點數:2,2。

  “看來你運氣不好,你先喝。”唐蕊的食指輕輕敲著杯子,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聞夕樹。

  聞夕樹沉默。

  嗯,開局逆風很好,符合自己的調性,先輸一把示弱,然后瘋狂亂殺。

  酒倒入杯中,聞夕樹看到那原本酒紅色的液體,忽然有了細微的光澤。

  “真好看…”唐蕊忍不住說道。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反應,那些昏暗的紅色,竟然變得鮮艷起來。

  聞夕樹輕聲說道:

  “我喝完之后,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我保證回答的是真話。”

  唐蕊哦了一聲,真心話似乎沒什么意思,但和這個忽然到來的陌生人玩,或許就有些意思。

  聞夕樹身上似乎有某種東西,讓她有一種同類感。

  “幸福就是說真話么?”

  “得看是對誰說,如果是對我說,你或許會收獲前所未有的驚喜。”聞夕樹認真說道。

  唐蕊只當對方說胡話,并沒有意識到這是命運的一次巨大轉折。

  聞夕樹直接飲下杯中的酒液。

  你飲用了被酒杯所影響的酒,這一刻起,持有酒杯的另一個人,他提出的問題,你將絕對說真話。

  這是第一段提示,原本也是全部的提示,這也意味著,真心話酒杯的功能開始生效。

  但有趣的是,聞夕樹收到了第二段提示。

  在詭異序列99·百感交集的作用下,真心話酒杯開始發生了些許變化。持有酒杯的另一個人,將會獲得額外的真話聆聽體驗。

  聞夕樹心里有些小驚訝。

  詭異序列99·百感交集,唐蕊體內,果然藏著詭異序列。

  只是不同于杰克,杰克是某一天突變,但唐蕊是逐漸覺醒。至少在這一刻,唐蕊的序列已經能和自己的序列產生輕微共鳴。

  另一邊,唐蕊并沒有收到任何提示,這些提示僅僅只有持有黑色腕表的地堡人可以看到。

  不過唐蕊的確感覺到了酒杯的神奇力量。

  她有一種感覺,現在自己無論問多么敏感的話題,無論是何種級別的秘密,對方都會說真話。

  這很危險,因為這效果或許對自己也一樣,但卻又很吸引她。

  真心話酒杯,一旦有人喝酒,另一個人就會自動的,受到酒杯影響,參與到游戲中來。

  “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嘛?”

  這是一個很俗套的真心話問題,但作為暖場的問題,倒也合適。唐蕊想著,接下來再問些更為隱秘的。

  “沒有。”聞夕樹果斷回答。

  他就愛這種問題,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沒有就好。

  可這個時候,唐蕊竟然看到了一些畫面。

  畫面里的城市,是一個讓唐蕊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像是江城,但又不像江城。

  城市的畫面只是一閃而過,下一瞬周圍已是一片火光,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站在大火之外,拿著并未撥通的電話,在自言自語。

  “愛自己就好了,以后別再被他們欺騙,也別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去感受這個世界所有的新奇與刺激。”

  那個孩子在說完這些話后,撥通了電話,那是報警的電話。

  唐蕊隱約猜到,那個孩子就是眼前與自己喝酒的人,她看著那個孩子的背影,莫名覺得孤獨。

  她一下子就有了繼續追問的欲望。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己本該詢問這酒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這是經歷了…”

  “收聲,這是第二個問題,先投骰子。”聞夕樹打斷了唐蕊的發言。

  剛才唐蕊看到的,聞夕樹也能感受到。

  他意識到了這酒杯的危險性,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靠酒杯,獲取全部的信息。

  不過聞夕樹沒有高興多久。

  因為點數是1,5。加起來是六點,這意味著又該他喝酒。

  “我運氣不錯,你…”

  唐蕊忽然住口,她像是變聰明了,意識到不該問這么龐大籠統的問題。因為對方可以回答的很粗略。

  于是她換了一個問題:

  “那在過去,有誰愛過你么?”

  聞夕樹搖了搖頭:

  “沒有人。”

  他的表情從淡定自若,變成了嚴肅,或者說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于是只能面無表情,看起來顯得很嚴肅。

  唐蕊欲言又止。她已經知道酒杯的規則,是只能說真話。這個男人是發自真心的認為自己沒有被愛過。

  可她看到的畫面,卻是如此的溫馨。

  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幸福。

  “小樹,小樹,快看快看,這是什么?這是媽媽給你買的rog掌機哦,開心嗎?”

  女人的面容仿佛被霧遮住,可依舊能看到她有著非常燦爛的笑容。

  這樣的溫馨畫面,并不止這一幕。

  “小樹小樹,不好意思來學校打擾伱了,但是今天的午飯很好吃,祝你生日快樂呀,放學后我們一起去游樂場玩吧。”

  女人陽光的笑臉雖然被霧氣遮擋住,可唐蕊還是覺得很受感動。

  因為她無數次乞求過這樣的畫面。

  畫面里的女人,站在教室門口,當著老師和同班同學的面,對著那個男孩揮手。手里提著只有在動漫里才會看到的愛心便當。

  原來,即便在學業繁忙的時候,也會有父母記住孩子生日的。

  唐蕊不解,擁有這樣的媽媽,為什么還說自己沒被愛過?

  她已經有些上頭了,也懶得問酒杯的秘密:

  “繼續吧。”。

  點數4,4,還是雙數。

  這下聞夕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接下來如果再是雙數,那他必須得想辦法換個游戲。

  唐蕊從未體驗過這樣的真心話,像是感受了他人的人生一樣新奇。

  聞夕樹的記憶,令她神往羨慕:

  “那你…有感覺過某一刻,自己是幸福的?”

  她問出了相似的問題,因為想要看到更多相似的畫面。

  完全沒有。

  聞夕樹很想這么說,可他說不出口,真心話酒杯只能說真話,這一刻,他說出口的話是:

  “曾經是有過的。”

  唐蕊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畫面。

  “兒子,過來,你即將離開我們去讀中學了,這代表著你要長大了,從現在開始,爸爸給你的等級設置為一級,還記得我們一起打過的游戲么?”同樣是面容被霧氣遮住的男人的臉。

  他溫柔的抱著懷里的小孩,用胡須輕輕扎著那個孩子的臉,雖然霧氣籠罩著男人的臉,但唐蕊感覺…

  那個男人的眼神,一定很溫柔。這就是她從未感受過的父愛。在她的一生里,父親是沉默的幫兇。

  “記得的。”男孩說道。

  “非常好,你要不斷升級知道嗎?新學校里所有的題目都是怪物,你要學習知識,提升等級,打敗怪物。將來去了社會,會有更多的怪物等著你挑戰。”男人輕輕拍著孩子的背。

  “你會成為我們家獨當一面的男子漢的。”

  小男孩說道:

  “那老師和同學也是怪物嗎?”

  “他們不是,他們是高等級的npc,只要小樹能掌握了知識,他們就會幫助小樹,他們會跟隨你,就像你在游戲里足夠強大后,就會不斷有人想加入你的隊伍。”

  “那爸爸媽媽呢?也是高等級的npc嗎?”男孩問道。

  男人搖頭:

  “對于別人來說,爸爸媽媽是很厲害的npc,但無論你將來貧窮還是富貴,無論你將來是否有出息…”

  “從你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在你的隊伍里,永遠不會改變。”

  唐蕊居然流下了眼淚,她悄無聲息的哭了。二十年里,但凡與父母有過一次這樣的對話…或許自己的人生都會變得不一樣。

  “繼續。”

  聞夕樹的聲音已經有些冷漠,那些不好的回憶浮現,讓他的情緒也悄然變化。

  好在這一次…點數終于變成了單數。4,5。

  點數為九點。

  唐蕊很爽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也會暴露多。

  “問吧。”

  “在你的過去,發生過一件很不辛的事情。當音樂盒里的那些音樂響起的時候,那個有著油膩嗓音的人…對你做過什么?”

  聞夕樹的第一個問題,便如射出的箭矢,直接貫穿唐蕊。

  唐蕊的手在顫抖。

  盡管第一反應,應該是質問聞夕樹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可當那些記憶襲來的時候,她的大腦卻是嗡的一聲,整個人也慌亂起來。

  聞夕樹知道,這個問題很可能會讓對方陷入極端的情緒里。

  事實確實如此。

  不,不要這樣,我不想回答,我不想回答…

  他看到了唐蕊的精神彈幕。可真心話酒杯,讓唐蕊不得不說出真相:

  “我被那個人虐待過…”

  話很簡短。就好像聞夕樹也不愿意用細致的言語去講真話。但唐蕊的詭異序列·百感交集,讓這句話得到了極大補充。

  那些不堪入目的往事,洶涌而來。

  “你以為我們做這一桌子菜,是為了誰?”

  “你以為我們辛辛苦苦掙錢,是為了誰?”

  “你以為我們低三下四的求人家,讓你進入名校,是為了誰?”

  “你不開心?現在開心有什么意義,你要努力!要努力!你看到了別人家嘲諷的嘴臉么?你看到了么!我丟人啊!你知道跟你同齡的孩子都考了多少名么?”

  “你要努力!努力!我已經找到了江城最好的老師,人家說了,哪怕你再笨,也能讓你成為尖子生!”

  “不準哭,不準哭!你嫌累啊,我們還嫌累呢!你知道工作有多辛苦么!我們這么累,還不是為了你!”

  “我們都是在為你好啊!”

  每一句話,都是一幕畫面,而當女孩說出被虐待的時候,這所有的聲音層層疊疊,所有的畫面一格格堆積,填滿了聞夕樹視線的每一處。

  以至于聞夕樹的耳邊,頻繁的出現“是為了誰”“是為了誰”“是為了誰”這樣的尾音。

  他看到的是一個不太善于學習的孩子,在父母的高強度壓迫下,懷著巨大的愧疚感強迫自己學習。

  記憶還在繼續——

  “那就麻煩您了嚴教授,您隨便教育,要打要罵都行,只要這個孩子能拿獎!”

  女人對著一個肥胖的男人露出笑容。男人也面帶笑容,看向了旁邊的女孩:

  “放心吧,您看她,真像一只美麗的小鳥,她會在我這里,飛的很高的。”

  停下!快停下!

  唐蕊的精神彈幕出現,可真心話酒杯的效果卻過于猛烈。

  聞夕樹看到畫面不斷變換,看到肥胖男人的巴掌,落在了女孩的臉上。

  “你怎么連這么簡單的題目都不會?你是弱智嗎?”

  “你知道嗎,太笨的話你的爸爸媽媽是會拋棄你的,你想要回到他們身邊的話,就只能拿獎!”

  “學業中獲得的獎狀,才是父母愛你的合同!沒有獎狀的孩子,根本不配得到父母的愛!”

  “你的父母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嘛?”

  肥胖男人的一句句話,像是重錘一樣,砸在女孩的脊梁上。

  “對不起…我一定,一定好好學習,我會讓爸爸媽媽愛我的。”

  難怪…

  聞夕樹忽然理解了,難怪這個女孩會這樣子癡迷于自己記憶里,那些虛幻的過往。

  那句“從你誕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在你的隊伍里,永遠不會改變”,不管真假,都是女孩曾經無比渴望的。

  聞夕樹似乎明白了,女孩生活在怎樣的一個家庭。

  但他還是低估了唐蕊的遭遇。

  “小蕊媽媽您好,是這樣的,您的孩子呀,已經拿到了數學競賽的第七名呢。這可是了不得的成績呀。我可是用了好多時間。獎狀我送過去了,您收到了嗎?”

  “感謝您,太感謝您了,收到了收到了!您真是太厲害了,我和我老公最近可有面子了咧!”

  “您先別謝我,她真的完全不想學習,她太抗拒學習了,我教不下去了要,她甚至在污蔑我,污蔑我做了些傷害小孩子的事情。哎,為了不學習,她現在什么瞎話都編。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情嘛!”

  可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卻嚴厲起來: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嚴教授您受累,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您這么德高望重的人,只要她能得獎,我們只會感激您!您放心,我們絕對信得過您,我們會幫您澄清的!”

  電話掛斷了。

  當肥胖的男人,將話筒遞到女孩耳邊,讓她聽到了掛斷后的忙音時…

  男人的笑容油膩又惡心。

  一幕幕畫面忽然間破碎,原來是早已淚流滿面的唐蕊,將真心話酒杯狠狠敲在了桌子上!

  “再來!喝!不醉不歸!”

  聞夕樹平靜的點點頭:

  “好,繼續。”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語氣里,那種戲謔的缺失。

  聞夕樹這種自身經歷過不幸、即便連穿越了也都背負著巨大罪惡的人,面對他人不幸時,向來都是戲謔的態度。

  可這一次,他收起了那種戲謔與調侃。

  骰子撞擊著骰盅。酒精的作用下,唐蕊開始上頭了。

  撕開傷口這種事情,一開始自然是抗拒的,因為痛苦。可一旦痛苦來臨,似乎又有了一種毀滅自己的快感。

  點數,六,三。九點。聞夕樹暗自松一口氣。

  唐蕊沒有廢話,拿起杯子,又是一飲而盡,非常的爽利。

  “問吧!”

  聞夕樹說道:

  “第二件事,說說你覺得足以和這件事一樣讓你感覺糟糕的第二件事。”

  又是利刃一般的問題。

  精致的指甲因為過于用力的按在酒桌上,發出斷裂的聲音,唐蕊先是憤怒,隨即又變成了無奈:

  “我學生時期有個夢想,但被摧毀了。我以前其實…很喜歡唱歌的。”

  酒吧里歌手依舊唱著輕緩的調子,那聲音很動聽。

  “我以前…聲音可比這些酒吧駐唱的好聽多了。”

  聞夕樹忽然想起來了,季博達說過這么一句話——

  她愛唱歌,雖然嗓音不怎么好,但聞人鏡還是在露天的公園里,邀請她一起唱歌,吸引來了不少游客鼓掌。

  現在看來,唐蕊的嗓音并不是一開始就不好聽的。

  “但我的爸媽,讓我永遠也唱不了歌了。”

  “我是一個必須要好好讀書、必須要考公上岸的…好女孩呢。”唐蕊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些話的。

  那眼神里的恨意,至今未曾消散。

  如果還有什么,是能和童年經歷的摧殘相比的,大概就是少女時期被擊碎的夢想了。

  百感交集的作用下,聞夕樹再次看到了唐蕊的過去。

  “你看看,姓唐的,你女兒在日記里寫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就是因為這個學習下降的!她初中的時候,可是拿過獎狀的!”

  “現在呢!她不學無術,去玩什么音樂!你看看她的成績!”

  “學什么唱歌!那是正經人碰的嗎!你看看隔壁的小磊,就是不學無術,要踢什么足球,高考那玩意兒加分嗎?”

  “不準學!再學我把你送去嚴老師那里!”

  一連串的記憶襲來。

  從小就被告知寫日記養成好習慣的唐蕊,也一直聽話照做。因為她很希望爸爸媽媽愛她。

  一直以來,她都努力去做那些所有能夠討好父母的事情。

  寫日記也是如此。

  只是她并不知道,父母并不是為了提高她的寫作能力,讓她寫日記,只是為了知道…她每天在學校里,做了什么。

  當最近的成績一落千丈時,父母便會去查閱日記,弄清楚原因。

  聞夕樹無聲啞笑。

  他也寫日記,只是和唐蕊又截然相反。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經歷。

  可他忽然覺得自己與唐蕊是如此相似。

  真心話酒杯的效果并未結束。因為最大的痛苦還沒有出現。

  雖然被父母逼迫放棄音樂,可記憶里的少女,從未真正妥協過。

  她還是會在課余時間里,悄悄的唱歌,還是會在煩悶的時候,哼著喜歡的歌曲。

  直到有一天清晨,她如往日一般醒來,試圖開口說出什么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咽喉處有一股刺痛。

  那原有的空靈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厭惡的沙啞,她的聲帶震顫著,像是銹蝕的金屬在摩擦。

  只一瞬間,少女的眼里已經起了霧。

  沉默如海潮一般,打在了她身上,將靈魂裹上了一層鹽。

  啪嗒,淚染塵埃的聲響是如此喧囂,少女眼里的淚水開始大顆大顆的滴落。

  男人和女人站在少女的對面,像兩堵漆黑的墻,又像兩座沉默的石像。

  “乖,媽這都是為你好,你放心,那個藥啊也就是傷嗓子,但是不傷腦子的。你呀,好好學習就行,將來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街坊鄰里得多羨慕咱們家啊!”

  “女孩子學那些又有什么用,都不如找個好工作,以后再嫁個好人家。”

  “不準哭!哭什么哭,不就是唱不了歌嘛!”

  “什么我操控你的人生,你是我生下來的,你知道我懷你有多辛苦嗎?你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啊?”

  “去學習!不然送你去嚴老師那里!”

  嚴老師三個字,似乎是少女內心最深處的恐怖。她曾經將那段記憶,寫在了日記里。

  但有一天,那張日記被撕掉了。也不知道被誰撕掉的,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只是那以后,當她試圖去反抗父母安排時,父母會說:你再不聽話,就送你去嚴老師那里。

  那就像是一句咒語,讓少女時期的唐蕊,越來越像一只鸚鵡。

  鸚鵡曾多次遙望過江城的少年宮,那里有好多孩子在開心的畫畫,唱歌,舞蹈。

  但她走不進去,明明距離不遠的,或許那里的鳥兒們嘰嘰喳喳,充滿了森林的氣息。

  而她是鸚鵡。

  鸚鵡不能發出鳥兒的聲音,那不是好的鸚鵡,好鸚鵡就該學舌,飼養的人怎么說,它就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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