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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孽鏡再現

  打直球啊!

  楚青很想說你這丫頭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你的性子,難道不應該驗證再驗證?怎么可以直接就說出這種話?

  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聲:

  “舞大小姐這話…從何說起?

  “別忘了,你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人…”

  嗆啷!

  舞千歡長劍驟然出鞘。

  楚青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這丫頭莫不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一怒之下,打算把自己殺了,她守寡?

  緊跟著就看舞千歡將劍橫在脖子上,驟然一拽…

  “住手!!”

  這一驚非同小可,楚青顧不上其他,單掌一探凌空一拽,明玉真經的內息頓時化為龍卷一般,拖拽著舞千歡的劍刃,將其扯離脖頸。

  龐大的力道讓她手中長劍直接脫手,落到了楚青的手里。

  舞千歡的脖子上,一點猩紅沿著粉嫩的脖頸往下流淌,深入衣領不見蹤跡。

  楚青將她的劍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上前一步檢查她的傷口。

  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這是當時從梅千落那里搜到的。

  驗證過后,確定這就是療傷用的。

  他取了一些,給她上藥,又拿一節細布,將她的脖子纏繞。

  舞千歡一動不動,憑他施為。

  一直到楚青在她脖子上打了一個很難看的結之后,舞千歡這才冷冷開口:

  “夜帝閣下…對于自己的主顧,未免太過關照了吧?”

  楚青對這話充耳不聞,只是有些惱怒的等著她:

  “伱這是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倘若我方才慢了一點,你就要死在我面前了!!”

  “那又如何?”

  舞千歡淡淡開口:

  “未婚夫明明就在眼前,不說朝夕相處,也相聚時多。

  “偏偏,他一句實話都沒有。

  “將我當成笨蛋戲耍,很有趣嗎?”

  “…我不是故意的。”

  楚青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應該猜到,我有難處。”

  “那又如何?”

  舞千歡捂著額頭,更怒:

  “你有難處,難道我會為難你嗎?你是覺得,我舞千歡是個什么樣的女子?

  “會在明知道你有難處的情況下,還對你糾纏不休?我就是這般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之輩嗎?”

  “我知道你不是…”

  “那為什么你要離開天舞城,都不愿意再見我一面?”

  舞千歡死死的看著他。

  “…因為我怕。”

  楚青抬眸看向舞千歡:

  “我怕再見你…就舍不得走了。”

  舞千歡的手指微微顫抖,只覺得原本沖天的怒火,一下就滅了。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狠狠地推了楚青一把,有些慌亂的轉過身: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啊?”

  楚青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心說好懸是明玉真經神功有成,否則換了最初時候的自己,這一推只怕得把自己給推出個好歹來。

  不過看舞千歡這反應…楚青琢磨著自己應該算是過了這一關了。

  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開口:

  “千歡,我現如今身處漩渦之中,難以脫身。

  “我不想將你牽連進來…所以隱瞞身份,這一點,確實是我的不是。

  “我向你賠罪。”

  說話間,他站起身來,雙手作揖。

  舞千歡用復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

  “好,我不問你究竟處于什么漩渦之中,你不愿意告訴我,至少說明,這不是我所能抗衡的存在。

  “憑你如今的武功,以我現在的本事,就算是想要幫你,只怕也難以做到。

  “楚伯伯之所以放你離開,估摸著也是因為如此。

  “所以,我只問你一句話!”

  “你問。”

  舞千歡嘴唇輕啟:

  “什么時候回來…履行婚約。”

  這話闖入心頭,就算方才那番話楚青說的有些口不對心,此時也忍不住心頭狠狠撞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便苦笑開口:

  “我不知道。”

  “我舞千歡素來不是一個喜歡婆婆媽媽的人。

  “楚青你聽著…我給你三年時間!”

  舞千歡看著楚青:

  “三年之后,你回來,我嫁你!”

  “若我…回不來呢?”

  楚青低聲開口。

  “那我就去找你…”

  舞千歡沉聲開口:

  “我原本以為你離家七年,是因為心中沒有我。

  “如今我既知你心中有我,只是不得已而離開…那我愿意放你走。

  “但是你記住…”

  她說著,上前一步雙手抓著楚青的衣領。

  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如果到時候你活著,我會與你并肩。

  “如果那時候你死了…我會為你報仇,直至身死,你我黃泉再聚。”

  說完之后,她眼睛一閉,狠狠地湊了過來。

  楚青只覺得唇上一軟,緊跟著硬物猛磕而來,痛苦自唇瓣鉆入心頭。

  不及細細品味,舞千歡已經將他放開,轉身便走:

  “我會去尋我恩師夜檀師太,求她老人家予我真傳,終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楚青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看了看那聲音冷酷沉著,實則已經慌亂到同手同腳的舞千歡。

  良久方才喃喃自語:

  “輕功功底真夠扎實的,都同手同腳了,還走的這么快,也不怕摔著…”

  看了看自唇上沾到的鮮血,感覺這一下似乎搞砸了。

  楚青的本意并非如此。

  先前那句話是為了讓舞千歡息怒,別在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不要傷害別人,也不要傷害自己。

  其后他就可以想辦法,讓舞千歡知難而退。

  不要在一段沒有未來的感情上,虛耗自己的青春。

  可舞千歡根本就沒給他說出其他話語的機會…直接就給這件事情定了性,而且還占了自己的便宜。

  “嘴唇都給我磕出血了,小丫頭沒輕沒重的,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再回頭,就發現那石桌上,舞千歡還給他留了一些東西。

  打開就發現是一些天舞城的聯絡方法。

  雖然天舞城范圍有限,但觸須卻也朝著四方蔓延,在其他的地方也有一些充當‘聯絡人’的角色,可以通過他們傳信。

  楚青將這些記下之后,這才轉身離去…只是走了兩步,又揉了揉腦門:

  “對了,那個夏晚霜…不會還在翠云客棧等我吧?”

  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但凡是個正常人,這會早就腳底抹油跑了,誰還會留在那里呆呆地等著別人來睡啊?

  渾不知,夏晚霜已經等了整整一晚。

  她生怕昨天晚上楚青就會登門,因此一宿沒睡,這會兩個眼窩深陷,困得直點頭。

  待等晨光撒進窗戶,剛剛緊閉的雙眼,又被這光芒灼醒,忍不住看了一眼窗外,咬牙切齒:

  “這可惡的混賬,到底來是不來?”

  溫柔是一個很復雜的姑娘。

  她看上去沉穩嫻靜,實際上活潑好動。

  路上看到什么花花草草,但凡引起她興趣的,她都會湊到跟前,仔仔細細研究一番。

  因此她有些神出鬼沒…

  楚青也不需要去找她。

  她總能夠循著氣味追上來。

  她面無表情,好像很冷漠。實際上,她很健談…

  如果她想,她可以一口氣說上半個時辰,憑借她那深厚的內功,完全可以做到于不經意之間換氣,而不影響她說話的節奏。

  她的好奇心,似乎可以在旺盛和貧瘠之間隨意切換。

  她對所有沒見過的東西都好奇。

  但是卻又決口不問楚青的任何來歷。

  凡此種種,一言難盡…

  而楚青也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姑娘,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一百二十八里落塵山莊’的大小姐。

  一百二十八里,是落塵山莊的勢力范圍。

  多一里不爭,少一里不讓。

  自落塵山莊立足江湖,便占據了這一百二十八里之地。

  任何人不能讓他們退卻一步!

  當今落塵山莊莊主‘指塵星落’溫浮生,正是溫柔的親爹。

  這些事情是楚青和溫柔自天舞城出發的第一天,溫柔就告訴他的。

  畢竟不說目的地,兩個人也沒法走。

  而落塵山莊距離天舞城勢力范圍不遠不近,前后將近兩百里,需要橫跨一整個神刀堂才能抵達。

  自出了天舞城范圍之后,這一段路就有些不好走了。

  神刀堂勢力龐大,但據說老堂主蔣神刀天命已盡,即將壽終正寢。

  因此內部山頭林立,堂內當家爭權奪利,沖突頻繁。

  對百姓的生死卻不屑一顧。

  因此這一路走來,十室九空,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兩個人借宿全憑運氣,運氣好的時候,能夠找到門口掛著‘笊籬’的‘客棧’,放在現在話說,算不上酒店,充其量就是個‘民宿’。

  有人為了維持生計,將自己家的房子租出去。

  過路行人憑借‘笊籬’分辨,進來之后可以花銀子住宿吃喝。

  運氣不好的話,好幾天都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只能在外面風餐露宿。

  這一夜也是如此,楚青和溫柔兩個對此都頗有經驗。

  看日頭偏西,天邊紅霞盡染,就開始尋找露宿之所。

  楚青拾柴燒火,溫柔就從她的包袱里面,取出了一口小鐵鍋。

  這鐵鍋的來歷楚青也問了…溫柔說是在太易門的時候,走路撿到的。

  看沒破沒損,就自己留下了。

  楚青當時嘴角咧了咧,心說這會你咋不將這破鍋送還回去了?

  不過也幸好留下了,否則的話,兩個人想在外面吃口飯還挺不容易的。

  自水源取水,將那口鍋掛在木枝上,鍋里放了一些先前吃剩下的燒雞野兔一類肉食,用鹽巴調味,味道倒也不錯。

  主食是燒餅,雖然有點硬,但是拿肉湯一泡,還很是美味。

  兩個人吃喝過半,正商量著誰先守夜,楚青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溫柔也停下了吃喝,耳朵里聽到的是一片寂靜。

  林中沒有蟲鳴鳥叫,唯有風吹樹梢的聲響。

  然后提鼻子一聞,對楚青說道:

  “七個。”

  話音剛落,就聽得嗖嗖嗖的破風之聲驟然響起。

  六道身影自四面八方而來,這幫人每一個都是一身黑衣,臉上戴著臉譜面具。

  孽鏡臺!?

  楚青和溫柔同時飛身而起,自這火堆之旁挪開。

  只聽得嗆啷一聲,楚青單刀出鞘,鋒芒只一掃,一個尚未站定的黑衣人,便已經被他一刀劈成了兩半。

  不過溫柔說是七個…可如今眼前卻只出現了六個。

  第七個人在哪里?

  楚青心中動念,忽然看向溫柔:

  “足下。”

  這一聲突兀,可溫柔卻心領神會,猛然縱身一躍。

  就在溫柔剛剛飛身而起的那一瞬間,一道身影忽然破開地面泥土,兩手勾爪閃爍森森寒芒,想勾鎖溫柔腳踝。

  偏偏溫柔先他一步,讓他這一招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溫柔足下一點,直接踩在了他的腦袋上,借力奔向楚青。

  沿途過處,隨出兩擊太易神拳,硬生生將兩個想要沖上來的刺客打的朝著兩個方向飛去。

  楚青刀走兩肩,只聽得兩聲慘叫響起,那兩個孽鏡臺的刺客,各自留下了一只手,身形禁不住的連連后退。

  恰在此時,溫柔已經到了楚青身旁。

  就見楚青抬眸看向那個手持雙爪的黑衣人:

  “孽鏡臺?”

  這孽鏡臺的殺手腳踏實地,余下六個黑衣人這會死了一個,傷了四個,一個照面的功夫,就剩下一個完好無損的。

  都齊刷刷的出現在了這個戴著雙爪之人的身后。

  為首那人眸光錯愕:

  “你不是楚凡,你是什么人?”

  楚青見此心頭微微一松,這人不知道自己是誰…那就說明,目標不是自己。

  但下一刻楚青就反應了過來,目標不是自己…

  他有些錯愕的看了溫柔一眼,正對上溫柔那雙澄澈的眼眸。

  這小姑娘剛剛下山,誰會莫名其妙的請孽鏡臺的人來殺她?

  而孽鏡臺為首那刺客見楚青不答,也不再多說,身形驟然前沖伏地而行,引地面落葉紛紛卷起,纏繞在他周身。

  至此那人身形一卷如龍,雙爪如龍首,直取楚青胸腹。

  楚青眉頭微蹙,一只手按在刀柄之上,正要出刀,卻見一道白色的影子倏然而至。

  站定一甩,只一閃之間,就聽得砰的一聲響。

  那孽鏡臺的雙爪刺客,竟好似炮彈一般被踢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棵大樹之上。

  待等身形緩緩滑落,鮮血已經從那臉譜面具邊緣流淌出來,生死不知…

  而楚青和溫柔的跟前,卻已經多了一匹白馬。

  此時正駐足長嘶,聲震四野。

  好似這匹馬,竟也修了內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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