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公爵盯著虛擬屏幕看了許久,臉色愈發難看。
李銘暗自驚異,這件事都被翻了出來,可見這次篩查力度之大。
他早就做好準備,和院長通過氣,沒想到任滄松也知道這件事,倒用不著多費力氣。
不過,白燁公爵怎么知道的?任滄松怎么也不會讓這家伙插手吧。
“公爵閣下還是想想怎么對付火炬組織吧,別整天想著窩里斗。”任滄松淡淡道。
白燁公爵冷哼,臉上掛不住,帶著自己的人迅速離開。
出了指揮所,白燁公爵腳步停下,神色冷漠,側臉看向身后一人,“希萊,以后再有這種情報,記得查清楚后告訴我!”
“公爵,我…”名為希萊的男人羞愧地低下頭,只是眼神中卻又在思索著什么。
白燁公爵走后,李銘則詢問任滄松,有沒有找到陳煙的蹤影。
“暫時還沒找到。”任滄松搖頭,瞅了他一眼:“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她還在這顆星球上。”
李銘若有所思地點頭,任滄松意有所指:“只要沒太大罪行,就算是火種,問題也不大。”
李銘并未在意,和任滄松又聊了幾句,從他口中,李銘得知,藍星文明內部,已經篩查出來不少火種。
有幾個已經潛伏了數年乃至十幾年,做到了高位,但這次卻被啟動,探查在這座小島上發生的一切。
弗德神色肅然:“這種高級火種,不會輕易動用,火炬這次也是發了狠,一定要查出來究竟發生了什么。”
“火炬這次的沉沒成本太高,源源不斷的資源投入進來,勢必要有個結果。”任滄松嘆了口氣,火炬有著急眼的趨勢,這對藍星來說可不是好消息。
他很忙,過了會,便匆匆離開,而弗德語氣中則略帶幾分興趣:“火炬早在你身邊下了手,他們想拉攏你?”
“我本來也以為是拉攏,沒想到只是把我當食物。”李銘躺在床上,和弗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心中卻在考慮接下來的打算,金屬能量必然是當務之急,那么多東西都在嗷嗷待哺。
以現在的特殊情況,他很難離開這座指揮中心。
而這里人多眼雜,干什么都不方便,金屬能量暫時無處可尋。
而且他自己也不想離開,這里有b級生命體坐鎮,很安全。
想了半天,也沒什么好辦法,他轉而又琢磨起C級基因種子。
如今的開發進度已經超過50,如果掌握焱雷進化論之后,開發速度還會暴漲,現在便開始考慮不算早。
焱雷進化論,基因同態進化論,解放秘錄這三者相輔相成,一旦步入C級生命體,實力當即就有質的飛躍。
明面上的渠道只有伊特蘭文明,不到萬不得已,李銘不考慮在黑洞網上購買,過于血虧。
但伊特蘭文明也不會白給,而那又是個麻煩漩渦。
他琢磨著,又給吳彥清發了條信息,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白嫖。
最好再搞個底牌,以備不時之需。
小本本上又添上了一項需求,類似逐夜者這種,能將他臨時提升到c級生命體的消耗品,對他提升實在太大。
掌控費洛斯戰將級裝甲之后,爆發實力大大提高。
憑借雷霆狂熱,他面對絕大部分C級生命體,已經不只有逃命或者正面對抗的實力,甚至有能力將對方斬殺。
御雷士是強力戰斗職業,李銘暫時不準備消耗費洛斯戰將級裝甲,將其永久固化。
其能力的數據加成,配合雷霆狂熱,極為強橫,并不算浪費一個掌控欄。
盤算了半天,眼下的這幾項需求沒有一件能滿足的,這讓李銘心中不由得郁悶了幾分。
弗德還在那里喋喋不休,見李銘沒搭理他,頓時有些悻悻。
他們兩人,每天有定時檢查。
這天,溫柔的小護士剛結束檢查,便有人匆匆來尋李銘,穿著厚實的噬月裝甲,屬于藍星頂級的一批特種作戰小隊,目光落在李銘身上。
“噬月小隊,少校——陳大海。”他一只手懷抱著頭盔,走上前來,神色肅然地自我介紹,自帶著鐵血軍人之氣。
“陳少校…”李銘看著這張臉,隱約有些印象,似乎在什么地方見到過,就是這座指揮所內,不過印象不深。
“怎么了?”李銘詢問,看對方的架勢,應該是找自己的。
“早些時候,陳煙被抓了,她說了些事,可能需要您輔助調查。”陳大海開門見山:“希望您過去一趟。”
被抓了,把他供了出來,倒也不意外。
他思慮道:“在什么地方?我不會離開這座指揮所。”
“人已經被帶回來,就在指揮所內部。”他沉聲道。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前去。”李銘起身,弗德也隨之起身,卻聽陳大海道:“弗德殿下,這是藍星內部審訊,您還是待在這里吧。”
弗德有些訝異,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欣賞,這少校說話不卑不亢,倒讓他心生好感。
“那便算了吧。”弗德又重新坐下。
走出房間,門前站著兩名守衛,陳大海和兩人打個招呼,帶著李銘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路上碰見不少熟人。
“陳煙什么時候被抓的?”路上,李銘問道。
“早上9點,她正在籌謀某次獻祭儀式。”陳大海雷厲風行道。
“又是獻祭?這次獻祭給什么維度生物?”李銘驚異道。
“不清楚。”陳大海停下腳步,兩人已經到了地方,在審訊處的最深處房間。
打開門,陳大海示意李銘進去。
李銘微微皺眉,審訊室中不止一人,還有一個瑟拉人和伊特蘭人。
那個瑟拉人李銘有印象,昨天白燁公爵前來找事的時候,這瑟拉人就站在他身后。
至于那伊特蘭人,他則沒見過。
“瑟拉文明的希萊閣下,正是他提供了關于陳煙的線索,這是伊特蘭文明的查爾斯閣下,他是督查者。”陳大海介紹。
進去之后,兩人都很客氣,朝他頷首。
隔著厚重的玻璃,坐在對面的正是披散頭發的陳煙,看見李銘走進來,她眼神動了動,臉上蘊含著某種說不清的意味。
陳大海關上金屬門,更將之反鎖,啟動隔音艙。
“陳煙,李銘閣下已經到了,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吧。”希萊沉聲道:“伱們這些火種雖被送過來潛伏,但也是悲慘之人,如果配合,我們可以從輕發落。”
陳大海站著,邊走邊冷聲道:“你早上在獻祭什么維度生物,那塊黑色材料又是什么?”
“李銘就在這里,他可與你當場對質。”
李銘這才注意到,房間的角落中放著一塊黑色石頭,應該是陳煙所用的獻祭之物。
陳煙看著李銘,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勉強道:“我有些私人話語想和他說,不希望被記錄。”
不知為何,李銘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你想耍什么花招?沒有什么不能被記錄的,你想說什么就說吧!”陳大海毫不客氣地呵斥。
瑟拉人希萊略作猶豫,看向查爾斯,“您看。”
查爾斯微微皺眉,敲擊著桌面,而后揮揮手,皺眉道:“三分鐘,你只有三分鐘。”
希萊瞥了眼虛擬屏幕,信號已經被切斷。
陳大海冷哼一聲,似是不滿。
但下一刻,李銘豁然扭頭,只見已經站在查爾斯身后的陳大海,臉色發狠,眉眼倒豎,手里忽然多出了一把高周波震蕩匕首,銀色匕刃迅速變成赤紅色。
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眼前的查爾斯。
查爾斯幾乎沒有任何防備,神色劇變,只是下意識想要起身,一股綠色波紋激蕩。
但其身旁的希萊卻死死按住查爾斯的肩膀,土黃色石塊從其肩膀處蔓延。
而陳大海手持的高周波震蕩匕首,絲滑地沒入查爾斯的頭顱中,并且狠狠地攪動著。
查爾斯五官扭曲,雙眼瞪大,似乎無比痛苦,卻也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如此突兀的一幕,讓李銘眉頭緊鎖。
兩人的動作極快,當查爾斯沒有反抗之力之時,希萊已經站在李銘身前,同時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中央,“千萬別出聲啊。”
李銘聳聳肩:“這審訊室墻壁,是厚達三十厘米的合金艙,還有真空夾層,什么聲音能傳出去?”
“你們兩個,都是火種?”李銘已經猜出來,“那上次白燁公爵發難,應該也是你們的試探吧。”
這便是火炬的可怕之處,他們在銀色星團經營了數百年,無數次死灰復燃,靠的就是近乎無處不在的火種。
其最為出名的火種,甚至成為某個文明的一任總統,培養了數不盡的火種,給伊特蘭文明造成了極大麻煩,影響力綿延至今。
有的火種在被啟動之前,對其潛伏文明的忠誠程度,甚至比絕大部分本文明人都要高。
看著李銘淡然的反應,希萊雙眼微瞇,從身后拿出一件東西。
老熟人了,基因抑制鐐銬,李銘一眼便認出。
當初,他用在賽因身上的那基因抑制器,現在還沒收回來,不知道丟在了什么地方。
他熟絡地伸出手,示意趕緊戴上,“你們用基因抑制器,那就不是為了殺我,想把我帶出去,不可能,你們離不開這里。”
希萊眉頭緊鎖,想給李銘帶上基因抑制器,卻又感覺古怪。
因為這家伙過于配合了。
雖然計劃和他們的目標一樣,可這過程怎么稍顯詭異,這家伙怎么沒有半點擔憂和吃驚?
“怎么出去是我們的事!”希萊動作粗魯,銬在李銘雙手上,金屬機械結構延展打開,覆蓋李銘的兩條手臂,讓其動彈不得。
他冷哼一聲,李銘即便有些小聰明,也對抗不了火炬。
“陳煙,過來準備吧。”陳大海打開旁邊的小門,解開陳煙身上的束縛。
她徑自走了出來,眼神閃爍。
顯然,這是個陷阱,這兩人膽子還真大,程序都是對的,所以沒人阻止他們兩個。
他就這么一路堂而皇之地被帶到了這里。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演技很厲害,至少在陳大海動手前,李銘只發現了陳煙的狀態很不對勁。
“你們不會又準備獻祭我吧?”李銘稍顯無奈:“陳煙,這么長時間朋友了,解釋下唄。”
“維度結晶沒有了,我們和超能伊斯坦布爾無法溝通,”陳煙說了句,走到那黑色石塊面前。
陳大海則從背后拿出一塊金屬板,丟在地上,金屬結構迅速展開,最終變成覆蓋半個房間紋路板。
“那你們這是干什么?”李銘不解。
“你的問題太多了!”希萊毫不客氣地打斷:“現在我們問你,那地下實驗室到底發生了什么,卡羅林閣下到底為什么會死。”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你一個問題,怎么樣?”李銘反問。
“呵…”希萊嗤笑:“沒有人會來救你,別妄想拖延時間了。”
李銘萬分不解:“你們既然沒有那維度結晶,為什么還非要抓我。”
“還不讓弗德跟來,怎么不連他一塊殺了。”
“他的身份比你重要,會有人緊跟著他。”陳煙手捧著那黑色不規則金屬塊,解釋:“我們這次的目標很簡單,只是把你帶走。”
“所以,你選擇了火炬?”李銘搖頭:“這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你懂什么!”陳煙臉色緊繃,道:“火炬的可怕,你還沒看出來嗎?防守如此嚴密的指揮所,你還不是照樣被抓住了!”
“你身邊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是火種!”
“我給你發了信息,我能保你安全。”李銘嘆道,他對陳煙倒沒有什么特殊情感。
只是之前還算配合,他不介意為對方說兩句話。
“你拿什么保?”陳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
“別裝出這副風輕云淡的樣子,或者對我施以憐憫。”
陳煙則聲音高亢了些,“你當初可是直接斬了我的手臂,要不是生死威脅,你真以為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屈服?憑什么!”
“還把我的身份,告訴了辰景龍,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陳大海敏銳感覺不對勁,“什么生死威脅?你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