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給我穿黑絲?變黑絲女喪尸?”林朵朵問。
“也不是不行。”
白驍想了想拴一只黑絲女喪尸在院里養著的畫面,忽然覺得可以接受。
只要喂的肉足夠多,說不定還能摸摸捏捏,到時候還不用被她怪怪的眼神看著。
“還是做個人好。”喪尸王嘆道,黑絲女喪尸怎么也比不上會說會笑的人,他無法想象林朵朵紅著眼珠子只會嘶吼的模樣。
“又不是立刻就死了,別這么悶悶不樂的,有你護著,至少還能過兩個冬天。”林朵朵很看得開,“每一天都是賺的。”
“才兩年。”白驍道。
“是啊,要是還能活十年八年,就算是賺大了。”林朵朵期盼道,“希望能多活幾年吧。”
“你就這么點愿望?”喪尸王鄙夷,這只人類只再活十年八年就滿足了,丟人。
“十年八年就夠了啊。”林朵朵說。
“夠什么了?”白驍問。
“活夠了,和災難前的人一樣,有半輩子的回憶就夠了。”
林朵朵說。
“到那時柴米油鹽半輩子,末日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洗干凈的衣服被她掛在屋檐下晾著,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地上鋪了舊磚,都是喪尸王從外面那些垮塌的房子廢墟里挑出來完整的,有些是從墻上拆的。
甩著手去灶臺那里點火燒水,林朵朵蹲在地上,回頭想說什么,但最終沒開口。
以后要是變了喪尸,就不能洗衣做飯照顧這只喪尸王了。
“怎么了?”
“我要是變了喪尸,冬天能不能給我捂捂腳?很冷的。”
“好。”
白驍應下了,“我會把你帶到屋里,一起烤火。”
“真好,這不比死在庇護所里舒服?”林朵朵笑了笑。
以后每年冬天,都可以和去年一樣。
錢嬸養著一只喪尸,她也養著一只。
天色很暗了,灶臺里發出噼啪的聲音,她煮了條魚,這是她吃的,然后把麂子干癟的肉放進去,又扔兩顆山楂,這是喪尸王吃的。
被感染的肉煮爛了她也可以吃,但既然有別的可以吃,喪尸王就不給她吃這個了。
遲早山上、水里所有的肉都會變成這樣,那個時間不會太久了。
天氣越來越熱,即使待著不動,也會出一身的汗,太陽底下站不住人。
白驍熱的受不了,去河邊一個猛子扎下去,在里面乘一會兒涼,再拿魚叉戳只魚上來。
林朵朵很羨慕他不用怕水里的怪物,她就不能下水,最多在壓水井旁沖個涼,然后拿著蒲扇坐在陰影里。
山上偶爾有被感染的鳥群從林中飛起,去往遠處,也有盤旋一陣再落下的。白驍也在河里戳到了褪鱗的魚,是被感染了,鮮紅的血和腐爛的肉混合在一起,看著都惡心。
將它埋進土里不好,扔回去也不好,白驍想了片刻,最終遠遠扔在石頭上讓陽光暴曬。
戴著草帽在河邊巡視很久,又撲騰了一個涼水澡,提著兩條魚回去的時候,身上的背心已經干了,然后又被汗濕。
“你看到哪了?”白驍看見林朵朵還在捧著圣賢書苦讀,都看了大半了,再給她扔了也沒用。
“看到武松了。”林朵朵說,“王婆說,老娘辦事滴水不漏,隨你告到哪里老娘都贏定了!那官府里都是她的人。”
“然后呢?”
“然后被她害得一無所有的武松回來了。”
“哦豁,慘了!”
一邊說一邊把魚扔進盆里,林朵朵也放下書,瞅了他兩眼。
“看我干什么?”白驍問。
“臭不要臉。”
即使世界末日,日子還是得過,白驍擦著額頭的汗水,去隔壁菜地里看了看,又掂著草帽回來,在臉旁扇著風。
天氣太熱,林朵朵在堂屋里鋪了兩個席子,把后門打開,中午吃完飯,最熱的時候,外面蟬不停的叫,有穿堂風從屋里穿過,就會涼快不少。和冬天在屋里烤火一樣,她躺在地上搖著蒲扇,盡量讓風吹到兩個人。
這時候的蟬鳴不但不會讓人覺得厭煩,反而能給人一種安心感,因為它代表著靈動的生命。
等哪一天夏天連蟬鳴都聽不見了,那才是糟糕了。
伴著蟬鳴,躺在地上,白驍望著屋頂,一側頭就能看見林朵朵臉上帶著些許席子印。
她還把手伸過來搭在喪尸肚皮上。
“你干什么?不熱嗎?”
“你涼不涼快?”林朵朵問。
“不涼快,熱死了。”
“不應該啊。”林朵朵像個科學家,躺在席子上琢磨沉思,“冬天你熱我冷,我摸你身上就很暖和,現在夏天熱得要死,我身上應該是比你涼的。”
“你當你是空調?”
白驍坐起來了,屋里本來放著盆涼水,現在也沒那么涼了。
林朵朵會睡午覺,現在晝長夜短,天早早的就亮了,要到很晚才會天黑,中間就需要補一覺,她搖著蒲扇的動作慢下來,喪尸王接了過來,盤坐在地上給她扇風。
“今年冬天咱們燒山吧。”白驍望著窗外炎熱的天氣忽然說。
“嗯?”
“燒一下,應該會干凈不少,木炭也能撿回來存著,比柴好用,還能撿些獵物回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也學的和這只人類一樣,還是盛夏,就已經考慮冬天的事。
林朵朵嗯了一聲,不用再自己搖蒲扇,就有點打瞌睡。
“應該我給你扇的啊。”她說。
“為什么?”
“等變成喪尸了你不給我暖腳怎么辦?”林朵朵道。
“…好好打你的瞌睡。”
白驍坐在地上搖著扇子,沒一會兒,那只人類就睡著了,往年沒這么熱,也沒這么難熬,她通常就戴個草帽,背著竹筐,端上槍去外面找東西了。
“你可以偷偷舔我的腳,我不會知道的。”她半睡半醒低聲說。
“你真惡心。”喪尸王道。
“你又不是沒舔過我手指,一樣的,手要用來吃東西,不能給你沾口水。”
“閉嘴吧。”
喪尸王抽了抽鼻子,“我聞聞人味就好。”
林朵朵好像真的睡著了,沒有再出聲,白驍湊近了一點,聞聞她身上的人味兒,忽然感覺這個動作有點猥瑣。
“有沒有流口水?”她又說話了。
“你到底睡沒睡?”
“你一湊近,我就醒了。”林朵朵摸了摸他的臉,用手指撥開他嘴塞進去,“舔舔手指也沒事,我好好洗洗就行了,別咬啊。”
“我以后一定要用鐵鏈子把你拴起來。”白驍冷漠道。
“別說話,把我手指磕破了怎么辦。”林朵朵半閉著眼睛,把他按躺下,手指放在喪尸嘴里,這次真的睡著了。
一覺睡到太陽西斜才醒過來,她伸著懶腰坐起來。
“洗手。”白驍說。
“哦。”
林朵朵站起來往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用洗嗎?”
“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洗?莫名其妙這個人…”
喪尸王很生氣,聲音提高了八個度。
“喪尸喜歡咬人,不是喜歡舔人。”
“不能咬,舔舔解一下饞就好了。”林朵朵已經出了門,在水井邊搓著手,“我吃糖的時候也喜歡舔,總比聞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