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余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喜色,而后又低頭思索了起來。
這一頭鐵背蜈所體現的靈性,還有異種天賦,讓他很是詫異,在心中的價值一下提了許多。
近日里,師傅已在暗示他將鐵背蜈種轉送師妹,可是現在一看,倒是心中有一些不舍。
萬一這一蜈種,真能通靈,日后成就「靈蜈」,那他不是平白給那心梅師妹添了好大的幫助。
在「盤岵大山」這等的旁門大宗內,可不興互助有愛的那一套。
“好蜈兒,今日便送你一樁造化。
若你能接下,那日后不必待在鼎中,自可入我熱血暖肉之內,享用靈機精氣無數。”
余霄的手掌輕輕拍在腰帶一小囊上,那皮囊猛的抖動了一下,囊口內吐出一塊巴掌大的骨板。
“感受它,觸碰它!”
骨板落入鼎中,季明一下就看到陰刻在上面的真形。
“還有這好事?!”
季明心道。
一定是自己修行拜月法,靈機存身,被誤以為天賦異稟,便要進一步的測試他,衡量他的價值。
一旦他真學會這真形,怕這人還要加大培育力度。
“學!”
沒什么好猶豫的,季明開始觀察真形,并且揮舞頭部的觸角,不斷的觸碰骨板。
在骨板之上的真形,不似狐社內的真形「陰風小術」,密密麻麻的注解圍繞著寫了一大圈。
另外,其中還有取尸中陰氣而提升術法的貼心小技巧。
在這一塊骨板上,除了真形,其它什么也沒有。
季明看得發懵,那真形在他的眼中,不斷的縮小,轉眼便沒了。
要不是自己的一對觸角還能觸碰到板上陰刻的真形,季明真以為它直接消失不見了。
定了定神,真形再一次回到視野中,可是不一會兒,又如上一次一般,在視野中縮小不見。
如此,季明盯了有半個時辰。
他內心有一些沮喪,感覺鼎外的“大款”,自己鐵定是傍不上了。
在鼎外,那個人還在看著他。
在他的表情上沒有一點不耐煩,那一種眼神在黑暗中就好似鸮鳥一般,滿是不詳的感覺。
許是看得久了,即使季明不再注視真形,在他的視野中,依然有一枚真形重復著出現——縮小的過程。
他的身子開始發癢,一節節的殼背逐漸升溫。
余霄將一只手掌伸入到鼎中,感受到了鼎內溫度的明顯變化,嘴角立刻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蜈兒,果然沒讓我失望。”
他對著鼎內的鐵背蜈贊了一聲,而后吩咐童子將窟中深埋的一個毒甕掘出。
在毒甕之中,乃是余霄平日搜山檢河,幾番辛苦才得到的毒物,一個甕中只養煉那么一頭。
這一些單獨甕藏的毒物,毒性猛烈,已是存活數十載,小有靈性,非是一般的毒物可比。
將甕上的封皮戳破,濃烈的氣味自甕中噴出。
余霄從甕內取出一只藍邊毛蛛,它有著金屬般的藍腿,在胸部和臃腫的腹部布滿了螫毛。
艷麗的藍腿,彰顯著它的不凡毒性。
余霄將它拋入鼎中,而季明在感受到強烈的威脅下,顧不得自身異樣,將毛蛛整個環抱。
在環抱的一瞬間,毒鉤便已深深的刺入毛蛛體內。
毛蛛掙扎得劇烈,幾次試圖反攻,可大幅度的動作,只會讓它體內的毒鉤造成更大的傷害。
漸漸的,毛蛛掙扎不動。
季明的毒鉤在毛蛛體內有所松動,這是視野中的真形讓他精神產生負擔,整個暈乎乎的。
發熱的軀體,讓季明感受到異乎尋常的麻癢感。
在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下,讓季明自殘似的撞擊鼎中的內壁,并且不斷的刮蹭著鼎底。
“對了!”
季明看向那被他所殺的毛蛛,立即上去啃咬吞咽起來。
那人將毛蛛拋入鼎中,定然不是無聊之舉,一定是對他有所幫助的。
不多會兒,這一只拳頭大的藍邊毛蛛就被他吃完,蛛毒在體內開始產生一系列的復雜反應。
鼎外,余霄看得目不轉睛。
“五仙養煉,便在于“毒”之一字。
化運奇毒而為己用,更勝過吞吐靈機百道。”
在鼎內,鐵背蜈漸漸的不再動彈,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天一夜,而余霄也守了一天一夜。
“咔!”
黑暗中,細微的,清脆的一個聲音在鼎內響起。
在余霄的注視下,一十八節的蜈蚣軀殼顫抖了一下,接著頭部破開小口,一拇指長短的小蜈蚣利索的爬出。
季明瞧著那大他數倍不止的蜈蚣蟲蛻,頓時明白這一真形所蘊含的術理——軀體縮小。
“恭喜!”
余霄俯首說著,兩邊的嘴角幾乎拉到耳垂,占據半個面部,形成一個詭笑,“你已領悟了你天賦妖術「大小如意」中的小如意之術。”
他再一次伸出手掌,大拇指向內按壓,鋒利的指甲在掌肉一劃,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出現。
“好蜈兒,你現在獲得了一個新的巢舍,我的溫暖肉體!”
那血口橫在季明面前,仿佛一道血肉構造的玄妙之門戶,半掩著,正在邀請他進入其中。
季明知道進入其中,日后的一段時間內,便可無憂,更能得到這人的傾力培育。
這正是他上一世中所設想的,所期望的,不過現在所設想的對象,已經由張娘子換成了眼前的這一位。
而這一位相比于張娘子無疑更危險,更不可預知。
季明抬動一對對的節足,似一道黑線一樣,游入血口之中,在溫暖血肉里前行,小心避開血管,駐留于腕上。
肉體中,一道道精氣化入季明的軀體中,讓他的道行快速的增長。
在余霄的面部上,兩眼閉合,流露出陶醉的神色。
“煉得三花聚頂,河車升降;養成五炁朝元,知念中無念。
如今有蛇蜈二仙助我,距離養氣一境中的三花聚頂,我余霄也只是差那一步而已。”
余霄心滿意足的在窟中取出另一口毒甕,將這甕內的銀環蛇種拿在手里,仔細的欣賞著。
“鐵背蜈本就應是我所有,拒不轉送也在情理之中,可卻是不得不考慮一下師傅的想法。
我這銀環蛇雖也不俗,可到底比不上鐵背蜈。
如若...補償給我那師妹,怕是在師傅那里說不過去,還會引起懷疑。
罷了,道途爭鋒,唯我而獨存。
這銀環蛇她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大不了我親自教導一番小周天功夫,算作額外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