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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冰痕之子,太古霜鯨最接近神話級的古代生物

  光影變幻。

  熟悉的空間交替感。

  晦澀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就好像赤腳時猝不及防地蹚進一條古老的冰河。

  指間傳來掙扎的力道,羅南下意識五指縮緊。

  “咔嚓——”

  卻輕而易舉地捏碎了什么。

  他瞇起眼睛,抖落指間殘留的冰屑,魔軀舒展,推開周圍的層層寒氣,朝前方一顆急速閃爍的深藍光團沖去。

  氣魄凝成的暗紅之絲飛快延伸出去,卻在即將靠近光團的時候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冰凍之力所攔住,速度不斷變緩,最后完全停止,甚至被一根根的凍結,覆上白霜,乃至破碎。

  羅南眸光閃爍,筆直朝那光團欺近。

  體內呈液態的生機水球震蕩,十五重螺宮的藍螺嗚鳴,血液奔流,發出海潮拍打礁石般的聲響。

  更多的血色孤光從羅南身上每一道破碎血痕中涌現出來,噼里啪啦連成洶涌的血色閃電。

  空氣中恐怖的凝凍之力就像一堵堵無形且厚重的冰墻,從四面八方不斷朝他擠壓而來。

  羅南周身那些散布的猩紅脈絡猛地收縮,本能之握的規則之力撬動下.

  “咔咔咔——”

  羅南雙手向外撐開,死海奔涌,硬生生推開那無處不在的可怕凝凍之力。

  “嗡——”

  密密麻麻的暗紅氣魄之絲發出奇異的顫鳴之聲,虛空被死海中涌現出的奇異力量霎時分割成無數塊,羅南的身形陡然消失。

  再出現,已經是面無表情地狠狠一爪抓向那深藍色的光團。

  “轟!”

  兩種規則之力碰撞爆發出猛烈的能量余波,無數冰屑噼里啪啦打在羅南身上,頃刻融化,化作絲絲水汽似煙一樣向上升起。

  羅南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血發舞動,看著不遠處重新顯露出身形的艾爾莎。

  這片空間極度濃郁的冰系能量粒子大大增強了冰法的威能,面前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要聰明,趁空間變幻,羅南心神出現一絲微微恍惚的剎那從他的手下掙脫。

  而后似乎又施展了某種更為強大的法術能力,較之前開啟元靈真身時還要厲害。

  此時的艾爾莎正在雙手結印,一顆又一顆元靈結晶如耀眼的星辰般在她周身浮現,而后竟慢慢疊加在一起,凝成一顆無比刺目的光團,緩緩被艾爾莎吞入口中。

  伴隨這個舉動的完成,艾爾莎身上的氣息瘋狂向上飆升,近乎無窮無盡的冰系能量朝她匯聚,她近乎完美的臉頰上,開始生出一些像裂痕又似冰花的繁復花紋。

  “八星元靈的天賦能力?”

  羅南眸光一閃,低聲開口。

  他曾聽阿拉贊說起過,元靈八星便有可能生成一種獨特的天賦能力,是自身積累的凝合,也算是天地自然的一次“獎賞”。

  這也是造成元靈成就八星,與八星以下巫師之間實力潛能天壤之別的根本原因。

  在九星至尊元靈絕跡的時代,能夠凝成八星元靈的巫師就是同等級之中當之無愧的王者!

  艾爾莎的元靈品階是八星,顯然她也擁有這一天賦權能,此前她錯估了羅南的實力,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被羅南直接終結了戰斗。

  現在尋到一隙的機會,立刻徹底展現出八星元靈擁有者的真正強大實力,羅南也是第一次交手這種元靈品階的天才,在開啟無罪之軀的狀態下,他甚至也能從艾爾莎身上感受到絲絲的威脅感。

  “你知曉的倒是不少。”

  艾爾莎看著羅南,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頭發與長裙無風自動,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空靈和縹緲起來,就好像無數人站在冰川峽谷中一起發出的合聲。

  艾爾莎右手輕抬,一股法術波動發出,兩人之間立刻多出一塊塊棱鏡般巨大冰晶,這些冰晶遮擋住羅南的視線乃至精神力,在他的感知中,艾爾莎的身形似乎變得遙遠且飄忽起來。

  顯然,在羅南恐怖的近身搏殺手段下吃過一次虧后的艾爾莎,開始有意識的跟羅南保持足夠的施法距離。

  羅南看著面前的艾爾莎,忽的從無罪之軀的狀態中退了出來。

  “既然已經進來了,不如先想想如何找到冰帝傳承,再打也不遲”

  羅南慢慢披上長袍,平靜道:“發動一次元靈天賦,消耗應該不小吧。”

  艾爾莎面無表情,美眸中卻有光芒輕微閃動,像是被羅南的話說動。

  羅南也懶得管她,開始環視四周。

  他和艾爾莎兩人身上分別存在的冰環印記組合之后,被強行傳送進眼下這個陌生的秘境空間。

  而直到現在,他才有空好好查看周圍的情況。

  ——冰原。

  他腳下是一片極度遼闊,蒼茫,完全看不到邊際的無盡冰原。

  天空中懸掛著整整十九輪雪白的太陽,還有無數凝固不動的極光。

  一粒粒細小的冰塵懸浮在空氣中,感受不到任何氣流和光線的變化。

  仿佛一切都是靜止的,就好像來到了某個被時間遺忘的地方。

  羅南瞇起眼睛打量這一片空曠死寂的世界,他對冰環和冰帝的了解,全部都來自于白石堡的索拉雅,但很顯然的,索拉雅對這個古老傳承知曉的也并不多。

  這也是他會選擇跟艾爾莎暫時休戰的原因之一。

  出身寒霜領袖,明擺著就是奔著冰帝傳承來的艾爾莎,知道的應該比他多的多。

  羅南閉上眼睛,靈魂深處的冰環印記傳來微微的感應,似乎有什么在極為遙遠的方向正在召喚著他的前往。

  他轉過頭,正對上艾爾莎的目光。

  對方此時已經從戰斗的狀態中退出,氣息收斂,看樣子思考之后最終也是認同了羅南暫時休戰的提議。

  兩人很有默契地開始朝一個方向前行。

  艾爾莎始終跟羅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天空中十九輪凝固的白日高懸,仿佛亙古不變的凝凍極光,無邊無際的冰原上,兩道渺小如沙塵的人影一前一后不斷前行著。

  羅南一開始還用飛行的方式,但慢慢的,他發現無論自己飛的有多快,速度似乎和步行并沒有什么區別。

  他始終無法和一旁宛如虔誠朝圣者般,用腳步丈量雪地的艾爾莎拉開距離,便索性也落下身來,漫步而行。

  廣闊的天地間,沒有任何的聲音,只有腳步涉雪的沙沙聲音相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不對!”

  羅南忽然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眉頭緊緊皺起。

  他一直有意識的在心底里計算著時間,他們至少在冰原上走了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但周圍的景物從來沒有過任何的變幻,兩人就好像被困在了同一個地方,原地不停的打轉。

  靈魂深處由冰環印記所帶來的召喚也未曾改變過,一直都保持著似有若無的狀態。

  “你沒有感覺到不對嗎?”

  羅南朝遠處的艾爾莎呼喚。

  后者卻仿佛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依舊一副莊重肅穆的神態,一步一步往前走著。

  “冰帝傳承的考驗已經開始了嗎?”

  羅南眺望著遙遠的前方,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便聯系不上阿拉贊,連迷霧空間也無法進入。

  目前來看,他好像也只有繼續地走下去。

  “感受不到饑渴,也沒有體力的流逝.”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考驗的話,羅南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猜到考驗的具體內容。

  他眸光閃爍著,輕吸一口氣,繼續往前走去。

  一天,兩天,三天.

  一月,兩月,三月.

  一年,兩年,三年.

  遼遠的冰原仿佛根本就沒有盡頭,羅南一直默數著時間,卻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在永無止境的跋涉中,孤獨和看不到終點的絕望像海面上的浮冰一樣一點一點蠶食著羅南的意志。

  哪怕很清楚這是一場面見傳承之前所必須要經受的考驗,意志堅定如羅南,有時候望著永恒不變的前路,心中也會不可遏制地生出諸多的迷惘。

  孤寂太容易滋生雜念了,回憶像反芻一樣涌出。

  羅南的優勢大概是,得益于很多次靈心琥珀的修行,他可以反芻的記憶比一般的巫師要多太多了。

  他一開始還計算時間,到后來有關時間這個概念都慢慢變得模糊。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一直走在他前頭的艾爾莎突然調轉方向,開始朝著他們來時的路折返。

  羅南靠過去,才發現艾爾莎正念念有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她的眼神已經完全渙散,整個人顯然正處在意志即將崩潰的邊緣。

  羅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將艾爾莎攔住,打暈后強行背起,帶著她一同繼續往前。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善良。

  而是在這種漫長的絕望折磨下,多一個人陪伴,比他獨自一人要好太多了。

  哪怕是一具無法溝通的“尸體”。

  視線中沒了艾爾莎的身影,孤獨感來的愈發洶涌。

  再多的回憶也有反芻完的一天,孤寂就像無形的風一樣,不斷將羅南腦海中那些鮮活的記憶吹得一次比一次暗淡。

  羅南開始停下。

  有時候在原地一停就是很長的時間。

  他背著艾爾莎,抬頭看天空中的十九輪白日和無數凝固的極光,能定定地看上好久。

  然后再某個時刻突然醒悟過來,才繼續往前。

  在所能想起的記憶畫面幾乎就只剩下一成不變的雪白冰原時,羅南開始每走一步,就在腳下的雪地上寫一遍他自己的名字。

  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讓自己不至于忘卻掉自己的名字。

  因為有太多的東西他已經遺忘掉了。

  比如說他背后背著的那個人是誰?

  比如說他在這個地方,究竟是為了什么?

  比如說,他一直走著,到底是要去到哪里?

  羅南在這場漫長的跋涉中,心靈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寧靜。

  當他完完全全連自己的名字都忘卻掉的時候,羅南徹底停下腳步。

  他在雪地上坐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恍惚中他仿佛和身下的冰原合為一體,然后頭頂的天光開始出現變幻。

  那些凝固的極光全部流動起來,十九輪白日交替升落。

  他的意識無限地延伸出去。

  扒開腳下厚厚的積雪,羅南看到一道道被凝凍在冰層中的身影,各個種族的都有,身上穿著古老的服飾,有冰做的薔薇從他們的胸口、嘴巴和眼睛里生長出來。

  冰原上,有巨獸奔行,發出蒼涼悠遠的低吼。

  嶙峋陡峭的冰川連綿起伏,仔細看,又似破碎的巨大冰冠。

億萬把冰封的武器鑄成刃口向上的雪原,雙目淌血的巨人跪伏在地,用力撕開自己的胸膛,白森森的肋骨向上撐起一尊龐大的寶座  還未等羅南看清那寶座上端坐之人的樣子。

  忽然。

  一切景象又全部消失不見。

  他睜開眼,才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原來的樣子。

  不對。

  好像還是有一點變化的。

  原本一眼望去毫無起伏的冰原上,不知何時竟多出一個小小的黑點。

  羅南瞇起眼睛,盯著那黑點看了許久。

  不知道從哪兒涌現出的一股沖動,拉扯著他,從地上慢慢爬起,主動朝那黑點的位置走去。

  一步,一步。

  羅南不斷靠近那黑點。

  也逐漸看清,那是一尊由無數冰晶荊棘所鑄成的巨大寶座。

  寶座上坐著一個人。

  他戴著一頂破碎的王冠,穿著腐朽的王袍,腳下則斜插著一柄碎裂到只剩下半截的冰晶長劍。

  他整個人幾乎和寶座完全連在一起,那些冰做的荊棘從他的身體里穿過,又長出來。

  他的臉上遍布皺紋,手指上長滿青黑色的斑,眼袋厚重得幾乎看不到眼睛,頭顱微垂著,王冠似乎隨時都會滑落。

  羅南站在這個人面前,定定地看著他,他眼睛里不斷閃過迷茫和思索的光。

  很久很久之后,羅南終于開口。

  “你”

  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而且很多的音節,他得思考許久才能想起。

  “好老啊。”

  “噗——”

  羅南似乎聽到眼前坐在王座上的人嗤笑了一聲。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

  “你以為現在的你就很年輕嗎?”

  老的不成樣子的人無力垂放在王座扶手上的一根手指慢慢劃動了一下,緊跟著,一面閃爍著銀光的冰鏡出現在羅南面前。

  羅南朝著鏡面看去,只見鏡子里站在一個身軀佝僂,發如枯草,滿面皺紋的老頭,他的眼睛渾濁得像是滿是雜質的泥水,脖子上還緊緊環繞著一雙干枯瘦小的手臂,一個同樣老得幾乎連頭發都要掉光的女人,正蜷縮在他的背上。

  羅南愣愣地看著鏡子里的人,那個幾乎連睜眼都費勁的人再次發聲。

  “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

  羅南下意識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數不清的年月沖刷走了他腦子里有關過往的一切記憶,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如眼下的冰原一樣。

  “咔嚓——”

  就在這時候,面前的鏡子上陡然出現一道長長的裂痕。

  霎時間,千百年來有關冰原上跋涉行走的記憶被快速壓縮成薄薄的一線,曾經的記憶被一股力量喚醒,一幅幅的畫面重新染上顏色,開始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冰封的記憶涌出,羅南逐漸想起有關自己的一切。

  破碎冰鏡中的人也開始快速褪去老邁腐朽的外殼,再度變得年輕。

  當最后一片破碎的冰鏡掉落,羅南徹底回復年輕。

  他低頭看著自己重新變得白皙修長的雙手,再望向眼前王座上的人,一切都顯得不言而喻。

  一陣劇烈掙扎的力量從他背后傳出,艾爾莎踉蹌著沖王座上的人跑去,最終跌跪在那人的腳下,神情激動,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卻在下一刻,被一根蒼老浮腫的手指輕輕點在眉心。

  “嗡——”

  霎那間,一點殷紅中帶著點點冰藍的血液悄無聲息地融入艾爾莎的眉心。

  一股力量瞬間將艾爾莎整個人籠罩。

  可怕的寒意奔涌上來,在艾爾莎的頭頂凝成一頭華美威嚴的冰霜之龍形態。

  羅南看著艾爾莎被重重的血脈力量包裹成大繭,眸光閃動。

  他在這份血脈的力量中,很清晰地感知到當初他將遠古冰霜多頭龍血脈推演成功時的奇異波動。

  “太古級血脈.”

  羅南嘴唇輕微抿動了下,沒有說什么。

  這時候,那個倚坐在荊棘王座上的人,卻再一次對他說話。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羅南平靜地俯身,施禮。

  “榮幸之至。”

  伴隨著一聲輕笑,一道年輕挺拔、富有活力的人影從王座上站起,而那具老邁得不成樣子的軀體卻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一般徹底“死去”。

  一個男人出現在羅南眼前。

  他有著一雙藍金色的眼睛,和羅南一樣漂亮的霜發。

  他的長相并不英俊,卻有著一種橫跨時間長河,凝固永恒的巨大魅力。

  他站在羅南身邊,與他并肩而立,如老友般與他娓娓道來。

  “埃達思瑞,一個坐落在極北凍土的部族。

  奧靈語中,是‘冰痕之子’的意思.”

  “奧靈語?”

  羅南眨眨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輕笑,解釋道:“那是在太古之前,神明曾使用過的語言,在神明退場之后,奧靈語也逐漸被廢棄和遺忘了.”

  說著,男人抬起手,輕輕劃過面前的虛空。

  霎那間,羅南看到,眼前亙久不變的冰原,在男人的手下就像一頁厚重古老的書卷般被輕輕翻過。

  一副新的場景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看到更為古老的冰原,還有連綿起伏的冰川,有身著奇異服飾,充斥著野性與粗獷的人種在一座座巨大的冰屋間來回奔走。

  繡著冰痕圖案的獸皮旗幟在風雪中獵獵作響。

  男人帶著羅南朝前走去,兩人一步步走進這個古老而蠻荒的部族,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真實,但每一個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

  羅南向后望去,正在接受血脈繼承的艾爾莎已經被呼嘯的風雪所掩埋,再也看不見蹤影。

  男人領著羅南穿梭在一座又一座的冰屋之間,眼中流露出絲絲的追憶。

  “在一個暴雪停息的夜晚,星光是那樣的靜謐和璀璨.”

  頭頂的天空迅速由晝轉夜,漫天星光浮現,男人一邊低低講述著,一邊隨手推開面前一座冰屋的門。

  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在羅南耳邊響起,羅南看到一雙年輕的男女,正滿臉歡喜地看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

  “一對年輕的埃達思瑞夫妻迎來了他們的第七個孩子,他們將這個孩子取名為——查古斯康納。

  食鯨者。

  也就是我。”

  男人幽幽說著,羅南輕輕吐氣。

  即便在心中早已千百次猜測男人的身份,當真正確定對方就是傳說中的冰帝查古斯康納時,羅南心中還是不免生出絲絲的激蕩情緒。

  男人站在年輕的夫婦身邊,用溫柔的目光靜靜看著這被幸福和喜悅包圍的一家人。

  “你知道他們為什么要給我取這個名字?”

  男人看著羅南,羅南搖頭。

  “在冰原,鯨獸的肉一直都是最被推崇的珍饈美味,只有部族中地位最高貴的人才有資格享用”

  男人悠悠開口,“他們希望我能成為永遠享受鯨肉的人..真是美好而質樸的期許啊。”

  男人感慨著,眼前的景象開始快速發生變幻。

  羅南看著那襁褓中的嬰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長大,時間流淌,他在冰雪上奔跑,嬉戲,打鬧..無憂無慮,一直成長為一名挺拔健碩的少年。

  “嗚嗚——”

  雪原上響起蒼涼的號角之聲。

  人們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像是正要舉行一場無比盛大的祭祀儀式。

  羅南和男人像旁觀者一樣站在人群之外,靜靜看著這一切的進行。

  羅南在人群中捕捉到年輕時查古斯康納的身影,只見他臉上畫滿紅黑兩色的油彩,顯得無比的興奮。

  “在埃達思瑞的古老傳統中,每一個冰痕之子,在十八歲那年,都需要獨自狩獵一頭冰獸,來證明自己的成年”

  男人也同樣在看著年輕時的自己,他瞇著眼睛,低低與羅南說道:“我的父親,是部族中最為出色的狩獵者之一,他的每一個兒子,都繼承了他優秀的狩獵天賦,當然也包括我”

  “在這場儀式中,捕獲到雪原冰獸越是珍貴,越是強大,便越是能證明狩獵者的出色。”

  “我既然名為查古斯康納,自然希望能夠狩獵到一頭鯨!”

  羅南聽到男人低聲說:“而且,還不能是一般的鯨獸,必須要那種體型龐大,年歲悠長的頂級鯨獸才行!”

  羅南看到年輕的查古斯康納,他的眼睛里,閃動著刺目的光,那是蓬勃的自信與野心。

  少年帶著自制的長矛與弓箭獨自踏入茫茫雪原,日月在他的頭頂更替。

  “我幾乎走遍了冰原,找過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我遇見一頭又一頭的鯨獸,但它們都和我預想的相差甚遠”

  “時間過去了很久,早就超出了狩獵儀式規定的期限,但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在乎這點了,只想能夠找到一只完美的獵物,然后.將它帶回去。”

  “我找了很久,一直都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

  直到有一天.”

  “我無意間闖入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

  “唰——”

  隨著男人的講述,一片碧藍中透著點點金色的奇異之海印入羅南眼簾。

  已經成少年長成青年的查古斯康納呆呆站在這片無垠之海的邊緣,似乎也同樣被這片海域的神秘和美麗所震撼到。

  這片神奇的海域,是如此的純凈和寧靜,像是擁有著某種無法形容的魔力,深深吸引著每一個得見它的人。

  就在羅南沉浸在這一片巨大的寧靜和神秘中時,忽然。

  眼前的碧藍之海突兀向上拔升,水位瘋狂向上抬高,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底下將整片海洋給硬生生的托起。

  年輕的查古斯康納在震驚中慌亂,羅南也在同時,聽到男人在他耳邊輕輕的開口。

  “我終于遇見了.”

  “它。”

  隨著那個“它”落下,一片耀眼的雪白自海下快速地升起,無邊無際,直接占據了羅南全部的眼簾。

  天地間的一切都被這耀眼的雪白完全遮蔽。

  羅南定定地迷失在這片無窮無盡的雪白之中,而耳邊來自男人的聲音也突然變得激昂且高亢起來,似乎聯想到某些讓他意氣飛揚的歲月。

  “我幾乎花了足足半生的時間來追逐它的腳步.”

  “我一切的困苦,都因它而生,我一切的輝煌,也全因它而起”

  “我終究是完成了那場狩獵”

  男人的聲音突然又快速低落下去,變得平靜,帶著絲絲的感慨和惋惜。

  “只是在那個時候.部族早已不復存在。”

  羅南強迫自己從那仍舊在持續快速向上延伸的耀眼雪白中脫離,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喃喃開口:“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太古霜鯨。”

  男人眼神溫和地看著他,輕聲道:“一只從神話時代一直存活到現在,大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接近真正神話級的古代生物之一。”

  太古霜鯨!

  剎那間,羅南心神劇震,整個人乃至靈魂,仿佛被什么龐大且恢弘的存在,狠狠擊中,貫穿。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

  剛剛他所見的那片碧藍之海,大概便是太古霜鯨的一只眼睛,而后無休止般不斷向上升起的耀眼雪白.大概便是太古霜鯨那無比龐大的古老軀體了。

不出意外,以后應該都大章了,爆更也會爆在一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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