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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水到渠成,上脈之爭終勝

  臨川道脈,曲池峰。

  此峰高五千丈,上有一條溪流,自峰頂垂落,縈繞整峰,如天瀑降臨,水汽成霧,震耳欲聾。

  峰頂之上,有一座精舍竹屋,竹屋之中,有一少年,盤膝而坐。

  少年唇紅齒白,臉色稚嫩,可肌膚生光,瑩瑩如玉,整個人好似一塊寶玉雕琢,有返璞歸真之意。

  少年閉眼,似在吐納,肌膚之上有金光縈繞,然后腳下的竹屋,色彩流轉,陡然之間,竟然變為赤金之色,赫然從竹屋變為了黃金之屋!

  “呼!”

  少年再度呼吸,肌膚之上有黃光彌漫,腳下的竹屋再度色彩流轉,從黃金之屋,直接變為了土胚之屋!

  這不是幻術般的障眼法,而是腳下竹屋真實的物質演變。

  “呼!”

  少年吐納不斷,腳下的竹屋也隨之變幻,金、木、水、火、土,五行流轉,似有輪回之意。

  可就在這時,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眼中有璀璨的神光流轉,看向了屋外。

  只見屋外,一只三足赤色的烏鴉,不知何時立于窗沿,正恭敬的低頭,看向少年。

  “何事?”

  少年開口,聲音還帶著稚嫩。

  可窗沿上的三足烏鴉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敬,低著腦袋,回答道:“鐘勝杰于峰外求見,想和老爺稟告青峰道院入脈考核一事。”

  “入脈考核?”

  少年眉頭微微一皺,看向窗沿,那里一枚令劍正懸于其上,其上光暈流轉,記載了入脈之信息。

  “青峰道院已經勝了兩場,鐘勝杰不敢擅自做主,特求見老爺,詢問意見。”

  三足烏鴉恭敬的說道。

  “鐘勝杰已然元象后期,怎得還會插手此事?是有人求到他頭上了?”

  少年開口,淡淡的問道。

  “應當是那陸長虹求見了,他敗了第一場。”

  三足烏鴉答道。

  “技不如人,自當潛修,再行逆伐,三百載修行還如此心性,愧對上脈身份!”

  “鐘勝杰修行四百載,都已經元象后期了,還想下場?我臨川道脈何時差了這幾個上脈名額?莫非是億萬里靈川大峰都用盡了不成?”

  少年淡淡開口,語氣透著冷冽。

  “鐘勝杰說,紫霄仙者曾背離祖師,非同道之人,特為此求罷黜。”

  三足烏鴉微微沉吟,但還是轉告道。

  “仙者和祖師的事,連我都不敢多問一句,他一個元象后期也敢置喙,自作主張?”

  “看來真的是過得太安逸了。”

  “你持我金鐐,去見鐘勝杰吧。”

  “告訴他,上脈選拔,本是選優拔萃,胡亂壓制,乃魔之開端。”

  少年聲音冷淡,袖袍一揮,一枚金色的鎖銬落在三足烏鴉的身側。

  三足烏鴉心中凜然,可還是問道:“那這最后一場,該如何是好?那人身懷玄天劍丸,又這般年歲,怕是已經道胎無敵,上脈之中恐也尋不到合適的對手了。”

  “攜一院入脈,并非單人入脈,自然要讓中下二脈弟子心服口服,讓元仕去吧。”

  少年淡淡的說了一句。

  “那若是其余幾位大乘仙脈想要下場…”

  三足烏鴉還想再問一句,可少年已經閉眼,竹屋變幻,一片赤紅,恐怖的高溫焚燒虛空,三足烏鴉趕忙叼起金鎖,離開了此地。

  曲池峰外。

  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道人正雙手負后,靜靜地等待。

  在其身后,陸長虹臉色忐忑的侍立,眼神之中,偶有一絲兇戾之色。

  就在這時,道人突然睜眼,看向前方。

  只見一只巴掌大小的三足烏鴉,叼著一枚金色鎖銬,朝著二人飛來。

  見到這金色鎖銬,陸長虹頓時神色一滯,浮現一絲不安。

  道人則是面色不變,似乎早有預料。

  “鴉道友!”

  “二師兄如何說?”

  道人對著三足烏鴉行了一禮,輕聲問道。

  陸長虹也趕忙行禮,只是目光卻一直緊緊的盯著三足烏鴉。

  “老爺有言,上脈選拔,本是選優拔萃,胡亂壓制,乃魔之開端,這幅金鐐就是給鐘真傳的答復。”

  三足烏鴉將金鐐丟下,對著鐘勝杰傳達了少年的意思。

  “金鐐?”

  陸長虹見狀,頓時大驚,似乎想要替鐘勝杰申辯。

  可鐘勝杰卻已經接過金鐐,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轟!”

  霎時間,一道金鏈自鐘勝杰手腕之上游動,鎖住了他的丹田,不僅如此,那金鐐微微一顫,竟然一分為二,幻化出第二只,朝著陸長虹的手腕落去。

  “我也要?!”

  陸長虹頓時神色大驚,眼中浮現劇烈的憤懣,可三足烏鴉只是淡淡的看了陸長虹一眼,他立時就收起了心中的怒意,不敢動彈,任由那金鐐落在自己手腕之上。

  而后一道金色的鎖鏈,如出一轍,鎖住了他的丹田。

  陸長虹見狀,臉色立時浮現一絲痛苦,但卻忍住了,不敢出聲。

  “兩位,自便吧!”

  三足烏鴉見狀,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后就請二人離開。

  “就這般算了?二師兄沒有說讓誰來迎戰第三場?”

  陸長虹卻不肯離去,追問道。

  “老爺已經安排了元仕道長前去。”

  三足烏鴉說道。

  “好好好,元仕師兄已經元象境,有他在,定然叫那人大敗而歸!”

  陸長虹聞言,心中大喜,隨后對著三足烏鴉和鐘勝杰行了一禮,踉踉蹌蹌的架著遁光,離開了此峰。

  一時間,原地只剩下三足烏鴉和鐘勝杰。

  “多謝道友了!”

  鐘勝杰對著身側三足烏鴉行了一禮,笑著說道。

  “都是小事,無需客氣。”

  “只是你這般行事,所謂何故?區區一個入脈考核,怎得還鬧到老爺這來了?還非要我說那一句?”

  三足烏鴉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欠陸家恩惠,答應要照料長虹,只是他性子孤傲偏激,這些年越發如此。”

  “今日考核斗敗,他竟然來求我為他出頭,斷了那人的入脈之路。”

  “如此心性,我當即就知曉事情不妙,就為他算了一卦。”

  鐘勝杰長嘆一聲,很是無奈。

  “如何?”

  三足烏鴉好奇的問道。

  “大兇之兆,血光映天!”

  鐘勝杰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般兇險?是因為那人?”

  三足烏鴉也是一驚。

  “哪怕不是因為那人,以他的心性,也遲早會出事,可我若看管他,他必然心懷怨憤,生出不滿,更易出事,所以只能以師兄之名頭壓制住他。”

  “金鐐百年,不得出山,應當可以助他避過這一場劫難…”

  鐘勝杰目光遠眺,幽幽長嘆。

  “你有心了,只望陸真傳不要辜負了你的心意。”

  三足烏鴉明白了前因后果,感嘆不已。

  “希望吧。”

  鐘勝杰聞言,只是嘆息,而后拱了拱手,離開了曲池峰。

  一出此峰,世界立刻鮮活起來,似乎天地間的時間流速都變得不一樣了。

  曲池峰上的一切,顧遠并不知曉。

  此刻他正目光游動,不斷審視著上方的云團。

  自他第一場大勝之后,云團之上的人影,就越來越多,在他斗敗韓先樓之后,云團之上,已經有了近三十位人影。

  每一個盡皆氣息深厚至極,最低也是道胎初期,幾乎清一色的道胎后期,甚至其中還有兩位元象修士。

  但顧遠并不慌張,甚至還微微閉上了眼,露出了輕松之色。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有了九成把握。

  剩下的就不是他能操控的了。

  臨川道脈,數萬載傳承,若是真的不顧手段,強行壓制于他,顧遠也沒有把握真的翻過這座大山。

  但只要臨川道脈,還有一絲絲公正,事情就幾乎已經成了。

  哪怕真有萬一,他也已經驗證了自己所得,這對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不入神州,永遠不知曉自己實力到底如何。東山域再如何縱橫,也不過是個小域罷了。

  一切的風流之爭,還是要落在神州。

  但一切還是如他所愿,成了。

  龍元金丹法、先天元氣高上神霄渡真經,逾矩印都是絕強的底牌,為他鑄就了絕強的根基,遠遠超越尋常修士,哪怕面對中土神州的道脈真傳,也不落下風。

  如果是青峰道院的傳承,他怕是早就敗了。

  可他修行至今,磕磕絆絆,為了尋找最契合自己的真經,吃了多少苦頭?南山域、東山域、北海域多少機緣都被他吞入腹中。

  這等底蘊,大乘親傳也未必能敵。

  他修的真經,差在哪里?煉的法印,哪一個不是上乘之術?

  玄天劍丸,更是玄天寶氣所制,這是中土神州都難得一見的秘寶,其威赫赫,恐怖無比!

  天河碧水金身雖強,又豈能抵得住九枚絕頂劍丸的傾力襲擊?

  旦夕而破。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兩場連勝的正反饋,讓顧遠心中的戰意,幾乎高漲到了極點。

  元象又如何?!

  來個元象給我打!

  他眸子璀璨,內中戰意勃發,不斷掃視著云團。

  而云團之上,諸多上脈真傳,盡皆側目,不敢直視顧遠。

  二百六十五歲的道胎巔峰啊!

  這在神州也是絕頂天驕,赫赫有名的狠角色了。

  他們在場之人,和顧遠相同境界之時,哪一個不比顧遠年歲大?

  本以為,東山域僥幸得了一個天驕,修行極快,但手段肯定比不了臨川道脈的。

  可這兩場比斗下來,哪個還敢輕視?

  尤其是最后的玄天劍丸,更是讓眾人側目不已,心中羨慕。

  “想不到,此人竟然還有玄天寶氣,將劍丸煉制到了這等地步,韓師兄敗得不冤。”

  “此人不是出身東山域?怎得會有這等寶物,這可是我神州都難得一見的珍寶!”

  云團之上,上脈弟子,亦是議論紛紛。

  “這也算取巧了吧,畢竟為了照顧闖關者,是不準使用靈寶的,唯有劍丸這等形神合一之物才可使用,若是可以使用靈寶,韓師兄未必能輸。”

  有人沉吟說道。

  “好了好了,都到了這般地步,還說這些?”

  “九枚劍丸,難不成是此人的極限?這等手段,就是最頂尖的寶物了,我道脈有能取勝的,但有幾人?那等人會為了幾個上脈名額出手?”

  “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貽笑大方。”

  “且看下方眾弟子的反應就知曉了。”

  有人無奈搖頭,為顧遠打抱不平。

  而上脈眾人低頭看去,只見眾弟子議論紛紛,看向顧遠的眼神,皆是異彩連連。

  少年愛慕英雄。

  自古如此。

  看臺之上,多是中下脈弟子,往日里都幻想過自己得入上脈,一飛沖天,笑傲臨川的場景,可現實中都是蹉跎,滿是無奈。

  但今日,卻有人異軍突起,橫掃上脈真傳,要憑一己之力,硬生生將一個破落戶抬進上脈。

  太勵志了。

  偏偏又生的這幅好賣相。

  原本許多不屑,看不起的弟子,都成了顧遠的粉絲,開始支持。

  差距太大,他們就不再嫉妒了,唯有仰望。

  二百六十五歲,道胎巔峰,如此戰績,已經當之無愧了。

  幾乎所有人心中都認定了一個道理,青峰道院或許不能整院入脈,但此人,一定可以!

  如果這等人物,都不能入上脈修行,那真是天地不公!

  道脈瞎了眼。

  哪怕放幾個名額,讓幾個混子混進來,也要留住此人啊!

  以一己之力,改變諸弟子之念,這就是絕頂寒門天驕的魅力!

  一時間,無數弟子開始反過來支持顧遠。

  “這…”

  云團之上,上脈弟子見狀,皆是一怔。

  騎虎難下。

  這要是再擇強力修士下場,這就不是選拔了,是鎮壓了。

  違背眾生之念。

  冒天下之大不韙,贏了也不光彩啊。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中央的兩位元象師兄。

  “莫要看我!”

  “我不過是來觀禮罷了,我癡長其整整一百二十歲,高了一個大境界,豈能入場?”

  “不錯,我早已經四百春秋,算是他爺爺輩的人了,還能和小輩斗法?”

  兩位天驕元象,頓時擺手不止。

  往日里,他們都是意氣風發,上脈絕頂之人,可今日里,卻不得不擺出老者的姿態,連連推辭。

  笑話,都這時候了,還趕著下場,贏了也不光彩,輸了更是丟人丟到家了。

  臨川道脈家大業大,還真差這幾個名額嗎?若是真的靈糧不夠,大家一人擠一點也夠了。

  考核嘛,差不多就行了。

  眾弟子都服氣了,還鬧騰啥。

  一時間,氣氛詭譎。

  “鐺!”

  “還有十息!”

  而云臺之上,天陽子看著童子身側的金鐘,淡淡的說道。

  他心中也早就認定了顧遠的實力,可流程還是要走的。

  “莫急,我來!”

  就在這時,虛空流光閃爍,一個賣相極佳,頭戴金冠的青年,大笑著走來。

  此人氣息幽深,背后有一圈圓光流動,好似仙神,氣度不凡。

  “元師兄!”

  見到這人,云團之上的上脈弟子,盡皆起身,行了一禮。

  元仕,永安大乘上尊的弟子之一,三百六十九歲修成元象的天驕,上脈的名人。

  上脈弟子雖多,可能拜在大乘之下修行的也并無多少,雖然元仕并非親傳,可地位也不容小覷了。

  “玄師,我來應戰,試試此人的成色!”

  元仕對著眾人擺了擺手,而后對天陽子行了一禮,笑嘻嘻的說道。

  甚至還暗中對其眨了一下眼睛。

  天陽子頓時了然,但面上卻無顯露,只是淡淡的說道:“既如此,入云臺,行第三爭!”

  “是!”

  元仕拱了拱手,飄飄然落下云團,來到顧遠身前。

  “道友,安好啊!”

  元仕拱了拱手,輕輕一笑。

  “道友安好!”

  顧遠也行了一禮,客套了一句。

  “道友連勝兩場,想必手段不俗,不過想過我這一關,卻也并非易事…”

  元仕遵從著二師兄的安排,侃侃而談,準備先抑后揚。

  可顧遠卻已經等不及了。

  既然真的是元象修士入場,行最后一爭,那也不必保留了。

  神州的元象尊者,不動用最后的底牌,他沒有把握勝之。

  所以在元仕話音未落之時,顧遠已經咆哮出聲:“那就戰!”

  “吼!”

  伴隨著一道恐怖的長嘯聲,顧遠的身軀陡然變大,一丈、兩丈,十丈,百丈!

  頃刻之間,就直接化為一只百丈高的銀色巨猿,恐怖的氣血沖天而起,絞碎漫天流云!

  什么天河碧水金身,在這具恐怖的肉身面前,不過玩具!

  這是中土神州都赫赫有名的天地異種!

  搬山猿!

  五階中期!

  堪比元象中期的恐怖存在!

  “什么?!”

  元仕見狀,頓時勃然色變。

  他受二師兄之托,是來走個過場,賣個面子的,先打斗一番,最后再戰平收尾,道脈和此人的面子都保住了,求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現在這是什么鬼?

  五階中期的搬山猿?!

  這搬山猿可不在降妖除魔的名單上啊,喂!

  “轟!”

  可拳如山岳,攜帶著無盡的元磁之力,已經悍然而來。

  這是神州都聞名的肉身之力。

  元仕臉色巨變,身前法印無數,企圖阻攔,可這一拳之力,直接將一切法印都打爆,以無可匹敵之力,直接將他一拳打飛!

  元象出場,可敗的比道胎還快!

  “鐺!”

  “鐺!”

  “鐺!”

  天陽子見狀,立刻敲響金鐘。

  鐘聲三響,三場皆勝。

  入脈之爭,以無可爭議的姿態,畫上了一個句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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