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鶴的聲音如同一聲獅吼,瞬間響徹整個縣衙大堂之中,令在座的一眾官員全都瞬間變色,全都是難以置信地望著柳云鶴。
要知道柳云鶴一直以來可是以名士風流而聞名,從來都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之士,竟然在這公堂之上罵娘,簡直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柳大人怎地…怎地在這公堂之上罵娘?”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嘖嘖,虧你還是當世大儒,怎地如此品行?”
“政見之爭,怎能禍及家人?不妥,不妥…”
“柳云鶴,你當這是什么地方?這里現在是我安定郡郡府!你這是咆哮公堂,侮辱當朝官員!”
那一眾官員此時紛紛端坐在那一張張太師椅上,怒斥眼前的柳云鶴。
他們不過是拋棄了郡城之中的數十萬百姓,暫且避開了那白蓮教的鋒芒,怎么能罵人呢?
有辱斯文!
甚至在場的一些清流一黨的官員,原本想要幫著柳云鶴說話,此時也都是微微搖頭,面露不妥之色,認為柳云鶴的話語實在是有損文名,不妥不妥。
“哈哈哈哈!”看著眼前一眾義憤填膺的官員,柳云鶴仰天大笑,伸手指著那些大放厥詞的官員,再次罵道:
“我操你們媽!操你們祖宗!”
他的話語凌厲,竟然直接帶上了浩然之氣,瞬間罵得在場的一眾文官都張不開嘴做不了聲,這衙門大堂之中為之一靜。
申屠云眼睛一瞇,緩緩說道:
“柳大人,都說你才高八斗,名聲斐然,今日一觀,也不過是個粗鄙狂徒罷了,你在此咆哮郡府公堂,真以為本官治不了你的罪么?來日向朝堂之中參你一本,就算是你那恩師太史茂舒也救不了你!”
柳云鶴哈哈一笑,看向申屠云說道:
“我操你媽!”
申屠云不由眉頭一蹙,怒道:
“柳云鶴!”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司天監官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此時同樣眉頭一皺,說道:
“云鶴,那白蓮教的賊人勢大,非戰之罪,你這又是何苦呢?真鬧得不可開交,就算是本官也保不了你。”
說話的,正是安定郡司天監監正胡盛庸。
他同樣提前撤離,早柳云鶴一步來到了這清河縣城之中,雖然同為清流一黨,準備用棄城而逃這件事好好參相黨一本,努力為扳倒那妖相偃世仁出力,只不過聽到柳云鶴當堂罵街,還是覺得十分不妥。
柳云鶴聞言,又看向胡盛庸,笑道:
“也操你媽。”
說著,看也不看或是目瞪口呆或是怒火中燒的一眾官員,轉身在李炎的攙扶下,帶著踉蹌的步伐,大踏步走了出去。
這衙門大堂之中的一眾官員大眼瞪小眼,無論是晏相一黨,還是清流一黨,此時都現出不悅的神色。
所有人都明白,這柳云鶴自從獨自留在郡城之中斷后拼殺開始,就算是和這安定郡郡府的一眾官員們為敵了。
這安定郡郡府之中這么多大小官員,不管是文官術士,還是武夫將領,就顯得你柳云鶴能了是吧?
你倒是深明大義,義薄云天,視死如歸,我們呢?
置我等于何地!?
燕朝云幽幽說道:
“這柳云鶴,實在是個狂徒…哼,胡大人,他能操你媽,倒也是一視同仁,不愧是清流之士。”
胡盛庸面色淡然,緩緩說道:
“云鶴向來是偏激的性子,自成一派,和我等沒什么關系。”
言下之意,是要將柳云鶴撇出這安定郡的清流一黨。
申屠云此時緩緩說道:
“我等為了給朝廷保存安定郡的星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才暫時避開那白蓮教鋒芒,到了這清河縣城,只可惜柳大人不懂我等的深明大義,只知道急功近利…不過既然到了清河縣城,也就沒他什么事了…他日朝廷上問起,也希望諸位大人能同仇敵愾,明白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旁邊的郡丞當下點頭道:
“郡守大人放心,這柳云鶴如此狂妄自大,自有他遭報應的一天。”
在場的一眾官員當下或是表示贊同,或是微微點頭。
申屠云當下說道:
“既然諸位大人都已經明白,那我等就繼續議事,首先說的,自然是這安定郡的各個官衙的分配問題…”
隨后又看向一直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牛麻,面色舒展開來,大笑道:
“麻兒,你坐到為父身邊來,你是人級根骨,不同于其他,這安定郡注定是困不住你的,說不定這次白蓮教案還要靠你!”
牛麻面色平靜,拱手行禮道:
“多謝義父!”
在場的一眾官員聽說牛麻竟然是人級根骨,不由都是現出駭然之色。
有不少當下向申屠云道喜,恭喜申屠云得此麒麟兒。
一時間這縣衙大堂之中的氣氛為之一活,變得其樂融融。
與此同時,李炎攙扶著柳云鶴,已經離開了縣衙大門,迎面兩個身影縱馬奔來,正是敖勒和崇云。
“柳師!”
“小李哥,這是怎么了!?”
兩人得知李炎被召來這縣衙的消息,連忙從城墻之上趕來,卻沒想到來到之后見到的就是李炎攙扶著柳云鶴從衙門中出來的一幕。
此時敖勒已經徹底皈依玄天福尊,看到李炎之后的感覺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眼神也變得復雜了許多。
李炎微微擺手,說道:
“回司天監衙門再說。”
兩人會意,連忙上前扶著柳云鶴上了一匹馬,隨后快速向著司天監衙門而去。
自始至終,柳云鶴的目光都是十分平靜而冰冷,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情緒。
敖勒和崇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有李炎此時能夠體會到柳云鶴的心情,不由在心中微微嘆息。
自己為之一生奮斗的事業,最后如同一個笑話,任誰都會心如死灰。
今天柳云鶴沒在那縣衙大堂之中大開殺戒,已經算是十分隱忍了。
很快到了司天監衙門,李炎將柳云鶴攙扶下馬背,攙扶進屋里坐下,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說道:
“柳師,這是療傷圣藥‘玉骨斷續丹’,你且服下。”
之前從前任郡守宋開達的尸體上摸出來不少好藥,這次正好能用。
柳云鶴并未服藥,而是猛地抬起頭看向李炎,如同詢問,又像是在自語,說道:
“你說,這大齊還有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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