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么時候,連道廷都亡了…還有人在修我的太素玉身?”
霎時間,一股直接天河星海,可再立地水火風的磅礴氣勢自他身上宣泄出了一絲,攪得腳下天宇隆隆發響。
世界由暗轉明,憑空現出無量光來。
云霓滾滾,變滅不停!
不過也便剎那功夫,矮小道人模樣的太素丈人肩膀一聳,又將氣體攝起,重新跳上玉榻,自言自語道:
“哪得來的法門?是道廷那頁地闕金章,還是幾個仙道大宗里面的收藏?
罷了,這能度過元境的劫罰,想必也是有些出身的,個中的利害,自是清楚,又能關老道何事?”
言罷,他招呼一聲,便有兩個六甲神將手捧一卷璀璨星圖,呈上前去,供太素丈人翻看起來。
只是未過多時,忽有一道玉光經天,倏爾落至外間,從中現出了一個高大英武的女子身形,詣門請見,口稱弟子。
“我徒今日怎么來這里了?”
太素丈人一笑,將手中星圖隨意扔開,道:
“且進來罷,你都已跟我這些年了,卻還是要講些什么俗規,我門下,何曾有如此大的規矩?”
女子肌膚玉光湛然,如凈玉鑄成,腦后一輪圓光明凈皎灼,里內似藏有萬象光影,模糊可見神人、鬼王,青龍、巨木、麒麟、獅子列于前后。
通靈究幽微,洞觀朗十方!
此人就如若是一方行走的混元世界,一舉一動之間,都帶有股可打破天地桎梏的無匹偉力。
氣血旺盛到不可思議,著實難以揣度!
“若非老師慈悲,弟子早已化作黃土,怎能有今日的風光,師恩高厚,并不敢忘。”
女子恭謹應道。
太素丈人見狀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令那兩個六甲神將將女子請入房中,又賜下坐席。
他此生也僅有兩個徒弟,還都是在前古時代,和隆藏和尚在爭奪人參果那時,起意收下的徒兒。
其中大弟子雖天資出色,于劍道上更是具有稟賦,但可惜總是差了一線緣法,屢屢合道不成,又不愿服不死藥來延長壽數,只能不斷轉生而去,以圖下一世積累。
而這一點。
縱是太素丈人再如何的神通廣大,卻也難助人成道。
只能遣人暗中看護他那轉世之身,不使其半道早夭。
唯是這個修行了太素玉身,昔年與隆藏和尚座座下的神怪鯤鵬打了個平手的二弟子。
此女盡管為凡人出身,根性比之師兄又要差了幾籌,但卻是真個福緣廣大。
竟在一次機緣巧合下,得了一樁縱在前古時代也算是極為珍貴的稀世造化!
如今她雖不過是純陽修為,卻再無災無劫,壽元更是堪比仙人、神王之流,無窮無盡。
而今以她的始境修為,再加上太素丈人的看顧。
雖說大道終究未成。
但也算是無了生死之苦,得了個自在逍遙!
早在道廷崩滅,女子還未成道那時,她便在太素丈人帳下做事,屢屢出生入死,師徒情誼自不比旁人。
在被指點了幾句修行,交談了一番后。
女子也不避諱什么,笑言道:
“老師方才緣何大展神威,倒是令弟子都狠狠嚇了一跳,如今的這諸天宇宙,還有什么事情能夠驚動你老人家?”
“能驚動老夫的,那可太多了,你老師我若真個是無敵,道廷也不會是今日之凄慘景狀…”
太素丈人嘆了一聲,搖搖頭:
“方才不過小事罷了,只是心血來潮下,感應到了竟還有人在修行太素玉身,并要沖破元境的門檻,不免驚訝,不過后面想來此事也并非孤例了,不值得大驚小怪。
在幾年之前,胥都天的瘟癀宗里,不也是有一個小子突破到了元境?”
女子聞言不禁一笑:
“瘟癀宗?應是那位陰無忌罷。
以老師身份自是不必去記這等人物,不過弟子前番同瘟癀宗的凈摩道君有過一面之緣,倒是聽她提起過這位。聽聞這位若不出意外,便應是瘟癀宗的道子了。”
“自我創出太素玉身,又被道廷收錄進了《地闕金章》后,這道神通的種種缺漏,可是被枚公興那老賊嘲弄過不止一回了,如今還在修此法的,除了無知蠢物,便是有大背景在身的各道貴子了。”
太素丈人不以為意道:
“對了,徒兒,伱今日過來拜見,可是有什么要事,與老夫直言便是了。”
“果真是瞞不過老師,枚先生近年又有所得,但因最近功行到了緊要時候,行動不能,遂只能請人替他走上一趟,將那物轉交給老師。”
女子笑道:
“而那人恐老師正在靜坐蒲團,參玄悟道,不好擅自打攪,弟子正巧撞見此遭,便也順道幫他一個忙,先行向來老師通稟一聲。”
“參什么玄,又悟什么道?老夫近日飯飽過后,便就是思睡了…不過,枚公興那毒嘴老兒又有所得了?”
太素丈人聞言眉頭挑起,神情微見喜色。
女子所言的枚先生自是昔年道廷的太史令,奉命編纂《地闕金章》的那位枚公興。
因枚公興當年得罪過的大神通者著實太多,數之無窮。
便連他自己也是心中早存了戒備,暗暗布了數道后手。
待得道廷大勢已去后,枚公興便設計假死脫身,爾后一直藏匿在太素丈人的道場,再不輕易露面。
他這一假死訊息,直讓諸多恨不能將他剝皮實草的仇家都將信將疑,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在諸天宇宙當中,卻也是一樁懸案…
“快快令那人進來,我倒是想看看,這毒嘴老兒究竟做到了哪一地步!”
太素丈人緩緩一捋長須,眸光微肅,笑言道。
女子點頭應是,抬手放出一道光亮。
這門外本是一片顛倒虛空景象,縹縹緲緲,星辰日月若隱若現,不可稱計。
但隨著光亮照出時候,便見一團云霧緩緩生出,若甘水上涌,醴泉裂地,從中現出一個青衫男子的身形來。
“晚輩見過太素遠圣仁德老君,奉枚先生之命,為太素老君來敬上一物。”
青袍男子稽首言道。
“君堯?”
太素丈人見得來人后,臉上一笑:
“這等小事,何須你來出面?枚公興這蠢物,倒也真是老糊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