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
倘使縱目望去,天中唯是一道劍虹如彗星經天,肆意縱橫來去,如入無人之境!
而在劍虹之后雖是緊跟著數十道遁光,咬得死死,卻始終都追趕不上。
那施出的諸般法術雖然厲害。
但若是打不中人,也終究毫無用處,只能夠當個熱鬧來看…
“劍遁,劍遁…世間怎會有這般的遁術?中乙劍派已出得兩位了都還不夠。
而玉宸,卻又何時多出了此等人物?”
過得許久。
在劍虹后追趕的那數十遁光里。
其中一道晶瑩透澈,似玉非玉,若水銀堆疊的遁光忽得一止,不再動作,從中現出了章羽玄的身形來。
他複雜朝陳珩所化的劍虹望了眼,心中只覺是一陣憋悶,無奈長嘆一聲。
追是絕然追不上的。
與其說是場中諸修在對陳珩圍追堵截。
但不若說是他在以遁速,遠遠吊著諸修,時不時還突兀折返過來,殺上一個回馬槍。
若是銜尾的修士疏于防備,在此景狀,一個不測之下,受創都僅是小事。
便是被陳珩趁機逐離出去小界。
亦不止一兩個了,并非沒有前例…
章羽玄此時雖無奈這廣野小界著實太過廣大,先天便給了陳珩挪移閃避的空間,讓他占據地利。
一面卻又驚嘆此人在斗法時候的機變之能,著實是神而明之,堪稱秋風未動而蟬先覺!
其總是能于千鈞一發之際,察得不對,及早抽身離去,不使自己陷入到被圍攻的境地。
這等手段,在章羽玄生平所見得同境人物中,的確是無人能出其右。
便連以擅戰而聞名的沈䗼粹和盧停云,亦遠不如!
若非眼下不是時候,他都恨不能與陳珩坐而論道,向他討教一番。
不過這念頭也僅一閃即逝。
章羽玄心內知曉,若讓陳珩拿了三十七枚符詔從容退場,非僅是揚了他的聲名,同樣也是墮了場中所有修士名頭!
將來出府行走時,有了這樁事跡,他難免要面上無光。
而眼下見時間已是被拖延去了不少。
章羽玄也不再猶豫,兩眼中精光爆射,鼻中忽噓出一股長氣,在空盤旋幾轉,便化作一股蔚藍水浪,嘩嘩發響。
起初水浪不過拳頭大小,但不過幾息功夫,便有了滔天之勢,擠滿了章羽玄身周虛空,宛若一尊無首無尾的巨獸,攪動出無邊風云,朝陳珩洶涌撞打而去!
此是柔玄府的“拘錄凌虛水”,一旦被水浪襲中,身軀立時便有萬鈞沉重,要動彈艱難。
而隨著施術者繼續掐動咒決,那被“拘錄凌虛水”沾身者,最后更是會身軀爆碎為一灘血霧,要被那無形重力壓作肉餅!
而在章羽玄拿出了底牌手段。
察得他氣機動作的同時。
宏濟和尚也是心有靈犀,豎掌到得胸前,口誦真言一句,背后浮出一尊一首三目,右手執寶鏡,左手作施愿狀,云是普照之相,可破除六道三障的大明王模樣。
旋即大明王將手中寶鏡晃動,照出清凈光一束,將虛空打碎洞穿,眨眼不見!
周師遠心中冷笑一聲,手上動作卻也分毫不慢,將真炁傾力一提。
眼前天地便出現數百重森嚴刀網,由陰光、毒焰鑄就,煞氣四處飛涌,迅捷轉動,直鋪開數里地界,朝陳珩兜頭罩去!
這三人先前并未有什么傳音言語。
出手時候卻是不約而同,將氣體連于一處,彼此皆拿出了底牌手段來!
不動則以,一動便驚人。
只瞬時功夫,便鎖死了劍虹的上下左右,將陳珩逼在里圈!
“來得好!”
陳珩口中長笑一聲,也并不慌張,只將法決拿動,同三人硬碰一記!
天中驟然爆出一聲轟然巨響,令得周遭數座峰頭都是轟然一震,山石狠狠龜裂,搖顫墜下,形同落雹紛紛。
而塵煙伴著猛烈的罡風席卷而來,叫人幾是難以睜開眼。
視野內盡是彌散的陰氣、水浪和陽火,朦朧不清…
待得濁景被一股清風蕩盡時。
戰圈當中,只見陳珩軀殼內有神光、紅水盤旋,外有劍氣環走,竟是一氣接下了三人的合擊。
莫說什么受創流血,便連腳步都未移過!
“…便是顧漪在紫府時候,也莫過于此了罷。”
尹權將袖放下,心下不禁一嘆,莫名悵然道。
而不待他再多想,陳珩又是身劍合一,化虹而走,趕在其他修士殺來之前,挪移出了原地。
這一回,劍光卻是以不管不顧之勢,撕開大氣,直劈空朝向周師遠殺去!
在抵下了數記凌厲殺招后,周師遠雙眉皺起,被逼出來了真火來。
只是待得他剛捏起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