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說紛壇罷了,還能如何?”
敖坱聞言搖了搖頭,臉上神情微有些不悅,卻無可奈何。
太常天乃是龍族祖地,自道廷治世以來,此方天宇便向來是群龍勢大。
即是后來被種種打壓、分化,但龍族對于這方大天的渴慕,卻也從未動搖過。
這是刻在精元血脈當中的執念,意義不比尋常!
而當初他們這一脈在無可抵御的堂皇大勢面前,只能無奈向八派六宗屈膝稱臣。
此舉雖是為他們賺來了東海作為立身根基,并從此擺脫了主脈的壓制。
但無窮年歲過去,這一脈龍宮對于太常天,心中卻也始終是存有一份覬覦,諱莫如深…
“如何能怪他們眾說紛壇?在這等大事面前,一個不慎,便是要落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再也不能得完體了…”
龍君搖搖頭,道:
“舅父,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縱我等這些年一直小心侍奉,兢兢業業,從未有半點差落,幾次天外大役,我龍宮都是身先士卒,也不知流了多少血。
但我等于八派六宗而言,終究還是異類。
尤其在建木一事被他們知曉后…
這東海,我們難道真還能留嗎?”
“所以,連你也贊同去征伐太常天?”
敖坱眉毛聳動,微不可察的嘆了一聲。
“龍廷的那位帝君當年雖被八派六宗重創,但這等人物,早已是形隨神化,體無變滅,堪稱不知所以不然而然之。若他出手,我龍宮如何能敵?只束手待宰罷了…”
敖坱深深看了龍君一眼,悵然道。
“如今的太常天,哪還是龍族一家獨大?都已是被億羅宮和法王寺占去了足足大半壁江山!
若那位帝君還有一戰之力,主脈如何會將上虛海都丟了去?”
龍君聞言微微冷笑了聲,神色莫名,開口道:
“自然,如舅父所言,保不齊那位帝君只是未被逼到絕路上,還存有一戰之力,若他動怒,除非是八派六宗的仙人們出手,否則我等絕無生路可言…
但如今這形勢,我等哪還有選…只能遵命行事罷了!”
關乎是否征伐太常天一事。
看似有得選,實則,早已是被八派六宗給清清楚楚擺出了一條道來。
龍宮若是回拒了此事,就算八派六宗一時隱忍不發,但后續明里暗里的打壓卻必然少不了。
其要行慢刀子割肉之舉,將龍宮一點點肢解拆分,直至再無還手之力。
而在此過程中,若龍宮忍耐不住,舉事相抗,這也恰是合了他們心愿。
得了由頭的八派六宗頃刻便會發兵,以雷霆之勢將龍宮一舉蕩滅!
而若奉命行事,雖說難免要對上太常天的龍廷,與主脈打生打死一番,必有傷損。
說不得連那位龍廷帝君都會出手,危險不小。
但八派六宗既承諾過會定下盟契,出手相幫。
如此一來,龍宮底蘊受損雖是難免之事,但也并非難以承受。
盡管八派六宗此舉不過是以龍宮為名,在肅清東海地界的同時,欲在太常天也分上一杯羹罷了。
但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至于該如何去行事。
如敖坱和龍君等龍宮的宰執者,其實心中也早是有數。
不過敖坱等老龍終究是畏懼龍廷的那位帝君,才懸而未決,反複猶豫,一時給不出來什么明確答複。
“我本意是同你商討一番…沒想到,你竟同伱父是一個立場,被你們這對父子給勸了一回。”
敖坱苦笑一聲,道:
“你所說的這些道理,我又如何不知?只是龍廷那位帝君,他…”
龍君神色一緊,還不等他避席再勸。
敖坱已是一擺手,無奈道:
“且就算我與你們父子站至一處,可敖籍和敖覺,這兩個老東西卻是固執,若欲做成此事,還需同他們好生相商一二,不能欺瞞。
此是自我族入東海以來,前所未有之變局,卻是不可再有分歧了,否則便是身死族滅下場,你當謹記!謹記!”
龍君聞言也忙是拱手應是,不敢怠慢。
此時見場中氣氛微沉,敖坱笑了一笑,將話頭微微一轉,道:
“八派六宗也是知曉太常天干系不小,倒是留了我們不少功夫,此事需得盡早商討個結果出來,但也不必太過急躁。
眼下,老夫卻還有一樁緊要事情要辦。”
龍君聞言也是一笑,道:
“舅父所言的那樁緊要事,是與陳珩相關罷?”
“通烜師兄難得如此看重一個小輩,若是能夠令此子承情,我龍宮同玉宸之間,也算是又攀上干系了。”
敖坱輕嘆了一聲,旋即道:
“不過,那陳珩身上,你方才可是也探出異樣來了?”
龍君頷首,道:
“系物,那太素玉身的系物。”
這世間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