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通過古截取到的那一段‘真實歷史’中,數道模糊不清,只有大概輪廓的陰影圍攏在一尊身掩于無量渾沌之后的冷厲存在周圍。
種種難以言述,似線條般的流光不斷扭曲,如同孩童涂鴉般的怪異光斑不斷落那冷厲存在周身各處。
放眼望去,‘真實歷史’所展現的整個世界都變得光怪陸離,狂亂詭異。
這就是當年那一戰!
太在數位真仙的圍攻下,徹底隕落的那一戰!
那尊身掩于無良混沌之后的冷厲存在便是‘太’。
而那些模糊不清,只有大概輪廓的陰影則是當年參與圍攻的太玄真仙。
之所以如此,全因真仙之力渺渺無定,高超物外,迥出常倫。
也就是‘太’徹底隕落,完全失去了得道者特性,所以有關祂的痕跡才會被完整的記錄下來。
而且,這還是徐邢屬于人族這一方得道者,換做除了‘古’之外的其祂存在,甚至連那模糊不清的輪廓都看不見。
可是…
他已經重復過很多次了,但卻沒有發現半點不對。
不管怎么看,太的隕落都沒有絲毫異常。
‘莫非真的是想多了,證道過程中出現的異常不關太的事?’
心中這般想著,徐邢不由皺眉。
又將之復現了一遍,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絲絲紅芒升騰,沿著‘真實歷史’光團不斷向上,最終完全將其包裹住。
‘過去’畢竟是古的權柄。
不觀察的時候,最好還是將這段‘真實歷史’與外界隔絕,這樣才能完全避免它遭到古的修改,從而失去‘真實性’。
做完這一切的徐邢剛抬頭,卻發現幾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結束了剛剛的話題,此時的視線都正對著他。
頓了頓,他淡定道:
“怎么了?”
“有發現嗎?”元君問道。
“沒有。”徐邢微微搖頭,“不管怎么看,太都在當年那一戰中徹底隕落了。”
“所以…這件事和祂無關?”
“就已知的情況來看的確如此。”徐邢將手中被封鎖的‘真實歷史’遞過去,“不過還是不能放松警惕,之后我會多多注意這方面。”
“既然能暫時排除‘太’的嫌疑,那就只剩下‘天’那邊了。”寧若也道,“但祂那邊就不用特地去調查了吧?”
想要從‘天’那兒確定情況,必須得先將祂從沉寂中喚醒。
為了些許懷疑,讓半死不活的‘天’活過來?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不完全的‘清醒’,這么做的風險也太大了。
“不錯。”
清墟這一趟結束,徐邢也沒準備繼續調查下去。
而且!
“如果真是‘天’,那一切就合理了。”
‘天’本身不僅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去干擾那名洞真蒼族的證道。
畢竟玄對祂的防備很深。
哪怕蒼族現在的形勢十分不樂觀,玄也沒有將祂喚醒,一起抵御人族的打算。
所以,意識到這一點的‘天’為了自身的復蘇,是有可能通過這種方式去威脅玄的。
聽到這里的幾人從元君開始,依次看了一遍‘真實歷史’中關于‘太’的隕落。
結果也都和徐邢一樣,一無所獲。
就這樣傳遞了一圈后,那段‘真實歷史’又回到了徐邢手中。
“之后我走一趟,把它給其他幾位道友也看看。”
說不定他們能有一些發現呢?
在那之后,幾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話題。
雖然氣氛有些詭異吧…
但聊的話題都很正常,除了魅祖又吐槽了兩句之外。
預期中的一些畫面也沒有出現。
就這樣,時間來到凌晨。
魅祖和元君已經離開了,寧若結束了通話,別雪凝也回去了劍尊大殿。
徐邢獨自一人返回劍祖大殿,來到一片完全與現世隔絕,專門用來存放各種重要物品的奇異空間。
沒有任何的裝飾,依舊是熟悉的白茫茫一片。
高處懸浮著一枚枚大小不一,好似星點般的紅色明光。
徐邢張開手,一顆被赤紅鋒芒環繞封鎖,內部閃爍著光影的光球升上高處,與那些星辰般的紅色明光并列。
“就先存在這里吧。”
之前他前往古太玄天留下道痕時意外收獲的那一段‘真實歷史’也在這兒。
除此之外,還有當年最終決戰時搜集到的‘天之血’、‘太之道蘊’,以及一些洞真大族被滅后遺留的‘怨念之影’。
徐邢的視線就這樣在群星般的紅色明光之上依次掃過。
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一小部分區域。
赤紅鋒芒環繞之中,是一柄柄外觀不一,或殘破或完好的的劍,劍意森森,每一柄都是難得的神兵,鋒芒懾人!
但此刻,劍中的劍靈卻完全陷入了沉寂。
這并不是他們曾經為禍一方,被徐邢拘來封印在這里。
恰恰相反,他們和他們的劍主都曾護佑一方,就連眼下這狀況,也是他們自己要求的。
這些都是已經失去劍主,對未來沒有了期待的劍。
對他們來說,已經存在于世間的唯一意義,就是等待那最后的一刻到來。
持劍者已死,劍承劍主遺志而存。
可等待的過程實在是太過痛苦,所以他們才會請求徐邢將自己封存在這里。
“再等一段時間吧…”
輕嘆一聲,徐邢轉身消失不見。
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個月。
在這期間,徐邢帶著那一段‘真實歷史’走遍了其余幾大仙宗和星空。
連同愧在內的九位真仙都看了一遍‘真實歷史’記錄中‘太’隕落的那一戰。
可惜,結果依舊。
他們也沒看出絲毫的異常。
倒是鴻尊,他依舊認為證道過程中出現的異常不是‘天’的手筆。
雖然給不出理由只是直覺…
但徐邢還是將他的說法記在了心里。
畢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從過往的經驗上看,鴻尊這個人的直覺還是很準的,多注意些總是沒錯的。
“我也沒有看出不對的地方。”
就見寧若繞過銀灰色辦公桌來到徐邢身邊坐下,將手中的‘真實歷史’遞回給他。
不錯。
他將靈音坊選為了最后一站。
其實上次從清墟回來的時候寧若就在劍祖大殿前看過了這段‘真實歷史’,但不管怎么說,這種事還是親身看一看最好。
“那就先這樣吧。”
該做的都做了,該驗證的也都去驗證了。
徐邢合掌將之收起,問道:
“挽芯那邊應該也快了吧?”
寧挽芯,是寧若所有弟子中修為最高的一個。
和之前的徐纖凝一樣,為悟‘道極’長期駐守在星空前線戰場,已有一千多年未回到中央大陸。
“嗯,畢竟挽芯她一直以來都只比纖凝晚一些。”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接觸的修行,從煉氣到洞真的每一個境界,都是寧挽芯比徐纖凝晚一些。
但也只晚一些。
徐邢此時之所以提到她,全因她所領之道正是‘秩序’。
一定程度上與‘太’先天執掌的‘律’、‘序’有所重迭。
寧若也反應過來了:
“徐大哥是想通過挽芯叩仙關去驗證些什么嗎?”
“算是吧,當然也是為她本身。”徐邢輕嘆道,“如果‘太’仍存于世,有能力對外界施加影響的話,必定會出手干預。”
對于修行者來說,再沒有比‘道爭’更嚴重的矛盾了。
比如程酊,當初就是因為自身所領之道和‘古’有所重合,所以不得不更換道途。
也就是說,只要太還有能力干涉外界,就絕不會允許一尊侵占祂先天權柄的得道者誕生。
“明白了,之后挽芯回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和魅祖的。”
徐邢自然不用多說,是太玄眾仙中修為最高,走得最遠的一個。
至于魅祖,她同樣走得很遠,而且還執掌‘本我’一道,在這方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嗯。”
說到這里,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之后該注意的也有了安排。
徐邢往后靠了靠,閉上眼按了按眉心后,重新睜眼看向寧若笑道:
“或許她會借機為難你也說不定。”
雖然還不知道她們所謂的‘約定’是什么,但魅祖顯然對這次的事情很不高興。
“為難說不上,最多耍耍小性子。”
寧若從果盤里拿出一枚玄燭果,輕輕剝開表皮,顯出其中純凈朦朧的彩色霞光,遞到徐邢嘴邊。
徐邢想要伸手接過,她卻沒松手。
“明‘本我’,隨心而為,不受外物所擾,有時候我還挺羨慕她這種心態的。”
在她看來,魅祖是一個活得極其恣意的人。
她以‘無名’之身行走于世,從始至終都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會在決定后的第一時間付諸行動。
而且還從不在乎外界對她的評價。
所以,寧若覺得自己要是不主動一些,遲早會被她搶了先。
“徐大哥要不跟我說說你和她當初是怎么相遇的。”寧若手中的果皮化作點點碎光消失不見,“我可以用群里的信息跟你換。”
她們那個小群的信息?
徐邢心中一動:
“你也好奇她的過去?”
“不。”寧若微微搖頭,“我只是喜歡徐大哥,所以才想要了解她。”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