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求…
‘道極的契機?’
可尋求‘道極’的契機為什么會來渾沌海啊?
難不成…
“需要走一趟太一界。”紀引雪淡淡道。
果然!
果然和太一界有關!
寧挽竹頓了頓。
紀師姐是一個嫉惡如仇,但卻非常難相處的人,而且脾氣還很差。(寧挽音口述)
太一界現在的狀況本來就有些亂七八糟的,她要是再過去的話,局面也不知道會演變成何種模樣。
明雨并未說話。
不像寧挽竹還有寧挽音帶著,私底下見過幾次。
她對這位凈世道主就只剩‘陌生了’。
這么多年,也就在星空前線戰場駐守的時候,遙遙的看見過幾次。
最多也就聽過一些傳聞,說這位凈世道主對別人和對自己的要求都很嚴格之類的…
總之,既然不熟悉,那干脆就不多話了。
“我們的‘疑念化身’此時就在太一界,那邊…”
事涉‘道極’,一等一的要緊之事,寧挽竹就想跟紀引雪先說說太一界的狀況,也好讓她有個準備。
然而話才說到一半。
“不必。”紀引雪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太一界如何我自會了解。”
她的目光越過兩人,看向迷蒙一片的混沌中。
身為洞真,她眼中所見遠比兩人當初來得更多。
只覺點點星光般的幽藍光點次第亮起,明滅不定。
無量世界之光閃動,便是遙隔混沌,依舊能看到那好似星宇落海,群星同頻而閃的奇異景象。
居中一點明光,受萬界拱衛,璀璨而明亮。
如此絢爛的世界之光,就是太一界用來垂釣他人之‘善’的方法嗎?
紀引雪的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察覺這一點的寧挽竹和明雨心中一寒,仿佛有一股自心靈深處升起的冷意直沖天靈蓋。
紀師姐/凈世道主她…
到底準備怎么在太一界尋求‘道極’的契機?
好在紀引雪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眼神中也再無任何異樣。
她再度看向寧挽竹和明雨,語氣很是認真:
“如果我在太一界碰見了淵,我會盡量保證他的安全,將他帶回來的。”
怎么突然就扯到這上面去了?
“多謝紀師姐。”
“多謝道主。”
紀引雪微微點頭,而后一步跨過了第二·尋淵界域的邊界,并直接穿過兩人,出現在仙網連接節點還未搭建出來的區域。
一瞬之間,仿佛無數概念被粗暴糅合在一起的‘無序’與‘混亂’從四面八方涌來。
不過洞真已能洞徹本真,她只是稍加理解,便完全適應了。
本打算直接離開的她在感受到這一切后,又回頭看了一眼寧挽竹和明雨。
“在這種環境中搭建仙網連接節點,辛苦你們了。”
不愧是真仙目光未及之地。
在這里每做出一個動作都需要自身去感受并理解觸及的種種。
如果是洞真還好。
可通玄的話,就非常耗費心力了…
“紀師姐言重了,本就是分內之事,而且我們也是因為私心才來到這里的。”
“一碼歸一碼。”
紀引雪取出一枚金色玉符。
就見玉符質地瑩潤,其上無半點文字。
甫一出現,就覺煌煌武道意志升騰,似有一尊擎天掣地、無邊偉岸的武仙舒展筋骨。
一掌橫推向前,寰宇為之震動,混沌為之翻涌,諸天武道收束于一掌之中。
太玄界共有十三位真仙,這一點太玄界眾修都清楚。
但真仙祖師行蹤飄渺,又豈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而且,七大仙宗的真仙祖師還好說,但另外幾位真仙那就真的是‘來無影去無蹤’了。
武道真仙…
像是寧挽竹和明雨這種通玄中都算得上年輕的修行者,對愧的認知更是僅限于宗門記錄。
卻見那偉岸之際,納諸天武道于一身的武仙回望而來。
一眼!
恍惚間,兩人都憶起了過往。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她們才接觸修行沒多久,剛剛成就筑基之時…
彼時,似乎也有這樣一道目光垂望而來。
原來是這位祖師!
“我不會說謊。”
最后留下這么一句,紀引雪整個人就在灼灼升騰的武道仙光中,直奔太一界而去。
太一界。
太一大陸,厄楓圣城外。
一名半大少年正端坐在河堤旁的大石上,呼吸吐納間,虛空中游離的超凡之力被牽引而來。
好似一團散發著蒙蒙微光的霧氣環繞其身,被其引入體內,游行于經脈,最終化作一縷精粹的靈力匯入靈海之中。
煉氣一層!
少年從入定中醒來,緩緩睜開眼。
感受著靈海中那一縷冰涼的靈力,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喜意。
“真成了!”
他握緊拳頭,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迅速從河堤旁的大石上起身,往厄楓圣城的方向跑去。
成為了超凡者,他就能加入圣衛軍,就能找到救奶奶的辦法了!
心中滿是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很快便消失在了拐角。
就在他離開后不久,一名黑發紫瞳,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的青年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剛剛打坐煉氣的河堤旁。
正是淵!
他看著那名半大少年離開的方向。
在他的感知中,除了游離的超凡之力不斷匯入那名少年體內,壯大其靈海中那一縷靈力外。
還有一種玄之又玄,細微到難以覺察的變化正在悄然生成:
“果然還是守序側的圣城更能找到合適的人。”淵輕嘆一聲。
不錯。
厄楓圣城是一座由秩序側超凡者創立的圣城,而且是‘圣戰’還未爆發之前就建立的。
其創立者本身更是登頂了‘圣之階’的存在。
雖然距離圣王層次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在秩序側超凡者沒落的今天,能達到‘圣者’層次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創立者本身的理念并不像空極圣主那樣極端。
他只求護得一方安定。
甚至有圣者層次的超凡者來找他分個高下,他也會選擇直接認輸。
很多人都猜測,或許正是厄楓圣者所表現出來的‘從心’,才讓洞明圣主在當年的‘圣戰’之后放過了他。
基于以上種種,圣者層次中的不少超凡者都將他看作是‘圣者之恥’。
但不管怎樣。
厄楓圣城都是如今這個混亂的太一大陸里難得的‘安寧之地’。
收回視線,淵走到那塊大石上坐下。
靜心寧神,順著冥冥之中的聯系,觀察著每一個修行《欺天代形取世法》的生靈。
其中進境最快的人,其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七層。
正是之前角斗場中,被自己兒子斬下頭顱的老者。
生死關頭走一遭后,他雖然依舊追求著‘強大’,但卻不像之前那樣極端了。
他懂得了‘生命誠可貴’的道理。
如今,他正在被他兒子追殺。
起因是角斗場的‘裁定官’發現他還活著后,判定他破壞了‘神圣的角斗’,而他的兒子也認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原本他就不是對手,更別提如今信念動搖,根基不穩了。
要不是《欺天代形取世法》將他打造成了‘偽·天命之子’,令他氣運大增,他早死八百回了。
不過,即便僥幸保住了性命。
他也只能一邊將自己的超凡力量轉化為靈力,一邊躲避自己兒子的追殺。
“這還真是…”
感應到這一切的淵有些無語。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父慈子孝’的一幕。
除開這個之外,其余‘假身’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練氣三層。
甚至絕大多數都是剛剛入道,煉氣一層的水準。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于太一界的生靈來說,磨練自己的信念,布置儀式引來世界的注視才是‘正道’。
來歷不明的《欺天代形取世法》,誰知道是不是某個變態的超凡者為了完成儀式派發的‘香餌’?
以前空極圣主統御諸天的秩序時代,就有不少混亂側超凡者用這一套釣魚。
其中有一部分為了完成儀式,甚至拋棄肉身偽裝成各種‘奇遇’。
在這個充滿混亂的時代,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
越是混亂的地方,得到《欺天代形取世法》的生靈戒備心就越重。
反倒是厄楓圣城這樣的秩序側圣城,其中生活的生靈戒備心反而要低一些。
淵一路走來,經過十七座混亂側圣城,共發放了四千九百六十五次《欺天代形取世法》。
如今嘗試修行并且成功入道的也不過一千一百三十一人。
可來到厄楓圣城不過三天。
發放的兩千一百二十一次《欺天代形取世法》中,就有一千八百四十二人嘗試修行,并成功入道。
“兩千九百七十三個‘假身’。”
淵閉上眼,嘗試著想要通過這兩千多近三千尊‘假身’感應自己被鎮封的本體。
但卻只感覺到一片迷蒙,混混沌沌。
這點煉氣‘假身’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突破太一界的鎮封。
重新睜開眼,嘗試失敗的他并沒有感到氣餒。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這么快。
挽竹和明雨那邊也在幫他傳播《欺天代形取世法》。
但由于不是他親自傳播,所以要晚一些才能感應到‘假身’所在。
“只能慢慢來了。”
淵從大石上起身,看了一眼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厄楓圣城。
想想也是挺奇怪的。
太一界通過‘儀式’接觸超凡,完全不同于太玄界的修行體系。
按理來說,這個世界的生靈應該沒有儲存靈力的‘靈海’才對。
但他們就是有!
而且不只是他們。
在他尋找歸鄉之路的這十幾年間,每一個停留的世界,他都發現其中生靈能完全適配太玄界的修行體系。
“當初走得太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搞清楚…”
按了按眉心。
眼下這狀況,繼續尋找歸鄉之路顯然不怎么現實。
就算能從太一界的鎮封中脫離,所受的道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復過來的。
更別說明雨和挽竹也找了過來…
怎么看都只能先跟著回一趟太玄界了。
“這次回去后,得抽點時間弄清楚一些事情才行。”
說起來,當初自己走的時候,還給那位沒來得及見面的老鄉留下了一絲神魂。
也不知道他發現沒有。
與此同時。
“尋‘道極’契機嗎?”
太一界最高處,被隔斷出來,無人可以窺視的一片區域內。
惑負手而立,遙望著太一界外。
目光所及,一道堂皇正大,灼灼似陽的武道仙光正朝著太一界的方向飛速而來。
竟然這么巧。
“那位道友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他才剛從交流群里得到消息呢,人就已經快到太一界了。
惑有些頭疼。
雖然他和魅祖的交集不多,但也清楚魅祖唯一弟子那‘極端’的性格。
極端到什么程度呢?
凈世道主…
光從這個就能看出一二了。
當年的‘太玄血禍’,要換成她是道兄,解決完蒼族襲擾回來后能把剩下的魔修全給屠了。
就現在太一界那混亂得不成樣子的狀態,她會做出什么完全能預料到。
這可是魅祖道友唯一的親傳弟子,放眼整個太玄界的洞真,能與之正面相抗的,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毫不夸張的說,整個太一界綁在一起也不夠她打的。
真要讓她進入太一界,自己精心為淵設計的劇本豈不是要泡湯了?
像以前地仙界那樣,更改時間流速加快劇本進度?
也不太行。
這是一個有合道存在的世界。
合道以自身為‘錨’,外界時間流速的異常變化他們都能覺察到。
除非在更改時間流速的基礎上,再對太一界內的所有生靈加上一層‘知見障’。
可那樣的話,動靜就太大了,混沌海彼岸可還躲著一個‘至高存在’。
萬一引起了祂的注意,干擾到了魅祖道友弟子的‘道極’契機…
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而且以魅祖道友的護短程度,自己可打不過她…
咳咳!
“罷了,那就直接收尾吧。”
鋪墊的過程直接省略,生硬一點就生硬一點。
反正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讓淵醒悟過來,明白他拿無所謂的天真會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