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無形的、能扭曲光線的恐怖高溫驟然散去,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潮水般退去時,剛剛還擠滿了亡命徒,充斥著絕望吶喊的走廊入口處,已空無一物。
只剩下空曠、潔凈、被灼燒得微微泛著暗紅色澤的光滑石面。
以及………一層均勻鋪灑在整個走廊前半段地面的,如同細膩火山灰一般的淺金色灰燼。
這些灰燼在廊內因鳳凰火消失而略微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蘊藏著微弱星辰光芒的色澤。
這些鳳凰灰燼品級雖然不是太高,但用來轉化資源還是足夠了。
走廊恢復了古老的空曠,如同被神之手用烈焰徹底擦拭過的圣所,只剩下鳳凰涅后殘留的神性余燼。
那濃郁的血腥和死亡氣息被一種更本源、更純凈的火焰氣息所取代,帶著一絲滌蕩過后的灼熱余溫。
古恩和他身后的幾名玄甲鐵騎,縱使身經百戰,意志如鋼,此刻也徹底驚呆了。
他們看著前一秒還如同地獄修羅場,下一秒就變得圣潔而空曠的走廊入口,以及地上那一層如夢似幻的金色灰燼,瞳孔劇烈收縮,呼吸停滯。
剛剛發生的,完全超越了他們對力量的認知邊界!
那輕描淡寫的一擊,不是戰斗,是神罰!
老爺就是神!
他們看向羅維背影的目光,已不僅僅是敬畏,而是混合了深深震撼、無盡向往的信仰。
就在這時,支撐瑞文治站立的最后一絲力量也如同退潮般消逝。
他身上那層代表鳳凰眷顧的鳳凰光鍍火焰在確認克利福德死亡的瞬間就已悄然熄滅,如同完成了守護使命。
隨之而來的是宛如身體被瞬間掏空的可怕虛弱。
連續不斷的極限搏殺,身受重傷、精神力幾近枯竭,又被那鳳凰光鍍短暫壓榨潛能催發到極限,此刻的反噬兇猛如潮水!
“呃………”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悶哼從喉嚨深處擠出,瑞文治眼前發黑,身體劇烈搖晃,手中的天鵝之翼刺劍“哐當”一聲脫手掉落在地。
他甚至連支撐身體的力氣都徹底失去,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直直地向前撲倒。
然而,他倒下的方向,正是羅維站立的位置。
“瑞文治大人!”古恩驚呼一聲,下意識想沖過去攙扶。
但瑞文治的動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身體徹底接觸冰冷的地面前,他爆發出復仇火焰燃盡后僅剩的最后一點意志,強扭腰身,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掙扎著將自己的身體轉向羅維的腳下。
不是站立,不是單膝跪地,而是徹徹底底的、五體投地的匍匐之姿!
“噗通!”
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小片鳳凰灰燼。
他沒有立刻昏厥,而是不顧四肢百骸傳來的撕裂般劇痛和席卷識海的沉重眩暈,強行抬起頭。
沾滿血污與灰燼的臉龐因劇痛而扭曲,然而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卻燃燒著無與倫比的狂熱,虔誠和一種近乎卑微的感激!
他死死地盯著羅維那雙黑色皮靴的靴尖,如同仰望著天堂垂落的光芒。
聲音嘶啞干澀,帶著劇烈的喘息,卻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砸在寂靜的走廊上,“您又一次救了我!您還您還幫我報了血海深仇!為天鵝莊園為斯旺家族洗刷了恥辱!您的恩情瑞文治永遠不忘!”
他艱難地,無比鄭重地向前傾身,用自己蒼白干裂、同樣沾染血污的嘴唇,印在了羅維那雙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靴靴尖上!
這是一個最原始最崇高的臣服于感恩之禮!
他親吻的不僅僅是主人的靴子,更是親吻主人的神跡!
“老爺!”古恩和其他幾名玄甲鐵騎看到這一幕,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瞬間沖上眼眶,血脈深處的忠誠與歸屬感被點燃到極致,他們不約而同地屈下單膝,肅穆垂首。
羅維看著腳下這個渾身浴血、氣息奄奄卻仍固執地表達著最純粹忠誠的少年,素來平靜淡漠的眼眸深處,終于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那是一種掌控命運的強者對于如此純粹依附者的認同與欣慰。
他并未阻止瑞文治的動作,只是在他吻過靴尖后,才俯身,有力而溫和地伸出雙手,攙扶住瑞文治幾乎破碎的雙肩。
“起來,”羅維的聲音不再有戰場上的威嚴冷酷,反而帶上了一種奇異的溫度,如同包容的兄長,“你做得很好。這次破城,你和玄甲鐵騎的功績,無可替代。”
他的手臂穩定有力,將瑞文治從冰冷的地面穩穩地攙扶了起來。
瑞文治借著力道勉強站直,身體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臉上卻因羅維的贊許而涌起病態的潮紅。
瑞文治撿起身邊的天鵝紋章盾牌,雙手奉上,“天鵝莊園的傳承已經奪回!請老爺收下!”
羅維笑了笑,“你是天鵝莊園領主,這兩件武器裝備,也算是物歸其主了。”
瑞文治激動的熱淚盈眶,“感謝老爺的賞賜!我們現在,就投入新的戰斗!為老爺而戰!”
古恩等人也全都激動的吼道:“為老爺而戰!”
“不。”
羅維的目光掃過瑞文治蒼白的臉,又看向仍跪在地上,眼神熾熱的古恩等人,“你們的任務完成了,都給我好好休息,養足體力。”
古恩猛地抬頭,眼中戰意未消:“老爺!我們不累!走廊已空,請允許我們去最前線殺敵!弟兄們還有很多力氣!我們要功勛!更多的功勛!”
他身后的玄甲鐵騎也紛紛挺直脊背,眼神渴望地望著羅維。
他們骨子里的悍勇并未因剛才的消耗和眼前的場景而磨滅半分。
羅維卻輕輕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絲了然的微笑,那笑容帶著洞悉全局的自信與從容:“不急。前線有夏麗茲,有馬庫斯,有敲鐘軍。他們足以應付。”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主堡墻壁,投向喧囂震天的戰場核心,“而這場攻城戰,很可能會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危險,我需要你們在關鍵時候能頂得住。”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志。
古恩等人雖然不明白羅維所說的“關鍵時候”是什么時候,但既然羅維已經下令了,那他們就只有全力遵守!
他們立即挺起胸膛,齊聲應道:“謹遵您的命令!老爺!”
羅維隨即從自己的黃金魔法掛袋里掏出高級恢復藥劑,然后又趁古恩等人分發藥劑的時候,將地上的鳳凰灰燼全部收入魔法掛袋。
古恩則迅速地將羅維拋出的高級恢復藥劑分發給同伴,包括體力嚴重透支、臉色依舊蒼白的瑞文治。
琥珀色的藥液入口,一股溫和卻強勁的生命能量沿著四肢百骸流轉,快速修補著撕裂的肌肉、凝固著創口、驅散深入骨髓的冰寒殘毒。
雖不能立時恢復全盛狀態,但也足夠穩固傷勢,喚回幾分氣力。
瑞文治深吸一口氣,勉強站穩,目光卻熾熱無比地追隨著羅維的身影。
當羅維腳步沉穩地踏出這條被鳳凰真炎徹底凈化、彌漫著刺鼻血腥與淡淡硫磺焦糊味的吊橋控制室外走廊時,頭頂的天空倏然暗了一瞬。
“哇!”
一聲穿透云霄的尖銳啼鳴撕裂了戰場的喧囂。
三足烏鴉克里希托,宛若指揮千軍萬馬的黑色戰爭之神,率領著遮天蔽日的魔獸鳥群,完成了對西側四座箭塔殘余抵抗力量的最后一輪清剿。
無數鐵爪鷹、毒液雀鴉如同歸巢的黑云,盤旋著脫離箭塔,發出令人心悸的嘶鳴。
箭塔周圍,最后幾個試圖負隅頑抗的聯軍身影,在鳥喙和利爪下化作破碎的布片與血霧。
控制權,徹底易手!
幾乎在鳥群退散的同時,四座箭塔原本沉寂的射擊孔內,幽冷的金屬寒光重新閃爍。
箭塔上的玄甲鐵騎,盡管身上血污未干,眼神卻銳利如刀。
他們憑借著從羅維軍隊中帶來的優良裝備和久經訓練的技術,迅速操縱起那巨大的弩炮。
沉重的弩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巨大的箭矢被冷酷地填裝、校準。
目標正前方磨坊地帶,鮑里斯、艾琳、達文西三位男爵依托殘垣斷壁倉促構筑的第二道防線,以及在那片陣地上空持續肆虐的“凜冬之息暴風雪”魔法寒潮!
不需要任何命令,純粹的戰術本能驅動著他們。
“嗡!”
弓弦劇震,第一波裹挾著死亡哨音的淬火箭和灌注著魔力沖擊的炮矢便撕裂空氣,發出沉重的破空尖嘯,帶著摧毀一切的意志,狠狠地貫入那片冰封與混亂的戰場!
磨坊地帶,已成冰火交織的煉獄。
暴風雪魔法構成的巨大寒冰護盾如同倒扣的巨碗,死死護住鮑里斯等人的核心陣地。
鵝毛般密集的雪花摻雜著鋒利的冰晶碎片,在魔法渦流中瘋狂旋轉、切割。
風雪之下,能見度極低,寒風如刀割面,極大地遲滯著金盞花軍隊推進的腳步。
金盞花重盾兵艱難地頂著盾牌,抵御著從天而降的冰棱和對面零星的箭矢,長矛手和弩手則在寒冷中僵硬地瞄準、反擊。
陣地核心,由鮑里斯重金招攬并許以厚賞的七名魔法師,正各自站在在臨時繪制的冰霜增幅法陣中,臉色魔力透支而蒼白如紙,額角青筋暴跳。
他們竭力維持著這幾乎榨干他們生命的法術,這是他們唯一的屏障與依仗。
砰!轟隆!
陣線內的聯軍士兵驚恐萬分,他們聽著頭頂冰層傳來的可怕撞擊聲,感受著地面的震動,如同等待行刑的囚徒。
“頂住!給我頂住!寒冰法師團,撐住法陣!弓箭手,壓制那些該死的泥腿子,不要讓他們沖鋒過來!”
鮑里斯男爵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聲音卻在呼嘯的風雪中顯得單薄而慌亂。
他身邊的艾琳男爵夫人臉上已無血色,達文西男爵則在不停地望向天鵝兵營的方向,似乎在盤算著撤退的路徑。
整個聯軍的指揮體系,在大軍壓境、精銳折損、高端戰力被牽制甚至被殺的連續打擊下,早已如一團亂麻。
各自為戰的恐慌,將領間潛藏的猜忌,尤其鮑里斯克利福德、對米蘭登去向的懷疑,使得他們的防御布置漏洞百出,如篩子一般。
沒有人注意到,一支精悍的小隊,正如同雪地里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從南側城墻廢墟的陰影中潛行而出。
正是馬庫斯和他親自挑選的精銳敲鐘軍!
這支隊伍的機動性與執行戰場命令的能力在金盞花軍團中僅次于斥候。
他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獵豹,敏銳地捕捉到了鮑里斯陣線南側的巨大空檔在如此重要的側翼方向,竟然只象征性地布防了幾個游兵散勇,大部分兵力都龜縮在正面的風雪保護之下,或者因為混亂而迷失方向!
馬庫斯盔甲上掛滿了霜花,呼吸在極寒的空氣中凝成一團團白霧,但獨眼中的眼神銳利如鷹。
他手中緊握著那柄曾飲無數敵血的赤紅戰斧,對身后十余個如同鋼鐵雕塑般的敲鐘軍戰士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戰術手語。
潛行,抵近,尋找魔法波動核心點!
沒有言語,只有行動的默契。
這支小隊利用磨坊巨大的石碾、坍塌的谷倉墻體以及低矮的冰棱作為掩護,靈活地向法陣中心靠近。
沉重的腳步聲被風雪呼嘯完美掩蓋,緊張情緒被冰冷殺戮意志取代。
時機已至!
馬庫斯猛地從一處石磨后躍出,全身肌肉賁張,眼中兇光大盛,舌綻春雷:“為羅維老爺而戰!”
他粗壯的臂膀奮力一揮,一枚沉甸甸、黝黑發亮的改良手雷劃出一道短促的弧線,目標直指法師們盤坐的核心法陣外沿的護衛圈!
幾乎與他動作同步,身后的敲鐘軍精銳或擲出手雷,或瞬間拉開加持了破魔符文的強弓,淬毒的三棱重箭緊隨而出!
轟轟轟轟!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在距離冰霜護盾核心不足十基爾米的地方猛烈開花!
橘紅色的火球裹挾著黑煙與致命的金屬破片騰空而起,狂暴的沖擊波撕裂了寒冷的空氣,狠狠撞在法師們維持的寒冰護盾上!
護盾劇烈的扭曲、明滅不定,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表面!碎冰如雨炸開!
雖然魔法護盾勉強扛住了這物理沖擊的最猛烈部分,并未被當場擊穿,但那近在咫尺,石破天驚的巨大爆炸聲浪,混合著沖擊波帶來的劇烈震蕩和灼熱氣浪,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七名本就已是強弩之末的法師心頭!
七名法師中,有三人當場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搖搖欲墜,手上的魔力輸出瞬間中斷了半拍!
整個寒冰護陣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黯淡了三四成!
陣眼處負責引導的主魔法師更是心神俱裂,差點維持不住核心!
所有法師臉上都寫滿了極致的驚恐與措手不及,他們根本沒想到敵人會從側面如此迅捷,如此精準地突襲到這么近的距離!
“敵襲!側翼有敵人!!”凄厲的尖叫瞬間響徹混亂的陣地。
“保護法師!擋住他們!”鮑里斯男爵肝膽俱裂,聲音都變了調。
然而,這一瞬間的動搖和恐慌,已經足夠了!
前線,被暴風雪魔法壓制得寸步難行、焦灼無比的金盞花陣線上。
夏麗茲早已等得熱血沸騰,雙目噴火。
她的“火之忠誠”巨劍握在手中,劍身赤紅流轉,熾熱的氣息不斷蒸騰著飄落的雪花,在她周圍形成一片朦朧的熱氣地帶。
她能感受到手中魔法巨劍那因主人意志而共鳴的興奮戰栗,它在渴望斬開這冰冷的桎梏!
當那側翼的爆炸聲驚天響起,當天空那死死壓制的暴風雪魔法漩渦肉眼可見地微微一滯,減弱的寒風如同垂死巨獸的一聲哀鳴時一一 夏麗茲體內那如火山奔流的戰斗意志再也無法壓抑!
“為老爺而戰!!!”
她的怒吼聲瞬間壓過了風雪的呼嘯,如同雷霆在戰場上空炸響!
她的身體裹挾著焚盡一切的決然,如一道熊熊燃燒的赤色流星,猛地從重兵密布的保護陣列之后悍然沖出!
嗡!!!
“火之忠誠”在她手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
六級魔法能量被毫無保留地激發、壓縮、引導!
龍噬之痛更加強烈,但由這種血脈之痛附帶而來的力量反而更強了!
劍鋒劃過之處,空氣發出被撕裂的尖嘯,一道恢弘壯麗的火焰通道在她前方被硬生生開辟出來!
灼熱!奔騰!焚燼!
暴風雪試圖反撲,密集的冰晶在接觸這火焰通道邊緣的瞬間便蒸騰成白霧消散。
夏麗茲仿佛破冰船的前鋒,一人一劍,硬生生在冰封的絕望之境中燒融出一條充滿希望與毀滅氣息的進擊之路!她身后的冰雪瞬間消融,露出焦黑的土地。
“跟我沖!!!“
夏麗茲的吶喊是點燃整個陣列的導火索。
目睹主母如此神威,那股憋屈、壓抑,因寒冷而僵硬的士氣瞬間轉化為滔天的戰火!
“殺啊!!!”
“跟著主母大人沖!!!”
震天的咆哮從金盞花陣線猛然爆發!
重盾兵發出野獸般的怒吼,挺起如林的墻,不再龜縮防御,而是向前發起了排山倒海的沖擊!
長矛如鋼鐵森林般刺出銳利的寒光,弩手們則瘋狂地傾瀉著箭矢,壓得對面試圖抬頭的聯軍箭手抬不起頭來。
整條鋼鐵戰線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夏麗茲開辟的火焰通道,兇狠地撞向了敵軍搖搖欲墜的第二防線!
恰在此時,側翼也傳來了雷霆般的怒吼!
“敲鐘軍!碾碎他們!功勞屬于我們!!!”
馬庫斯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血池歸來的戰神。
他根本不理會那些沖上來試圖保護法師的零星士兵,目標堅定得只有一個那七名核心魔法師!
赤紅戰斧揮動,帶著開山裂石般的恐怖力量。
一個剛撲上來的聯軍百夫長被連人帶甲劈成兩半,熱血內臟灑滿一地!
他身后的敲鐘軍精銳如同餓狼入羊群,強弩、短刀、戰錘配合無間,在法師外圍的護衛圈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一個試圖重新穩定法陣的法師,被一根角度刁鉆的破甲箭精準地貫入后心,哼都沒哼一聲就撲倒在地。
在戰場上,魔法師一旦被近戰貼近,那就基本完蛋了。
冰霜護盾劇烈地閃爍,顏色淡薄得如同清晨的薄霧,即將徹底消失!
前線與側翼同時爆發毀滅性沖擊!
就在金盞花主力步兵洪流與聯軍陣線接觸的那 崩潰!
毫無懸念的大崩潰!
聯軍士兵的心理防線在法師護盾瀕臨破碎的恐懼、馬庫斯側翼突襲帶來的混亂,以及夏麗茲那神威般開道沖鋒的震撼之下,徹底瓦解了!
那本就不高的士氣和混亂不堪的指揮,在這雙重打擊下化為了齏粉。
“頂不住了!快跑啊!”
“鮑里斯大人也跑了!”
“退到兵營去!去天鵝兵營!那邊有我們挖好的暗堡!!”
不知是誰先喊出了逃命的口號,旋即引發了席卷整個第二防線的海嘯!
鮑里斯的旗幟最先向后倒去,他本人被心腹簇擁著,頭也不回地向后方天鵝莊園深處矗立著的堅固兵營方向狼狽狂奔。
艾琳男爵夫人尖聲驚叫著跟了上去。
達文西男爵試圖約束部隊,卻被逃跑的潰兵裹挾著身不由己。
兵敗如山倒!
破陣只在這三分鐘之內!
聯軍的士兵們丟盔棄甲,扔下武器,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瘋狂地脫離接觸點,沿著磨坊通往兵營的碎石主路,亡命奔逃。
雪地上瞬間踩踏出無數混亂的腳印。
一些跑得慢的,或者稍微想抵抗一下的倒霉鬼,立刻被洶涌沖上來的金盞花士兵淹沒在刀槍劍戟之下,臨死的慘叫成了逃跑更有效的催化劑。
夏麗茲揮舞著火光繚繞的“火之忠誠”,如同一臺高效的戰爭機器,每一劍都收割著數條性命,在潰逃的人流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烈焰在她身后留下長長的焦黑痕跡。
馬庫斯則如同虎入羊群,帶領著殺散了法師團護衛的敲鐘軍,直接沖入了兵的側后方!
他那標志性的赤紅戰斧大開大合,專挑逃兵中佩戴軍官徽記或企圖組織的小股抵抗下手,每一次揮砍都帶著令人膽寒的風聲和噴灑的鮮血。
“痛快!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別放過他們,追上去!”
金盞花的士兵們在兩位悍將的帶領下,士氣如虹,壓抑已久的力量得到徹底釋放,如同兩柄無堅不摧的尖刀,匯合一處,交織成一片冰冷的死亡浪潮,在崩潰的聯軍潰兵中掀起一輪又一輪殘酷的殺戮盛筵!
通向天鵝兵營的碎石路上,伏尸累累,血水混合著融化的雪水肆意流淌,復仇的怒火伴隨著瘋狂的砍殺聲,在戰場上回蕩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