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小到這般地步后,它縮小的速度便極劇變緩。
楚致淵甚至覺得,恐怕最終沒辦法徹底的滅掉它。
隨著變小,它變得更純,更堅韌,對妙凈靈水的抵性越高。
妙凈靈水感覺到吃力,需要外力相助。
他卻覺得無能為力,幫不上忙。
他負手踱步在夕陽的霞光中,速度加快,越來越快。
忽然停住,左拳輕輕一砸右掌,他消失不見。
太廟內,一個邊緣小院的正屋房梁上插著一柄飛刀。
飛刀沒入橫梁僅僅露一點兒痕跡,幾乎不可見。
它忽然閃了一下。
下一刻,楚致淵出現在這小院正屋。
他消失,下一刻出現在院內練功的青年身后,輕飄飄一掌拍倒了這青年。
這青年正是萬相宗的內線。
修為淺薄,毫無反應便昏迷過去。
楚致淵一拂袖,令其緩緩飄進了屋內床榻上。
他則抹一下臉,身體迅速變化,變成了那青年的模樣。
超感洞照,與那青年一般無二,然后提起院門旁的掃帚,出了小院,來到了祭壇處。
祭壇空蕩蕩的沒人。
他信步來到祭壇中央,揮動掃帚慢慢打掃。
看起來勤勤懇懇,毫不惹眼。
腦海里,妙凈靈水變得活躍起來,在迅速變強。
超感同時洞照內外。
黑珠在迅速變小,變化速度提升了十幾倍。
妙凈靈水卻在迅速增加。
祭壇下面有無形的氣息,正在通過他雙腳鉆進他腦海,進入妙凈靈水中。
楚致淵隨著這幾天的精進,精神壯大,超感增強,終于看清祭壇下面情形。
這祭壇下方是幾塊晶瑩剔透的石頭,宛如水晶。
石頭內,蘊含著絲絲縷縷氣息,正一縷縷的飄出,鉆進他雙腳。
通過雙腳鉆進他腦海,與妙凈靈水相融。
妙凈靈水吸納這些氣息后,數量不變,品質卻在迅速提升,越發清亮,宛如水銀一般明亮。
隨著品質提升,威力陡增,黑珠迅速的縮小。
他懶洋洋的揮著掃帚,一點一點清掃,看起來不緊不慢,卻極為細致,不放過一寸地方的灰塵。
他磨磨蹭蹭的掃完這祭壇,腦海里的黑珠已然徹底消散。
一泓秋水般的妙凈靈水恢復平靜,不再吸納腳下氣息,不再變強。
楚致淵心下遺憾。
這黑珠太不濟事,才撐了這么一會兒。
每多撐一會兒,妙凈靈水增強一分。
他“看”到有兩個老者徐步而來,便慢悠悠的離開祭壇,扛著掃帚返回小院。
掃帚豎到門旁,他進屋將那青年提起,豎到先前位置,然后拍其后背一掌,驀然消失。
那青年悠悠醒來,眨了眨眼,有些迷茫,皺了皺眉頭,繼續練拳。
他以為自己分神,恍惚了一下,沒感覺到時間的跨越。
楚致淵已然回到黃正揚的小院。
他負手踱步,神情悠然。
徹底滅掉了那至純的黑氣,消除了后患,心情一下變得輕松。
那至純的黑氣給他極大壓力,威力太強,一旦出岔子,真要沒命。
腳步聲響起,黃正揚大步流星進來。
此時已然暮色深沉。
黃正揚推門進院后,來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下:“楚兄弟,弄清了!”
楚致淵身形前探:“它是何來歷?”
黃正揚道:“是一柄上古兵器,叫七殺劍。”
“七殺劍…”楚致淵在腦海里搜索,卻并無這一柄劍的記憶。
這會兒,楚烈昭已然提取了紀慶云的記憶。
紀慶云記憶中也沒七殺劍的存在。
這斷劍是他從上一代宗主那里傳下來的,上一代宗主是從上上代宗主繼承而來。
這斷劍到底是什么來歷,萬相宗內并無記載。
紀慶云也曾了解過,卻一無所獲,但沒再費神。
黃正揚道:“據說此劍來自天外,乃天外之物。”
楚致淵皺眉:“怎知來自天外?”
“此劍從天而降,瞬間連斬七劍當世的頂尖高手,故有七殺之名。”黃正揚道:“第八位高手乃傳說中的人物禇費揚,也有寶劍,催發全力,斷了這七殺劍。”
“禇費揚…”楚致淵慢慢點頭:“八千年前的劍神,天下無敵,最終不所知終,據說是飛升了。”
“嗯,禇費揚是飛升了的。”黃正揚道:“這是確定無疑的,只是朝廷有意封口,不讓外泄罷了。”
楚致淵道:“那這七殺劍怎落到萬相宗手中?”
黃正揚道:“它被斬斷,便是一柄廢劍,沒用處了,也沒太有人關心它的下落。”
神劍講究的是鋒利與靈性,一柄斷劍,自然是沒多鋒利的,靈性也失。
兩者皆失的寶劍,便沒有太大價值,來自天外也一樣。
“這是好消息,”楚致淵道:“這么說,其他邪宗沒這般東西吧?”
天外之劍,想必不可能太多。
“每個邪宗是都有鎮宗的邪器的。”黃正揚露出笑容:“不過達不到這般威力,這是異數。”
楚致淵笑道:“可喜可賀。”
黃正揚松一口氣,呵呵笑道:“鎮宗邪器往往是他們的神像,所以滅他們的第一步是毀掉神像。”
“那我們算是誤打誤撞的做對了。”楚致淵笑道:“闖進總壇的第一件事就是毀邪尊雕像,先毀了雕像再收拾邪魔,確實沒遭遇反噬。”
“我們也知道這個,”黃正揚道:“就怕有些邪宗狡詐,往往將這尊神像藏起來,防不勝防。”
楚致淵慢慢點頭。
自己有超感,能提前一步將所有邪尊雕像摸清位置。
這確實占了大便宜。
“邪宗們正在密謀對付我,”楚致淵道:“總不能把邪尊雕像抱過來吧?”
黃正揚搖頭:“神像不能輕離宗門總壇,…那就是秘術,玉石俱焚的秘術來刺殺你?”
“這個對我不管用。”楚致淵搖頭。
他練成第二層的地元訣之后,幾乎很少再露面。
要去哪里直接挪移過去,不必沿大街走過去。
黃正揚道:“弄陷阱?”
“這個大有可能。”楚致淵點頭。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清朗聲音揚聲道:“司正,又出不死邪尊雕像了!”
楚致淵皺眉。
他聽到這話,忽然血氣翻滾,直覺發出了警告。
先前幾次都沒這般危險直覺。
“進來!”黃正揚道。
一個俊美青年推門進來,抱拳行禮,沉聲道:“司正,東寧城外出現了不死邪尊的雕像。”
“東寧城…”黃正揚想了想:“有三百多里吧?”
“是。”
黃正揚看向楚致淵。
發現楚致淵神情凝重,他問道:“楚兄弟,有何不妥?”
楚致淵揉了揉眉心:“我有不詳之感。”
黃正揚道:“這個不死邪尊太強,難對付?”
“可能如此,…也可能是別的危險。”
“那先避一避?”
“…且過去看看再說吧。”
“這哪成!”黃正揚擺擺手:“明知兇險,不妥當,就先緩一緩,…我讓人好好探一探虛實!”
楚致淵搖頭:“那會折損人手,還是我去吧。”
俊美青年露出感激神色。
這是寧肯自己冒險,也不想誅邪司高手們折損。
楚先生確實是慈悲心腸,是大大的好人。
與此同時,一千里外,在一山洞內盤膝而坐的祝靈運飄然而起,宛如一縷輕煙趕向東寧城。
楚致淵擔心的不是不死邪尊,自信不死邪尊還構不成這般強烈威脅。
他擔心是有陷阱。
是不是拿不死邪尊為誘餌,誘自己過去伏擊。
既然是針對自己,那祝靈運過去,便能瞞得住,有望探得明白。
祝靈運一旦過去,楚烈昭與冷鐵崖甚至自己便能隨時過去。
倒要看看那里的兇險來源。
“楚兄弟…”黃正揚忙道。
楚致淵擺擺手:“黃兄,不必再說,…不死邪尊在何處?”
他看向俊美青年。
俊美青年忙道:“在城外的山巔,距離人群甚遠。”
楚致淵點點頭:“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早晨出發。”
這個時間,祝靈運足夠趕過去查看明白。
“唉…”黃正揚無奈搖頭:“真要過去?”
楚致淵笑道:“畏險不敢去,我還下山做甚?”
自己這般坦蕩光明行事,朝廷的秘術還不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