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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金花

  清晨時分,萬丈金芒照耀劇萬江城。

  冷鐵崖所化身的孫長岳來到承德樓,信步上了二樓。

  承德樓位于萬江城中央,三層樓高二十丈,如一只巨鳥正欲展翅騰空。

  迎風招展的酒旗在高空中閃爍著金晃晃的光芒,吸引四周來往客流。

  冷鐵崖嫌一樓太吵,喧囂嘈雜,二樓安靜許多又不失熱鬧。

  二樓需要茶位費,擋住了尋常酒客。

  有這茶位費能要一壺好酒了,在他們看來實在不值。

  冷鐵崖在窗邊一張桌旁坐下,待小二笑呵呵迎上,信口點了幾個招牌菜,兩壺酒。

  待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桌,他一邊喝著酒,一邊欣賞外面風景,一派悠閑自在。

  他豎起耳朵,篩選四周各種聲音,各種消息。

  有家長里短,有恩怨情仇,有兄弟義氣,有癡男怨女。

  他一邊聽著這些雜亂消息,對整個妖界的了解正在迅速增強。

  魔族高手的魂珠可被他吸納,從而觀瞧其記憶,吸納其經驗。

  妖族卻不成,只有妖晶,而沒辦法吸納其記憶。

  所以只能用笨辦法,一點一滴的收集消息,增進對妖族的了解。

  即使要再次施展嫁天轉世法,也要好好挑選,慎之再慎。

  而想要挑選好,那便需要對妖界有足夠了解。

  “聽說了嘛,幽骨花竟然出現在我們城里!”

  忽然一道議論聲讓冷鐵崖精神一振,耳朵轉向西北。

  卻是四個老者湊在一起,各個鶴發童顏,精神健旺,顯然修行有成。

  “噓——!”一個老者忙低喝。

  另一個老者不以為然:“這有什么,連提都不能提啦?”

  “不能提!”一道蒼老聲音壓低了音量:“提這個名字會引來那些邪魔!”

  “老鐘,有這般邪乎嘛!”

  “比我說得更邪乎!…他們化身千萬,誰也不知道哪里會出現,據說對這三個字有特殊感應,一旦提起,便能感應得到。”

  “可我聽不少家伙提過了!”

  “唉…罪過啊,提起這名字,必會招致邪魔到來!”

  “老鐘,你說這些都是廢話!那東西都來我們城里了,誰帶來的?除了那些邪魔,誰還能弄到那東西?!”

  “…也是。”蒼老聲音嘆息:“我們萬江城要倒霉了啊,趕緊走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走?去哪兒?”

  “反正離開這里!”蒼老聲音沉聲道:“那些邪魔所過之處,不知要死多少無辜百姓,唉——!”

  “死便死唄。”

  “老張你是一把年紀,也活膩了,可那些年紀輕輕的呢?就這么死了豈不可惜?”

  “反正早晚要死,也沒什么可惜,如果臨死能把這些邪魔一塊兒收拾了最好。”

  “這不可能,不但殺不了邪魔,你的死反而壯大了他們!”

  “不爽啊!”

  “我們還是走吧,吃完飯便走,一年半載之后再回來不遲!”

  “真要走?”

  “走!”

  “…行吧。”

  他們一桌最終決定,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冷鐵崖皺眉。

  他豎起耳朵,再聽其他人,有數桌都在悄聲議論此事。

  他們議論的內容也是離開。

  盡快離開萬江城,躲開幽骨宗弟子,感受不到斗志。

  幽骨宗已然如此威名?

  這便是聞風喪膽,而且還是向來莽直兇悍的妖族。

  他印象中的妖族,縱使面臨絕境,也是悍不畏死的出手,絕不退縮。

  可眼前所見的妖族,還沒有一個說硬氣話,要跟幽骨宗弟子拼命的。

  幽骨宗弟子如此可怕?

  這是多少年的積威所致?

  他一邊漫不經心的喝著酒,一邊聽著諸多議論,心下殺意濃烈。

  妖族與人類也是仇人,他恨不得妖族死得越多越好。

  幽骨宗殘害妖族與魔族,依照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一邏輯,應該對幽骨宗放水,令其壯大。

  可他卻毫無這般想法,忍不住想滅掉他們。

  幽骨宗既滅絕妖性與魔性,也滅絕人性。

  對這種禍害,留著便是對天道的不敬。

  滅幽骨宗之心是超越種族,對公正善良之道的一種致敬。

  他喝完酒下樓,沒急著往回走,反而在城市的大街上溜達,看看兩邊各種攤子及鋪子,偶爾也進去茶肆與類似勾欄之地耍耍。

  看起來便是一個乍到大城市,得了一大筆魯,然后混吃等死,胸無大志的土包子。

  走到半路時,他便發現有跟蹤自己的兩個幽骨宗弟子。

  冷鐵崖露出笑容。

  終于找過來了!

  他故意在身上沾染了幽骨花的氣息。

  幽骨宗弟子對這氣息極為敏感,在他們眼里,他便如夜晚的一盞燈,距離再遠也看得到。

  幽骨宗弟子感應到了他,于是找上了他。

  冷鐵崖沒急著徹底收斂這氣息,繼續往外散發。

  一個時辰后,他轉身出城。

  待來到城外的山巔,他將幽骨花的氣息徹底收斂。

  四個青年正匆匆趕路,忽然停住,皺起眉頭。

  他們皆身形削瘦,看起來血氣不夠壯旺,修為平平。

  這般平平常常的青年,走在萬江城的大街,并不惹人注意。

  這種在妖族眼里沒出息的不肖子弟多的是,并非每個妖族都是勇猛精進的修士,總有廢物。

  四青年皺眉加速,趕到他們先前感應之處時停住。

  冷鐵崖卻已然出現在三里之外,洞照著他們四個。

  四青年在山巔聚首,彼此對視,然后掃視四周。

  皆無所感應,明白已然追丟了。

  “西二壇馮昌。”

  “東三壇趙熙風。”

  “西二壇鄭靈芝。”

  “東三壇趙熙陽。”

  他們彼此抱拳,神情肅然。

  “那家伙逃掉了,諸位可有追蹤之法?”

  “…我這里有一只赤皇蜂,能追到他!”首先開口的青年馮昌緩緩道。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罐。

  小瓷罐大拇指大小,還有數個透氣孔,與瓷瓶迥異。

  白瓷的底子,繪有一朵厚密紅花圖案,紅得鮮艷。

  他小心翼翼打開瓷罐口,一只紅色蜜蜂輕盈飛出。

  小指甲蓋大小的赤紅蜜蜂在他頭頂上方一米處盤旋三圈,然后朝著遠處飛去。

  他精神一振:“找到了!”

  其他三個青年也是精神一振,這赤皇蜂大名鼎鼎,沒想到這馮昌竟然養了一只。

  赤皇蜂對幽骨花有驚人的感知,便是相隔百里也聞得到。

  而養一只赤皇蜂,需得耗費極多精力與極大耐心。

  他們自恃是沒這耐心與精力養一只赤皇蜂的。

  他們催動身法,緊隨在赤皇蜂之后,同時也凝神以對,準備隨時出手攻擊。

  他們覺得能在自身感應中消失的,絕非一般的高手,是需得謹慎應對的高手。

  赤皇蜂飛了一里開外,停在一條山腳下的寬闊大河邊,然后在河邊打轉。

  萬江城外,這樣的寬闊大河多的是。

  滔滔河水滾滾而下,赤皇蜂在河水上方盤旋。

  四青年頓時失望。

  “竟然瞞得過赤皇蜂?”馮昌皺眉。

  “是把幽骨花拋到這河里了?”

  “咦?瞧,那是什么?!”一個青年忽然指向河中央。

  其他三青年看去,頓時色變。

  河中央竟然緩緩浮現一團碩大的幽骨花,一朵臉龐大小的金色幽骨花。

  一朵正在怒放的金幽骨花。

  上午的陽光明媚,可這明媚陽光在這朵幽骨花的燦燦金光跟前,竟然黯然失色。

  “金幽花!”

  他們面露狂喜,雙眼放光,灼灼逼人。

  身體瞬間涌出勃勃陽剛之氣,浩蕩血氣。

  與此同時,他們臉色從狂喜迅速變得緊繃,眼睛盯著金色幽骨花之際,余光掃向身邊三個同伴。

  冷鐵崖站在旁邊的山巔上,身邊站著楚烈昭。

  楚烈昭正面露冷笑。

  他是從地底的藏經殿里直接劃一個光門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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