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傅箏輕盈進來,笑靨如花。
“殿下…大殿下。”她輕盈一禮。
自從跟陸青鳶莫箐湊到一起,她便漸漸恢復了幾分少女的輕盈。
楚致淵道:“又去湊熱鬧了?”
“嘻嘻,陸姐姐將離火拳宗的高手收拾了一頓。”
“你沒動手吧?”
“他們一幫人圍攻我們三個,我只能動手自保啦。”傅箏笑道:“不過沒下死手,只傷了幾個。”
“他們多少人?”李存仁呵呵笑問:“離火拳宗的實力也夠強的。”
“回大殿下,他們共有六個,都是尊者。”
“出動了這么多尊者?”李存仁搖頭:“看來是打出真火了。”
“你們三個,勝了六個尊者?”楚致淵問。
傅箏興奮點頭:“殿下,落淵劍訣太精妙了,對付六個尊者還游刃有余!”
她知道落淵劍訣厲害,可隨著一次又一次對戰,刷新了她一次又一次認知。
落淵劍訣比想象的更強,尤其是面對尊者,對尊者力量的壓制格外厲害。
這一次的六個尊者,兩個兩轉之外,剩下的都是四轉到五轉,都是勝過他們境界的。
可在落淵劍訣跟前,仍沒能討得了好,拳影仍舊被湮滅。
憑著落淵劍訣,三人不但擋住了六個尊者的圍攻,反而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這讓他們更加憤怒。
落淵劍訣越強,他們越憤怒,越不肯罷休。
最終受傷之后,無望勝利才不得不退走。
她覺得跟這幾個尊者廝殺之后,收獲極大,不僅是落淵劍訣的精進,還有境界也在無限接近第二轉。
楚致淵一直在洞照她內外,看她如此昂揚興奮,忽然駢指一點她眉心處。
她頓時定住,一動不動宛如被封了穴道。
雙眸閉起,芙蓉玉臉仍掛著笑容。
“妹婿,你這是…?”李存仁不解。
楚致淵緩緩收回左手,打量著傅箏:“她突破的時機到了。”
“突破?”李存仁更不解。
楚致淵點點頭:“這幾天的熱鬧,對她修行助益甚大。”
李存仁點頭。
跟四大宗弟子動手,甚至尊者動手,肯定是有收獲的。
難怪他放任傅箏摻合進四大宗的內斗。
原來是為了傅箏的修行。
傅箏只覺自己再次進入了深淵之中,進入了永恒的寂靜中。
心神與一切念頭皆在飛速的消退,唯有寧靜…
楚致淵看到她如此,滿意的點頭。
李存仁端量著傅箏,笑道:“她便要突破了?”
楚致淵點頭。
“這么容易便突破?”李存仁半信半疑。
楚致淵笑道:“厚積薄發,水到渠成,契機到了,自然一點便破。”
李存仁盯著傅箏看。
一盞茶過后,傅箏碧綠羅衫驟然鼓起如皮球。
她黑亮秀發飛揚,披散開來,便要隨風而去。
李存仁驚奇的看向楚致淵:“真突破啦?”
楚致淵笑著點頭。
李存仁道:“不需要閉關,不需要沖卡?”
正常情況下的突破,需得埋頭閉關,積蓄精氣神與感悟,然后一舉突破。
傅箏卻只是閉眼靜立一會兒便突破了,跟開玩笑似的。
傅箏忽然睜開明眸,興奮的雙眼放光,咯咯笑道:“殿下,我二轉啦!”
楚致淵微笑點頭。
傅箏興奮道:“終于二轉啦!…我跟李姐姐說。”
她輕盈而去,宛如一縷清風。
“妹婿,你這是什么手段?”李存仁更好奇楚致淵的手法。
為何能讓一個即將突破之人,直接突破。
即便到了臨界點,便要突破,還是需要閉關苦修,積蓄力量才能成。
遠沒傅箏這般輕松與迅捷。
楚致淵道:“這算是一種傳承之法吧。”
李存仁感慨:“當真是妙法。”
他一聽到是傳承法,便息了繼續打聽的心思。
傳承最秘,不能外宣。
楚致淵靜靜坐在榻上。
月華如水,通過敞開的窗戶照在他身上。
他雙眼微闔,心神沉浸到飛刀之上。
飛刀停在紫宵玉閣別院的屋檐上,在月華下仿佛與瓦片融為一體。
周圍的一切景象皆呈現在它感應中,也呈現在楚致淵腦海里。
楚致淵通過它,看到了白天與晚上的情形,看到了他們切磋武學的情形,聽到交流武學的話語。
紫宵玉閣,紫宵神劍。
劍意高遠,如神靈俯看眾生與世間一切。
唯有稟持這般劍意,方能練有所在,方能與劍法相契合。
他已然領悟,為何叫紫宵神劍而不叫紫宵劍訣。
關鍵便在一個神字。
神者,神靈也,冷眼俯看眾生,無善無惡,無陰無陽。
楚致淵有些恍然。
怪不得紫宵玉閣與朝廷的關系差,根子應該便是這紫宵神劍上。
手持長劍,自己便是神靈,區區皇帝又怎放眼里?
一股強烈沖動再次涌現:飛刀沖向毫無戒備之意的程云錚,在其睡眠之時殺死他。
這殺意濃烈,來勢洶涌,他極力克制才壓得下去。
對于這程云錚,他已經涌現數次殺機,卻一直強行壓制。
皇子不能輕殺,否則后患無窮。
到時候面對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個朝廷。
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一人敵一朝,還需得克制忍耐。
他深吸一口氣,將飛刀的覆蓋范圍驟然增加。
別院的鎮院高手,今晚有事出去,正是洞徹紫宵玉閣奧妙的好時機。
心神直趨別院的內院,來到內院的一座小樓閣內。
無形力量阻止飛刀的感應。
這無形力量來源于小樓閣內某一物散發的力量。
飛刀無聲無息的浮起,貼著瓦面游走,緩慢如壁虎。
他保持充足的耐心,一點一點游走,最終來到樓閣外,貼上了樓閣的飛檐。
他終于弄清楚。
阻止它感應的力量是來源于飛檐上的小銅獸。
四個飛檐各蹲踞一排小銅獸,四個小銅獸成一排。
這些小銅獸姿態各異,卻是同一種獸,憨厚可掬,絲毫看不出威力。
卻能隔絕飛刀的感應力量。
飛刀無聲無息的貼上一只小銅獸,被無形的力量推擋。
飛刀微微閃爍,與小銅獸僵持半晌,最終還是貼了上去。
下一刻,他看到了樓閣內的情形。
一幅巨大的圖畫正掛懸于樓內北墻,占據了一整面墻壁。
畫上是層層的白云。
這些白云仿佛是在移動的,云層之間有一縷縷的金芒閃現。
“轟隆!”
他腦海里發出驚天動地響聲,宛如春雷在耳邊炸開。
眼前浮現一幕幕天地奇景。
白云蒼狗,萬物生發又枯竭寂滅,生死如流水不息的循環往復。
身體內的真元開始奔涌,開始沸騰,化為狂濤怒浪。
他竭力保持著寧靜,超感繼續洞照著這幅圖畫。
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身體不知不覺變得輕盈,頭腦一片清明與愉悅。
他忽然睜開眼,露出笑容。
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