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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蒼生血祭

  “恭迎宗主回宗!”

  嘩——

  帶著數位修士的申服冷著臉,徑直落入了原始魔宗宗內。

  常羊神山被韓魘子帶走,如今留在這片地界之內的,便只剩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洼地。

  看到申服面色冰冷,守陣的魔宗修士也不敢觸霉頭,恭敬地行禮之后,便連忙閃到了一邊去。

  申服并不在意,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與迫切,環顧四周的宗門。

  卻絲毫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應該不會都帶走…”

  申服的心中,快速思索:

  “韓魘子向來謹慎,狡兔三窟…那秦氏的兩位化神,他沒有動手扼殺,而是單獨留下,想來是準備煉成九子之一…”

  “身邊帶著兩個,按照他的性子,宗內也必然還有。”

  “在哪里?應該是之前的那座秘境…可是秘境又藏在哪里?”

  申服再度焦急地環顧四周,神識一遍遍地掃過。

  韓魘子極少獨自離宗,尤其是自己還在宗內的情況下。

  所以這是他為數不多能夠利用的機會。

  一旦韓魘子完成了對武國的收割,返回宗門,那么就再沒有這樣合適的機會了。

  所以他必須在韓魘子離宗的同時,完成這極可能是他最后的一次搜尋。

  “希音…他到底還在不在?”

  心念流轉,驅散了身后跟隨的眾多修士,他手掌微張,一只四足兩耳的幽黑寶鼎隨即被祭煉出來。

  默念咒訣,寶鼎微微散發出光亮,似明似滅。

  申服手托寶鼎,隨即開始在宗內逐步丈量。

  “魔宗宗主申服,已經退回宗門,常羊神山如今也落在了皇極洲上,隨時可能爆發大戰。”

  珠子秘境。

  趙豐盤坐在王魃的對面,面色微沉。

  王魃卻淡然笑道:

  “無妨,韓魘子出手得越多,露出的破綻也便越多…不過,你方才說,魔宗宗主,已經退回魔宗了?”

  看著王魃臉上的‘笑容’,趙豐微有些不適,他點點頭道:

  “之前便傳聞他在和易安的交手中,身受重傷,如今咱們在魔宗附近的人手,也的確看到了他回去。”

  “對了,這個魔宗宗主,應該便是你那位師弟,申服吧?”

  王魃輕輕頷首,若有所思:

  “易安與師弟相熟,以易安的性情,應當不會對師弟下重手,這么說來,所謂的重傷,應當是師弟自己所為。”

  他沒有聯系申服,對方畢竟身處魔宗,說不準此刻是否遇到什么危機。

  趙豐聞言,心中不由一動,臉上露出了一抹異色:

  “難道他準備…”

  “應該是了。”

  王魃點點頭,近乎絕對理智的他,對于申服所行之事的目的幾乎洞若觀火。

  聲音微沉道:

  “看來他也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趙豐不由皺眉:

  “他若真的找到了韓魘子的破綻,可前方無人牽制,那也于事無補…師弟,咱們難道真的就看著這場大劫落下嗎?咱們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

  感受到趙豐心中少有的猶疑,王魃緩緩起身,越過趙豐,負手仰頭看向天空,淡漠的雙眸中,閃過一絲少有的深邃悠遠,聲音低沉道:

  “不破不立,以我本來性情,如今想必早已插手,但結局卻萬萬難料,也多半會損失慘重,甚至舉宗不保,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而如今我與化身相融,煉情絕性,不受七情六欲之約束,方能撥開重重迷霧,看透前方之路。”

  “你看到了什么?”

  趙豐忍不住開口。

  “一場有可能改變你我,改變此界命運的大危機,卻也是少有人能夠觸及的大造化。”

  王魃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敘述著自己的所見。

  趙豐聞言,卻不禁眉頭皺得更深。

  擔任宗主之位,所思所慮已然不同,他對所謂的大造化并無奢求,卻惟獨在乎一件事:

  “那萬象宗…可還能保存下來?”

  這一次,王魃卻微微搖頭:

  “不知。”

  “不知?”

  趙豐忍不住起身,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怒色。

  王魃轉過頭,面色坦然而平靜地迎向趙豐:

  “天翻地覆,日月倒懸,值此之際,誰人又能確定必然能成?”

  “韓魘子敢賭,我等為何不敢?”

  “師兄莫非還看不明白么?還是說,這宗主之位,已經令你的劍器蒙塵,劍心腐朽了?”

  “若真是如此,只怪我之前將你困于宗主之位,浪費了你一身才華。”

  趙豐渾身一震,目光閃動,隱隱間似是把握住了什么。

  王魃繼續平靜地說著,可聲音中卻帶著一絲讓趙豐心頭一冷的冷漠:

  “怕死…便一定會死,原本的我,不愿讓你們插手,的確是不想你們死…可如今的我,卻更加明白一個道理,既然大劫必然到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要為渡過此劫服務,即便是死,也必須死得有價值。”

  他的目光平靜地迎著趙豐:

  “所以,你問我究竟要何時出手…”

  “我也不知。”

  “也許此刻,也許下一刻…也許一直會等下去,哪怕你們都死去。”

  趙豐看著王魃,明知眼前的師弟是因修行而暫時改變了性情,可心中卻仍是復雜難明。

  輕嘆了一聲,點點頭:

  “我明白了…也許的確是這些年的苦磨,耗盡了我的心氣。”

  隨即轉身,緩步朝著秘境出口走去。

  在跨過秘境前的一瞬,他微微轉過頭,露出了一張側臉,似是在對王魃,又似是在對自己,說出了一句話:

  “但我從不后悔。”

  話音落下,他大步跨出了秘境。

  身上的氣息在這一刻似是終于脫去了重重束縛,苦磨多年的劍心,也在這一刻終于刺破了厚重的塵埃。

  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霎那間,極盡璀璨!

  天空之中,浩蕩的雷云迅速鋪滿了整個萬象宗的天空,雷鳴轟震,猶如末世將至!

  下一瞬,燦爛絢麗的一道劍光,破開了雷云…

  秘境內。

  王魃負手而立。

  他不需要看,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早在二三百多年前,以趙豐才華、底蘊便足以沖擊化神。

  但為了支持自己全心修行,他明明不愿接觸諸多雜務,卻還是從屈神通的手中,接過了宗主之位。

  從此,除去中勝洲之時,幾乎再無出劍。

  一個精擅斗法的劍修,卻幾乎再沒有出劍,這本身便是對劍修最大的磨礪。

  又以諸多雜務煉心。

  看似這些年的趙豐已經平庸。

  然而所有的鋪墊,終有爆發之時,所有的付出,也終會在某一刻,綻放出他應有的風采。

  一個蟄伏多年的絕世劍修,今日終于破土而出。

  龍蛇之變,不止是他,也是趙豐所要經歷的。

  “接下來…便是韓魘子那里了。”

  王魃淡漠地看著前方的虛空。

  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旦對冰道融合完成,七情六欲回歸,那么按照他的本性,只怕未必還會遵循此刻的想法、計劃。

  他對此平靜以待,但也同樣希望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推進。

  那是他看到的,也許是更為明亮的未來。

  雙眸冷漠,這一刻也似是已經穿越過了遙遠的距離,看到了皇極洲此刻正在發生的變化…

  皇極洲,西南海岸。

  黑色威嚴的塢堡上空,一尊尊五階真武者各自占據了一處位置,隱隱結成大陣模樣。

  塢堡之中,亦有一位位四階真武者操控著破神弩,神色凝重戒備。

  一身肅然戰袍、面色沉凝的青年懸立在一眾真武者之前。

  背后負著一柄血色劍器,似是察覺到了危機,其上的血氣都隱隱有些肅殺,微微震鳴。

  “你便是那萬象宗王魃之子吧?”

  對面,巨大的血色羊角狀高山前立著一尊青衣老者,打量著青年,忽地笑著開口道。

  面對老者,青年面不改色,反問道:

  “你便是那原始魔宗太上吧?怎地未見貴宗宗主?”

  聽到這話,后方的真武者們頓時發出了一陣哄笑之聲。

  魔宗宗主被少劍祖擊潰,人盡皆知,此刻提起,其中含義自是一目了然。

  “你倒是牙尖嘴利,頗有乃父之風。”

  韓魘子聞言,卻也并不生氣,只是輕笑了一聲,隨后正色道:

  “老夫與你父親雖有些誤會,不過倒也并不會影響老夫與武國的關系,老夫不愿妄動干戈,你若是將武國內的人口勻老夫九成,老夫答應你,對你武國絕對秋毫無犯…”

  “韓太上廢這么多話做什么?”

  負劍青年卻忽地打斷了韓魘子的話,面色平靜,卻隱隱又帶著一絲真武者天生而來的兇煞之氣:

  “你若要動手,只管動手便是,武國只有戰死的真武者,從沒有乞憐搖尾、出賣同袍的真武者!”

  “莫說九成,便是九個真武者,你也別想帶走!”

  聽到負劍青年的話,身后的一眾真武者們,皆是士氣高漲,面露認可、崇敬之色。

  而四周,也迅速有更多的真武者趕來,加入了前面真武者組成的大陣。

  一身青衣的韓魘子嘆息著搖頭:

  “不明天時,不知劫數…老夫本看在你父的面子上,給你留個活命的機會,可惜你不愿領情。”

  “不過老夫只擔心你來的人少,倒是愿意多等上一等。”

  負劍青年聞言,自然也不會拒絕這等好事。

  他不知道韓魘子究竟有什么謀劃,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分散的真武者必敗無疑,聯合起來的真武者,才有可能會掙得活命的機會。

  真武者們飛快趕來,結成陣法。

  終于,數十位五階真武者,以及海量的四階真武者匯攏,一道駭人的通體血氣光柱,轟然撞入了負劍青年的體內。

  負劍青年的氣息,在這一瞬,瘋狂暴漲!

  他的雙眸亦是瞬間瞪圓,肉身也在剎那被血氣充盈。

  鮮紅的血煞之氣彌漫周身。

  雖然駕馭起來似有些勉強,可這一瞬,竟是隱隱神似那位已經身隕的武祖王旭。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韓魘子看到這一幕,卻不驚反喜,贊了一聲。

  下一刻,身后的血色羊角神山之中,驀然抽出了一根根如同柳條一般的血色樹枝根系,如疾風驟雨,山呼海嘯一般抽打向負劍青年。

  負劍青年盡管被海量的血氣加持,氣息暴漲,卻面色沉靜,并指成劍,后背上的血色劍器一聲激越劍鳴,隨即從背后飛出,血色劍光如天穹大筆,筆走龍蛇,鐵畫銀鉤!

  所過之處,但聽‘乒乒乒’一陣清脆響聲。

  無數根血色樹枝頓時神光黯淡,墜落了下去。

  而血色劍光卻余勢不止,筆若大椽,于虛空飛舞,刺劃向半空中的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雖目露驚異,卻神色從容,感嘆了一聲:

  “乃父不愧是合體大修士轉世,連教導后輩也有如斯手段,了不得,了不得!”

  說罷,抬手一張,一座浩瀚的血海道域于下方凝聚,轟然朝著塢堡上的一眾五階、四階真武者落下!

  王易安面色一變!

  一咬牙,血色劍光非但不止,反而激嘯斬向老者。

  同時他直接一個閃身,落在了血海道域之下。

  “喝!”

  他腳踏虛空,雙手作托天狀!

  血氣奔騰,王易安的體表之上,毛孔張開,無數血色蒸汽暴發!

  竟是生生將這壓下的血海道域,憑空頂起。

  韓魘子的雙眸中,不由閃過了驚異之色。

  “修士竟也能修習真武之道?”

  隨即抬指一點,幽暗的血氣浮現,與那鮮紅血色劍光相撞,劍光頓時崩解。

  王易安的強悍,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即便如此,也仍是比不過昔日的那位武祖。

  不論經驗,境界,或是悍勇之氣。

  而連那位武祖都不是他的對手,更遑論是王易安,也更遑論如今的他,每時每刻,都有進益。

  下一刻,他再次抬手,指向被血海道域壓著寸步難行的王易安。

  只是就在這一刻。

  無數根拂塵絲激射而來,在一瞬間便纏住了韓魘子!

  與此同時,一道詭異、扭曲的灰色神光也帶著施展者極度的悲怒,對著韓魘子的面門直直打來!

  韓魘子原本還不太在意,但在察覺到這一道灰色神光之際,頓時色變:

  “又是元磁神光!”

  血氣本能地奔涌,直接崩開了拂塵絲。

  遠處也隨即傳來了無塵祖師的痛呼聲。

  只是就這么一點時間的耽擱,卻還是被那灰色神光抓住了機會,瞬息便洞穿了韓魘子的眉心!

  血海道域無聲消散。

  一道白衣身影帶著數道元磁宮法師落了下來,同時也有一位道人飄然落下。

  面色凝重、戒備地盯著韓魘子的所在。

  “是秦姨…太阿觀主…”

  負劍青年看到這二人,先是一怔,下意識朝著四周看去,卻并未看到那個臆想中的身影,心頭頓時微有些失望。

  但隨即便面色一凝。

  明明被元磁神光當頭打中的韓魘子,竟毫發無損地飄然退至了常羊神山上。

  面色難看之余,卻看向一身素衣,雙目通紅的秦凌霄,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殺老夫一次,不過幸好你秦氏的兩位化神,也為老夫提供了兩次活命的機會,倒也不虧。”

  聽到這話,秦凌霄周身頓時元磁之力劇烈波動。

  她死死盯著韓魘子,幾乎已經難以遏制心中的怒火。

  “秦宮主,勿要中計!”

  太阿觀主急忙出聲道。

  韓魘子聞言,卻冷笑了一聲:

  “方才不過是未有預料到罷了,不過你等黔驢技窮,正好今日一并送來,也省得老夫再去抓你們。”

  他微微仰頭,看到頭頂上空已經開始匯聚的雷云,隨即低下頭環顧四周,目光在秦凌霄、太阿觀主和王易安等人的身上依次掃過,露出了一抹笑容:

  “算上你們,應該足夠了!”

  話音落下,在眾人微變的目光中,他身影一晃,數道與他一般模樣的血海分身飛出,撲向了幾人…

  僅僅是十數息之后。

  雷霆落下,劈在了韓魘子的身上。

  然而韓魘子卻毫發無損地立在神山之巔。

  待雷云漸漸散去。

  他俯瞰著下方被不死神樹的枝條一一纏住的身影,王易安、秦凌霄、太阿觀主,密密麻麻的真武者們,盡管劇烈掙扎,卻在血海道域的籠罩下,紋絲不動…露出了一抹笑容:

  “托你們的福,血氣足夠,老夫倒是不用再費時費力地去找那些普通真武者和凡人們的麻煩了。”

  說話間,他衣袖一振,從風臨洲擄掠而來的無數散修、凡人生靈,皆被拋了出來。

  隨即他抬手掐訣,以其為中心,無數道奇異的血色紋路浮現,魔氣升騰,卻又帶著一絲詭異和隱隱的不詳。

  巨大的血色紋路覆蓋了周圍。

  “是血祭大陣!”

  眾人當中,太阿觀主無疑是見識最廣之人,看到這些血色紋路,頓時面色驚變。

  韓魘子卻沒有理會的意思。

  全神貫注,刻畫著陣紋。

  太阿觀主此刻卻再也無法沉住氣,心念一動,袖中一根拂塵驟然飛出,竟是在神樹枝條中撐開了一處空隙,太阿觀主毫不猶豫地便飛了出來,拼盡法力,劈中困住秦凌霄和王易安的枝條。

  韓魘子面色微冷:

  “老夫還在想先血祭何人,既然你自己跳出來了,那便是你了!”

  說話間,他抬指一點。

  太阿觀主尚未來得及躲閃,雙目微瞪,便是直接爆為了一團血霧。

  天上頓時血雨飄舞,太阿觀主的虛影,也帶著一絲愧色,隨之散去…

  “太阿觀主!”

  王易安和秦凌霄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悲怒。

  堂堂一尊化神圓滿大修士,竟是被韓魘子以如此潦草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四周的血氣彌漫,隱隱間被周圍的血色紋路所吸收。

  “下一個…便是你吧。”

  韓魘子目光微移,看向了王易安。

  秦凌霄卻在這一刻忽地冷笑搶聲道:

  “枉你一代魔宗,卻也只會欺負弱小,若你敢去八重海,我才敬你幾分。”

  韓魘子目光落在了秦凌霄的身上,聞言微微搖頭:

  “你想拖延時間?呵呵,激將之法,對老夫這等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被點破心思的秦凌霄面色一沉。

  “不過…既然你這么說了,老夫便成全你吧。”

  韓魘子輕笑道。

  話音落下,他手指一點,刺向了秦凌霄。

  秦凌霄瞬間化作了一抹血霧!

  “秦姨!”

  王易安又驚又怒,奮力掙扎!

  他如何看不出秦凌霄是在為他拖延時間。

  卻沒有料到韓魘子竟是如此狠辣,半點遲疑都沒有!

  然而就在這一刻,這團血霧之中,卻忽地飛出了一道灰色神光!

  韓魘子瞳孔一縮,本能地飛速后退至遠處。

  目光驚疑地盯著這道灰色神光。

  誰知這灰色神光卻是卷了一團元神,竟徑直朝著西邊飛了去。

  看著這神光離開,韓魘子目光微凝,露出了幾分忌憚之色,卻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目光旋即落在了王易安的身上。

  他不再猶豫,一邊迅速催動了血祭大陣,無數散修和凡人瞬間砰砰化作了一團團血霧。

  緊接著便是一個個真武者。

  海量的血氣奔涌入血祭大陣之中,原本空白處也被血色所填滿,轟鳴之間,竟是開始緩緩轉動起來。

  眼見王易安似是體質獨特,隱隱能抵擋血祭大陣的祭煉。

  韓魘子目光微冷,隨即抬手,點向了被血色枝條束縛的王易安。

  王易安非但不懼,反倒是怒目圓瞪:

  “韓魘子,今日我雖死,卻也可見你來日必當生不如死!”

  王易安瞬間化作了一團劍光血霧,不斷扭動。

  “呵,聒噪。”

  韓魘子冷笑一聲。

  他若是真的害怕這些言語上的咒罵,又如何能走到今日?

  道心堅定如他,便是再多的艱難,也當被一一踏平!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卻驀然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

  扭過頭去,他赫然看到了一道與他一般的青衣身影,正懸立在他的背后上方,雙眸淡漠如冰,卻隱隱似是在翻滾、變化,靜靜地注視著他。

  恍惚間,他似是看到了兩道一青一白的身影,在悄然重疊。

  只是韓魘子卻不驚反喜,忍不住低聲開口:

  “王魃?!”

  “哈哈,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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