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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撐霆裂月

  蹄噠,蹄噠————

  邊關之外,大雪傾瀉,很快得再度銀裝素裹,來往軍士在關外雪原策馬而馳,待領軍行至關前城門,亮了身份。

  聽‘哐當哐當’的機括聲,城門緩緩升起。

  墻上守軍瞧見掛在馬腹側的沾血耳朵,密密麻麻,不禁高聲笑問:“今日收獲這么多啊?”

  白袍先鋒抬手在臉上猛抹一把,緩解面上冷硬,笑道:

  “戎人這仗大敗,軍心潰散好似喪家之犬,去關外看見落單戎人,就跟殺幾條野狗一樣簡單,若遇見小股部隊,也能嘗試沖鋒一番,若高呼未明侯的名字,甚至會有些戎人不戰而怯。”

  “拿未明侯嚇唬他們?這是不是有些太卑鄙了。”城上守將也是笑道。

  “卑你娘個頭。”

  城門大開,外出清剿殘余戎人的燕云鐵騎一股股涌進關內,神采飛揚,熙熙攘攘。

  周遭百姓對此已是見怪不怪,兀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而隨軍之內,一白衣勝雪的青年騎著高頭大馬,身無兵刃,赤手空拳,卻也在軍中,甚至隱隱居于中心,引來些許人的疑惑側目。

  緊隨其后,便瞧那燕云鐵騎的先鋒放緩馬速,靠近白衣青年,冷硬面容帶著幾分恭敬,明是燕云大漢,卻愣是擠出幾絲文縐縐的話語。

  “侯爺,出關清剿,不外乎清理雜兵,何至于讓您都親自出馬,若讓王爺知道,還會怪罪下來,說我們浪費了您的時間精力。”

  趙無眠望著灰蒙天空垂灑而下的雪,抬手接住幾片,隨口笑道:

  “最近練了門新武功,總得找人實踐一二。”

  多虧了姑娘們時而柔情似綿綿春雨,時而江河泛濫的索取下,趙無眠的傷勢在雙修功法下基本痊愈,自然也開始繼續精進武藝,從不懈怠。

  住在邊關,關外便是現成的人肉沙包,趙無眠這些天自然也常隨軍出關。

  先鋒想起趙無眠孤身沖進百人戎軍,大開殺戒的身影,神情不免又多了些敬佩艷羨,問:

  “那咱們明日繼續?”

  趙無眠微微搖頭,“已經小成,無需再試。”

  “恭喜…”

  伴隨著話語,趙無眠告別燕云鐵騎,策馬來至燕王府前,瞧一道人影撐著油紙傘,站在門前。

  油紙傘,觀云舒,暖白素裙,細碎雪花,纖細身影。

  趙無眠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沖散了在關外殺人,藏在心間的戾氣。

  他翻身下馬,將白馬交給丫鬟帶去馬廄,來至觀云舒近前,清風拂過,雪花繞著兩人打轉。

  “你等在這里做什么?”

  “有些想你。”

  觀云舒表情平靜,雖然已不當尼姑,沒了清規戒律,但不打誑語依舊是她的習慣。

  只有與趙無眠調情打趣時,她偶爾才會說謊。

  但觀云舒的心也沒有表面看著如此平靜,說了一句,她又覺得不好意思,避開趙無眠的視線,轉身朝府中走去。

  “帝師的化龍蠱已煉制而成。”

  她的背影纖細柔美,走動間帶動落在衣上的些許雪花。

  趙無眠走在她身后,聞到尼姑身上特有的一縷幽香,視線不免朝下游移。

  觀云舒穿著保守暖和,圍著大氅,自然看不到什么弧度,可武功到了趙無眠這個地步,記憶力自然也稱得上過目不忘。

  稍微一回想,渾圓挺翹,卻又雪白滑膩…觀云舒忽的回首看向趙無眠,杏眼極為冰冷。

  “你在想什么?”

  “我哪怕是得道高僧,瞧見你也得心生邪欲,更何況咱們現在離成親也只差時間…我走前面吧。”

  趙無眠無論在想什么都瞞不過小尼姑,解釋了兩句就被尼姑推著走到前面。

  觀云舒一只手撐著油紙傘,另一只小手貼著趙無眠的脊背,反而有股別樣的膩歪感。

  她的嗓音在趙無眠耳邊響起,說話間的呼吸撲在面上,濕熱動人。

  “待你服下化龍蠱,消化藥力后,就得出關…你打算帶誰去?”

  趙無眠當是觀云舒想跟著一塊去,他自然也不想和小尼姑分開,便笑了笑,轉身捏住尼姑溫暖小手,道:

  “去戎人國都尋天玄塵,有可能遇見烏達木,最好是我單槍匹馬,如此也來去輕松。”

  “但以我目前的武功,帶著一大家子去明都當然也無礙,只是得喬裝打扮一番,最好掩蓋成戎人,亦或是走私商隊…辦法總比困難多,而且咱們一家子也不是常人,你數數,這得有幾個武魁啊?”

  觀云舒神情清麗,與趙無眠牽著手走在一塊。

  路過的丫鬟,紛紛朝兩人恭敬行禮,一口一個‘侯爺’與‘侯爺夫人’。

  觀云舒聞言并不扭捏,也沒在乎這些小丫鬟,只是不免挑眉,疑惑看向趙無眠道:

  “你在想什么呢?處理正事,焉能帶我們去妄添掣肘?我是想讓你出關時,記得把青綺也帶上,她家傳青冥劍可還在烏達木帳中。”

  “而她的親爹也死于烏達木之手,若你此次前去明都,能殺了烏達木,自然該讓她也看著,如此也可了卻她一樁心愿。”

  趙無眠當然不會忘記自己的蘇小姐,只是沒想到觀云舒居然也為她著想,不免多打量了她幾眼。

  觀云舒柳眉輕蹙,卻是露出淺淺的迷人笑容,“很驚訝?”

  “我還以為你對所有人都漠不關心。”

  “若是以往,自然如此,但今時不同往日。”

  “哪里不同?”

  “你想著她們,我自然也得對她們多些照拂。”

  觀云舒以大婦的口吻說這句話,語氣不容置疑,很有氣勢。

  趙無眠忍不住笑了幾聲。

  聊了幾句,兩人來至丹房前,熱氣透過門窗拂在他們身上。

  真正的大婦——蕭遠暮,還不知觀云舒向她發出了挑戰…她正雙手抱著自己的可愛棉帽,坐在丹房角落的凳子,雙腿凌空,望著紫衣上下忙活,好似等娘親下工回家的小女娃。

  蕭遠暮瞧見兩人走進,朝趙無眠道:

  “你是不是閑的慌?真想練武,院中這些武魁還不配與你過招?非要去關外吹冷風受凍雪…”

  稚嫩可愛的樣貌,哪怕氣質神情語氣姿態再如何成熟,也只會覺得她是裝大人的小可愛。

  趙無眠將蕭遠暮嬌小玲瓏的身段抱起,與自己平視,笑著問:

  “你是不是擔心我在關外恰巧碰見烏達木,遇見危險?”

  “毫不在乎。”蕭遠暮無所謂道。

  這才是真正的大婦口吻…也就是老夫老妻的腔調。

  紫衣開爐熄火,忙碌半天,才捏著一瓷瓶走來,將其拋給趙無眠,語氣帶著些許興奮。

  “別鬧了,化龍蠱乃燭九天一生心血,本姑娘還加了不少從燭九天那搜刮而來的九黎,寒玉等蠱王之毒,藥力之強遠勝此前毒丹總和…”

  “你瞧瞧,待你徹底消化藥力,若再與薩滿天,莫驚雪一番搏殺,怕是連傷都不會受。”

  趙無眠擰開瓶塞,還未定睛瞧去,一股肉眼可見的陰氣便已自內逸散,看得觀云舒與蕭遠暮皆是一陣蹙眉。

  “這…這給無眠服下,真不會有事?”觀云舒語氣不免帶上些許驚愕。

  “沒事。”趙無眠毫無保留相信紫衣,瓶口往手里一倒,卻是滴出些許粘稠的黑色膠狀物。

  落在掌心,卻似石沉大海,眨眼融進趙無眠體表。

  他只覺一股駭人藥力以掌中為原點猝然爆發,哪怕是以他的體魄,也只覺手掌忽的漲紅充血,宛若下一刻手掌便要炸開。

  “你急什么!?”紫衣俏臉當即一白,連忙奪過瓷瓶,慌亂解釋:

  “化龍蠱藥力太強,若是丹藥,你隨意服下定然吃痛,本姑娘這才將其煉為‘化龍膏’,如此細細涂抹,助你一點一滴吸收,也能憑空少許多痛楚…你,你疼不疼?”

  趙無眠捏了捏漲紅手掌,望著紫衣擔憂俏臉,不免咧嘴一笑。

  “不疼。”

  屋內點著安神香,蘇青綺往火爐里加了些炭塊,才美目擔憂看向榻上。

  趙無眠解開衣裳,趴在上面,紫衣戴著特制手套,騎在趙無眠腿上,一點一點將黑色膏藥狀的化龍蠱均勻涂抹在他的體表。

  紫衣身材很好,臀兒挺翹柔軟,那股自腿上傳來的美好觸感,近乎都讓趙無眠忽略了吸收藥力時四肢百骸傳來的些許刺痛。

  紫衣一邊涂抹化龍蠱,一邊朝趙無眠輕嘆一口氣。

  “化龍蠱早有準備,這才一切順利,但凝血晶…說實在話,本姑娘檢查一通,肯定無毒無害,只是此丹乃薩滿天量身定制,每一兩藥皆嚴格把控,可未必適合蕭遠暮。”

  “她若隨意服下,定可抑制病情,可也說不準會不會出什么問題,但偏偏普天之下只有蕭遠暮一人因內息凝如實質而陰陽失衡,沒有其余樣例…”

  紫衣語氣帶著幾分慚愧,醫術再好,也不可能不經試驗就判斷出這丹是否適合蕭遠暮。

  但目前有這癥狀的人只有蕭遠暮,就算要試驗,也是拿她試驗啊…這不就又繞回來了?

  沈湘閣跪坐在趙無眠身前,讓他枕著自己大腿,纖細指尖梳籠著趙無眠的頭發,難得見她有如此賢惠一面。

  聞聽此言,沈湘閣柳眉輕蹙,道:

  “蕭遠暮武功如此之高,哪怕這丹不適合她,但服下后也不至于讓她有生命危險…本小姐倒覺得是咱們考慮太多,顯得優柔寡斷了些。”

  紫衣微微搖頭,“事關安危,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倘若如今飽受陰陽失衡之苦的人是趙無眠,你難道還會如此干脆?”

  “那肯定不會。”沈湘閣昂首道。

  蕭遠暮:“…”

  她坐在榻沿,稍顯無奈道:

  “你們所言都有道理,若無人一試這凝血晶,遲遲沒有進展,難不成我就不用這東西了?總得往前踏這么一步。”

  趙無眠偏頭看來,“等我用完,你再試。”

  蕭遠暮微微頷首,當然要等趙無眠消化完化龍蠱…這化龍蠱陰氣如此之重,她心底也著實擔憂。

  趙無眠這蠱毒沒徹底消化前,她肯定也沒心思琢磨自己的事情。

  但很快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待紫衣將化龍蠱涂抹完后,趙無眠盤膝坐在榻上,雙目緊閉,垂在腰后的發絲無風自動,周圍空氣似乎都朝他凹陷數分,氣勢節節攀升。

  忽然間,他竟是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下,翻手用指尖夾住一顆赤紅丹藥,拋進嘴里。

  “凝血晶!?趙無眠你吃那丹藥作甚!?”

  紫衣美目瞪得圓圓的,連忙從懷中翻出裝著凝血晶的瓷瓶。

  瓷瓶還在這兒啊,那趙無眠是什么時候偷偷摸摸往自己身上藏了一顆?

  一直待在屋里,默默旁觀的蕭冷月,慕璃兒也不免面面相覷,搞不懂趙無眠這忽然是要鬧哪出兒。

  觀云舒坐在一旁端著茶杯,倒是柳眉輕蹙,望著趙無眠,美目狐疑,不知想著什么。

  沈湘閣就坐趙無眠旁邊,還當自己相公是擔憂蕭遠暮,這才不管不顧先吃一顆嘗嘗咸淡,不免摸了摸趙無眠的額頭。

  “相公你是不是忘了這丹只對蕭遠暮有用?你們兩人的武功路數根本不同,你哪怕服下這丹無事,也沒有參考意義…”

  蕭遠暮忽的抬斷沈湘閣的話。

  沈湘閣側眼看去,從未見過蕭遠暮的表情如此難看,哪怕當初趙無眠在東海因錯金博山爐失蹤,她也不曾露出如此神情。

  蕭遠暮的話語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趙無眠,你是不是…”

  話音未落,趙無眠節節攀升的氣勢猝然達到頂點,似有氣浪以他為原點向四周擦去,打斷蕭遠暮的話。

  咔咔————

  花盆崩碎,窗紙撕裂,木桌也浮現裂痕。

  但眾人皆是武功高強,并未被這點小余波干擾,衣裙與發絲紛飛。

  待這氣勢漸漸平息,趙無眠才緩緩睜開眼簾。

  望著眼前臉色極差的蕭遠暮,他翻手向上,掌心有內息逸散,卻是凝如實質的氤氳黑氣。

  黑氣于趙無眠掌心上空肆意翻騰,他卻露出清爽驚喜的笑。

  “我替你試過了…有用,無害,放心吃。”

  哐當————

  哪怕是觀云舒,也再難坐住,猛地起身,俏臉慘白一片,“你,你學了蕭遠暮的武功,將自己的內息也…”

  趙無眠微微頷首,朝蕭遠暮輕聲道:

  “薩滿天死前說他也沒有辦法,料想只能靠凝血丹抑制…但沒關系,我現在與你是一樣的,畢竟只有切身體會,才更方便上下求索,也更容易找到解決辦法…現在咱們倆兒可以一塊想了。”

  方才還神情輕松的沈湘閣聞聽此言,瞬間急了,她撲上前雙手握住趙無眠的手,打量著那好似霧氣般的漆黑內息,急得都要掉眼淚了。

  “你,你是瘋了!?非要讓自己也置身絕路!?”

  “不到絕路,怎么逼自己一把?”

  “那也不能冒這么大風險啊!”

  “我為你能冒這些風險,自然也能為遠暮…而且這算風險嗎?薩滿天能活一百多歲,我難道還不行?一百多年,我不信我找不到法子,況且,這對我的實力顯然益處無窮…”

  “我不管,蕭遠暮都這樣了,我可不想你也…”

  屋內一瞬間便鬧哄起來。

  蕭冷月站在一旁,忽的想起趙無眠殺了薩滿天后,安慰她說‘他有辦法’。

  這就是趙無眠說的辦法,也是他曾與她提過的‘秘密’?

  難怪趙無眠這些天習武都去關外,就連她們都不知他究竟在練什么。

  蕭冷月嬌軀微晃,差點沒站穩,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方面覺得趙無眠待蕭遠暮可真是好到骨子里,可另一方面又覺得趙無眠傻。

  紫衣倒是沒其余姑娘那么多反應,畢竟趙無眠境遇再糟,這東西也要不了他的命,

  但他們若遲遲找不到天玄塵,再等幾年,趙無眠可是真會出事的。

  她望著趙無眠那顏色明顯與一般人不一樣的內息,暗道趙無眠這是利用化龍蠱的藥力,助他凝實內息啊。

  因此他的內息才會呈現這種不詳的黑色。

  這天賦…難怪他如此年輕便是江湖頂尖。

  屋內紛紛擾擾,七嘴八舌,但蕭遠暮已是什么都聽不見。

  她揚起小臉,直勾勾望著趙無眠,粉唇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緊緊抿著,讓她憑空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感。

  再怎么七嘴八舌的討論,趙無眠也已先斬后奏,已成定局。

  眾女也只能放下擔憂…往好處想,趙無眠武功本就不弱全盛時期的蕭遠暮,如今又學了這法門,豈不是如虎添翼?

  如今哪怕烏達木真來,她們也覺得那廝定然不是趙無眠的對手。

  有凝血丹在,薩滿天尚且安然無恙茍活百年,趙無眠與蕭遠暮自然也可無礙。

  只是蘇青綺與沈湘閣還是按捺不住心中擔憂,急匆匆離去,書信朝廷與蒼花樓。

  不管是買也好,搶也罷,亦或去西域埋暗樁探子…總之必須先切實把凝血晶礦脈捏在手里。

  屋內,既然趙無眠都已提前為她試過,蕭遠暮自是沒有后顧之憂,盤膝坐在趙無眠身側,默默將凝血晶塞入唇中。

  她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

  待沈湘閣傳信回來,推門進屋,瞧趙無眠莫名其妙拉著被褥,眨眨美目,當即一笑。

  她踢開繡鞋,穿著白襪爬上床,與趙無眠一塊鉆被窩,看得幾女一陣蹙眉。

  沈湘閣視若無睹,她可不會裝矜持,反倒呵氣如蘭道:

  “相公忍一忍,等蕭遠暮無礙后,娘子再伺候…”

  趙無眠不由深吸一口氣,剛想說些什么,便瞧一只小手探來,拍開沈湘閣的手,后這手緩緩變大,五指修長,白皙如玉。

  后這只美玉般完美無瑕的手緩緩替沈湘閣握上,側眼一瞧,卻是蕭遠暮不知何時,已成了二十歲上下的模樣。

  她美目含光,湊近幾分,衣裙竟是順著白皙肌膚,緩緩滑落。

  細細索索————

  蕭遠暮俏臉泛紅,雖一直沒說什么,但如今明顯是動了情。

  她湊近與趙無眠咬著耳朵,耳鬢廝磨,簡短道:“這丹的確有用…如今可不單單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辰…”

  趙無眠的心猝然加快幾分,他又怎么會聽不懂青梅竹馬的暗示…可難不成蕭遠暮也要和她娘一樣,第一次就打團?

  咱們蕭家骨子里是不是多少沾點野…

  紫衣正在觀摩藥效,眼瞧此景忽的心底一凸,神情慌亂,連忙推門就逃,唯恐被抓住。

  她還沒有打團的經歷,顯然拉不下這臉。

  其余姑娘看神情,也是想走,但就是挪不開步。

  紫衣在門前撞見蘇青綺,后一言不發,紅著臉快步走去。

  “誒,帝師怎么…”蘇青綺疑惑望著她的背影,后微微搖頭,收回視線,走進屋內,后也僵在原地,站著不動了。

  卻瞧榻上,蕭遠暮眼中早已沒了趙無眠以外的其他人。

  她堂堂太玄宮宮主,此刻趴在榻上,背對趙無眠,腰肢輕挺。

  后雙手緩緩向后,日暮遠途之上,向兩側用力。

  蕭遠暮小臉貼在床單上,紅著臉回首望著趙無眠,語氣極為誘人,吐露著炙熱的呼吸,道:

  “先,先別那個,我還有其余想法,所以你先,先從這里…”

  沈湘閣方才被拍開小手,自己坐在榻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蕭遠暮這姿勢,粉唇輕張,發出一聲拉長語調的‘哦’

  “不愧是與師父齊名的魔門妖女,這么野…居然就,嘖嘖嘖…”

  說著,她甚至湊近打量幾眼,“哦原來你也不是蘇家小姐派,而是我與尼姑派…”

  蕭遠暮對沈湘閣的調笑毫不在意,只是朝趙無眠低聲吐露道:

  “快些…”

  趙無眠回首看了幾位姑娘一眼,她們大都捂住眼睛…那為什么不走呢?

  他當即知道,這是想打團…

  因此他也沒猶豫,主動上前,輕聲道:

  “有些疼…”

  趙無眠的下巴剛一觸碰到蕭遠暮光滑白皙的雪白,她嬌軀便不受控制,莫名輕抖。

  顯然,如今她很是敏感。

  蘇青綺臉色漲紅,想走,但看其余姑娘都沒走,她也不知自己該不該走。

  只是默默將門窗鎖得更緊了些,后又吹滅燭火。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吹不吹燭火,其實沒什么意義…

大熊貓文學    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