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明明穿戴主教的‘皮膚’,她居然能夠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偽裝,不愧是半神。”
“但是奇怪,她怎么會死在這里…哦不,出現在這里?”
“明明剛才袋子里是個徹徹底底的死人,一點靈性都沒有了…難道是她在裝死?”
“為什么裝死?”
“她不是去追殺殘花人偶了嗎?”
“打完了?打輸了?”
面對突然出現在不該出現地方的水龍吟,徐束頭上忍不住冒出數個問號來,思維逐漸發散。
“秘密,以后有機會可以教你。”
水龍吟倒是沒有特別在意這一點,而是回答徐束最開始的問題。
徐束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地道:“謝謝,希望最好別有這天。”
“呵呵。”水龍吟較為溫和地笑了笑。
但旋即她臉上的笑容一僵,發現了身體的不對勁,錯愕地揉了揉眼睛。
借著,她又忙把手伸進自己被血染紅的白色紗裙之中,頗為驚愕地上下摸索了一番。
片刻后。
“額…我肝呢?”
“腎呢?”
“肺呢?”
“心臟呢?”
“角膜呢?”
“聲帶呢?”
“不是這…搞什么啊!!!”
水龍吟瞪大了血肉模糊的眼睛,茫然四顧,相當“大聲”地發出靈魂拷問。
這是真正的“靈魂發問”,因為她身上但凡是值錢的器官組織,全部都被取走了,開口根本無法說話。
所以她發出的‘聲音’,其實是一種來自于靈性的特殊信號。
只有和死靈相關職業的超凡者才能捕捉到這種信號并解讀,比如號稱‘鬼三家’職業里的“通靈者”、“趕尸人”等等,或者是擁有涉及到相關職業能力的特殊咒具。
徐束是靠著三階咒印“陰神·龍象”,嚴格意義上算是半個‘陰神’,所以才能夠聽清她說的話。
至于他二階咒印“陽神·鐵衣”,雖然擁有‘靈性感知’技能,但只能感知到她在發出波動,無法明白內容,通俗一點的說法是“頻段不同,無法翻譯鬼語”。
而現場,除了徐束以外,其他人似乎都不能聽到水龍吟的發話。
在他們看來,就是本來已經處理完的尸體突然詐尸了,一個個紛紛瞪大了眼睛,露出驚訝的表情。
畢竟都是超凡者,一個個手上既沾滿血腥,又見多識廣,在不知道水龍吟真實實力的情況下,他們還不至于被一個“活尸”給嚇到。
唯獨那個‘擺渡人’楊鋼,似乎相當膽小,嚇得當場失禁了,嘴巴里更是嗚嗚亂叫什么‘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別找我,別找我’之類癲狂的話語。
‘說起來鬼三家不是三家么,這只有兩個,怎么沒聽說過第三個?’
徐束腦海里相當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念頭。
此刻,水龍吟環顧了一圈后,大概是沒能在現場找到她自己的“命格碎片”,于是最終只能望向了徐束,望向了在場這個一看就是實力最強的人。
“我們也算熟人了,你干嘛要把我分尸?”
眼珠是兩個空洞洞血窩的水龍吟捋了捋秀發,質問徐束。
見鬼,我剛救的你!
“是這幫人販子把你器官取了去賣錢,你看清楚情況,是我救的你好吧,不要亂冤枉好人啊!”
這突如其來的懷疑,讓徐束內心罵了一句,趕緊解釋。
“唔?是這樣么”
水龍吟輕咬著慘白色的嘴唇,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她開口時會露出血肉模糊的口腔,整個人漂漂欲仙的,又顯得弱柳扶風,又帶著詭異的驚悚感。
“嘖,原來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么?話說回來你死后看起還真是風韻猶存…額…”
徐束嘖嘖稱奇,話說到一半,突然心中一愣。
等等。
我在說什么玩意兒?
這特么是人說的話么?
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會覺得這個死人如此風情萬種,產生難以遏制的喜歡?
她現在的形象,在普通人眼里明明是恐怖到了極點,都可以去當恐怖電影宣傳海報才對…
可我非但不害怕,不抵觸,反而覺得現在的她可愛極了,比她活著的時候有魅力多了?
這…我雖然喜歡那些怪物娘沒錯,可是怪物娘起碼長相貌美如花吧!
額,水龍吟在相貌上倒確實無可挑剔。
但人不能…至少不可以選擇這么驚悚的對象吧?
難道,不知不覺間,我的愛好竟然到了如此不對勁的程度嗎?
我明明本也是相當正常的大好男兒啊…
徐束不禁有些悲傷。
但是在短短的三秒內快速思考,他很快找到了理由。
這大概率就是“力士”途徑的后遺癥!
按照升格網絡上的一些小道消息,每個職業的咒印都會有一些相當隱秘的副作用。
而自己則因為體內“力士”咒印的影響,會對非人又像人的東西特別好感!
水龍吟現在介于死人和活人之間,正是完美契合了自己,契合“力士”途徑的審美…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原因!
這和我小變態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徐束,正常人,沒有問題!
徐束憤怒地糾正了自己思想。
同時,他憑借理智和意志力,壓住了內心那種對“死人水龍吟”歡呼雀躍的激動感,把視線從她臉上艱難挪開。
“這是一群人販子,你的身體零件已經被他們拆了,我發現你的時候,他們正在對你進行拋尸。”略做思考后,徐束指了指周圍那群人販子小頭目,詳細解釋。
盡管感覺這樣和一個“死人”對話好像氣氛挺邪異的,但徐束還是選擇把話說清楚,這是必要的解釋。
否則,他可不想被這位巔峰半神誤會成加害于她的兇手,然后反手被捏死。
不過問題就來了…以水龍吟的水準,這幫一階的小家伙是怎么抓住她,還能把她身上零件給拆了的?
就算她今天最終沒打贏殘花人偶,受了傷也不至于吧?
虎落平陽被犬欺也不是這個欺法!
等等,我好像記得她那兩個詭仆之前說相聲的時候,提到過一句話。
她們說“我主人的實力是忽高忽低”。(注1:見第三卷61章)
這個主人指的就是水龍吟。
難不成這是她的特殊之處?高的時候是半神巔峰,低的時候修為會跌落?
徐束心中一道靈光閃過。
他難以遏制心中的懷疑,仔細觀察一下水龍吟,試圖感知她的實力。
確實,沒有原本那種強大到宛如泰山壓頂的可怕感覺了。
但是咒印修為是看不出來的,只能通過一些氣勢、威壓,判斷少許。
光說氣勢不在,并不能證明什么。
比如水龍吟之前裝成一階菜鳥,混入萌新的拓荒隊里,不也沒能看出她來?
徐束上下打量時,恰好迎面而來水龍吟的視線。
“…解釋一下,我真不是在偷看你。”徐束老實巴交說。
“嗯,看也沒事,畢竟我長得很好看。”
血肉模糊的水龍吟灑脫點頭,盯著徐束的眼神,突然捏住裙擺,相當禮貌行了一禮。
然后,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徐束一挑眉:“你請說。”
“想必你看出來了吧,就是我現在受了傷,非常虛弱,處境也很危險…”水龍吟道。
“嗯”
嚯,還真被我猜對了!
她的半神修為掉了?
還剩多少?
徐束摸了摸下巴,不動聲色地問道:“所以?”
“本來我不會在這里的,還好有高人的指點,告訴我只要跑到安全區附近,會遇到一位認識不久的故人,能保護我一陣渡過難關,我還在想會是誰,現在看到你,一切都清楚了。”
說話間,水龍吟臉上露出一絲慶幸。
徐束卻忽然心中一緊。
高人指點?
會是誰?
哪位高人?
在蓬萊這邊,能認識我、并且能被水龍吟稱為高人的存在,是誰?
難不成…
是當初在列車上萍水相逢、還給我留了‘鐘神秀’的介紹信,那位神秘前輩——永叔?
臥槽,該不會這個永叔其實就是白玉京主本人吧?
他擺了一盤大棋,假裝在全世界面前失蹤,實則大隱隱于市,暗中守護著他自己的閨女,以此來趁機誘惑那些心懷不軌的敵人上鉤,最終一舉殲滅?
這,這特么的很有可能啊!
我懂了,難怪殘花人偶會纏上我,肯定是真正的白玉京主“永叔”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標記,被她認錯了!
難怪永叔莫名其妙就幫我入駐安全區!
果然,一切命運的饋贈,都早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腦海里翻涌出來,徐束不禁感到了世事如棋、眾生如子,實力不濟便只能成為大人物的棋子,想要超脫,難上加難。
不等他繼續感到悲傷,水龍吟就接著說:“說起來,這位高人你也認識的,就是‘太初’。”
徐束的悲傷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水龍吟,聲音拔高八度:“你說誰?”
“太初啊,就是給你機緣的那個神秘高人…額,你不會忘記了吧?”水龍吟突然語速加快了幾分,甚至還用手比劃了一下討飯的動作。
顯然,她似乎也不太確定,擔心那位高人會不會在幫助徐束后,順便抹去了他相關的記憶。
徐束:???
不是,哥們?
你水龍吟堂堂地榜強者,居然用這么拙略的謊言,試圖誆騙我一個三階的小菜鳥,這有意思么?
還好“太初”就是我自己,要不然我還真被你給嚇住了!
媽的,差點把我自己給嚇死!
霎那間,徐束心中一塊大石頭剛剛抬起來就瞬間給落了地。
他不禁感到又好氣又好笑,恨不得當場教訓水龍吟一頓,讓她知道什么叫做說謊話的下場。
但是,很快,徐束心中就反應過來。
這對于自己而言,不是一個和她打好關系的好機會嗎?
原本大家只能算是萍水相逢,雖然有點交情,但是身份、地位、實力,都是天差地別,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而如果自己能幫她度過短暫的難關,以這家伙的表現來看,不會卸磨殺驢,自己可以獲得她相當高程度的友誼。
這可是對一位地榜排名69的半神的救命之恩,怎么看都是送上門來的福利了。
就算水龍吟有一萬句謊話,可她編出這樣的故事來,試圖取得自己的信任,這說明至少有一句話是真的——她的處境真的非常危險。
不過,她能夠求到我身上來,想來多半只需要我提供些許的庇護,幫她避免一些相對低層次的騷擾,比如購買一些必要的療傷藥材什么的?
說起來,她為什么不讓白玉京里其他的半神來幫忙?
她們內部不和,所以她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否則會真的被追殺?
有可能…她坦言這些,似乎不怕我趁虛而入搶劫她,想必有著足夠的底氣,即便是在最虛弱的時候,也能搞定我…
所以我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提供一些幫助,在這里賺一點好感度。
當然,還是得判斷一下事情究竟危不危險,可別到時候引來別的半神追殺她,把我給殃及池魚,那樂子可就大了!
…徐束眼珠飛速轉動,很快就鎮定下來。
分辨形勢后,他做出了判斷,壓低嗓音,配合水龍吟拙略的謊言說:“原來是他啊!唉,你之前不是說對他了解不多么?”
“沒錯,就是他!”
水龍吟連連點頭,順便想辦法找補道,“確實我和這位高人并不相熟,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幫我還是害我,但當時我的情況真的非常危急,也是別無選擇。呵呵,還好,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知道這位高人對我還算善意,看來我真的很幸運呢!”
說到這,水龍吟吐了口氣,慘白如紙的死人臉上拼了老命擠出來一絲酡紅,連角膜都沒有的眼睛里更是冒出了燦爛的星星光點。
她的氣質更是活生生成為了前來求助的鄰家小妹,好像對徐束充滿了期盼,將所有的希望和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了他身上的樣子。
‘嘖嘖,好演技,想不到你看起來濃眉大眼的,居然是個戲精!’
徐束差點沒有繃住,好艱難才忍住嘴角上翹的笑意。
片刻后,他信誓旦旦道:“好吧,太初對我有指點之恩,而且你我也算有交情,你如今又是受傷,再怎么樣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放心吧我肯定會幫你的!”
“那就多謝你啦。”水龍吟甜甜笑道,對徐束刮目想看。
“你需要我怎么幫你?”徐束問道。
水龍吟捂著自己空蕩蕩的殘軀道:“首先是要幫我把這個身體殘缺的器官給找到,早點裝回去,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還能恢復?”徐束詫異。
水龍吟說:“嗯,找到了就能長回去。”
徐束嘖嘖稱奇,心想不愧是半神,區區致命傷根本不在話下。
他回頭把那個“醫師”于文給提了過來。
于文看到徐束一直在對著一具詐尸的尸體“自言自語”,感覺他好像得了失心瘋,不由得驚恐喊道:“大人,大人饒命!放我一馬,我只是被他們脅迫的呀!”
脅迫?
你在地下室爽玩女人的時候怎么不覺得被脅迫?
徐束冷笑一聲,沒理他的呼救,而是指了指水龍吟的尸身問道:“這個尸體的手術你做的吧?那些器官還在嗎?還找不找得到?”
“在的,在的,今天下午才剛剛處理的,現在還存放在冷庫里。”于文連忙道。
“算你運氣好,帶我去找,留你一條小命。”徐束道。
于文眼前一亮,如蒙大赦:“感謝大人,多謝大人饒命!”
說話間,徐束把他當做小雞仔一般拎住脖頸,又把水龍吟的尸體裝進麻袋里,一手一個提了起來,向大門口走去。
臨走前,徐束在門口略微駐足,又看看現場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侯勇身上。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快就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過不多久,現場其他人嘗試掙脫蛛網無果,紛紛對侯勇開始勸說起來。
有的打友情派,比如收貨的楊鋼,他咬牙道:“阿勇,你入會的時候是我介紹的,大家都是歃血為盟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這些年老哥我沒讓你吃過虧吧?”
有的打理智牌,比如知名學者老向,他語重心長說:“小侯啊,聽我一句勸,那位大人精神明顯失常,你趁此機會放了大家,我們一起逃走,否則你也難逃一死。”
還有的打澀澀牌,比如傲雪姐,掙扎著露出奶白雪子,淚眼朦朧說:“勇哥,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放了妹妹吧,我們雙宿雙飛不好么?”
一圈下來,侯勇卻根本沒有絲毫的動搖。
他環顧四周,淡定說道:“少來,要怪就怪你們命不好,而我命好有貴人幫忙介紹,先上岸了,以后做個線人也能立功!至于你們,想活命的話,我勸你們最好老實交代,反正我是一點秘密也不會給巫毒留的。”
話語剛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就從角落里響了起來。
“嘻嘻嘻,小候子,你的命…當真就那么好么?”
伴隨著尖銳的嗓音,一個黑影從角落里悄然鉆出,來到了倉庫里眾人中間,現出一個戴著青銅獸紋面具的紅衣男子。
“巫毒老大!”
“老大來了!”
“老大快救我,我忠心耿耿,一句話都沒有背叛你!”
“對,只有侯勇做了叛徒,我們對您是絕無二心的呀!”
這人一出現,其余眾人當即面露狂喜喊起來,并且一起指責侯勇。
侯勇剛才有多得意,此刻表情就有多酸澀。
他抱住肩膀,直接跪在了地上,身體不斷顫抖,哽咽著說:“嗚嗚嗚…巫毒老大,我…我…”
巫毒淡定地說:“有遺言想要交代?”
侯勇抹著眼睛,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嗚嗚哭泣的聲音卻逐漸變成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我滴任務完成啦!大人,狗賊巫毒真的來了!”
“?”巫毒面具下的眼神露出一絲詫異。
他旋即感覺到不妙,轉身就想逃。
結果冷不丁的卻發現,自己腳上多了兩天蛛絲,死死的纏住了他的雙腿。
“黑寡婦·纏繞”。
這是徐束留下的陷阱。
“該死!”巫毒心急如焚。
他當即一咬牙,軀體內爆發出了強而有力的震動波,艱難地將蛛網撐開了一點點。
然而,這蛛網的施法者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了,巫毒無法直接逃脫。
見狀,他急忙伸手一點,在身前召喚出了一個奇特的博彩輪盤,飛速轉動后,落在了22的數字上。
嘩啦啦!
一股颶風驟然升騰而起,化作一把把風刃,圍繞著巫毒身周開始做出了激烈的劈砍。
在經過足足兩分鐘的掙扎后,巫毒總算才擺脫了蛛網的纏繞。
然而此刻,他來不及逃跑,在他耳邊響起的是噩夢一般的聲響:“喲,還真敢來救人啊?看你這招輪盤游戲用的挺熟練,你是‘賭徒’的階段二‘強盜’吧。”
一系大紅衣袍,裹著身材高大的紅面巾男子,直接攔在了巫毒面前。
身為曾經的“賭徒”階段四“羅剎明王”阿賴耶,徐束對于這條途徑的能力相當熟悉。
輪盤游戲算是賭徒最強大的能力,可以通過投骰,獲得一些冥冥之中的力量加持。
運氣越好,投點數越大,得到的力量越強,甚至有機會越級對戰。
而代價則是在‘輪盤游戲’結束后的數小時內,“賭徒”會陷入極度虛弱的狀態,投骰時運氣越好,反噬越嚴重。
即便如此,賭徒依舊有夠難纏,同階之內,如果一對一被“賭徒”暗算的話,基本上就只能逃跑了。
眼前的巫毒更是賭徒二階的超凡者,“強盜”,實力更是強大,突破到后期更是將會獲得相當特殊的“掠奪技”,可以強行奪走敵人的能力給自己用,變態之際。
——當初阿賴耶的“拾人牙慧”,就是掠奪技的變種。(注:第二卷154章)
可以說,面對實力強大的二階“強盜”,對于徐束而言,將會是十分巨大的挑戰,是他遇到過的最強大的敵人——從下午開始算。
巫毒果然伸出手,試圖從眼前的敵人身上偷到一些什么。
他運氣極好,第一次嘗試就成功了,臨時偷到了一項原本屬于徐束的特殊能力,也是徐束安身立命最重要、最基本的能力之一——黑寡婦·建筑學精通!
巫毒嘗試使用了新獲得的能力。
夸叉!夸叉!
他當即飛快甩起雙手,穿花蝴蝶一般抖動,從地上挖出許多混凝土,轉瞬之間,就用它修繕好了左手邊的一處破損設備平臺,使其看起來嶄新如初。
巫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見鬼了踏馬的這個是什么技能?
連一刻也來不及為“掠奪”結果而哀嚎,第一時間趕到的,是徐束的反擊。
“淦啊,不愧是強盜,居然連我的技能都給整個拔出來,不過沒關系,我征服王喻鳴鑾遇強則強,最不怕越級而戰!”
徐束一聲爆吼,當頭就是一拳,狠狠砸向了巫毒的腦袋。
一聲爆響,巫毒難以反抗的被砸進了地里。
不過他并沒有死,只是陷入了重傷,他的手腳一下子全被折斷打了個死結,整個人又被裹上了蛛絲。
“你…堂堂三階…居然偷襲…”巫毒閉上了眼睛,昏死過去。
做完這一切后,徐束拍了拍侯勇的肩膀道:“很好,干得不錯,我包你能活。”
侯勇一臉激動:“多謝大人抬舉,給了我立功的機會!”
“嗯。”徐束沒多說,旋即打開升格驅動,點了一下。
僅有他和侯勇兩人的隊伍中,很快彈出提示:您的隊友‘匿名’已離開隊伍 他剛才其實也沒想過,這位“巫毒老大”居然會如此講義氣,還特地趕來救人。
拉這個隊伍,原本單純是單純為了監視侯勇罷了。
只要他脫離隊伍,或者位置有所變化,徐束就能第一時間發現,并且直接趕來追殺他。
那到時候就看侯勇敢不敢賭一手,一階的自己能不能在三階的追殺下逃走了。
結果,徐束卻沒想到,侯勇不僅不逃,還給他發了個消息,說巫毒來了。
于是,三階“龍象”徐束及時從鎮上的黑道醫院地下室追回來,喜提二階“強盜”巫毒的人頭。
“不愧是我,有了這個二階的小頭目,想必小雅那邊能更快的破案,我也算大功一件,不得多分我一筆?”
徐束美滋滋想道。
就在這時,他看到眼前的巫毒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他,惡狠狠道:“原來是你…你回來了…呵呵!”
“嗯?”
徐束眉頭一挑。
什么意思?居然認識我…不,認識大主教?
他抓起巫毒,正要仔細詢問。
然而下一秒,巫毒眼中的紅芒一閃,腦袋直接就掉了下來。
叮鈴咣啷。
沒有血液,只有一圈圈的精密齒輪和螺桿散落出來,滾了一地。
徐束表情微微一怔,這一幕讓他感到相當熟悉,很快就想到了當初被做成“紅衣主教”替罪羔羊的小雅。
所以…
這個巫毒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是一個機械傀儡,學名“虛數構造體”!
“看來殘響會的高層里面,有一位三階的機械專家。”
徐束雖然感到意外,倒也沒有多少畏懼。
他旋即打開驅動,給小雅發送一個消息:“江城子妹妹到了沒有?”
鐘小雅很快回復:“十分鐘。”
“挺快的,那現場留給你了,這里有個構造體被我抓住,但是自爆了,是你的同行。還有,之前給你的照片里,那個侯勇是個滑頭,有點機靈,我答應留他一命戴罪立功,具體你看他表現處理吧。”——顧盼。
發完,徐束又拍拍侯勇的肩膀,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便再一次離開。
他返回鎮上,來到那個私人醫院的地下室。
這會兒,于文還被蛛絲綁住,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見徐束過來,他就露出驚恐中帶著討好的表情。
而水龍吟則是正在停尸間冷庫里,正在撿她自己的尸塊,嘗試合成一個完整的自己。
她把門關著,悄悄作業。
徐束拍了拍門,相當禮貌問:“前輩,您怎么樣嗎?”
“好了。”
水龍吟打開冷庫的門,走了出來。
徐束打量了一下,發現她面色紅潤,已經變得和下午見面時一般無二的樣子。
甚至,因為剛剛死而復生,背后是停尸間的冰霧,整個人顯得更加仙氣十足。
他忍不住嘖嘖稱奇道:“器官這樣全部拆下來,再裝回去,居然完好如初,前輩,你這身體這樣還算活著么?”
他想著,“閻羅”是“趕尸人”途徑的階段四,水龍吟這樣的,是不是把她自己煉成了僵尸?
水龍吟道:“呵呵,怎么不算活著?半神哪有那么容易死。”
半神不容易死么?
誰說的?
我看我們D8B3區的半神很容易就死了啊?
徐束默默吐槽兩句,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道:“前輩,你現在如此虛弱,假如這次遇到的不是人販子,而是拔叔,那怎么辦?”
“什么拔叔?”水龍吟愣了一下。
徐束解釋道:“就是把你內臟這些全部吃了。”
水龍吟恍然道:“這樣啊,如果遇到這種食尸鬼類型的怪物,那確實挺麻煩。”
徐束問:“會歹——?”
他剛想問會不會死,結果只說了半個字,水龍吟就接著說:“那就只能花點時間,再長一個出來了。”
徐束目瞪口呆。
還能這樣?
那水龍吟還真是確實挺難死的…
思維略微發散,徐束當即相當禮貌地說:“既然前輩身體已經恢復,那晚輩這就告辭了。”
他剛想走,卻被水龍吟拉住。
后者小聲道:“你,你還不能走…太初告訴我,我和你連續待在一起的時間要有七天,這個數字很特殊,或許他暗藏深意呢?想必你也不想讓幫過你的天榜高人失望吧?”
徐束:啊?
壞了,現在她扯什么都是太初說的,我的馬甲被別人薅羊毛了!
不過,聽她的意思是,她接下來會有七天的虛弱期?
這倒是比較麻煩啊…徐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這時,他見到面前水龍吟眨巴著泛紅的卡姿蘭大眼睛,對自己微微鞠躬,又是委屈,又是哀求地說:“接下來可以…可以拜托你照顧我嗎,徐束?”
額…徐束呼吸一滯。
雖然知道這家伙是裝出來的弱小。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水龍吟那一副好像流浪小貓緊緊抓住路人當做救命稻草的可憐巴巴樣子,還真是讓人心中難免一軟。
而且,該說不說,像是這個樣子被一位全世界都頂尖的半神級強者,低聲下氣的懇求…這感覺,莫名還挺爽的?
考慮到大家之前相處還算“愉快”,在幫對方找到殘花人偶后,這位半神也沒有直接將自己一腳踹開,而是相當貼心的派遣兩位詭仆,親自護送自己一路到了邊境內。
徐束也不是什么心腸歹毒的禽獸,在對方明顯落難的情況下,他也不太好意思真的丟下她不管。
況且自己都已經知道這么多了,真不管的話,恐怕…嘿嘿!
也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想賺這個半神人情,看著不容易,其實也不輕松啊 徐束無奈嘆息一聲,便改口道:“哦原來剛才是我誤會了,前輩請放心,接下來晚輩定然悉心照料,直到前輩徹底恢復。”
“好,那接下來就拜托你多多關照了。”水龍吟聽了自然頗為滿意,露出笑容。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那個…嗯,不介意的話,你我也不要前輩晚輩的了,聽起來怪怪的,你就叫我瑤瑤好了。”
“好的瑤瑤妹妹。”徐束相當不客氣地叫上了。
水龍吟嘴巴一鼓:“嗯?雖然接下來多靠你幫忙,但是我們這樣輩分亂了不好吧?”
徐束試探道:“那就,瑤瑤阿姨?”
“再叫一次。”水龍吟捏了捏拳頭。
“瑤瑤姐姐。”
“嗯”水龍吟滿意點頭,“那就多謝徐束哥哥了。”
“啊?這不是輩分又亂了,不好吧?”
水龍吟笑容甜甜地說:“沒關系,以后你叫我姐姐,我喊你哥哥,咱倆各論各的。”
“那也行。”
徐束剛說完,忽然感覺到內褲略有震動。
雖然旁邊有人在,但他還是頗為灑脫,沒什么計較,直接打開驅動一看。
您的好友“吃個桃桃”向您發送了一張照片,已接收 鐘小雅到現場了,畫面中,依舊是那個身高最多一米二的可愛小女孩形象,背后說被抓獲的殘響會基層小頭目。
“我到了,小人俠哥哥你人呢?”小雅問道。
“有點事,先走了,接下來你多費心。”徐束回答。
“急急忙忙要去哪呀?怎么都不愿意見妹妹一面么?小人俠哥哥真是好狠的心呢”——吃個桃桃。
徐束頓了頓,看了眼旁邊明顯好奇,但又禮貌駐足、并沒有過來窺屏的水龍吟,很快回復道:“我想我們暫時還是別見面了,我怕我的瑤瑤妹妹誤會。”
小雅:“?????”
徐束沒再回復,而是直接關了升格網絡。
水龍吟眨眨眼睛,故作好奇道:“是誰啊?”
徐束灑脫地擺擺手:“嗨,不相干。”
水龍吟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點頭:“對,不相干。”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贊賞之意。
徐束沒有去追問對方為什么會受傷虛弱,也沒有多嘴關于殘花人偶的事情。
幫你可以,但是別的事我不想知道,和我無關,我就只負責這段時間幫你一點小忙,別把大麻煩帶給我就行了——這就是徐束那句“不相干”。
水龍吟當然聽懂徐束的話外音,于是她也相當知取,主動告訴徐束,這件事影響不到你,所以,她也說“不相干”。
徐束開始問水龍吟接下來準備去哪里,是否要回城;而水龍吟表示就呆在廢土,不回城,于是徐束開始提廢土上有些小鎮不錯,明天一起去逛逛,水龍吟欣賞應允。
兩人心照不宣,當即便轉移話題,有說有笑,氣氛打得火熱起來。
就仿佛這里不是冰冷的地下停尸庫,而是在滿是冰水的游樂場。
一旁,鼻青臉腫的于文看著這一幕,也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感到相當詫異。
他們在說什么?
什么七天恢復?
什么太初?
什么前輩晚輩?
什么徐束哥哥瑤瑤姐姐?
這都是在說啥?
一連串的疑問涌上心頭,但很快都被他強烈的求生欲望給沖散。
現在最重要的是快離開這里!
于文鼓了鼓氣,主動打斷道:“大人,您的吩咐,我都完成了,還請大人履行承諾,放我離去吧。”
徐束看向他,點了點頭,拉著他來到門口,突然駐足問他:“剛才我們說話,都聽到了吧?”
“聽到了,但是…”
于文剛說完,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感覺不妙,嚇得臉色慘白地改口道:“不,我沒有聽到,我什么都沒聽到!我什么都沒有…”
“急什么?我就問問,看你急得。”
徐束責怪道,“我堂堂三階高手,答應留你一條小命,還能騙你不成?”
于文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擦滿是皺紋的臉上的汗水,感激涕零道:“多謝,多謝大人寬宏大量!”
他剛說完,就看到徐束臉色變冷。
“你別高興那么早,小命是給你留下了。”徐束指了指旁邊地上,因為害怕早就嚇到昏迷過去的熟女護士。
“啊?”于文表情一僵,一下子沒能明白徐束的意思。
但下一秒他就懂了。
因為他的腦袋像是被放飛的氣球,刷得飄了起來,碰到天花板,又落回地上,進入曾經被他處理過許多受害者尸體的冷庫中去。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徐束和那個詐尸女人一同離開,耳旁只惡魔般的低語在對自己說:“——但你的老命可就不保了。”
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于文的腦袋拼了命的張開嘴巴,怨恨地看著徐束的背影,發出了絕望的慘嚎:
“不!我明明都按照你的吩咐去辦了…你怎么可以食言啊…你不能這樣!你踏馬的不能這樣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