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桀桀桀…”
詭異的笑聲從小雅嘴里傳出,除此之外,整個地下室是死一般的寂靜,就連時間仿佛也靜止了。
小雅的眼睛則是像璀璨的藍寶石,撲閃撲閃,靜靜盯著徐束,一個個散落的齒輪跟著打轉。
徐束表情凝固,嘴角抽了好幾下,表情變得無比僵硬。
雖然不知道這玩意兒算是什么,但可以確定的是,她至少不是人…
對峙片刻后,小雅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嗚戚戚戚戚!小人俠哥哥你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紅了?不會吧不會吧,你該不會是要哭出來了吧?
“嗚嗚嗚,難道是因為看見小雅被害死了,哥哥傷心落淚了嗎?酷奇奇奇!!!”
她一邊在地上打滾,轉動腦袋,一邊發出嘰嘰咕咕的怪叫聲。
“草!媽的,有鬼!”
徐束飛起一腳,直接把小雅的頭當做皮球踢了出去。
小雅的腦袋撞在不遠處的墻壁上,叮鈴哐當散架,各種亂七八糟的零件落了一地。
“嗚嗚啊啊啊”
“波奇波奇咕嚕!”
她連忙掙扎扭動起來,兩只眼睛像是蝸牛觸角似的伸出,把掉落的各種齒輪和部件撿起來,吃力地安裝,這包括一個蝸形的鼻孔,金屬質感的牙齒,帶有小風扇的磁帶,一條細小的音道。
隨后,小雅連滾帶爬,跑回徐束面前,發出不滿的嗓音:“庫庫庫!哥哥你怎么了?小雅這么乖,哥哥為什么對小雅這么兇?哥哥不喜歡小雅了嗎?嗚嗚嗚哭唧唧”
你賣你媽的萌呢?
你一個機器人腦袋,看著就恐怖兮兮,結果說話還哥哥長弟弟短的,該不會覺得自己很可愛吧?
徐束看得都硬了 拳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最終憋出來一個字:
“草!”
真的很難繃。
明明剛才還在為一個貧民窟女孩的厄運而感慨,為她的悲慘而觸動了悲傷情緒的…
結果,在女孩嘰嘰咕咕的怪笑聲,所有的悲傷都被徹底沖垮,一點兒也沒有剩下。
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顯然“小雅”并不帶有惡意,她和張子風看起來并不是一伙的…
好一會兒后,徐束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
眼前的小雅,倒是讓他一下想到了,不及之前,在列車上遇到的“人工智障火車俠”。
沉吟片刻后,徐束略帶猜測地問道:“你這是機器人?”
因為缺少脖子,小雅順著慣性,搖頭晃腦地說:“嗯嗯,叫機器人也差不多,通常叫做機關傀儡,而正確的學名其實是虛數構造體哦!嘻嘻嘻,哥哥你知道什么叫做虛數么?”
我能說我不僅知道,而且我自己就叫做“xushu”嗎?
如此看來,這家伙其實是超凡者,而且實力不弱,絕對和張子風是同階。
機關傀儡…三階…
如此說來,她是一位“機械專家”?
機械專家是“墨宮”職業的階段三,這個職業的階段一的名字也很古怪,叫做“神童”!
…徐束沒有回答對方,而是在心中吐槽一句,快速思索起來。
小雅見狀,無聊地攤了攤觸手,然后滾動身體,用兩只觸角做手腳用,在滿地的小羊尸體里翻找起來。
鮮血,尸骨,會走路的人頭,還有蠕動的觸手,各種各樣的內臟,腸子,組織液,膽囊…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里隨便單獨一幕拎出來,都是足以止小兒夜啼的恐怖畫面。
然而小雅卻面帶可愛的笑容,美滋滋在里面游泳似的走動。
恐怖惡心的兇殺現場和少女天真燦爛的笑容融合在一起時,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荒誕感。
徐束見她行為實在詭異,遲疑著問:“所以,你其實是故意被抓的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雅聞言,兩只觸角不停,腦袋卻轉過來盯著他桀桀桀笑道:“小人俠哥哥真是個笨蛋呢,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唉,都怪你,壞了我好事,真是個可惡的小人俠呢”
“什么好事?”徐束沒有在意她的裝腔作勢,皺眉問道。
小雅說:“我好不容易才潛伏進來,忙到現在,就差最后一步成功,結果都被你…”
說到一半,她突然突然住口,看了下徐束的眼睛,鼓了鼓腮幫子。
接著,她撇撇嘴岔開話題說:“像是這么罪孽深重的尸體,若是找個趕尸人賣了,絕對是天價呢。
“結果現在倒好,他被哥哥打爛,血肉全部浪費,靈魂也都裂開,徹底失去價值!白白浪費小雅許多傀儡,小雅的損失太大了!哥哥是大壞蛋,都怪你就怪你!嗚嗚嗚!”
她一邊哭哭唧唧地裝可憐,一邊不停在羊肉堆里翻找,時不時地從一碗羊腦湯里面找出來一個嬰兒手指大小、色澤灰白、看起來非金非木的小圓珠。
“呵。”徐束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所動,瞇了瞇眼,心中狐疑起來。
她在說什么?浪費很多傀儡?這些小圓球都是傀儡?或者說,是傀儡的核心部位?
其實,若不是小雅去翻找,徐束還真就沒發現羊腦里面的異常,沒發現里面居然還藏著奇怪圓球。
這些東西絲毫不起眼,也沒有特殊氣息,混在滿地尸體之中,根本分辨不出來。
包括在“靈性感知”下,也看不出圓球的問題。
因為這玩意兒和其他的骨頭碎片一樣,都是徹底的死物,并不具備靈性,亦或者是活著的特征。
但此刻單純用眼睛仔細看去,徐束這才發現,這每一個小圓珠,里面竟然都暗藏玄機。
它們內外竟然有好多層,像是一個又一個鏤空包裹的球狀體。
小雅一番動靜后,找出來十幾個,擦了擦,吸進了鼻孔里。
徐束越看越是覺得不對味,最終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說什么?傀儡?”
小雅給了他一個白眼道:“小人俠哥哥還沒看出來么?這些都是我的機關傀儡哦。”
“你意思是,這些羊都是你的傀儡?他們不是被張子風放牧的羔羊么?”徐束心中一動地問。
小雅笑著說:“至于哥哥說的被他抓住的那幫小孩兒?嘻嘻,小雅早就把她們救出去啦。”
“救出去了?真的?”徐束頓時眼前一亮。
“真的哦”小雅說。
“那就好。”徐束莫名感覺輕松不少,但又有些狐疑:“不對啊,被紅衣主教放牧的生命,不是和放牧者有著特殊聯系么?而且,我剛才和張子風戰斗的時候,這些小羊也確實替他死去了,這總不能作假吧…”
小雅聽了,咯咯笑道:“哥哥真的很笨欸,紅衣主教放牧,使用的是紅衣,用紅衣來包裹住被放牧者的靈魂和血肉,一旦放牧者受到傷害,相印的紅衣就會將傷害承受過去,這看起來,確實很無解,對不對?”
“所以呢?”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紅衣上啊,只要處理掉這層紅衣,問題就解決啦!”
“那怎么解決呢?”
“哥哥你很壞欸,這個是職業的機密怎么可以告訴你?不過,看在哥哥是個好人的份上,小雅還是告訴你吧。你看這是什么?”小雅笑嘻嘻地觸了個響指,將一個鏤空圓球頂在眼窩,望向徐束。
徐束說:“是你的眼球。”
小雅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僵硬了一下。
她努力拉扯住面皮,不讓笑容消失地撒嬌說:“你是笨蛋是吧?一定是的吧?這是傀儡的核心啊!用這個‘虛數核心’,我可以吞噬掉紅衣,紅衣會讓我的傀儡變成被放牧的羔羊,讓我失去對傀儡的控制,但是如此一來,而原本羔羊則是可以因此而被釋放出來。”
“還能這樣做?可是衣主不會發現嗎?”徐束問。
小雅說:“假如你在籠子里養了幾十只小倉鼠,你會因為今天有一只小倉鼠不吃飯而認為它被掉包了嗎?”
“是發現不了…可是這踏馬能一樣?”徐束道。
“哥哥你說臟話唉,很不文明!總之,如果大面積替換肯定會被發現的,但是我每天只換掉一個小朋友,張子風這狗日的雜種注意力全放在怎么煉制人丹上,根本沒能發現紅衣被我一個個掉包,要不是因為今天…”
她說到這,頓了頓,抿著嘴接著道:“要不是今天你闖進來,小雅就要連他本人都煉成傀儡了呢!真是可惡!
“算了,哥哥你是個好人,小雅不和你計較了。
“只是你來晚了哦,就算沒有你,這里的人也得救了呢,小雅才是大英雄,庫庫庫小雅厲不厲害呀?”
原來如此,紅衣主教的紅衣還能這樣破解!
徐束聽了,心中大為震撼,配合著對方說“厲害,太厲害了,你踏馬的簡直是個天才,你是怎么想出來這招的?”
小雅很是受用地笑起來:“桀桀桀,當然因為我是‘神童’呀!”
“佩服!”
徐束豎起了大拇指,心中一松的同時,也是恍然大悟。
這么一想,果然就完全說得通了。
難怪剛才這里的“小羊孩”都不會說話,因為他們是先被放牧,然后用傀儡取代的。
它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羊人”,而是“披著羊皮的披著人皮的傀儡”。
果然,這小雅真的是“機械專家”,是“神童”這個職業的階段三!
所以,她打從一開始就是演的。
智商低下是演的。
下崗獨居寡婦艱難撫養的小孩之類的身份,也都是捏造出來的。
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變得足夠“弱勢”,從而引來張子風對她下手。
很顯然,張子風躲在這里,抓捕小孩,又是練“人丹”,又是放牧羔羊,也怕被人知道。
為了掩人耳目,他仗著校長的身份,挑選那些即便失蹤了也無人會發現的弱勢小孩。
所以小雅故意以身入局,等如愿以償被抓住后,就開始偷偷執行計劃,將原本的小孩羊運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傀儡’。
這些傀儡將紅衣穿在的身上,取代了原本的羔羊,救出了被放牧的孩子們。
如此看來,“機械專家”和“紅衣主教”這兩個職業之間,似乎有些彼此克制…
徐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又問:“說起來人丹又是什么?”
小雅嘆了口氣,總算略帶正經地感慨說:“張子風這廝是個活修,只是潛力不夠,煉化臭鼬、山豪、奸羊三只詭仆,卻始終卡在三階初期,沒法再進一步。
“如今他壽元將近,最終還是走了偏路,采用幼童煉丹,養煉詭仆,試圖突破…也不知道這是誰傳出來的邪法,唉!活修一道,雖然進階迅速,但大部分都不得善終。”
徐束點點頭,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被他滅門的興隆莊眾人也有同感。
這時候,小雅的腦袋里卻發出一陣陣的嘀嗒警報聲,人頭一歪,落在了地上。
徐束蹲下來問道:“你怎么了?”
小雅的眼珠隨著觸角緩緩地、慢慢地回到眼窩里,發出沙沙的卡帶聲音說:
“小人俠哥哥,不能和你閑聊了,這個傀儡快要不行惹我得…我得…滋滋滋…我不行了…我得去了…”
說著,她吹了個口哨。
只聽‘啵’、‘啵’兩聲輕響。
不遠處的墻角下,紅毛豬和黑山羊的尸體同時爆開,從里面鉆出來兩個非人的身影。
豬尸里鉆出來一條身材肥碩的大黃狗,正是被小雅叫做‘小胖’的那只。
而羊尸的肚子里則撲騰出來一只通體玄黑的大鳥。
原來他們居然一直躲藏在兩只怪物的體內,或許本來要出手,只是因為徐束來了,反而沒起到作用,還白白挨他一頓揍。
卻見這大鳥撲騰到黃狗背上,用爪子抓住狗脖子,黃狗則邁開步子,小步快跑,奔至小雅的腦袋旁邊。
“啪嘰!”
鳥喙一啄,將小雅的腦袋叼起來,牢牢固定住。
“我去,這么大一只烏雞?”徐束驚訝道。
他感覺這只雞長得很眼熟,腦袋梳了個中分,油光發亮向兩側壓住,眼睛犀利明亮如鷹隼,疑似一位故人。
“什么烏雞?”
小雅差點沒從鳥嘴里掉下來,實在顧不上扮演嬌滴滴的小女孩角色了,沒好氣地翻個白眼,“不是你這人到底有沒有文化啊…這特么的是蒼鷹好吧!”
徐束忙正色道:“哦哦,原來是他!”
他想起來了故人是誰了。
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吃蛋糕的小男孩么?
食堂的胖嬸說過,小雅背后有兩個跟屁蟲,一個胖子一個瘦子,一個叫馮小黃,一個叫唐小蒼。
這么看來,就是眼前這對‘鷹犬’組合了。
原來它們并不是人,而是小雅的手下。
額…等等…
徐束微微一怔道:“前輩,搞了半天,原來你也是活修啊?”
對方雖然是個小女孩的形象,但是徐束這時候也知道了,對方恐怕是三階中期以上的高手,自然不會再怠慢了。
小雅卻有些不高興:“哼,我若不是活修,我和你說那許多做甚?小人俠哥哥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小胖小黑,我們走!”
話語落下,黃狗當即對著徐束呲了呲牙,似乎在表達不滿,然后扭頭就跑。
小雅補充道:“你也快走吧,裁決司的人九點會來處理現場,不想惹麻煩就可以離開了。”
徐束忙點點頭,舉步跟上,跟在狗屁股后頭,不忘問道:“前輩深入敵后,解救無辜平民,手段高明,令人贊嘆!在下喻鳴鑾,不知可否知道前輩姓名?”
“小人哥哥你是不是有病?我才幾歲,你叫我前輩!”小雅懊惱極了。
兩人先后出了地道大門,回到入口的圖書館。
黃狗破窗而出,雄鷹展翅而起,它們似乎一刻也不想和徐束多待,當著他的面,直接帶小雅飛走。
啪啪!
半空中丟下四塊藍色結晶,落在了徐束手里,正是屬于“山豪”和“奸羊”體內的侵蝕結晶。
小雅很是大方,居然把這份戰利品也留給了徐束。
徐束覺得或許她層次極高,看不上這些一二階的小東西,也不矯情,體面收下。
同時,半空中有一道聲音凝聚起來:
“你可以叫我江城子妹妹,得空了來白玉京找我玩兒,還有,別頂替死人名字,不吉利的喲——徐束哥哥”
最后四個字,以甜到發膩的形式,宛如在耳垂處廝磨一般,溫柔地傳入徐束耳中。
這讓人脊背發涼,不由自主地起身雞皮疙瘩。
“原來是裁決司的人,難怪認得我…靠,我就知道那幫家伙嘴巴不嚴。”
徐束暗暗罵了一句。
他雖然感到意外,但也不至于太過驚訝。
剛進城的時候,他就以真實身份去當地裁決司做了報備。
而以這位“小雅”的實力水平,可以料想得到她在當地裁決司的身份地位不低。
她得到自己進城時的身份資料,倒也不足為奇。
一位來自已經毀滅的D8B3區的高級檢察官,想要不引起這里同部門其他高級檢察官的注意,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好在,畢竟算得上是“自己人”,徐束打一開始,也是光明磊落,從未藏頭露尾,所以這算是小事。
至于“江城子”這個名字,一聽便有這蓬萊區司長名的風范。
“黃狗,蒼鷹?左牽黃,右擎蒼?”
“是不是還要千騎卷平岡?”
“嘖嘖,這形象,和她表現出來的軟萌小妹妹的形象不符合啊…”
徐束搖頭自語,突然鬼使神差冒出個想法。
該不會,這個背后操作的江城子,其實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吧?
說到底,“小雅”只是一個機械傀儡罷了,
而俗話說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所以,白發蒼蒼老頭子假扮粉嫩可愛小蘿莉什么的…還要來對我撒嬌…這…
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啊!
徐束想得一陣惡寒,急忙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圖書館,離開了陽光小學。
路過校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依舊還有約莫十個孩子,在那里等候父母來接送。
他們彼此嬉鬧玩耍,均對地下深處發生的惡戰一無所知,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那看似劇烈的爆炸聲,在不遠處工廠里轟鳴的機械加工聲中,也是毫不起眼。
徐束未多駐足。
“江城子”小雅說得沒錯,他可不想留在這里應付接下來的瑣事。
即便身為同部門下的高級檢察官,可畢竟是外來人口,出了這種事還留在現場的話,今晚原本的計劃就泡湯了。
束可不會忘記,自己今天原本的計劃——“饕餮”玄章到手,相應的三階咒晶、“陰神”印記等等升級材料,也全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已經備好了,若不是在學校地下被耽擱了許久,自己這會兒應該在家里,拋頭顱、灑熱血,沖刺本職業的第三境界——“龍象”!
當然,徐束并不后悔耽擱的這個把小時。
但是要留下來處理后事的話,可就敬謝不敏了。
他果斷跑路,于第二波下夜班的人潮之中,穿過數條街道,一路返回了位于二號下城區的家。
因為出門時打過招呼,徐束有告訴養父母他們,如果自己回家晚點,可以不必等待自己,先吃飯就行。
此時,他們已經紛紛吃過晚飯,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看報紙。
徐束一回家,自然又是一通噓寒問暖,幫他熱好飯菜。
徐束心中暖洋洋的,這種回家了有人等你的感覺,確實不錯。
他美滋滋地飽餐一頓,順便喂了一下橘貓。
這時,周詩雨用小臉盆裝了換洗的衣物,不理睬父母,單獨和徐束說:“哥,我要先洗澡了哦?”
徐束頭也不抬,微點下頜:“哦,去吧。”
見狀,妹妹撇撇嘴,轉身便進入浴室,咔噠一下鎖了門。
徐束則是在等待。
這就是兩室一廳的壞處了。
雖然擁有獨立衛浴間,但是,有且只有一個。
有一個人在里面的時候,其他人就得等待了。
“按照妹妹洗澡的時間,大約需要一小時十分鐘到一小時二十分鐘,這個時間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一直都是這樣。
“嗯,她洗完后,先讓父母洗,等他們睡覺了,我再進去升級,畢竟我這次晉升恐怕要花費六個小時以上。額…”
徐束突然摸了摸下巴,正在盤算時間,突然一愣,想到一個問題。。
普通的升級也就罷了,自己的出血量雖然大,但只要控制得到,也不是那么明顯,屬于可以接受、外面的人也不會發現的程度。
但是現在是準備要進階,是要跨越一個大境界。
徐束有過一階升級二階的經歷,很清楚在晉升時,自己的出血量會達到相當驚人、近乎恐怖的程度。
以家里這個小小的浴室空間,只怕到時候下水的速度比不上自己噴血的速度。
這會嚇壞他們的。
嗯,不如去外面找個旅館,一方面不必污染家里環境,另一方面,也不必等待…
因為之前就有過這個想法,此刻一念及此,徐束不再猶豫,轉頭把艾莉絲抱在沙發上。
“喵?”艾莉絲歪著頭看他,發出疑惑。
徐束拿起一套衣服打包,隨口道:“來不及解釋了,你看家,我出去一下,估摸著下半夜回家。”
說著,他不再等待,趁著夜色,風風火火出了家門。
剛好,出門離家不遠,只過一個街口,就有個規格較高的酒店。
酒店的門口,幾個衣著暴露、打扮時尚的女郎,蹲在轉動的燈光照射不到的昏暗角落,暴露在冬天瑟瑟寒風之中,抱著肩膀抽煙,等待上門的客人。
2號上城區,其實比地面上要冷一些,但不多。
壓不住對野性的吶喊,攔不住對歡愉的渴望。
一個男人四處張望著,和女郎談好條件,兩個人手挽著手進入酒店,成為新的一對哼哈二將。
看了看質量相當靠譜,在如此火爆的情況下,依舊穩如泰山、沒有絲毫震動的酒店大樓,徐束很是滿意。
他能感受到,這座酒店里頭,到處散播著生命的氣息。
這種勃勃生機的氣息,令人雀躍的活力,正是有著相當祥瑞的象征意義。
“不錯,是個好兆頭,就是你了!”
徐束果斷進入“月來月上頭”酒店,開了一間貴賓房,進入其中,做好了準備。
而這一切,正好被趴在遠處的、安靜張望的橘貓艾莉絲看在眼里。
“…可惡,回到家才待了這么一會兒,居然就火急火燎yao出去不三不四,他怎么會這么急色?真是氣死我了喵!!!”
她咬牙切齒,把魚骨頭都給一口一口咬成了粉碎,默默念叨咒語:
“艾莉絲看家護院,艾莉絲好;
“徐束去嫖妓宿娼,徐束壞!”
一聲聲的咒罵之中,夜色漸濃。
整個城市變得靜悄悄的,只留下天橋上時不時飆飛的汽車轟鳴,還有周圍夜空里偶爾傳來的、短促的床叫聲,彼此交織。
家里面都睡下了。
只有貓還沒睡。
艾莉絲從熟睡過去的周詩雨被窩里敏捷跳出,默默地來到窗臺上趴下。
她半閉著眼睛,表情相當舒適。
其實她很喜歡這種有人氣的范圍,以往總是被關在繁星教廷的塔頂,如今跟了徐束,其實她很享受。
只是她從來不說而已。
她只是安靜等待出去“拈花惹草”的徐束回家。
等了幾個小時,天色都開始蒙蒙亮。
“奇怪,怎么還不回來…平時不是都在努力修煉么,今天是怎么了,這么急色,吃錯藥了?”
艾莉絲背部拱起,伸了個懶腰。
她的眉眼皺起,開始隱約覺得不對勁了。
她回憶著徐束離開時的那種莫名急切的表情,回憶著他身上圓滿到近乎要噴發出來的飽和精神氣,回憶著他平時勤修苦練、勃發向上的斗志狀態。
漸漸的,一個大膽且驚恐的念頭,后知后覺地涌上艾莉絲心頭。
她瞳孔瞪圓,渾身炸毛,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般說道:
“他好像二階圓滿了?
“他不會去突破第三境了吧?”
“他的升格驅動好像一直還沒有去進行擴列,只是低頻驅動吧…”
“他…他該不會不知道晉升三階要提前準備的吧?”
“壞了!要出事了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