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大仙第一個發現戴晴,觸及到她手中的板凳,眼睛頓時瞪圓了。
搶生意的來了。
陸半仙發現他的異樣,一回頭,眼睛锃亮,“大師,您來了。”
班大仙果然沒騙他,這位姑奶奶真的來了。
戴晴看著他殷切的眼神,眉梢一挑,“我今日也來坐攤,咱們算是同行,各憑本事吧。”
陸半仙嘴角一抽,姑奶奶果然來砸場子了,她來這里坐鎮,哪還有他們的活路啊。
跟他同樣想法還有班大仙,真是怕甚沒來什么,以后他們干吃饅頭都費勁了。
“您一來,我們就不獻丑了。”
陸半仙訕訕一笑,
“對了,我前日已經把錢還給老太了,也提醒她送兒媳去醫院了,您幫我看看,我們之間的因果是不是斷了?”
看著他討好的神色,戴晴瞅了眼他的面相,“嗯,誠心改正,業障也消了。”
“真的嗎,太好,阿彌陀佛,神仙保佑。”陸半仙雙手合十,態度虔誠,看的旁邊的班大仙直翻白眼。
老小子,膽小如鼠,混了半輩子,竟被一個丫頭片子忽悠了。
看他小心的樣子,戴晴也覺得有趣,就把小馬扎擺在他旁邊,前面擺了一個牌子,上面簡單寫了倆字‘看相’。
小黑臥在她身后,貼近天橋欄桿,耳朵耷拉著,閉著眼睡覺。
微風拂過,狗毛微微浮動,看著好像很愜意的樣子。
陸半仙看著戴晴,眼睛放光,趁著天橋上沒人,趕緊套一套近乎。
“咳,前天冒犯大師,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鄙人就是個混日子的,就仗著平時騙點小錢過日子,大錢從未騙過…”
當然,那些有錢人也不來天橋算命。
但不管怎么說,他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聽著陸半仙的解釋,戴晴點頭,“看出來了,你命里沒財。”
好不容易坑了點錢,還遇見她了,想想倒是怪可憐的。
陸半仙:“…”
能不能不要戳他的心窩子?
“咳,大師,你看我一把年紀,雖然學藝不精,也算入了門的…不知您能不能指點一二?”
戴晴一愣,讓她指點?
這一把年紀的老頭,快趕上她爺爺的歲數了。
“你也別叫我大師,我們算是同行,指點真是不敢當。”
“哎喲,姑奶奶,您這年紀有這本事,按照祖師爺的說法,您這就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陸半仙看著戴晴,心里羨慕的不行。
他一把年紀了,要說剛入門,其實都有點臉紅。在相術一行,沒有他的飯碗…他已經認命了。
對于這話,戴晴并不反駁,自從打定主意走相師這一行,她確實跟覺醒了天賦似的,爺爺曾經給她講解的東西,都跟翻書似的,只要一想,就呈現在腦子里。
曾經,爺爺說她是天生的相師,她從未放到心上,現在卻深信不疑。
天賦確實可以吊打一些東西。
“姑奶奶,我不求別的,只需您指點一些淺顯易懂的東西給我,有口飯吃,就心滿意足了。”
在溫飽線上掙扎了幾十年,實在是太難了。
看著他眼巴巴的眼神,戴晴忍著笑,
“我雖然會看相,但我不會教人,你要是真的想學,我近期每日都會來天橋坐半天,你就在旁邊看著,能接收多少,就看個人造化了。”
很多時候,她也在摸索中,確實不適合教人。
聽著戴晴的語氣,陸半仙眼睛一亮,“多謝姑奶奶不嫌棄。”
連著聽了好幾聲姑奶奶,戴晴嘴角一抽,“我叫戴晴,你叫我名字就行。”
開口閉口姑奶奶,她怕嗆著。
“叫名字太不夠尊敬了”陸半仙有點糾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這位姑奶奶年紀小,但本事大啊。
在實力面前,年齡都不值一提。
“長輩叫我小晴,同齡人叫我戴姐,找我看相的人叫我大師,你隨便挑一個吧。”
長輩這個名號他可擔不起,大師又太生疏了。
陸半仙眼睛一亮,“戴姐,這個稱呼好。”
戴晴:“…”
聽習慣了就好,無所謂。
“大師,看相多少錢?”說話間,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坐在小馬扎上,看著陸半仙。
“咳,今日我不看相,這位是戴大師,我今日只負責打雜。”
那人看了眼戴晴,也沒拒絕,直接伸出手,“那就看吧,不準別指望我給錢。”
戴晴看她伸出的手,手相,面相,骨相,都屬于相術一種,看哪里都一樣。
“你想看什么?”
“我遇見黑心肝的老板了,跟他打零工,兩個月工資都給我扣完了,我想問問,有什么辦法讓我把工資要回來。”
“你長了一副貪心紋,心難定。把拿走的東西還回去,工資就結了。”
天紋散亂的人,貪心,愛占小便宜,雖然沒有心機,也猜不出人家的想法,但替人做事時,總愛耍滑頭。
聽著戴晴的解釋,這人一愣,也不知想到什么,神色訕訕,
“我拿走都是些破爛,賣廢品了,都是些沒人要的東西。”
“你拿走的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你的工資了,扣錢也怪不得旁人。占便宜的心思不改,去哪里工作都一樣。”
“…你到底看的準不準啊,別瞎糊弄人。”
“準不準你自己心里清楚。”戴晴看著她的面相,淡聲開口。
“算我倒霉…”女人咕噥一聲,站起身就走,被戴晴喊住了。
“看相給潤口費是規矩,除非你的命不值錢。”
戴晴看著她難看的臉,輕聲解釋,
“看相有三種人不收錢,一是陽壽將盡者不收,二是大禍臨身不可避者不收,三是再無好運不收。”
聽著戴晴的解釋,女人嚇的不輕,從兜里掏出五塊錢扔在地上,匆匆離去了。
“這婦人,真是太過分了。”
陸半仙顛顛的把錢撿回來,遞給戴晴,
“戴姐真是霸氣,這種無賴就該這樣對付。”
平時他給人看相,有些人還跟他討價還價,聽著就來氣。但他學藝不精,沒辦法據理力爭,只能跟擺地攤做生意似的,賺一毛是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