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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生死奇門

  “滄月本就是我未婚夫,何來做給你看一說?老板咱倆能不能正常點兒,開會了。”

  宋微塵急欲抽回自己手,卻根本是徒勞,她越掙扎他箍得越緊。

  “微微,我絕對不同意你嫁給他,絕不同意!”

  墨汀風腮幫咬得死緊,她若敢嫁,他就去搶婚,鬧得世人皆知又如何,變成大街小巷的飯后談資又如何,他不在乎。

  “宋微塵我告訴你,你只能是我的,別人無論如何搶不走!”

  “墨汀風!你個野蠻人講不講道理?!”

  宋微塵起了急,卻發現自己如此他反而神色有所緩和,像是很滿意她的“逾矩”,于是收了性子,也不再掙扎。

  “墨總,我心意已決,你我再無可能。只是我還想努力撐著再多活兩天,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說的他心如刀割。

  “你若強求,從明日開始我便再不來司塵府,畢竟督辦大人那邊,白袍案協理一職已經空缺許久。”

  墨汀風眼眶微紅,卻終究是放開了她。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議事堂,眾人明顯感覺到今日黑白二袍有情況,墨汀風一身千年寒冰之氣,議事堂內溫度直降冰點。

  這奇怪的氛圍讓會議主持丁鶴染同學不自覺吞了口口水,今天突然想告個病假是怎么回事…

  “咳,咱,咱開始吧?”小丁怯怯地提了一句。

  見兩人均無反應,他只能硬著頭皮把一卷紙冊呈給墨汀風,上面記載著歷次鬼夫犯案的時間——最初二十四天基本上每間隔八個時辰就會發生一次,后來則變成八日發生一次。

  為何都與‘八’或其倍數有關?

  莫不是與天象以及奇門遁甲中八門的生克變化有什么關系?墨汀風暗忖,然而信息量不夠,他并未有太多反應。

  丁鶴染緊著又遞上另一本卷冊,是各地州府排查到的,八十年前那場南境大戰有關黃姓遺孀的資料,一共二十六人。

  其中無一人叫“黃蕓”,不過有三個人分別叫“黃映蕓”“黃美蕓”“黃珍蕓”。

  聽到這宋微塵坐不住了,“她們分別來自什么地方?”

  丁鶴染翻著手中資料,“黃映蕓和黃美蕓都來自望海鎮的黃家村,黃珍蕓則是丹霞鎮人氏。”

  葉無咎見她激動連忙追問,“微哥,你可是有線索?”

  宋微塵訕笑,本來是有,但現在不確定還算不算得上是線索。

  “黃阿婆有些糊涂,跟我提過她來自望海鎮,但也說過來自丹霞鎮,這不是巧了么,三個人剛好完美覆蓋…”

  說著說著她突然眼睛一亮,“等等!這三個人的房子誰的三面環山,且附近有一片小湖?!”

  這可問住了葉無咎,這些遺孀信息皆為各州府呈上,所居之地風貌需要實地勘察方可知曉。

  “屬下即刻派出地網破怨師前去查訪。”葉無咎向著黑白二袍請示。

  “不,無咎你留下,鶴染親自帶隊去,今日務必回稟。”墨汀風發話了,“另外,這三人的丈夫從軍必定會有生辰信息歸檔在冊,一并查明。”

  “尤其注意生辰八字當中是否有帶‘七殺’之人。”

  丁鶴染領命退下。

  一名天網破怨師將放著黃阿婆手絹的托盤奉到墨汀風和宋微塵面前,同時呈上的還有溯源結果。

  “大人,我們用溯源和覓蹤兩種手段對手絹進行了分析,明確此物的主人尚在人世,但已是殘燭之勢,恐怕活不了幾日。”

  “她是一名年長女性,約莫九十六歲,所處位置仍在平陽境內,但不排除是用了混淆干擾覓蹤的藥水所致。另外,手絹上提取到的合歡花信息與鬼夫案迄今發現的完全一致,應來自同一源頭。結合白袍尊者提供的資料,基本可以鎖定手絹主人黃阿婆為鬼夫案頭號疑犯。”

  “黃阿婆有九十多歲?不像啊!看起來最多六七十。”

  聽完溯源結果,宋微塵反而不確定手絹的主人是黃阿婆。她很猶豫地看著墨汀風,“黃阿婆雖然時不時犯糊涂,但看起來精神矍鑠,也不像是不久于人世的樣子,是不是弄錯了?”

  “是與不是,見了便知。怕的是她本就擅長制作功能型藥劑,早就借助外力逃逸。”

  說罷墨汀風起身去到已經制成一幅巨畫的鬼市地圖前站定,看著七洞沉默良久。

  “無咎,按鬼夫作案的周期推斷,距離下一個可能的案發時間還有幾日?”

  “大人,還有四日。另外,被滄月大人封死的鬼市洞門當地府衙已經清障完畢,隨時可以進入。”

  “好,后日出發,當日午時之前到達鬼市!”

  同一時間,鬼市內已然恢復往日興隆模樣——到底是處世間珍稀之物皆可尋獲的所在,人心貪欲不絕,鬼市便不會衰敗。

  尤其是那掛著落陽金口牌匾的第二詭洞內,竟比此前還要繁盛,金仙大人判詞之神準,引得世人稱奇,更加趨之若鶩。

  他先前判言,“司塵府,有花無樹,風吹塵動,人去樓空。”

  果真在十日內司塵府中發現與鬼夫案密切相關的干花物證,同時望月樓琴師失蹤,竟因此牽涉三司之力搜查,司塵之主各處奔走,確實人去樓空。

  后又判言,“忘川怒,此恨綿綿無絕期,三司不寧念前塵。紅鸞動,輕羅幔帳春宵短,危如一發憶回魂。”

  之后不過三日,忘川、司空、司塵三位大人齊聚平陽“大鬧”鬼市,雖都帶著客標面具掩飾其尊,但在莊玉衡拿出朱雀面具后不久還是被人挖出了他們的真實身份,此后他們帶回的姑娘失憶被賣到青樓差點遭人輕薄,緊急關頭找回記憶獲救,一切都對應得上。

  至此,金仙大人名聲大噪,鬼市竟因此添了許多貴家新客,均為信息而來,各懷私心,各揣鬼胎。

  此刻他正站在那掛著“命”字招魂幡的條案前,一拍桌上道士法印。

  ——今日判詞——

  當生者生,謂之吉,當生者死,謂之兇。

  當死者死,謂之吉,當死者生,謂之兇。

  情深意重,謂之吉,逆天改命,謂之兇!

  聽者有心,臺下眾人竊竊私語,今日之詞晦暗不明,生死吉兇參半,恐怕又有大事發生?

  其中唯有一戴著黑紗帷帽的女人,孑然獨立,不明神色,并不與他人言——似乎她對判詞毫無興趣,而是沖著這金仙大人而來。

  司塵殿議事堂。

  墨汀風盯著地圖上七洞位置許久,眉頭越皺越緊。

  按方位說,此地屬于鬼市內東北艮宮位置,屬于奇門遁甲里“人盤八門”里的“生門”,天然適合求財求利,料想七洞生意必定昭隆。

  但作為七煞鎖魂陣的陣眼,按理應該選擇西南坤宮的“死門”才是,也就是十三洞所處的位置,那里天然聚有刑喪之氣,從施術者的角度來說,更適合因地制宜“拘魂鎖魄”。

  再不濟也應該選挨著七洞的以販售奇兵利器為主的五洞來做陣眼——它處在震宮,屬于八門里的“傷門”,雖不及死門兇險,卻也危機四伏,適宜布陣。

  “傷門”同“死門、驚門”一起并稱為奇門遁甲三大兇門,相較另外兩門,“傷門”更容易發生械斗抓賊等事端,所以宋微塵在此處挨了五洞詭主一悶棍也就不足為奇。

  可布陣者為何偏偏選了七洞?

  恐怕這鎖魂邪陣另有目的。

  “大人可是覺得七洞位置并不適宜布兇陣,那七煞鎖魂陣歹毒陰邪無比,與此位置地勢能量相悖,恐我們推導有誤?”

  葉無咎也看出了端倪。

  “無咎,你可記得《煙波釣叟歌》里關于‘人盤八門’的那幾句描述?”

  《煙波釣叟歌》是奇門遁甲集大成綱要之作,晦澀難懂,葉無咎一時卡殼,有些微囧,倒是費叔主動湊過來搭話。

  “大人,老夫尚且記得兩句——

  八門若遇開休生,諸事逢之總稱情;

  傷宜捕獵終須獲,杜好邀遮及隱形。

  景上投書并破陣,驚能擒訟有聲名;

  若問死門何所主,只宜吊死與行刑。”

  “是這幾句!沒想到費叔對奇門之術也頗有研究。”葉無咎贊嘆道。

  只不過他馬上神情又沮喪下去,與《煙波釣叟歌》所言一致,“開門、休門、生門,這是八門中的三吉門,諸事吉順,七洞卻占‘生門’位行‘死門’事,著實費解。”葉無咎一時也沒了思路。

  墨汀風看著地圖沉吟半晌,終于出聲。

  “其中奧妙,只有到了鬼市再細探究竟,畢竟八門方位隨著時間變化在不停變化,時空一變,生門可以變成死門,死門亦能變成生門!”

  鬼夫案疑團重重,晨議進行的并不順利。

  宋微塵一直插不上話,有那么一度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只是起到了個會議吉祥物的作用。

  不然為什么他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中文,單獨拆開都認識,但是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堆亂碼,成了瑪卡巴卡?

  她只是覺得奇怪,司塵府在鬼市的暗樁是成天摸魚還是死了?人就在那里,為何要讓府中兄弟費勁心思去溯源覓蹤,他就不能傳回點有用的信息嗎?

  見眾人都不說話了,她實在憋不住心中疑惑。

  “你們是不是把問題想得太復雜了?”

  “貴司安插在鬼市的暗樁,不會真的是根木樁子吧?杵在那里有什么用?黃阿婆在不在鬼市,直接問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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