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區的地形極為復雜,東倒西歪的墻體擋住了大部分光線,空氣中彌漫著塵土、霉味和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楊森打開勘查燈,繞著尸體所在的區域畫了一個直徑五米的圓圈:“以尸體為中心,五米范圍內列為核心勘查 區,先清理表面浮土,尋找足跡、纖維和可疑物品。”他一邊說一邊將標尺、鑷子、物證袋等工具一一擺放在臨時搭建的折疊桌上,動作嫻熟而精準。
陸川站在核心勘查區外,目光掃過周邊的廢墟:“王帥,你帶兩個人詢問現場工人,重點問清楚誰是第一個發現尸體的,挖掘機操作過程中有沒有碰到異常物品,最近有沒有陌生人在拆遷區活動。”他又看向負責技術支援的隊 員,“立刻聯系氣象局,確認近一個月的降雨情況,判斷尸體掩埋后的環境變化;通知拆遷辦,調取這個區域的拆遷進度表和施工記錄。”
核心勘查區內,楊林已經用粉筆將尸體的輪廓勾勒出來。尸體呈側臥姿態,身體大部分被泥土覆蓋,只露出右臂和部分背部,衣物是深灰色的長袖外套,布料粗糙,看起來像是廉價的工裝,袖口處有明顯的磨損痕跡。“楊 森,你看這里。”楊林用鑷子挑起外套上的一根纖維,“深藍色的,質地堅韌,不像是死者衣物上的,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楊森立刻湊過來,用放大鏡仔細觀察:“這是尼龍纖維,常見于勞保手套或者編織袋。”他從勘查箱里取出紫外線燈,在尸體周圍的泥土上照射,“尸體西側三十厘米處有個凹陷,邊緣很規整,像是被什么方形物體壓過,可能 是兇手遺留的物品。
兩人小心翼翼地清理凹陷處的浮土,很快,一個生銹的鐵皮煙盒露出了一角。煙盒已經變形,表面覆蓋著厚厚的泥土,但依稀能辨認出“紅雙喜”的字樣。“小心提取,別破壞上面的指紋。”楊林提醒道,用軟毛刷輕輕掃去煙盒 上的塵土,然后將其放入密封的物證袋中,“煙盒里是空的,但內側可能殘留唾液或皮屑,回去做DNA檢測。
此時,天空開始飄起細密的雨點,陸川立刻讓人撐開防雨帳篷,將核心勘查區完全覆蓋。“動作快點,雨越下越大,會破壞現場痕跡。”他喊道,同時接過隊員遞來的雨傘,繼續觀察現場。
楊林和楊森加快了勘查速度。他們在尸體的右手邊發現了一枚鑰匙,鑰匙柄是塑料材質,上面印著一個模糊的“福”字,鑰匙齒完好,看起來是普通的房門鑰匙。“這枚鑰匙很可能是死者的,也可能是兇手掉落的。”楊森用標尺 測量鑰匙的長度,“長度5.2厘米,應該是老式木門的鑰匙,常見于城中村的出租屋。
在尸體下方的泥土中,楊林還發現了幾片破碎的玻璃,玻璃邊緣鋒利,上面沾著少量暗紅色的物質。“像是啤酒瓶的碎片。”他用鑷子夾起一片玻璃,對著光線觀察,“邊緣有撞擊痕跡,可能是案發時被打碎的。”楊森立刻用試 紙對暗紅色物質進行檢測,很快有了結果:“是血跡,需要回去做血型和DNA比對。
核心勘查區外,王帥正在詢問第一個發現尸體的工人李師傅。“我當時操作挖掘機挖第三堆垃圾,剛挖了一下,就感覺勾斗被什么東西掛住了,以為是鋼筋,就往下放了放,結果一甩勾斗,就把那個編織袋甩了出來,里面的 胳膊露在外頭,我嚇得當場就跳下來了。”李師傅的手還在發抖,“這地方我們已經清理了三天了,前幾天都沒發現異常,今天是第一次挖到這個位置。”
“最近有沒有陌生人來這里比如形跡可疑的,或者來打聽什么的”王帥追問,筆尖在筆錄本上快速滑動。
“陌生人倒是有幾個。”李師傅回憶道,“上周有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來這里轉了一圈,問我們什么時候清理三號區域,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我們以為是拆遷辦的,就沒在意。還有個女的,大概三十多歲,前兩天來這里 哭,說她丈夫在這附近失蹤了,讓我們幫忙找找,我們勸她報警,她就走了。
“那個男人和女人的體貌特征能再詳細說說嗎”王帥立刻追問。
“男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體型偏胖,臉上有個刀疤,在左臉頰上,很明顯。”李師傅比劃著,“女的中等個子,扎著馬尾,穿一件紅色的外套,說話帶著點外地口音。”
王帥立刻將這些信息記錄下來,同時讓隊員去調取拆遷區入口的監控雖然是臨時搭建的監控,但或許能拍到這兩個人的身影。此時,負責調取周邊監控的隊員跑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陸隊,拆遷區的臨時監控三天前 壞了,附近的民用監控也很少,只有村口的一個監控能用,但角度有限,只能拍到進出村口的人。
“又是監控問題。”陸川皺了皺眉,城中村的監控覆蓋率低一直是刑偵工作的難題,“立刻把村口監控的錄像拷貝回來,逐一排查近一個月進出村口的可疑人員,重點找李師傅說的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和穿紅外套的女人。
核心勘查區內,楊林和楊森已經完成了尸體周邊的初步勘查,開始對尸體進行表面檢查。由于尸體腐敗嚴重,面部特征已經無法辨認,只能通過體型判斷為男性,身高約一米七左右,年齡預估在三十五到四十五歲之間。“死 者的左手握拳,似乎攥著什么東西。”楊林小心地掰開死者的手指,指縫里夾著幾根褐色的毛發和少量泥土,“毛發不是死者的,發質偏軟,可能是女性的。
楊森用相機從不同角度拍攝死者的手部:“指甲縫里有皮屑殘留,說明生前可能有過打斗,回去提取DNA對比。另外,死者的手腕處有一圈模糊的勒痕,皮膚有破損,可能是被繩索類物品捆綁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