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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7章 鄭強的人際關系調查

“我們找到了收購站老板,他說碎片上的深藍色油漆下面,還有層紅色底漆鄭強的貨車是純藍色的,從沒噴過紅漆。”王帥突然想起什么,翻出鄭強去年的追尾記錄,事故照片里的劉老四三輪車是紅色的,登記信息顯示他  今年三月才重新噴漆成藍色。

“你會打漁民結嗎”王帥突然問道,劉老四的手指頓了頓,隨即拿起桌上的繩子演示,打出的結松散歪斜,與現場發現的漁民結截然不同。“年輕時候在漁港學過,”他不好意思地笑,“老了記性差,早忘干凈了。”張凱的補充  鑒定也傳了過來:“現場麻繩的結節處有特殊的指紋紋路,與劉老四的指紋比對不符,且繩結打法需要常年練習才能熟練完成,劉老四的指關節變形嚴重,不具備這種操作能力。”

排查仍在繼續。王帥調取了劉老四的通話記錄,5月15日晚8點到12點,他與張老五有過三次通話,時長分別為2分15秒、1分30秒、45秒,基站定位均在魚塘附近。張老五的詢問筆錄也證實了這點:“我們喝到快十二  點,老劉說肚子疼,在窩棚里躺到凌晨才走,他那老寒腿,走不了遠路。

最關鍵的證據來自鄭強的貨車。技術科在駕駛室的腳墊下發現枚陌生指紋,與劉老四的完全不符;副駕駛座的煙灰缸里有半截黃鶴樓煙蒂,而劉老四只抽紅塔山;更重要的是,貨車的行車記錄儀在事故后自動保存了最后一段  視頻5月15日晚8點45分,鄭強停在路邊打電話,鏡頭拍到一個穿深藍色工裝的年輕男人從旁邊的玉米地走出,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

“這男人不是劉老四,”王帥放大視頻截圖,“身高至少175,體型健壯,走路外八字,與現場足跡的內扣特征完全相反。”他突然想起楊林的現場勘查報告,玉米地的倒伏痕跡有兩處,一處是拖拽尸體形成的,另一處則是新  鮮的踩踏痕跡,步長75厘米,明顯大于劉老四的步長。

當王帥把監控視頻、指紋比對、油漆鑒定等證據擺在劉老四面前時,老人突然哭了,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紋往下淌。“其實......我見過鄭強,”他的聲音哽咽著,“5月16日早上,我在路邊看到他的貨車停著,駕駛室沒人,還以  為他去解手了......”他抹了把臉,“我怕別人說我跟他的事有關,就沒敢聲張,還把車斗上沾的油漆刮掉了......”

排除劉老四的嫌疑時,天已經擦黑。王帥站在審訊室的窗前,看著外面漸漸亮起的路燈,突然想起那個在玉米地里留下的陌生足跡。深藍色工裝、會打漁民結、身高175左右,抽黃鶴樓香煙...這些碎片在腦海里拼湊,漸  漸勾勒出另一個人的輪廓。而劉老四的三輪車就停在派出所門口,車斗里的廢品在晚風中輕輕晃動,像在訴說著這個被意外卷入案件的老人,如何在恐懼與慌亂中,差點成了替罪羊。

排查雖然排除了劉老四,但新的線索已經浮現。王帥在筆記本上寫下:“重點排查漁港周邊身高175左右,穿深藍色工裝的年輕男性,有貨車駕駛經驗,近期與鄭強有過接觸。”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  晰,仿佛在為下一段偵查,吹響了新的號角。

  王帥這邊在進行調查的時候,張輝也在調查正常的人際關系。

張輝的筆尖在鄭強的人際關系圖上戳出一個個墨點,像在給這張蛛網般的關系網標注危險節點。辦公室的日光燈管發出嗡嗡的震顫,把“囂張跋扈”四個字照得發白這是走訪了七個工友、三個鄰居后,得到的最一致的評  價。他翻開鄭強的通話記錄,最近三個月的爭吵錄音被技術科恢復了十六條,其中有九條帶著污言穢語,話筒里的咆哮聲幾乎要沖破紙頁。

“鄭師傅那就是個活閻王。”物流公司調度室的老王往搪瓷杯里續著熱水,水汽模糊了他臉上的疤痕那是去年被鄭強扔過來的扳手擦過留下的。“上個月卸貨慢了五分鐘,他把整箱橘子全掀了,老板來了也沒用,他姐夫  是漁港的股東,誰敢惹”老王的手指在調度表上點著,“就說上周,他跟秦老板在貨站吵得差點動刀子,起因就是秦老板讓他等半小時裝貨。”

  張輝的目光立刻鎖定“秦老板”三個字,這是第十三個提到這個名字的人。他驅車前往鄭強家時,防盜門的貓眼先暗了一下,隨后傳來鏈條拖動的嘩啦聲。鄭強的妻子王麗穿著沾著油漬的圍裙,眼眶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櫻桃,

  客廳茶幾上的相框被倒扣著,露出后面的墻皮比周圍白了一圈。

“他那人......”王麗的指甲深深掐進沙發扶手,留下月牙形的白痕,“上周三晚上回來,鼻子上貼著創可貼,說是跟秦寶生打架弄的。”她起身去臥室翻找,拖鞋在地板上踏出拖沓的聲響,回來時手里捏著張揉皺的門診收  據,“醫生說鼻梁骨有輕微骨裂,他非說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我在他褲兜里發現這個。

收據的背面有串潦草的電話號碼,尾號是“7777”,張輝用手機一查,戶主正是秦寶生城東順達貨站的老板。更關鍵的是,收據上的就診時間是5月13日下午三點,距離鄭強死亡只有兩天。“他們為什么打架”張輝的  鋼筆在筆記本上懸著,王麗突然提高聲音,唾沫星子濺在茶幾的果盤里:“還不是為了搶生意!秦寶生想把漁港到王家溝的冷鏈專線搶過去,鄭強罵他是白眼狼,說這條線是他姐夫幫著弄的!”

順達貨站的鐵皮大門在正午的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張輝站在磅秤旁,看著秦寶生指揮工人裝貨。這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鱷魚牌皮帶,金戒指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左手腕的勞力士表鏈隨著揮手動作嘩啦作響與  鄭強通話錄音里“一身銅臭味”的描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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