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后一個人走出會議室時,陸川突然回頭望了眼幕布上的三維模型。42碼鞋印、Tiffany耳釘、農用三輪車、神秘號碼..這些線索像散落的拼圖,雖未完全拼合,卻已勾勒出兇手的輪廓熟悉地形,有獲取氰化物的渠 道、與張立輝存在利益或情感糾葛。他抓起對講機:“通知各小組,按既定方向展開,重點監控尾號6789的信號重現區域。
走廊里的聲控燈在腳步聲中亮了又滅,照亮了墻上“命案必破”的標語。張立輝焦黑的尸體照片還留在幕布上,山窩的焦糊味似乎還縈繞在鼻尖,但此刻在參會警員眼中,這起案件已不再是團無法穿透的迷霧,那些散落的線索 正順著討論的脈絡,逐漸織成一張指向真相的網。
當天上午王帥這邊開始針對張立輝的人際關系進行調查。
王帥推開星光奢侈品店的玻璃門時,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與店內的香氛形成一種精致的違和感。店員小陳正用麂皮布擦拭櫥窗里的愛馬仕包,看見穿警服的人進來,手里的布突然掉在柜臺上:“警察同志,我們老板的 事.”王帥打斷他,目光掃過墻上的營業執照,張立輝的名字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帶我去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真皮沙發還留著凹陷,桌上的鎏金鋼筆斜插在墨水瓶里,筆尖的墨漬在米白色桌布上暈開小朵墨花。王帥拉開抽屜,最底層的絲絨盒子里躺著枚Tiffany鉆戒,證書上的購買日期是三個月前,收件人寫著“林薇 薇”。“這是我們老板娘,”小陳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老板最近總跟她吵架,上周還在店里摔了個花瓶。
找到林薇薇時,她正在瑜伽館的休息區喝排毒果汁,瑜伽褲包裹著的小腿線條流暢,腳踝上的鉆石手鏈晃得人眼暈。“我和張立輝早就完了,”她把吸管咬得變了形,牛油果綠的指甲在玻璃杯上劃出細痕,“他背著我跟別的女 人來往,還想轉移店里的資金,我沒捅死他就算客氣了。”王帥注意到她穿的是37碼運動鞋,與現場的39碼女式皮鞋印完全不符。
詢問張立輝的人際關系時,林薇薇突然笑了,笑聲在瑜伽館的木質地板上彈起回音:“他的關系網比蜘蛛網還亂,”她數著手指,“有欠他錢的富二代,有供貨的水貨商,還有......”她突然停住,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還有 個叫‘小雅‘的模特,總來店里找他,上周還因為一條項鏈跟他吵過架。
王帥調取店內監控,5月10日下午3點,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在柜臺前和張立輝爭執,她的39碼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跺出急促的聲響鞋跟的金屬片反光與現場發現的Tiffany耳釘材質一致。”她叫小雅,真實姓名劉 雅,”小陳在一旁補充,“是個平面模特,總讓老板送她奢侈品,老板這次沒答應,她就把展示架上的手鏈摔了。”
找到劉雅的出租屋時,樓道里堆著發臭的快遞盒,她的房門上貼著張泛黃的海報,上面的模特正是她本人,左耳垂的Tiffany耳釘閃著鉆光。“我跟張立輝就是客戶關系,”劉雅的假睫毛掉了一半,眼影暈成青黑色,“他欠我 的項鏈沒給,我是罵過他,但殺人我可沒那膽。”王帥的目光落在她鞋柜里的39碼細跟皮鞋上,鞋跟的金屬片有處新鮮劃痕與現場發現的耳釘背面的磨損形態高度相似。
核實林薇薇的作案時間時,瑜伽館的監控給出了鐵證。5月12日晚8點至11點,她一直在高溫瑜伽房,監控拍到她的瑜伽墊位置從未變動,汗水在墊子上出的痕跡與她的體貌特征完全吻合。“她的會員卡記錄顯示連續打 卡90分鐘,”王帥對著監控時間戳記錄,“中途沒有離開過,根本不可能出現在50公里外的野狼谷。
劉雅的不在場證明卻出現了破綻。她聲稱5月12日晚在酒吧喝酒,但酒吧監控只拍到她9點前的身影,之后的兩個小時存在時間空白。“我去洗手間了不行嗎”她突然提高音量,指甲縫里的紅色甲油掉了塊,“你們總不能因 為我跟他吵過架就賴我吧”王帥調出她的通話記錄,5月12日晚9點17分,她確實給張立輝打過電話,但尾號不是6789,而是另一個陌生號碼。
在張立輝的保險柜里,王帥發現了份股權轉讓協議,受讓方是家空殼公司,簽字日期是5月11日。“這是林薇薇逼他簽的,”店員小陳突然想起,“那天她帶了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來,老板關著門跟他們談了一下午,出來時臉 都是白的。”王帥讓技術科鑒定協議上的指紋,除了張立輝和林薇薇,還有枚陌生指紋與礦洞深處帶血抹布上的部分指紋特征吻合。
調查到深夜,王帥在排除名單上添上林薇薇的名字,筆尖劃過紙面時格外沉重。這個與張立輝鬧分手的女人,雖然有動機有情緒,卻被37碼鞋印和瑜伽館監控牢牢排除。”劉雅的嫌疑更大,”他對著白板上的線索圖喃喃自 語,39碼鞋印、Tiffany耳釘、時間空白......這些碎片像拼圖的邊角,雖然不能確定圖案,卻隱隱指向這個愛發脾氣的模特。
離開瑜伽館時,林薇薇追出來塞給他張紙條:“張立輝藏了批假表在倉庫,上周有個瘸腿男人來取過貨,說是欠了他五十萬。”王帥展開紙條,上面的倉庫地址離野狼谷只有三公里,紙張邊緣的香水味與張立輝辦公室的香氛完 全一致那是林薇薇慣用的牌子,她終究還是留了條線索。
回到支隊時,月光正透過卷宗照亮“林薇薇”三個字。王帥突然想起她腳踝上的鉆石手鏈,款式與張立輝社交媒體曬過的“周年禮物”完全相同,只是少了顆碎鉆。“或許她知道的比說出來的多,”他在筆記本上寫下這句話,筆尖 的墨漬紙頁上暈開,像個未完成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