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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9章 焚尸細節

  押解張立軍的警車在野狼谷山窩入口停下時,晨霧正從涵洞內漫出來,在柏油路面上凝成薄薄的水膜。兩名警員架著他的胳膊下車,鐐銬在碎石路上拖出“嘩啦”聲,白大褂的下擺沾著草屑,在陰沉的天色里像塊褪色的抹布。

  他的目光剛觸及山窩深處的焦黑痕跡,突然劇烈顫抖起來,膝蓋一軟跪倒在地,額頭抵著潮濕的地面,嘴里反復念叨:“就是這兒......都在這里動手的………”

  王帥站在警戒線旁,手里的現場勘查記錄被晨霧得發潮。“從你和張立輝見面的位置開始指認。”他的聲音穿過霧氣,落在張立軍慘白的臉上審訊時的冷靜早已被恐懼啃噬得只剩空洞。

張立軍的手指抖著指向山窩東側的巨石,石面上還留著警方用粉筆畫的圈。“5月12日晚10點,我約他在這里見面,”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汗水順著下巴滴在白大褂前襟,“我提前半小時到,用農用三輪車運來松木枝和鐵皮  桶,就堆在那塊石頭后面......”技術人員曾在巨石后發現42碼鞋印的密集分布區,步長縮短至50厘米,符合“搬運重物”的步態特征,鞋印邊緣的磨損形態與張立軍更衣室的皮鞋完全吻合。

沿著他指認的路線往山窩深處走,張立軍在一片焦黑的茅草叢前停下,地面的灰燼里還嵌著未燃盡的木炭顆粒。“我在這里給他遞的五萬塊錢,”他的腳尖點著草叢中央,“他接過錢就扔在地上,用腳碾得粉碎,說這點錢還不  夠買他店里的一個錢包......”現場勘查時,這里曾提取到殘缺的人民幣纖維,經鑒定與張立輝錢包里的紙幣成分一致,紙幣上的指紋同時包含張立軍和張立輝的DNA。

走到焚尸坑位置時,張立軍突然癱軟在地,被警員架著才沒栽進坑里的積水。“就是在這里灌他氰化物的,”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我把藥瓶藏在松樹枝里,他罵我是小偷時,我突然掏出瓶子往他嘴里灌......”坑邊的泥土  里,技術人員曾發現清晰的42碼鞋印,前掌壓力面比正常步態大30,符合“用力蹬地”的發力特征,鞋印邊緣沾著的深藍色纖維,與張立輝失蹤時穿著的沖鋒衣成分一致。

王帥的激光筆在坑沿的石塊上停下,那里有處1x2厘米的刮痕,嵌著銀白色的金屬屑。“這道痕跡是怎么來的”張立軍的目光掃過石塊,突然劇烈顫抖:“他掙扎時撞到的,”他比劃著張立輝倒地的姿勢,“后腦勺磕在石頭  上,當時就流了血......”法醫報告中“枕部皮下血腫”的位置與刮痕完全對應,石塊上的血跡預處理劑殘留,與張立軍手術刀上的成分一致那是神經外科手術常用的止血劑。

指認焚尸過程時,張立軍指向坑邊的松樹樁,樹干上還留著被砍過的新鮮截面。“我用農用三輪車運來的松木枝,”他的手指在樹干上劃出弧線,“堆了三層,把他圍在中間,倒上從加油站買的92號汽油......”樹樁周圍的土壤  檢測出汽油成分,與張立軍車輛油箱里的殘留物完全一致,松木枝的炭化程度經計算,燃燒時間約為1小時20分鐘,與他車載GPS顯示的停留時間吻合。

“點火后他還在動,”張立軍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種近乎癲狂的恐懼,“我看見他手腕的不銹鋼手表指針在轉,直到11點05分才停......”法醫解剖時發現,張立輝左腕的手表表蒙炸裂,指針凝固在11點05分,表鏈縫隙里  的炭化顆粒與現場松木枝的成分一致,印證了他被焚燒時仍有生命活動的結論。

  走到山脊處的農用三輪車停放點,張立軍指著輪胎印最清晰的位置:“我把車停在這里,用鏟子把沾血的泥土鏟到車斗里,”他比劃著揮動鏟子的動作,“還把手術刀扔進了礦洞......”山脊的輪胎印間距1.2米,胎寬18厘米,

  與張立軍岳父的農用三輪車完全匹配,胎紋里的泥土成分與焚尸坑的土壤一致,礦洞內發現的手術刀編號“037”,刀柄上的皮革纖維與張立輝指甲縫里的殘留完全吻合。

最后指認處理兇器的位置時,張立軍指向山澗的激流處:“鐵皮桶被我砸扁了扔進這里,”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里面還剩小半瓶氰化物,想著讓水流沖干凈......”技術人員曾在下游300米處打撈出變形的鐵皮桶,內壁檢測  出氰化物殘留,濃度與張立軍辦公室保險柜里的藥劑一致,桶口的齒痕經鑒定為張立軍的咬痕他承認曾用牙齒咬開桶蓋。

指認結束時,張立軍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貼在背上像塊黑色的膏藥。王帥翻開法醫報告,指著“碳氧血紅蛋白飽和度34.7”的數值:“這說明他在焚燒時還有呼吸,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張立軍突然抬起頭,眼里的淚水混  著泥垢:“我是醫生,知道怎么讓他死得徹底......”話沒說完就被警員押走,鐐銬聲在山谷里回蕩,與山澗的流水聲交織成令人窒息的哀樂。

警戒線外的公路上,陸川看著指認記錄上的每處細節與現場勘查、法醫報告的吻合點,突然合上本子。從42碼鞋印到手術刀上的皮革纖維,從氰化物濃度到手表停擺的時間,每個證據都像拼圖的碎片,此刻終于嚴絲合縫地  拼出完整的真相。山風掠過樹梢,帶著松針的清香,仿佛要吹散這起案件留下的血腥氣,卻吹不散兩個男人在欲望與仇恨中扭曲的人性。

  張立軍案件過去不到一星期,刑偵支隊再次街道報警。

  一個農民在自家地窖里,發現了尸體。

王家溝,李國軍家的地窖入口的青石板被掀開時,一般混合著霉味與鐵銹的氣息撲面而來,驚得李國軍手里的鋤頭“當啷”砸在臺階上。陸川趕到王家溝時,警戒線已在農家小院外拉成圈,金黃的玉米棒子在繩上晃悠,把陰影  投在報案人煞白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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