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八哥的意思,這眾籌是向那些世家、巨企籌錢?”
“自然。”
季驚秋想了想,感覺頓時沒什么心理壓力了:“那能騙…能籌就籌唄,這有啥的,萬一真出事了,大不了我也效仿那位前輩,連夜卷鋪蓋跑路。”
聽他這么一說,張重八哭笑不得,只是猶豫了片刻,還是吞下了某些話。
這么說吧,你有兩個有錢的朋友,平日供你修行,長年累月地好吃好喝招待,把你當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對待,可有一天,他們的子嗣犯了大錯,按聯邦律法是死刑,又或者惹了不該惹的人,那人是你也沒法對付的強者,他們為了孩子低聲下氣來求你幫忙,這個忙,你幫是不幫?
砸錢只是第一步,怕的是砸感情。
不過這類話張重八還是沒說出口。
因為這距離季驚秋其實很遙遠。
真有這種情況,那也得是已經展露了絕世天資的少年武者。
比如天上的驕陽、皓月。
“好,既然你有意,我會幫你聯系。”張重八道,“你鍛體就點亮了心火,單是這點其實你就夠得上天才的頭銜了,只要不走歪路,日后保三望四,五境概率也是極大。”
季驚秋點頭,鍛體境就要一千多萬,后面的真種他不敢想。
他忽然問道:“八哥,聯邦的年輕武者,都是走的這條路嗎?”
張重八理解他的意思,解釋道:
“沒辦法,不止你們東3煌星,整個東3區武道沒落,沒一個大師坐鎮,道場都沒有,完整的武者選拔晉升通道自然也就不存在。”
“其實還有學府晉升之路,但你情況特殊,不符合學府招生路線的需求,那就只能走這條了。”
“當今聯邦武道晉升路線差不多就這三條路,非要再加一條,那就是武館,或者某些大型集團的自主選拔。”
季驚秋了然。
這時候,季驚秋收到了一則通訊消息,還是特別關注,他看了眼,發送人居然是一周沒消息的梅姐。
看完消息后,季驚秋有些坐不住了。
梅姐表示她和木老已經返回了東3煌星,就在原來的落腳點,想請他過去一趟。
木老想和他聊一聊關于觀想圖的事情。
“八哥,沒事我就先走了。”
“嗯。”張重八點頭,又補充道,“你開脈不急,再等兩天,過兩天我去找你。”
“好!”
告別后,季驚秋離開了辦公室。
等季驚秋離開后,一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女子,款款從屋外走了進來。
看到金主來了,張重八起身相迎,哈哈大笑:
“嚴姐!想死咱了!”
被喚作嚴姐的女子微抿唇,笑著打趣:
“你可不是想我,是想我口袋里的錢。”
張重八直奔主題:“你覺得咱弟怎么樣?”
嚴姐扶了扶眼鏡,微笑道:“挺好的,心靈修為的天賦不錯,就是看上去氣質性格什么的,太過沉穩了。”
“沉穩還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缺少了分少年意氣,或者說銳氣。”嚴姐解釋道,“武者沖關,尤其是前期,銳氣很重要,講究勢如破竹。”
“當年七帥中的一位就曾說過,不氣盛能叫年輕人?”
“這孩子很好,但有些過于沉穩,少了分意氣,這反而不好。”
聽到“不氣盛能叫年輕人”這句話,張重八眼眸微瞇,琢磨了下,發現這話確實有幾分歪理。
自己當年就不用提了,整一個天不怕地不怕。
阿刀當年也是看似外冷,實則內熱,好打抱不平,也是見誰砍誰的主。
“我看過你給我的資料了,剔除你那些不著邊際的夸夸之談,這孩子條件很不錯,唯獨命不好,這點有些可惜。”
“對他而言,孽毒癥既磨礪了他的心智,讓他變得堅韌不拔,卻也磨平了他的心氣。我有預感,他會是那種很穩重的武者,日后保四爭五,至于大師…”
嚴姐搖頭,沒有評價,繼續道,
“四境、五境固然不錯,但他不是我們要找的那種苗子。
當然,他也值得被投資,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支持他…嗯,這個數。”
張重八看著她比劃的手勢,試探道:
“三千?”
“三百。”
張重八翻了個白眼:
“三百萬能干嘛?您這也太小家子氣了,都快趕上深空企業了。
老子要是那個萬丞,聽到深空企業才拿2個億,就敢大張旗鼓地宣傳要支持他沖擊稱號武者,老子當場和他們翻臉解約!”
嚴姐笑道:“三百萬是我個人的支持,至于萬丞…呵呵。”
張重八狐疑地打量著這女人略帶深意的笑容,忽然道:
“你們不會已經接觸萬丞了吧?”
嚴姐微笑不語。
張重八搖頭,難怪不看好驚秋,感情是有更好的選擇了。
也罷,這就沒法強求了。
“嚴姐,什么時候走啊?”張重八關心道。
嚴姐笑罵道:“你是屬狗的啊,臉說變就變?”
張重八聳了聳肩:“任務繁忙啊,你看我這一地資料。”
嚴姐小心繞過地上的資料,來到窗前道:“明天就走了。說起來這顆星球還沒到夏天,怎么蟬就這么聒噪?”
張重八呵呵道:“蟬鳴驚夏,少年意氣嘛。”
嚴姐微微一笑,知道張重八這是在表示心中不滿。
只是生意是生意,不講交情。
其實有一點她剛才礙于情面沒說。
對于季驚秋來說,最麻煩的其實還是孽毒癥。
根據他們的分析員分析,在季驚秋逆反先天前,這始終會是個隱患,風險率極高。
她只相信數據分析,和自己的眼力。
這話,是她最敬仰的一位業界前輩所說。
正是這位業界前輩在百年前,從眾多籍籍無名、身處微末的少年武者當中,一眼就相中了那位日后橫壓一世,被贊為百年來最有機會沖擊無上大宗師的武道驕陽。
也就是張重八先前提到的那位。
嚴姐離去,張重八勉勉強送到了門口,腳站在門檻里,就半步不動了,看的嚴姐直翻白眼。
“老女人沒眼光啊。”
等嚴姐離開,張重八嘀咕了句,在屋內轉悠了兩圈,左思右想,也沒想到其他人選。
他摩挲著自己的光頭。
要不…自己操盤?
提著一箱藥劑走在回去路上,季驚秋準備先回趟武館,再去下層。
他抬頭,透過林葉間隙看到了遙遠而灼目的太陽,耳邊滿是高昂激越、不知疲倦的蟬鳴聲。
他心中嘀咕道。
這還沒到夏天,蟬鳴聲就這般張揚熱烈。
等到了夏天,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