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來到武館的張行善和洛熙,面色奇怪地看著一個滿臉橫肉,匪氣十足的光頭,大搖大擺地走進武館。
一旁還跟著大師兄陽堯。
大師兄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但又不敢笑,憋得很難受。
離得近了些,他倆依稀聽清了光頭和大師兄的對話。
“你老不拾掇拾掇就過來,是準備被師父拾掇嗎?”
“你懂個屁。那啥,咱弟呢?”
“我在這啊。”
“你?”
光頭拉下墨鏡,給了他一個沒眼看的嫌棄眼神自行領悟,
“我說的阿秋。”
阿秋?驚秋?
陽堯一臉愕然,驚秋啥時候和這混不吝認識了?
“這丫頭是老洛家的吧?哈哈哈,看著真可人!幫我和老洛問好啊!”
張重八神情自若地抬手,和洛熙打了個招呼。
他這段時間強行征調安全局資源搜查李布衣的痕跡,本地安全局局長洛青巖非常配合,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說罷,他東張西望,目光掃過訓練場每個角落,也沒找到季驚秋的身影,詫異道:
“咱弟呢?不會被我二舅拉去開小灶了吧?”
片刻后,張重八才知道自己來太早了。
季驚秋居然每天早上九點左右,才抵達武館。
這讓張重八痛心疾首。
怠惰啊!
弟真是太怠惰了!
二舅也怠惰了!
自己當年可是天都沒亮就被二舅從被窩里拽出來,丟進冰水里,說清醒清醒,然后開始特訓。
怎么能仗著自己天賦好,就如此怠惰?
待會非得好好說他!
然后張重八就被聞訊趕來,沒什么好臉色的陽老館主領走了。
一旁的洛熙,好看的眉頭皺緊,低聲詢問陽堯:“大師兄,剛才那位是誰?”
她其實只是想知道,對方口中的老洛是誰,自己父親?
陽堯摸著下巴:“師父的外甥,你們以后見了面喊師兄…唔,喊八哥吧。”
洛熙有些迷蒙。
喊八哥?
可如果對方與自己父親認識,那不是亂了輩分?
陽堯望著被師父領走的身影,心中除了故人重逢的喜悅,也如打了一針強心劑,順帶還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蕭索。
強心劑是因為八哥如今的武道境界不在師父之下了。
有這位天降支援,對付無上真佛宗又有了一份把握!
至于往事不堪回首的蕭索…
嘖,當年他習武,師父抽不出時間,就是讓這廝負責教他,四個字足以形容:
不干人事。
“二舅,外甥給您請安了。”張重八點頭哈腰。
陽炎皺眉道:“你怎么來了?”
“我目前在宗教管理局任職。”張重八挺胸抬頭,“這趟是執行公務!”
“哦?”陽炎動容,定眼打量了他一番道,“現在管理局的,都是你這般流里流氣?”
張重八賠笑。
“管理局…東3煌星似乎沒有值得你們注意的神明吧?”陽炎沉吟了會,疑惑道,“難道你們也是沖無上真佛宗來的?”
“對,這次無上真佛宗來的人是血羅漢李布衣。”張重八嚴肅道,“此人掌握了一門秘技,曾有暗殺五境的戰績,二舅接下來若是遇到,務必小心!”
陽炎瞳孔一縮:“五境心相,怎么可能被暗殺?!”
心相強者,心靈修行定然已經步入磐定,天塌不驚,水火不侵,還點燃了靈性之火,凝聚本命性相…
這等強者,不應該存在被暗殺的可能!
張重八的回答很干脆:“不清楚,在此之前,他本人的戰力在四境內只屬于中上,我們推測他要么掌握了某項上乘秘技,要么就是借助的邪佛之力。”
“邪佛之力…”陽炎不語,抬頭道,“你來,是想讓我幫你們一起圍剿李布衣?可以,我答應了。”
聽到二舅如此果斷的答應,張重八略有些尷尬:
“其實是這樣的…”
聽到張重八的來意,陽炎面目一沉,雄獅般的面龐陡然兇厲,哪怕張重八早已和二舅站在同一境,甚至更高,卻依舊很沒骨氣地脖子一縮。
他打小在家中以頑劣著稱,家里長輩也樂意寵著他,唯獨這位二舅,那是一點不慣著他。
十六歲前,張重八見了陽炎就跑。
十六歲開始習武,張重八見了陽炎想跑都跑不掉。
十八歲武道有所小成,張重八就直接離家出走了。
一直到帶出了陽堯,張重八才身心舒暢。
陽炎斥道:“混賬!驚秋才什么境界?你讓他參與到這件事里,稍有不慎他就得橫死當場!”
“二舅,我不是說了嗎,現在的問題是阿秋已經被李布衣盯上了。”張重八神色嚴肅,“李布衣為人狡詐謹慎,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潛逃,絕不會冒任何風險。”
“而且驚秋身上已經被下了追蹤印記,你這時候將他送走,李布衣定然有所察覺。”
“唯有將他徹底解決,才能一勞永逸!”
陽炎緊皺著眉頭,沉默許久,才道:“實在不行,將驚秋送去龍虎道場,正好借道場資源…”
張重八打斷道:
“這一代他們已經找到了身具武慧的上乘天才,據說有機會沖擊這一代的武道驕陽之位。
去年開始就在全面傾斜資源了,阿秋各方面都差的太多,去了也得不到什么資源。”
聽到這則消息,陽炎面露驚容:“究竟是何等樣的天才?”
張重八直接一句話打消了陽炎剩下的心思:
“那位僅花了三天,就悟得了道場的核心傳承‘龍虎風云圖’的真髓。”
陽炎怔然。
龍虎風云圖,是放眼聯邦也排得上號的上乘觀想圖。
他所修的餓虎銜刀圖,便是龍虎風云圖簡化后的版本之一。
上乘觀想圖極難掌握,多是退而求次,先掌握簡化版本,再嘗試進階。
驚秋雖然心靈修行極具天賦,遠勝他當年,初次入定就點燃了心火,但在他的預估內,掌握餓虎銜刀圖也需要小半年。
要想在三天內就悟得上乘觀想圖,甚至是領悟其中真髓…
這已非常人。
難怪那邊如此篤定,此子有機會沖擊這一世代的驕陽之位。
若是這樣,即使將驚秋送去,也難以得到道場資源傾斜…
“二舅,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何須靠他們?”
張重八笑呵呵道,
“我查過了,阿秋因為見義勇為已經被準許加入治安署的外戰體系。
等這次事件完成,我可以和人聯合為他作保,助他拿到外戰體系的最高標準扶持,這不比道場自由十倍百倍?”
陽炎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更傾向讓季驚秋和官方勢力搞好關系。
武者常以武犯禁,有時候哪怕是好心好事,但觸犯了律法就是觸發了律法。
這種時候,就需要執法機構從中斡旋,畢竟律法是死的,執法者卻是活的。
很多時候一件事性質大不大,其實就是某些人一句話的事。
而怎么讓別人為你說話,那就要看你做過什么事,辦了多少事。
又或者…
加入他們,成為那些一言定奪性質的人。
陽炎忽然問道:“你磐定了?”
張重八摸著光頭,嘿嘿道:“運氣好運氣好。”
看著面前這個長姐留下的孩子,陽炎眉宇也柔和了幾分,點頭道:
“我這有幾根凈神香,既然你來了,那就交給你了。”
等季驚秋趕到武館,發現大家都聚在了陽師的屋內。
其中八哥也在,還有那幅懸在墻上的觀想圖。
季驚秋頓時明白,做師弟的時候到了。
只是…
陽師不是讓自己壓制下心靈修行的速度嗎?
就在這時,陽師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待會,就由重八引領你正式接觸心靈海洋…”